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午飯吃到一半，公孫冥姍姍來遲。
堇色見她回來，淡淡道：“信上說上午就回了，怎么現(xiàn)在才到?！?p> 公孫冥抱拳復(fù)命，恭敬道：“中間出了點(diǎn)小插曲，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解決。”
堇色點(diǎn)點(diǎn)頭，道：“薛大鵬死了？”
公孫冥道：“是。尸首已經(jīng)派人送回白山派，首級就在下面。”
堇色滿意地應(yīng)了聲，道：“做的不錯。叫那白山派的人都知道，得罪我冥蛛黨的下場。不過事情不能就這么輕易解決。”
她說著，夾了一筷子青菜，一邊吃一邊道：“薛大鵬殺了我冥蛛黨三個人，只死他一個怎么能行。你一會兒傳令下去，所有冥蛛黨弟子，但凡遇見白山派的人，不必找什么借口，直接動手?！?p> 公孫冥身形微怔，她想過堇色肯定不會輕易作罷，但卻不想她竟會出把動靜鬧得這么大。
若冥蛛黨弟子和白山派的人一直廝殺下去，兩個派別之間的嫌隙恩怨就會越來越大，到最后她更加不能立足。
心中難受，想開口請求堇色收回成命，至少把怒氣往下壓一壓，把這事從長計議，她遲疑了下，請求道：“姑姑，薛大鵬殺了咱們冥蛛黨弟子，自是死不足惜，但白山派其他人……弟子已經(jīng)打算再殺白山派兩個人，來抵那兩位兄弟的命?！?p> 堇色眉頭微挑，撂下筷子，看向公孫冥，道：“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教我該怎么做？”
公孫冥后背一涼，趕緊單膝跪下，慌張道：“姑姑息怒，弟子絕不敢忤逆姑姑的意思?！?p> 堇色哼了聲，看向上官唯，道：“既然這件事她不想做，那就交給你?！?p> 上官唯面沉似水，起身作答，道：“是?！?p> 堇色道：“冥蛛哪個弟子敢不從，見著白山派的人卻留下他們活口，視為不忠，直接殺了?！?p> 上官唯低頭道：“是?！?p> 堇色神色微轉(zhuǎn)，陰冷視線再次落到公孫冥身上，道：“冥兒，你可還有什么意見?！?p> 公孫冥低著頭不說話，緊攥的手掌滲出血來。
“既然薛大鵬殺了咱們?nèi)齻€弟子，那就……殺他白山派弟子三年?！陛郎溃骸皼]意見就坐下吃飯?！?p> 上官唯輕聲提醒道：“阿冥，姑姑叫你吃飯了?！?p> 公孫冥眉頭皺了皺，低聲道：“多謝姑姑關(guān)心，但我從外才歸，實在乏累，想先去睡一會。”
堇色吃著菜道：“去。”
公孫冥起身行禮，道：“姑姑慢吃，諸位慢吃，弟子告退?！鞭D(zhuǎn)身退下。
飯桌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紫漣麒從始至終都沒表態(tài)，作為小輩的赫連星和墨染自更不敢說什么。
末了，午飯總算結(jié)束。
紫漣麒和堇色去出書房。將那長長一紙單子折好放進(jìn)袖口，紫漣麒抱拳再次感謝，道：“多謝姑姑?！?p> 堇色一擺手，淡淡道：“假客氣?！?p> 紫漣麒笑了聲，在堇色身邊坐下，道：“姑姑還在生公孫冥的氣。”
堇色看了紫漣麒一眼，冷哼一聲，道：“那個丫頭年紀(jì)越大越變得優(yōu)柔寡斷，一條人命也為的她把自己安危拖進(jìn)去，愚蠢至極?！?p> 紫漣麒給堇色倒了杯茶，道：“看來姑姑已經(jīng)全然知曉了?！?p> “你這說的什么話，這兒是哪，是湘城，是我冥蛛黨的地界，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嗎？”堇色語氣冷冷，沒碰那茶杯，只道：“莫說是湘城，便是整個大楚，甚至是你們西域地界，哪里沒有我冥蛛黨的弟子?！?p> 紫漣麒道：“公孫冥這次確實是頭腦發(fā)熱，做了錯事，但人無完人，姑姑也小懲大誡，差不多就行了?！?p> “云姑娘，你才是差不多就行了?！陛郎挥浝溲凵溥^去，“這是冥蛛黨自己家的私事。你見我什么時候插手萬景閣或者你們西域王庭內(nèi)政著?！?p> 堇色突然冷言冷語，警告紫漣麒多說無益，雖然態(tài)度惡劣，但并無惡意。
紫漣麒了解她的性格，并未放在心上，只道：“姑姑的家事我自然不便隨便說什么，但公孫冥畢竟是姑姑家里人，這么多年忠心耿耿，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兒之事，雖是她做的錯了，但總歸是及時改過。姑姑，茶涼了可以續(xù)，人心涼了，可就怎么都暖不回來了?！?p> 堇色鳳眸不著痕跡地瞇了下，并未回答，卻也沒有再對紫漣麒警告什么。
紫漣麒知這些話已經(jīng)被堇色聽到了心里，不再繼續(xù)啰嗦，便又把茶水給堇色遞過去，笑著道：“姑姑吃些茶水吧。”
堇色頓了下，還是接過了紫漣麒遞上的茶，哼了聲，道：“還要可敦親自給我端茶，真是折煞了?！?p> 紫漣麒笑道：“姑姑是前輩，也是長輩，談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全都受得起。”
堇色嘴角總算勾了起來，一面喝茶一邊淡淡道：“也就是你?！?p> 也就是紫漣麒，能叫她回心轉(zhuǎn)意，能叫她稍微反省反省自己的做法，是否真的太過絕對。但凡換做旁人，現(xiàn)在也要被一掌打出去，倒霉點(diǎn)的，也就死了。
喝了會茶，堇色撂下茶杯，突然道：“你一會去同冥兒說說去?！?p> 紫漣麒微愣，哭笑不得地道：“這是你們冥蛛黨的家事，怎么反而叫我一個外人去說？”
堇色眉頭一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氐溃骸爱?dāng)然得你說，方才的事又不是我提出來的?！?p> “這……”
“怎么？難不成你想收回剛剛的話?！陛郎苯哟驍嘧蠞i麒地推諉，直言道：“那你便收回吧，反正我不在意?！?p> 紫漣麒道：“你這分明就是挖了坑等我跳??！”
堇色哼了聲，似是在笑，沉默了下，道：“你自己考慮吧?！?p> 紫漣麒搖搖頭，“話都說到這了，我還怎么考慮。除了答應(yīng)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堇色道：“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讓事情該怎么發(fā)展就怎么發(fā)展。反正你也不是中原人，早晚得回去。眼不見耳不聞，心不煩。”
“老狐貍！”紫漣麒笑著罵了句，“你哪是什么活閻羅，就是狐貍成了精?！?p> 堇色笑道：“多謝夸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