“小艾溪,你就只會兇我,有本事兇姐姐去?。 ?p> “去??!你去?。 ?p> “我要告訴姐姐,讓姐姐收拾你,把你提起來死勁搖,搖上三天三夜,然后再扔出去!”
“算了,還是不告訴姐姐了,說了后難說小艾溪沒事,反倒是我被姐姐扔出去?!?p> 大眼睛撒開四腿從艾溪身前逃開,循著萬沝玉的氣息,朝南山疾奔。
若是有人能夠看清快如閃電的大眼睛,一定會感到震驚。
這么快的速度下,大眼睛的三瓣嘴還在一動一動的,
一會兒狠狠地呲牙,
一會兒又在快速地絮叨個不?!?p> 鐵爪堂經(jīng)營了幾百年的山谷,實際上更像一個小盆地,南北兩面是高山,南北間的距離,寬的地方有六里多,窄的地方也有個二里。
兩邊的高山,一座接一座,有幾條漸漸低緩的余脈伸進山谷里。
伴隨著,卻是有幾個小山谷和山坳。
獸場就在一個兩壁陡峭的峽谷中,萬獸笛響后,況叔明帶著弟子已經(jīng)忙乎了一陣了。
“快點快點!把門都打開!”況叔明站在場中,不停吼著。
況叔明。鐵爪堂八大長老之一,在以仇逐為首的九個師兄弟當(dāng)中,排行第八,原本修為一直卡在了筑基后期巔峰上,七年前,和九師弟蓋傲,師侄涂青一起結(jié)丹。
修士結(jié)丹,并不是修為到了,自自然然的水到渠成,它還需要一個契機。
有的修士究其一生,也是不得寸進,七百八十四年的壽命劫數(shù)一到,再是心有不甘,也只有撒手隕落。
況叔明的修為停在筑基后期巔峰已逾二百年,還有三個甲子,他的命數(shù)也到了。
本來,況叔明已然認(rèn)命,卻不想,七年前有人進了山,給了大師兄三顆丹丸。
大師兄留給自己的大弟子涂青一顆,另兩顆給了他和九師弟蓋傲。
排頭的三個師兄結(jié)的都是死丹,死丹的壽命劫數(shù)也和筑基后期巔峰一樣,最多也就是憑著元丹修為偷天,續(xù)上一兩百年的壽命。
況叔明心里有數(shù),三位師兄的死丹,肯定是和一直分心操勞山門事務(wù)有關(guān)。
但只要等到秋季,正式向外打出鐵爪堂名號的時候,七年前進山的人還會再來,這次進山也許會給三位師兄帶來希望。
二百年前,大師兄仇逐將堂主之位交給了四師兄康衛(wèi),此后,大師兄,二師兄和三師兄便不再管理山門事務(wù)。
而況叔明原來一直是協(xié)助著四師兄看管獸場,四師兄繼位堂主后,獸場也就交給了他。
聽到吹響了萬獸笛,況叔明知道四師兄的脾氣,不到最后一步,他絕不會做毫無退路的決定。
萬獸笛響,只會有一種情況,鐵爪堂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沒有人愿意看著鐵爪堂滅亡,況叔明知道,現(xiàn)在全鐵爪堂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盼著他驅(qū)使獸群殺過去。
“快點!再快點!你們是幾天沒吃飯嗎?連蝸牛都比你們快!弄不開,不會用刀劈??!”況叔明圓眼環(huán)瞪,看到有幾個弟子一頭汗在那開鎖,急吼吼說道。
獸場的寵獸和兇獸都是猛獸,若是沒人在一旁控制,相互遇到都免不了一場搏殺,平時也不可能散放在外,都是單獨關(guān)在獸房里。
此刻,獸房里的寵獸、兇獸已是狂躁不安,不停咆哮著。
沒事還不覺得,現(xiàn)在要同時全放出來卻是麻煩,近兩千間獸房,沒個一時半會兒的,那能都全打開。
再加上急吼吼的師父和寵獸,就是九十多個弟子一起動手,也是忙得手慌腳亂。
…………
“嘎喇喇……轟!”
大眼睛沿著的一條余脈山脊奔跑到一座庭院前,被房屋突然倒塌的聲響嚇了一跳,牠感覺得到,姐姐就在這庭院里,院里也沒有什么危險的氣息。
哇,姐姐這是在搞破壞?。?p> 大眼睛閃身疾射進院門,只見萬沝玉氣鼓鼓地站在院中。
聽到大哥萬江流十天前已經(jīng)被從牢獄里帶出去,心里一急,萬沝玉轉(zhuǎn)身就沖出了牢獄。
出來后也不知該往哪里尋找,只是看到哪里有房子就往哪里走,
心里還有一絲期盼,希望大哥只是被他們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地方關(guān)押。
這座庭院里,除了有幾個鐵爪堂弟子,再無他人,又急又怒的萬沝玉,揮刀結(jié)果了那幾名弟子,順帶著把房屋的幾根柱子也劈成幾段。
“姐姐,要不要我?guī)兔Γ俊贝笱劬Ρ牡饺f沝玉身前,開口問道。
“不用,走!我們?nèi)ハ乱粋€院子?!笨吹酱笱劬ψ分s過來,萬沝玉心里稍稍好過一些,朝外努了努嘴,開口應(yīng)了一句。
片刻間,萬沝玉卻是臉色一變。
“嗯?這是怎么回事?”房屋坍塌的塵埃已經(jīng)落定,可大地反而震動的愈加明顯,持續(xù)不斷,萬沝玉黛眉輕蹙,奇怪地問道。
遠(yuǎn)處傳來的獸吼聲,萬沝玉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的,鐵爪堂本來就是御獸宗門,寵獸都是些食肉猛獸,不可能安安靜靜地待著,吼幾聲也正常。
“姐姐,剛才有很刺耳的聲音響過,然后那些寵獸就亂叫,這地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動的。
不過,那個聲音我聽了都想打架?!?p> 大眼睛立起身子,歪著頭說道。
那么刺耳難聽的聲音,難道姐姐沒聽見?
萬沝玉沉默不語,稍稍低下頭,眼簾下垂,腦海中回顧著之前的情況。
好像是聽到過一陣刺耳的聲音,那是笛聲,不過,那么難聽的笛聲,當(dāng)時自己只是撇了撇嘴,也沒當(dāng)回事。
大眼睛說,刺耳的聲音響過后,那些寵獸就開始亂叫。
屈宵在鳳酩山下曾經(jīng)說過在黑山的情況,
鬣王突然暴怒,釋放的威壓瞬間把屈宵和十四掀倒,失控的鬣王,還一腳踩死了趴在地上的十四,驅(qū)使著獸潮攻山。
而屈宵的六師兄身上就帶著獸笛,當(dāng)時他一直在吹,可失控的鬣王并沒有聽他的。
這么說,此前聽到的笛聲是獸笛,是召集驅(qū)使寵獸的。
鬣王都配有獸笛驅(qū)使,那之前的笛聲肯定也是召集八級,九級寵獸的。
不能讓這些高級寵獸過去!三叔他們會抵不住的。
來的路上,太爺爺和阿鰍就和我說過,讓大眼睛的藍蓮花對付鐵爪堂的寵獸群的,可現(xiàn)在這些高級寵獸更加危險。
大哥可以待會再找,現(xiàn)在是不能讓那些高級寵獸找上三叔,羅敷他們幾個。
“大眼睛,想打架嗎?走!我們?nèi)タ纯茨切櫕F,姐姐帶你打架去!”萬沝玉抬起頭,眼望著大眼睛說道。
“好啊!”大眼睛的眼睛忽地更大了一圈,三瓣嘴一裂,欣喜應(yīng)道。
緊接著,大眼睛后腿一彈蹦上半空,在空中身子一扭,落地時已是頭朝著院門,做出了起跑姿勢,兇巴巴地開口道:
“我要讓他們看看,兔子也是有牙有爪的,打起架來誰怕誰!”
看著伏在地上的大眼睛,明明是肉嘟嘟的一團雪球,偏偏,糯糯的聲音說出的卻是狠話,萬沝玉哈哈大笑,腳尖一點,朝院門疾射而去……
獸場。
況叔明站在二丈高的恐虎背上,目光在眼前的獸群中一掃而過,
近兩千只猛獸,疾威栗栗自生風(fēng),隆起的肌肉疙疙瘩瘩,塊塊似鐵,鐵掌叩地,大地震動,獸谷內(nèi)一片隆隆作響,山壁的碎石簌簌直往下落。
這是一支嗜血的殺戮之師,就是十個元丹修士遇到了,也得轉(zhuǎn)身奔逃!況叔明嘴角勾起一絲自豪的微笑。
可此刻不是他感慨檢閱隊伍的時候,
況叔明轉(zhuǎn)身面朝谷口,手臂一揮,嘶聲高喊:“我們走!”
“嗷!”腳下的恐虎和身周的七只九級妖獸齊聲回應(yīng),一聲咆哮,發(fā)出了廝殺號令。
“嗷——”,所有的寵獸、兇獸隨后發(fā)出了長長地嘯聲!戾氣激蕩,腥風(fēng)片刻匯成一團濃濃地霧霾,在獸群四周彌漫。
況叔明抬腳輕輕一跺,恐虎龐大的身軀率先疾縱而出,沖出濃湯般的霾團。
大大小小的寵獸、兇獸,悉數(shù)狂奔向前,緊緊追隨著領(lǐng)頭的恐虎。
猛獸肉掌落地?zé)o聲,可哪龐大身軀的重量猶讓大地瑟瑟發(fā)抖,溪谷里回蕩著兇獸群奔跑的隆隆聲響。
任憑恐虎疾縱如飛,況叔明仿若腳底生根,依然穩(wěn)穩(wěn)地站在恐虎背上。
迎著撲面的風(fēng),況叔明瞇起雙眼,注視著前方。
急速奔跑的情況下,周圍的景象瞬息變幻,即使是元丹修為,放出感應(yīng)也不如目力來得清晰。
再快點!再快點!
師兄,你們再堅持片刻,我馬上就到,無論來者何人,只要敢進我鐵爪堂,我必使他們有來無回。
嗯?
峽口那里是什么?
況叔明兩眼瞇成一條縫,隨即一側(cè)嘴角執(zhí)拗地翹起,透出一絲嘲諷。
峽口當(dāng)中,竟然站著一個人和一只兔子!
不!在勢如隆隆鐵流面前還能站在大道中間的,說是一個傻妞和一只傻乎乎的兔子更應(yīng)景。
照況叔明看來,站在峽口當(dāng)中的人有三不該。
不該是個女人。鐵爪堂少有女人進來,即使有,也根本不會深入到獸谷前,這只能說明來人就是敵人。
不該身著一身挑釁的色彩。那火球燃燒般的顏色,只會燃起這些猛獸的兇殘。
不該孤身一人站在峽口。在碾碎一切的大勢面前,妄想一夫當(dāng)關(guān)?實際上連螳臂當(dāng)車都不夠格!
自己找死,天見不憐。
“沖過去!”況叔明對著恐虎冷冷說了一句。
對這樣嚇傻了的螻蟻,停下就是耗費時間,八千只腳掌踏過,管他什么紅的人影雪白兔,就是骨渣都找不到,盡成腳趾縫里的一點泥。
況叔明不急,兔子急。
“姐姐!”大眼睛急切地喊道。
牠不是怕,而是忍得難受,兩側(cè)臉頰都在抽動。
第一次和姐姐并排站在一起,大眼睛興奮異常,可牠又不能先動嘴,既然姐姐說是帶牠來打架,那就得聽姐姐的,要不然,還不成了牠帶著姐姐來打架了。
“再等等?!比f沝玉一臉平靜,兩眼冷冷地注視著前方漫天黃塵,腦海中卻在想著,如果阿鰍在這里,他會怎樣做。
此時,獸群尚在百丈以外,能夠讓大眼睛的藍蓮花發(fā)揮最大威力的距離,是在五十丈到六十丈之間。
五十,六十丈的距離,一枚風(fēng)刃有三丈長!炸開的碎片更是多達幾萬片,那些碎片可以疾飛出去二十余丈才爆閃消失。
本來只想著是幾只八級,九級的兇獸,卻沒料到眼前是幾千只的,黃塵中密密麻麻晃動的頭顱讓萬沝玉明白,自己是把鐵爪堂的家底都堵住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能讓牠們沖出峽口,一只都不能。
萬沝玉只是估算了兇獸的一個大概數(shù)目,卻不知道,后面還跟著近百名的鐵爪堂弟子。
“大眼睛,我叫你放的時候你就放,先發(fā)射藍蓮花,接著往峽谷兩邊發(fā)射風(fēng)球,聽清楚了嗎?”萬沝玉眼望著峽谷兩邊的山崖,微微一笑。
阿鰍最善于借物,利用周邊一切能夠用上的,我也試試。
不過,這些山石崩塌下來,也是夠他們受的。
“?。俊贝笱劬σ徽?,還是點點頭應(yīng)道:“好吧,先發(fā)射藍蓮花,然后往峽谷兩邊發(fā)射風(fēng)球,我知道了?!?p> 說完,大眼睛舉起一只小短爪,一臉的遺憾。
這是打架嗎?這還是打架嗎?
這不過就是對著那些沖過來的兇獸,呸呸呸地吐上幾口口水而已。
我都想好了,兇獸來了我就沖上去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再跳上去牠們的頭上,在牠們的眼睛上撓上幾爪的。
唉,現(xiàn)在是用不上了,嘴邊和爪子不粘點血,我都不好對風(fēng)影說我殺了多少多少兇獸。
“大眼睛,準(zhǔn)備了。”
“哦?!甭牭浇憬愕暮魡?,大眼睛回過神來,一雙絢麗,透亮的眼睛盯住前方。
“放!”
咻,咻咻!
咻咻咻!
大眼睛三瓣嘴一裂,左歪歪右歪歪,藍瑩瑩的風(fēng)刃一串串疾射而出。
大眼睛是憋壞了,盡管向著獸群發(fā)射,連牠自己都沒數(shù),到底射出了幾朵藍蓮花。
反正姐姐只是說發(fā)射藍蓮花,她也沒說個數(shù)!
大眼睛停了下來,一番呲牙咧嘴后,又是一顆顆的風(fēng)球疾射而出……
況叔明背負(fù)雙手,兩眼眺望前方。
峽口當(dāng)中的一人一兔,對站在二丈高恐虎身上的他來說,如塵埃一般,早被他無視。
驀地,
況叔明只感到眼前閃現(xiàn)一片藍瑩瑩,
前方的峽谷,峽口已然不見,仿若已是身在空中,只有藍天。
況叔明嚇了一跳,凝神一看。
前方陡然出現(xiàn)一朵六丈大的藍蓮花。
那一片花瓣足有三丈長,花瓣上流淌著幽光,藍瑩瑩的。
對妖獸風(fēng)刃再是熟悉不過的況叔明,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
是風(fēng)刃!
三丈長的巨型風(fēng)刃!
后面,
后面還有無數(shù)的藍光疾射而來!
咻、咻、咻!
“啊——!”
況叔明發(fā)出一聲婦人見鬼般的尖叫……
…………
“是大眼睛的藍蓮花!”
南山一處山谷藍光閃耀,呯嘭炸響,艾溪眼睛一亮,欣喜地喊了一聲。
“姐姐!”風(fēng)影跟著脫口迸出一聲,話語里有欣喜,有羨慕。
站在一旁的施小山驚得張大了嘴,
驚得不是幾里外閃爍不停的藍光,也不是那些凄慘的嚎叫。
畢竟隔著有點遠(yuǎn),感受不到那種肆虐肅殺氣氛。
施小山驚的是身邊自己聽到的。
這白狼會,會說人話?
那豈不是和大眼睛一樣?也是靈獸。
大眼睛說出人話的時候,萬家寨的人是恐慌了一段時間,
施小山也不例外,當(dāng)時可是見到萬大小姐就躲開一邊。
后來,大長老說大眼睛是靈獸,靈獸是會說話的,施小山也就慢慢地不怕了,
再看到大眼睛整天蜷縮在萬沝玉的懷里,也就把大眼睛當(dāng)成了寵物,一只會說話的寵物而已。
可大眼睛是兔子,即使會說話也可怕不到哪里去。
這可是和人差不多一樣高的狼啊,會吃人的!
“走!我們快到廣場去,和大長老他們匯合。”艾溪收回望向南山的目光,興奮地喊道。
離開了牢獄,艾溪帶著這九十九名原莽四山修士緊貼著北山下的道路返回,這是師姐和他來時的路線。
一路上安安靜靜,連個人影都沒有。
感受著山谷中隆隆作響和大地的顫動,此起彼伏的獸吼,艾溪知道,這是鐵爪堂的獸群出動了,心里不禁隱隱著急,就怕師姐一個人遇上,也不知道大眼睛追上了師姐沒有。
現(xiàn)在看到大眼睛的藍蓮花發(fā)威,心頭的擔(dān)憂盡去,只盼著盡快趕到廣場,把這九十九個人丟給大長老和萬重峰,自己好去和師姐匯合。
驀地,
前面的谷口沖出一隊鐵爪堂修士,離自己也就是三、四丈的距離。
領(lǐng)頭的,悍然是一名元丹修士!
頃刻間,兩隊人都是一愣。
迎風(fēng)中,一股濃濃的藥味飄來,艾溪抽了抽鼻子。
丹師!
這元丹修士是丹師。
看樣子,這元丹丹師一定是聽到號令,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也許前一刻他還在煉著丹藥。
對丹師,艾溪再是了解不過。
煉丹,那是要耗損自身元氣的,眼前這位元丹才從丹爐旁離開,他能夠發(fā)揮出來的修為,最多只是平常的六、七成。
在加上丹師的戰(zhàn)技偏弱,此刻,這元丹丹師的戰(zhàn)力,能夠達到一般元丹修士的五成就不錯了。
戰(zhàn)!
趁你病,要你命!
艾溪動了,
提刀縱身就向那元丹修士沖了過去!
就在艾溪縱身而起的同時,風(fēng)影突然張開嘴,一片小小的雪花,朝著那元丹修士疾射。
大眼睛姐姐已經(jīng)打起來了,自己也不能只看著哥哥一個人去拼殺……
尤拓確實是剛從丹房里出來。
遵循著春發(fā),夏長,秋斂,冬藏的規(guī)律,尤拓也是剛開爐沒幾天。
山門八百弟子,千只寵獸,每年需要的丹藥不是個小數(shù)目,尤拓春夏兩季都在忙,秋季只對一些用量大的丹藥做些補充,冬季直接就停下來,畢竟他也要修煉。
做為鐵爪堂八大長老之一,九個師兄弟當(dāng)中的老七,尤拓的戰(zhàn)力一般,并沒有什么出彩的戰(zhàn)技。
面對幾位戰(zhàn)力超過自己一大截的師兄,尤拓也失去了趕超的信心,筑基后卻是轉(zhuǎn)向,專心琢磨起煉丹來。
也算是另辟蹊徑吧,專心煉丹后,不但沒耽誤修為的晉級,反而順利結(jié)丹,而且作為山門里唯一的丹師,地位直追大師兄,就是四師兄在他的面前,也不會擺師兄和堂主的架子。
聽到萬獸笛凄厲的召集聲,尤拓?zé)挼ふ顷P(guān)鍵時刻,再有大半個時辰,一爐新丹就可出爐,這時間段不早不晚的,停下吧,這一爐的丹藥算是廢了,堅持煉完吧,又可能誤了山門大事。
尤拓氣呼呼地吩咐熄火,也不管還在爐里的丹藥,甩手帶著弟子出了丹房。
走到谷口,感應(yīng)到有一隊修士正在靠近,窩著一肚子火的尤拓也沒在意。
堂主發(fā)出了召集令,所有的人和寵獸都會前往殿前廣場聚集,有弟子路過也正常。
出了谷口,乍見近在咫尺的這隊修士,一眼望去,整整齊齊清一色的褐白頭巾,整支隊伍精氣神都拔高了一截,尤拓只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要扎頭巾嗎?
我沒這個印象啊,好像也沒有哪位師兄說過。
哪我要不要返回去扎上頭巾?
咦?頭巾上還要寫字。
我看看,要寫什么?
長年的煙熏火燎,尤拓的目力已是大不如前,
看著幾丈前一顆顆褐白腦袋上歪歪扭扭的字,尤拓瞇起了眼睛……
忽然,尤拓全身肌膚倏然繃緊,一腔轟鳴直沖腦海,耳中嗡的一聲。
一股死亡的氣息猛然在身周騰起!
一條疾射而來的人影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危險!
畢竟是元丹修為,本能的反應(yīng)比感應(yīng)到的反應(yīng)還要快,不過瞬息,周身氣息噴薄而出。
幾乎以此同時,嘙的一聲,一枚冰風(fēng)刃擊在尤拓還未成形的威壓防護上。
尤拓身形微微一晃,被擊中的防護罩猶如一層冰殼,全身陡然僵直。
嘩啦,冰殼破開,四濺飛散,
脫離了冰風(fēng)刃的碎片,瞬間消散無蹤。
噗呲,一把漆黑戰(zhàn)刀直入尤拓左胸,從后背穿出,
也幸虧尤拓的身形晃動了一下,這一刀卻沒擊中心臟。
冰殼破碎,尤拓本就作勢的雙臂,順勢舉了起來,旁人看來,尤拓只是頓了一頓。
一擊得手,艾溪哪容得他做出反應(yīng)!
手在刀柄上借力,收腹屈腰,兩條腿甩開,由后往下,一腿屈膝,另一條腿自下轉(zhuǎn)上驟然踢向尤拓。
嘭!仿佛被急速而來的原木撞上,尤拓應(yīng)聲飛起,
半空中,尤拓完成了他的舉動,雙臂前推,一股元丹威壓擊向天空。
嘭!空中傳出一聲炸響。
一個環(huán)形氣浪,從炸響的地方蕩向四方。
隨后,尤拓仰天噗地噴出一股血箭來,身形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重重地摔在地上,又被震出一臉猩紅沫子,兩腿抽搐了幾下便安靜下來。
插在左胸上的刀雖不致于即刻斃命,可緊接著的那一腳,卻是讓他肝破脾碎。
“上啊,殺!”木然地看著艾溪一刀一腳就把攔路的老頭踢開,施小山首先反應(yīng)過來,左手推了身邊同伴一把,右肩撞向右邊的同伴,然后大吼著沖了上去。
這是施小山小組的另兩個成員。被施小山一推一撞,也是回過神來。
修復(fù)修為,治傷,在他的手上割了一刀,又把他的手塞進靈獸白狼的嘴里。
施小山原本對艾前輩是又敬又怕,此刻,卻是心服口服,沖上去的時候也不敢忘了前輩的安排。
“殺??!”兩人提刀大吼,緊跟著施小山?jīng)_了上去。
“殺!殺!”猶如壓抑不住的火山猛然噴發(fā),九十九條漢子怒吼著猛撲過去,手中戰(zhàn)刀翻飛,盡情宣泄這一年多來的屈辱。
跟著尤拓走出丹谷的弟子本就不多,有六十多人,而且修為也不高,除了幾個合脈二重一重的,其他的就是立脈,建脈修為。
同門修為高的三十幾個筑基、合脈師兄,去年深秋時已經(jīng)被師父放出去試煉了,至今還沒回來。
眼見一群堪比五六級兇獸,頭上包裹著頭巾的修士沖殺過來,不少弟子都嚇傻了。
前一刻還在丹房擇藥呢,走在路上,腦海里都掛著那些藥草,還不是出山門,這才出丹谷口,怎么就遇到這樣的事?
別說在自己的山門里,就是在群山外,也沒見過這樣的氣勢啊。
轟!
醒悟過來的弟子撒腿就往回跑!
開玩笑!
師父可是山門長老,一身元丹修為在山門里也是排在前十。
就這樣,還被人家一個少年一刀一腳,轉(zhuǎn)眼就像條死魚一樣,翹兩下腳就去了,
這些包著頭的修士,看著就比那個少年還兇??!
…………
獸吼慌悲人喧咤,南坡閃亮北坡殺。
萬獸笛凄厲刺耳的笛聲,不僅僅是召喚寵獸,就是鐵爪堂弟子也即刻放下手中的事,趕往廣場。
此刻,在殿前廣場上已是聚集了近四百名弟子。
看到廣場邊上倒在血泊中的五、六十名師兄弟,任誰都意識到這是強敵尋上門了,強大到堂主都無法抵抗,只能召喚寵獸。
四百名弟子默不作聲,卻是做好了拼殺的準(zhǔn)備,只待獸群到了,堂主下令廝殺。
可這是怎么回事?
聽這動靜,好像獸群是被堵在獸場里了啊。
仇逐已是驚住,兩眼呆呆地望著聲響傳來的方向,下巴無力的耷拉著。
這是怎么回事?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兩千只猛獸,就是九級妖獸都有八只,八級,七級的寵獸兇獸也不少,還有八師弟和他的弟子也在那,還有什么人能夠攔住他們?
“仇老弟,你這壓箱底的籌碼好像也不好使啊?!贝箝L老同樣望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笑呵呵地開口道。
如果說,南北兩面的動靜帶給仇逐的驚嚇,那大長老得到的就是驚喜了。
南坡的閃爍炸響,可以肯定是大眼睛的藍蓮花,但北坡氣勢掀天的喊殺聲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師叔和沝玉已經(jīng)分開?
若是這樣,那就是說,營救已經(jīng)成功!
沝玉帶著大眼睛去了南坡,師叔帶著救出來的人原路返回。
是了,聽那喊殺聲就是原莽口音,一定就是被鐵爪堂抓來的那些人,聽著人還不少,怕有幾百人吧。
唉,無力回天。
仇逐長嘆一口氣,剛拔高不久的身形仿若又少了幾根肋骨,陡然矮下去幾寸,挺拔的脊梁又彎駝了幾分。
“路兄?!背鹬疝D(zhuǎn)回身,淡淡說道:“我把這事全告訴你,我會向你,向原莽四山賠罪,過后,還望路兄不要趕盡殺絕,保留一點鐵爪堂的血脈,畢竟,錯的是我,不是他們?!?p> 大長老嘴角微微一翹,也不開口,只是看著仇逐。
大長老這一副不置可否的姿態(tài),落在仇逐的眼里,就當(dāng)是默認(rèn)了。
“七年前,我的大弟子涂青突然從粟陵洲回來,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個人。
我這弟子,表面平和,實際上卻是極為高傲自負(fù),看著很好交往,可他看不上的人,他不會深交,更不會帶進山門。
我知道,涂青能把人帶進來,一定是這人對鐵爪堂很重要。
果然,才一見面,來人就給了我三顆丹丸作為見面禮,說是可以讓筑基后期巔峰修為直接結(jié)丹。
開始我并不信,問了涂青,涂青說是真的,是他親眼所見。
涂青涉獵極廣,煉器,陣法,謀算,追蹤無所不精,就是煉丹也有涉及。
他說的話,不由我不信。
憑這三個丹丸,鐵爪堂生生造出三個元丹修士來。
我的大弟子涂青,還有八師弟和九師弟。
涂青是剛晉級筑基后期巔峰十余年,而八師弟和九師弟他們倆,卡在筑基后期巔峰已經(jīng)二百年了,一顆丹丸就讓他們平步青云。”
說到這,仇逐瞟了一眼大長老,卻見對方毫無反應(yīng)。
這么神奇的丹丸,路飛虎聽了都無動于衷?
也是,我剛聽說也不相信,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會信呢?
仇逐搖搖頭,無奈一笑,接著說道:“來人自稱是來自東辰大陸,什么守望者聯(lián)盟的使者。
八師弟,九師弟和涂青結(jié)丹后,那使者說出了來意。
由鐵爪堂出面,將原莽四山的守望者帶來交給他,作為回報,他會再帶來幾顆丹丸,激活我和兩位師弟的死丹,并且助鐵爪堂重回粟陵洲?!?p> “東辰大陸?守望者聯(lián)盟?”大長老開口了。
知道鐵爪堂背后有人,可沒想到背后指使鐵爪堂的,卻是遠(yuǎn)在東辰大陸的勢力,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看到大長老驚訝的神情,仇逐心里突然生出一個念頭,鐵爪堂之所以有今天,全拜這守望者聯(lián)盟所賜。
索性,我就全說出來,讓你們?nèi)ザ钒?,難說路飛虎還會承這個情。
“是的,是守望者聯(lián)盟,他們有一個少尊主就留守在震夜王國的恣州城,等著原莽四山的守望者,之前,一直是涂青和他們聯(lián)系。
十天前,那使者突然接到信報,已經(jīng)帶著我們找到的九個守望者出山,前往粟陵洲。”
大長老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咬了咬牙卻沒吭聲。
仇逐也是活了近千年的人,大長老這點小小的舉動,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仇逐知道,種子已然播下了,當(dāng)下心里一松,開口說道:
“路兄,我知道的已經(jīng)全告訴你了,仇某被利益蒙了雙眼,做了不該做的事,這個錯我,仇某愿以死謝罪,還望路兄手下留情,放鐵爪堂弟子一條生路?!?p> 說完,仇逐一臉祥和,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兩眼期盼地望著大長老。
大長老一副惋惜地樣子,看著仇逐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去吧,你就安心的去死吧?!?p> 呃……
仇逐倏然睜大了眼睛看著大長老。
我把什么都告訴你了,有你這樣勸人的嗎?不勸人活,反倒勸人快死。
我,我,我,
罷了罷了!自己都把話說在前了,也怨不得人。
仇逐悲從心起,一咬牙,卻是盤膝坐下。
不一會,從仇逐身上發(fā)出了一聲輕微爆響,一聲,兩聲,一聲快似一聲,越來越密集……
大長老哈哈一笑,指著廣場上的鐵爪堂弟子開口道:“小三子!還愣著干什么?這老小子都死了,沒人再是你的對手,犯我黑山者,一個不留!”
“路飛虎!你說話不算數(shù)!”仇逐猛然睜開雙眼,怒吼道。
“你以為你一死就算了?我又沒答應(yīng)你,憑什么我不能繼續(xù)殺?”
大長老看著仇逐淡淡一笑,接著說道:“再說,當(dāng)年你師父拔天賜就玩過這一招,才留下了你們這些禍根。
今天你又來這一招,老子上了一次當(dāng),這一次再也不會了。繼續(xù)繼續(xù),你繼續(xù)去死吧,你死后有沒有鐵爪堂的,干你什么事?!?p> “你!”仇逐抬手指向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