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界第四行星狼神星上,千璽聯(lián)邦關州鐵甲城內。
左胸被洞穿的黑發(fā)少年薛武躺在火葬場最普通的太平間里。
這太平間屬于公用場所,一般沒有ID身份且無人認領的尸體才會被運送至此,等待被銷毀。
此刻薛武身上的白布滑落了半邊,胸口左側那被熱武器洞穿,足足有拳頭大小的傷口顯得觸目驚心。
他面容瘦黃,嘴唇發(fā)白,皮膚早已經涼透,但肌肉組織還未完全僵化,死亡時間估計不超過三天。
咔~
推拉門被移開,穿戴藍色口罩和手套的燒尸人張震推著兩輛空著的床車進來。
常年從事這行的張震早已習慣和尸體相處,獨自進入昏暗的太平間也根本不帶怕的。
他熟練的把空車卡入固定槽,拉走躺在薛武左邊的兩位尸兄。
咔~推拉門重新關閉,太平間恢復到原本的靜寂無聲。
若不出意外,十五分鐘后,張震還會回來重復剛才的工作,下一個被拉走的就輪到薛武了。
對薛武這種無人認領且身份不明的尸體,火葬場一向響應聯(lián)邦倡導的環(huán)保安葬理念,只需將之扔進液化爐,稍等液化后沖入下水道便完事,絕不產生一縷廢氣,殘留一點骨灰。
關鍵還省經費成本。
這是他即將面臨的命運。
然而命運總喜歡開玩笑……
昏暗中,一抹紅光忽然如希望之火閃爍,映紅太平間。
逆著光彩看去,可發(fā)現紅光源自于薛武左胸上那個窟窿。
窟窿里不知何時懸浮著一顆血色珠子。
此珠之圓堪稱完美無瑕,任何角度都不凸出一點或凹下一點。
在人類科學界,只有絕對失重環(huán)境下的液滴可自主凝聚成這種絕對球體。
以天陽界目前的科技水平,連打造絕對球體的技術都沒有,更不用說賦予球體自主懸浮之類的其他功能。
由此可見此珠的鍛造科技遠遠超越了天陽界的現有水平,幾乎可斷定是來自更高級文明的科技產物。
金屬珠子發(fā)出的紅光溫暖柔和,蘊藏著勃勃生機,沐浴在這種光芒里,薛武體內的殘魂逐漸蘇醒,原本消散于天地的魂魄被某種力量一點點召喚歸來。
殘魂融合魂魄,而后重塑靈體,薛武身上發(fā)生了驚人變化,那凝固的血液竟重新化開,被洞穿的胸口長出了新鮮血肉。
當靈體完成重塑,肉體再次煥發(fā)生機,那懸浮在心口的金屬珠子便化作砰砰跳動的紅色心臟,將窟窿填補。
心臟自主連接新生的心脈血管,真正成為薛武的心臟,促使心口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十分鐘后,拳頭大的窟窿傷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明顯比周邊皮膚更白皙細膩的心頭胸肌。
心臟在下方強而有力的跳動著,血脈循環(huán)被重新激活,五臟六腑也跟著獲得新生。
隨著呼吸系統(tǒng)重新恢復運作,胸口不停的起伏……短短十幾分鐘過去,當紅光退散,薛武從一具死尸變成了活人。
咔~
張震處理完那兩位尸兄回到太平間。
他放好空車來到薛武腳下,正準備把床車拉出卡槽。
床上的薛武突然坐了起來,睜開一雙死魚眼,直勾勾盯著張震。
張震那條老腰瞬間僵硬,看著眼前這位少年,整個人絲毫不敢動憚,唯有不聽話的兩腿直哆嗦。
此刻,薛武的思維如一團漿糊,意識還不清晰,隨口問了句:“你是誰?”
“詐尸啊啊啊啊啊~啊~!”
哪知,日常與尸體為伴,敢在太平間吃飯睡覺打游戲的張震卻是嚇破了膽,撒腿就往外面跑。
以前他根本不信世上有鬼怪僵尸,現在信了,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薛武撓撓頭,左右看了下,疑惑道:“誰詐尸了?”
……
離開太平間,逃出火葬場,找到一個無人的街角躲起來。
確定火葬場的人沒追過來后,薛武終于松了口氣。
剛才好險,差點就被一群燒尸人當成僵尸抓住。
若落入他們手中,就算不被就地正法,也會被送去醫(yī)院解刨研究,無論哪種結局都不是他想要的。
閉上雙眼平心靜氣,看著腦海中亮閃閃的三條柱形圖,薛武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不但復活了,而且還擁有了看見血圖、能量圖和死靈圖的能力?!?p> “腦海中這紅、藍、灰三條柱形圖,便是我自己的血圖、能量圖和死靈圖?!?p> “我的血圖現在是滿血狀態(tài),具體數值不顯,能量圖只剩下三分之二,想來應該是剛才一路狂奔消耗了不少體力?!?p> “這兩個還好理解,剩下的死靈圖處于空白狀態(tài),看上去就是一個條形框框,卻是什么個意思?”
除自己外,薛武還能看見顯示在別人頭頂的柱形圖。
不過其他人似乎只有血圖和能量圖,并沒有第三條代表死靈的柱形圖。
且大部分人的血圖相較于他都稍短幾分,能量圖柱形圖倒沒什么區(qū)別。
對于自己身上的怪事,薛武依然一頭霧水,很多情況只能靠猜。
“如果段爺爺還在就好了,他老人家學識淵博,一定能解釋我身上發(fā)生的怪事?!毖ξ鋰@了口氣,神情寞落。
從有記憶起,他就跟著段爺爺在狼神星流浪,他們曾踏過千山萬水,談笑間……沿途拾點荒,游玩間……半路野個營,日子別提有多自在了。
不過兩人都是黑戶出身,窮的叮當響且沒有ID身份那種,生活其實很不方便。
十幾年來,段爺爺一直是薛武心里唯一的溫暖,他們亦父亦友,感情極深。
但這樣的段爺爺卻在一年前被人殺死了,兇手至今仍逍遙法外。
薛武永遠忘不了那個天仿佛要塌下來的雨夜……他被段爺爺藏進垃圾堆里,隔著一絲縫隙,親眼目睹了兇手以雷霆之力轟殺段爺爺的全過程。
自那以后,他好幾個月都無法安眠,一睡就會重復做一個噩夢。
夢里,段爺爺總是化作厲鬼責怪他貪生怕死,連報仇的勇氣都沒有……夢的結局,那個兇手也跳了出來,用殺死段爺爺的方式將他轟殺。
惶恐之下,薛武逃離了那個傷心地,來到千里之外的鐵甲城。
在鐵甲城落腳后,他獨自過著拾荒生活不敢隨便與陌生人接觸暴露身份,不敢去想報仇的事。
要知道,他才17歲,不過只是一個被人拋棄的渺小塵埃。
他沒有家族背景,沒有同學朋友,沒有經歷過正統(tǒng)教育,雖然懂得許多亂七八糟的雜學,卻擺脫不了半個文盲的身份。
而在經濟上,他更是窮得連打破一級進化枷鎖的手術費的零頭都湊不齊。
試問這樣的他,如果去找那動輒雷霆萬鈞,輕易摧毀房屋建筑的神秘高手報仇,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心靈創(chuàng)傷擊潰了薛武……
他強忍著心頭之恨,茍且偷生。
他知道自己力有不逮,無論如何努力都追不上那兇手的進化腳步。
所以與其徒勞的追趕,不如識時務的逃避一切。
“這輩子想替段爺爺報仇是不可能的了,貪生怕死的我也就只能渾渾噩噩混下去這樣。”
面對現實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這一年來,薛武變得越來越陰郁,越來越渺小。
直到三天前,如垃圾蟲一樣的生活終于被打破。
那天,垃圾場老板的兒子史騰飛怒沖沖找上門,因為一塊錢星幣的小糾紛,便掏出違禁槍械,一槍洞穿了他的心臟。
死亡的降臨終于讓薛武驚醒。
那一刻,他悔恨自己不該如此的頹廢與懦弱,不甘心就這么窩囊的死去。
可為時已晚,左胸那足足有拳頭大小的洞穿傷哪是他一普通人能承受的?
掙扎只持續(xù)了短短兩秒鐘,連搶救機會都沒有,當時的他直接暴斃。
如今他就算是歐氣逆天,死而復生,那種刻骨銘心的恨與不甘也依然濃烈。
“可以死,但絕對不要再死得像個垃圾蟲、窩囊廢,絕不!”
名為「血性」的火苗從骨子里燃了起來,縱使自身再渺小,他也拒絕再做那個怯懦的自己。
“雖然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沒想到吧史騰飛!小爺又活過來了,哼哼哈哈……”
無人街角上,薛武像個瘋子一樣笑了起來。
化作心臟的神秘珠子,已完全與身體融合。
此刻它默默泛著紅光,淬煉周圍的血與肉。
腦海中,血圖緩緩增長了一絲,下方的能量圖則恢復到了滿額狀態(tài)。
四季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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