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勞竹,身著麻衣,半赤裸著上身,背上插著寶劍,腰間用麻葉裹著一包金子,約有一兩斤重。他赤著腳,頭上綁著藤條,藤條上還有幾片翠綠的葉子,隨風(fēng)飄動,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里,就是盧猛、熊烈和熊青青住的氿國。
他站在高大的城墻前面,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氿國人穿布衣,頭上扎布巾,腳上穿布鞋,和他的裝束大相徑庭。
和盧猛的接觸使他略懂氿國語言,此時清楚地聽得城門前左右兩人高聲喊:“入城了入城了,宵禁期間,不得夜出?!?p> 那兩個穿著盔甲的人,舉著長槍,把人流一窩一窩地趕進(jìn)城去。
勞竹也混入人流,他明白自己的裝束和長相都和氿國人不同,十分擔(dān)心進(jìn)不了城。這些知識,是他從左河最東邊上岸后,問路得來的。
走到城門口,勞竹偷偷瞥了一眼穿盔甲的兩個人,剛要低頭躲過,被其中一個盔甲人用長槍攔開眾人,指著勞竹:“你,過來過來?!?p> 盔甲人眼神輕佻,動作懶散,斜著眼睛說:“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扮成這樣,想鬧事???”
勞竹聽得懂,但沒開口,直搖頭。
“哪里來的?”另一個盔甲人也湊過來問道。
勞竹還是搖頭,他想比劃,但有點緊張,結(jié)巴了幾聲也說不成一整句話,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在蠻族部落可沒這么麻煩,族人之間哪個都認(rèn)識,即使是異族人,如果不是因為老族長死了,蠻族人也不會這樣擋著異族人,況且,勞竹是族長,誰會這么懟他。
舉槍的盔甲人用槍去挑勞竹頭上的藤條,勞竹退后了兩步,他擔(dān)心長槍刺中自己。
那人收起了槍,喝道:“把那頭箍拿下來。”
勞竹指了指藤條,見那人點頭,趕忙取下來遞給他,勞竹心想,氿國人很奇怪,原來是看上這么個東西。用藤條箍頭發(fā),在族人里個個都是如此,山里這種藤條滿地都是。
舉槍的盔甲人果然很高興地戴在腦袋上,朝另一個盔甲人說:“這個不錯,留下吧?”
勞竹巴不得給他,只要能進(jìn)城就行,他此行的目的是看望熊無懼,雖然來得冒失了一點,但總算是找著地方了。
“看上去也就是鄉(xiāng)巴佬,由他去吧?!绷硪粋€盔甲人說,一面趕著最后一窩人進(jìn)去。
勞竹滿臉賠笑,點頭哈腰。
“等等,腰上什么東西?”舉槍的盔甲人看到了麻葉裹著的一包東西,牢牢地扎在腰帶上。
蠻族人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進(jìn)城,還不懂金子究竟有多重要,也不知道這些金子能換些什么東西,勞竹僅僅知道,沒有這個東西好像不行,那是盧猛他們用命去大山里取的東西。
勞竹捂住麻葉包,第一次開口說:“這個不行,我要換東西的。”
他不說還好,說得兩個人盔甲人起了興趣,又湊過來,舉槍的那個說:“拿過來,看看能換什么東西?”
“看上去很沉啊,別是銀子金子?”另一個靠近了勞竹,伸手去摸。
此時城外的人都已經(jīng)進(jìn)城了,只剩幾個人正快步朝這邊跑,等這幾個進(jìn)了城,就要關(guān)城門了。
勞竹只好再退幾步,那人變了臉色,厲聲說:“不拿給爺看看,滾出城去?!?p> 金子肯定是不能給他的,說什么也不能給,自己就帶了這么一點,因為擔(dān)心赤嘯承受不住,不敢多拿。早知道,拿多一些便是。
蠻族人在盧猛他們出山以后,全寨動手,又囤積了許多金子。只是現(xiàn)在很少有原來完全暴露的純金子,一般都需要從金石里慢慢摳出來,碎金倒是很多,只是不好攜帶。
原來看著滿地的金子金石,實際上也不經(jīng)拿。盧猛帶走十袋金子,寨子附近就幾乎見不到了,得到大山里去找。不過勞竹倒是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地方,應(yīng)該也是金子金石成堆。
冷月潭對面那片繁花滿地的草地,再往左河下游的地方,勞竹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穴,里面怪石嶙峋,巖石林立,在洞口就能看見里面閃閃的金光。只不過勞竹并沒有進(jìn)去,他用樹枝樹葉遮住了洞穴,暫時也沒告訴族人。
發(fā)現(xiàn)有金子金石的洞穴,對蠻族人來說并沒有多大意義,而冷月潭離寨子很遠(yuǎn),如果勞竹沒有赤嘯,根本也不可能來到這里。
另外,原始大山的蠻族部落,除了盧猛帶人進(jìn)來之外,再也沒有人跡,但勞竹還是多了個心眼,因為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見金光,他將洞口掩蓋了,不想惹得人們?yōu)榱诉@個進(jìn)山丟了性命。
城門口最后一個人進(jìn)城后,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兩個守門的盔甲人其實是看勞竹打扮可笑,想逗他玩的。城門關(guān)的時候,門子沒有趕走勞竹,三個人也關(guān)在了城門里面,仍然是在城墻下。
從這里,已經(jīng)能看到氿國的大體容貌了,到處煙熏火燎,打鐵的叮當(dāng)聲四起,叫賣的吆喝聲也有,城內(nèi)的房屋紛紛點起了燈,兩旁房屋中間有一條暗黑的大路,地面泥濘,坑坑洼洼,這條街道很長,鋪到看不見盡頭的地方。
勞竹抬頭看了看城墻,城墻有好七八個蠻族寨子的圍墻那么高,上面有屋子,但黑漆漆的一片。
當(dāng)那個舉槍的盔甲人再次逼勞竹的時候,勞竹突然縱身一躍,跳到了城墻之上。城墻是泥土所夯,凹凸不平,對勞竹這樣的攀爬高手來說,爬到城墻上面,簡直是易如反掌。
兩人門子沒料到鄉(xiāng)巴佬還會上墻,呆了一下,又突然覺得有好戲看,玩心又起,在底下喊道:“身手不錯啊,再上,你再上去呀!”
勞竹又跳了幾步,上到了城墻半腰上。
底下門子露出快樂的笑聲,甚至鼓起了掌。此時城墻上守衛(wèi)士兵還沒來,正在酒肆里喝酒作樂呢。氿國,本身就是個鬼神之地,魚龍混雜,殺人如麻。守城墻,也只是做做樣子,多少年來,并沒有哪個諸侯國愿意取氿國之地,而是放任其作為中間的貿(mào)易之地。
勞竹并不知道城墻上還會來人,爬到頂上后,感慨這屋子蓋的可真結(jié)實,從背上取了點食物就吃,一邊看著底下兩個門子,發(fā)現(xiàn)并沒有追上來的意思,心想,就這樣子還想拿我金子?哼哼!本族長吃飽了在這大屋子先睡一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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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東華
第二卷開始嘍,單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