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劍的劍鋒上彌漫著淡淡黑芒,在寧知秋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他的身形猛然一側(cè),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刻避開了大荒劍,同時秋寒劍豎于身前,與大荒劍擦過。
寧知秋瞳孔一縮,大荒劍的重量可想而知,壽南風居然還能夠有這般速度,的確是個高手。
還不等他喘口氣,一擊未中的壽南風瞬間轉(zhuǎn)身,大力一揮,大荒劍直接脫離掌控,朝著寧知秋飛速掠來。
“糟糕!”
寧知秋強行讓自己避開,但大荒劍還是撕裂了他的部分衣衫,壽南風速度更快,再度握住大荒劍,使劍鋒運轉(zhuǎn)的軌跡直接朝著反方向揮去。
雖然有著秋寒劍擋在身前,但寧知秋卻還是被強大的劍氣與力量震得倒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墻壁上,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蒼白。
壽南風收劍而立,淡漠的看了一眼寧知秋。
“壽師父,殺了他!”
池小飛在一旁怒吼著,壽南風仿佛聽不見,只是看了一眼他,那意思很明顯,寧知秋已經(jīng)敗了,不必趕盡殺絕。
壽南風是他父親的貴客,他不敢太過強求,但是心中悶氣無處釋放,便帶著一眾狗腿子朝著寧知秋走去,臉上帶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寧知秋手握秋寒劍,勉強支撐著身體,沒想到剛剛突破便被打成了重傷,不覺苦笑一聲。
他的手沒有力氣再出劍,眼看著池小飛一群人兇神惡煞的走過來。
池小飛嘲諷道:“寧知秋,你還不交出劍心之胎?”
“已經(jīng)用完了?!睂幹镎f道,言語之間氣息已是非常微弱。
“你!”
池小飛指著他,身體微微顫抖著,然后招呼其他同行之人,大聲吼道:“給我打,死了算我的!”
壽南風朝著這邊看了一眼,嘴角動了動,但沒說什么。
池小飛一腳踢在了寧知秋的小腹上,后者應(yīng)聲而倒,眼中露著寒光,卻沒有力氣反抗。
剛才壽南風那一劍,不僅令他身負重傷,就連氣息都是被打散,現(xiàn)在寧知秋比普通人還普通。
隨著池小飛的一腳,眾人紛紛上前,拳打腳踢的招呼著寧知秋,但是他始終未吭一聲,只是眼中的寒意愈發(fā)的深邃起來。
池小飛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寒光匕首,眼神愈發(fā)陰冷了起來。
“滾!”
某個時刻,一道冷喝聲從某個方向傳來,一道劍氣憑空出現(xiàn),直接穿透了其中一個人的小腿。
“??!”
那人應(yīng)聲倒地,小腿上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不斷冒出鮮血,臉色蒼白如紙,捂著傷口痛苦不堪。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池小飛一眾人面色驟變,隨即四下散開,壽南風見狀,瞬間來到了池小飛身邊,做保護狀。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一道紅衣身影從拱門內(nèi)走了出來,此刻他的臉色冰冷到了極點。
寧知秋艱難的站起來,扶著秋寒劍,沖著唐戈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唐戈看了他一眼,然后視線掃過眾人,除了壽南風,剩下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這個人的目光仿佛兇獸。
唐戈沒有任何言語,劍符自其掌心浮現(xiàn),在白芒的包裹下宛如天降之物。
隨著劍符出現(xiàn),一道劍氣瞬間從其中爆射而出。
“啊!”
又是一人應(yīng)聲倒地,同樣的小腿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
“啊!??!??!”
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個人……
幾乎在一瞬間,除了池小飛與壽南風,所有人的小腿都被那道劍氣刺穿,留下了一個血洞。
庭院之中,哀嚎聲此起彼伏,那并不是普通的傷,而是被劍符之中的劍氣所傷,若不及時治療,那殘留在傷口上的劍氣將會慢慢侵蝕受傷者的血肉,后果可想而知。
池小飛早已經(jīng)僵在了原地,駭然看著唐戈,嘴角抽搐,渾身顫抖。
一直以冷漠示人的壽南風此時也因為唐戈的雷霆手段神色一凜,大荒劍微微震蕩,發(fā)出了一聲渾厚的劍嘯聲。
壽南風是暉陽上境,比唐戈高出很多,所以只有動用劍符才能震懾他。
但以他現(xiàn)在的境界,每動用一次便會留下一些后遺癥,尤其是用于戰(zhàn)斗。
壽南風已經(jīng)動了,大荒劍在他手中宛若楊柳,單手持劍,直刺向唐戈,劍芒如虹,撕裂空氣。
唐戈緩緩舉起了手,與肩膀平齊,掌心中劍符飄浮,正對著大荒劍刺來的方向。
大荒劍的劍尖在距離唐戈的掌心只有寸許距離的時候,陡然停了下來,無論壽南風如何用力,大荒劍再無法前進半分。
澎湃的氣浪以劍尖為中心席卷開來,如同颶風一般,唐戈以及壽南風的衣衫皆是獵獵飛舞。
壽南風依舊冷漠,額頭滲出了冷汗。
唐戈的臉色微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只見他手臂微震,掌心處的劍符陡然射出千萬道劍光,從四面八方朝著壽南風呼嘯而至。
嘭!
壽南風直接倒飛了出去,衣衫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裂口,裂口之中流出了血。
大荒劍脫手,掉在地上,地面震動了一番。
唐戈的身軀微顫,臉色蒼白的如同骷髏,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血意,他冷漠的盯著池小飛,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
池小飛早已經(jīng)嚇得失了魂,看到唐戈朝著自己走來,后退了幾步,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壽南風很想再站起來,但是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寧知秋還要差。
“你...你不能殺我...”
池小飛看到了唐戈眼中的殺意,雙手撐著地面,不斷后退著,同時顫抖著開口道:“你不能殺我,我...我爹是朝天堂堂主!”
“嗯?”
聞言,唐戈頓住了,眼神依舊冰冷,只是不再向前。
看著唐戈的反應(yīng),池小飛心頭一喜,以為有了生機。
唐戈卻看向了一旁已經(jīng)勉強站起來的壽南風,道:“回去告訴他爹,若想要人,親自來取?!?p> 壽南風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戈,然后拖著沉重的大荒劍離去了,絲毫不顧池小飛絕望的眼神。
唐戈看著壽南風緩慢的步伐,也不知幾時能回去。
“你們,滾!”
唐戈又沖著倒在地上的一眾人冷冷的說了一句,那群人便一個攙扶著一個離去了。
地上留下了一大攤血跡,一直延伸到大門口。
池小飛徹底絕望了,躺在地上喃喃自語,似是瘋言,他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他的父親。
唐戈手掌一揮,袖口中劍光閃過,化作劍索將池小飛綁了起來,然后丟到了正堂之中。
一個趔趄,唐戈差點身形不穩(wěn),這一次動用劍符,消耗的太大了。
“小唐,你沒事吧?”
寧知秋勉強靠著秋寒劍挪動了幾步,自然看出了唐戈的狀態(tài),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溫暖。
唐戈搖了搖頭,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玉瓶,扔給了寧知秋。
“趕緊療傷?!?p> ……
……
或許真的是因為壽南風的傷很重,等他通知到池小飛的父親,他父親再趕到唐戈家里已經(jīng)是黃昏時間。
從朱雀區(qū)到白虎區(qū)的確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殘陽如血,鋪滿了人間。
劍索捆著池小飛,被隨意的丟在地上,或許是累了,他變得一言不發(fā)。
幸好唐戈下山的時候帶了一些昆侖山的療傷圣藥,現(xiàn)在他們二人的傷勢恢復(fù)的有七八成了。
一道氣度不凡但走起路來又有些佝僂的身影從夕陽余暉中走來,進入了庭院,然后走進了正堂。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眉眼冷冽深邃,一看便胸有城府,只是臉色發(fā)白,身體微微前傾,有些駝背。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池小飛,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居于首座的唐戈身上。
“我是池小飛的父親,池靖,閣下可否先將小兒放了?”
唐戈靜靜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看起來沒有要放人的打算。
池靖咳嗽了兩聲,好像受了風寒,又嘆了口氣,道:“這次的事是個誤會,小兒生性頑劣,差點害了閣下的朋友,我在這里替他道歉了?!?p> 寧知秋坐在唐戈下方,看了一眼池靖,沒說什么。
唐戈目光微垂,想了想,又看向池靖,道:“我的身份是你透露給女帝的?”
池靖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唐戈又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池靖沉默了片刻,抬起頭,深邃的眼睛盯著唐戈,道:“朝天堂替女帝陛下從事諜者工作,自然有特殊的手段與方法。”
唐戈再一次垂下了目光,盯著地面,半晌后,手掌一揮,劍索便是化作劍光飛了回來。
池小飛沒有反應(yīng),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多謝?!?p> 池靖傾身感謝,就要走過去呼喚池小飛。
唐戈的眼神陡然間變得凌厲,屈指一彈,一道劍光呼嘯而出,直接刺穿了池小飛的小腿。
“啊!”
池小飛猛然驚醒,第一反應(yīng)是抱著小腿痛苦哀嚎,鮮血很快染紅了地面。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嚎啕大哭起來:“爹,殺了他,殺了他們!”
那道劍光的速度太快,池靖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是刺穿了池小飛的小腿。
但是這位朝天堂堂主卻出奇的平靜,他那剛要伸出去攙扶池小飛的手懸在了半空。
他閉上了眼睛,鼻息微微重了些,片刻后又睜開了眼睛,眼底的殺氣與寒意一掃而光。
“小飛,我們回家?!?p> 池靖扶起池小飛走出了正堂,留下了長長的血印,從那道劍光出現(xiàn)之后,他就沒有看唐戈一眼。
唐戈望著夕陽下消失的父子二人,慢慢閉上了眼睛。
“你還真忍得住...”
“池靖...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