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闖王李自成

　　李自成，原名李鴻基，小字“黃來兒”，出生于萬歷三十四年（1606年）八月，陜西米脂縣人，祖籍甘州太安（今甘肅太安）。原是銀川驛站的一名驛卒，因崇禎元年皇帝朱由檢新政，裁撤了大批驛站而失業(yè)在家，借了同鄉(xiāng)艾舉人數(shù)十兩銀子未還被告到米脂縣衙，逃到家中又發(fā)現(xiàn)妻子韓金兒與同村的蓋虎通奸。李鴻基憤怒之下殺了妻子和仇人艾舉人，身負(fù)兩條人命，無奈之下只得改名李自成。遂和侄兒李過到甘州投軍，因李自成從小習(xí)得槍棒之術(shù)，不久便被參將王國提為把總。崇禎二年冬月，韃子寇邊，王國率部勤王，李自成為屬下士卒們求餉未發(fā)，便殺官造反。

　　從造反至今，先后投靠王佐掛、“不沾泥”，最后在舅父闖王高迎祥帳下?lián)巍瓣J將”。前不久，舅父兵敗被俘，于京城開刀問斬。

　　崇禎九年七月中，陜西漢中的某處山寨大堂內(nèi)，李自成和百余個漢子們皆面帶愁容，唉聲嘆氣。

　　李自成手下心腹劉宗敏抱拳道：“大哥，如今各路官軍勢眾，闖王又被狗皇帝所殺。兄弟們沒了主心骨，眼下各路豪杰被官軍捻得狼狽不堪。依我看，您就接了闖王大業(yè)吧！”說完又朝著李過眨了眨眼。

　　親衛(wèi)老營總管李過見此，便俯身拜道：“侄兒李過，參見闖王！”。“參見闖王！”賀錦等原高迎祥部將也相繼拜道。

　　李自成掃了眼眾人，一甩衣袍，揚拳吶喊：“兄弟們！如今朝廷奸賊當(dāng)?shù)?，禍害百姓。爾等奉我為闖王，本王發(fā)誓：定當(dāng)帶領(lǐng)諸位，掃除這些收刮民脂民膏的狗官，闖出一片朗朗乾坤來！”

　　眾人聽聞興奮不已，皆言效命。古人對誓言十分看重，倘若失信于人，便難以服眾。隨后，闖王李自成便大置宴席，用以慶賀眾兄弟歸心。

　　正吃得高興，便有一名士卒來到闖王身前拜道：“啟稟闖王，山下又來了數(shù)百位好漢，俱言要投靠闖王?！保钭猿梢宦牴笮Γ骸笆?！來多少收多少?！?，又吩咐李過前去迎納。

　　一連數(shù)日，共有五千余人馬來投，皆是拖家?guī)Э?，牽馬推車前來投效。其中共有青壯兩千人，流亡的軍戶六百余戶。李自成這數(shù)日笑得合不攏嘴，直言大業(yè)將成。又令工匠們打制刀槍鎧甲，弓箭旗幟。

　　眼下李自成的實力不斷增強，不但有精銳老營士卒四千，還有不久之前整合及投效的流民兩萬余人。

　　是月，韃酋皇太極令貝勒阿濟格抽調(diào)正白旗、鑲藍(lán)旗五千余旗丁，與蒙古革左營和漢軍共計三萬大軍。走蒙古，下居庸關(guān)，直奔北直隸，劫掠人畜十余萬，收降漢軍八千余人。并連破十八城，致使京城戒嚴(yán)，直隸各地連連告急。

　　五省總督盧象升，接到兵部加急后，率標(biāo)營六千，抽調(diào)各路人馬共四萬五千余人火速趕往京城馳援。甚至連唐王朱聿鍵，也收拾家財，招攬人馬號稱三萬，起兵馳援直隸戰(zhàn)事。但不久之后便被當(dāng)?shù)刂畢⒆?，?jīng)過錦衣衛(wèi)查實，勒令還國，遂廢其爵位，降為庶人。而督師洪承疇，便接手陜豫一帶的剿賊事務(wù)。盧象升剛到通州，韃子們卻沿武原退兵。

　　然則，由于朝廷在陜西河南一帶抽調(diào)了大量官軍，導(dǎo)致各路流賊相繼坐大。八月初，賊首王占用率部克高縣，向西安進(jìn)犯，并大敗援剿總兵張?zhí)於Y所部。督師洪承疇聞知憤怒不已，責(zé)令援剿總兵賀人龍率其部眾六千人馬前往追剿。

　　與此同時，新任闖王李自成，率部眾兩萬余人，一路攻克了安定等地。殺死知縣十余人，招納流民數(shù)萬，使之中原大地剛剛平息下來的戰(zhàn)火又死灰復(fù)燃，使得不少百姓們家破人亡。

　　可憐的督師洪承疇，府上收到的消息是一個比一個令人焦慮。洪督師盛怒之下，急令西安知府孫傳庭率領(lǐng)其所練三萬‘秦軍’與潼關(guān)總兵彭化棱部五千人馬，前往追剿賊寇李自成等人。

　　李自成所率的闖軍里，流民居多，真正可堪一戰(zhàn)的只有麾下老營親衛(wèi)四千人馬，余下皆是烏合之眾。當(dāng)闖賊遇到孫傳庭所率‘秦軍’后，后果可想而知。李自成一路潰敗，剛剛擴充的數(shù)萬人馬，又被打得損失慘重，只余下七千左右，而且不少士卒們帶傷在身，甚至連侄兒李過的左臂也中了一箭。

　　八月中，李自成望著剛剛慘遭大敗的軍士們步履蹣跚地行軍，心中惆悵不已。不久之前還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什么官軍兵力匱乏，皆云集直隸，如今卻屢戰(zhàn)屢敗，看來造反大業(yè)還很漫長。

　　“報～”“報～”一名騎士背插藍(lán)色令旗，手提腰刀一邊高喊兩聲，一邊向李自成等人策馬馳來，打斷了李自成的思緒。李自成騎在白馬之上，揮手讓親衛(wèi)給其遞了個水袋，問道：“什么事，如此慌張？”

　　騎士接過水袋喝了幾口水潤得嗓子后，在馬上俯身道：“啟稟闖王，王將軍（王占用）所部被狗賊賀人龍所敗，殘部逃往榆林方向?！崩钭猿陕犃舜篌@：“此話當(dāng)真？”“小的親眼所見，為此還折了幾名弟兄?！?p>　　形勢如此嚴(yán)峻，倘若官軍合圍，眼下士氣低糜，必將大敗。此次想全身而退，需早做打算。于是便帶領(lǐng)三千老營士卒一路急馳，留下賀錦等人率領(lǐng)老弱和重傷士卒們往山路而去。

　　要說這李自成，與古人劉備相似，是屢敗屢戰(zhàn)，無論處境如何，皆不肯向朝廷投降。縱觀各路流民，打了敗仗不是投降便是淪落為匪寇，偏偏就只有李自成，從來沒有放棄造反的決心。

　　崇禎九年十一月，李自成遇彭化棱部，敗走。崇禎十年正月，所部遇孫傳庭，又?jǐn)?。崇禎十年五月，李自成新納流民兩萬余，遇孫傳庭、左光先等，再敗，后率殘部入川。兩月后，左光先入川，兩次大敗李自成。

　　崇禎十一年十月初，李自成收得流亡軍戶萬余戶，聲勢大震。數(shù)次攻潼關(guān)，不克。月中，督師洪承疇麾下孫傳庭、左光先等合圍李自成，李自成慘敗。此次慘敗使得李自成得了深刻教訓(xùn)，為何？孫傳庭所部將李自成圍困在商洛山（今陜西商縣內(nèi)）中，只剩得一十八騎，甚至連過門不久的妻子都失散了。

　　但是，這也是李自成對陣明軍的最后一次大敗。是月，韃子分三路入關(guān)。李自成趁各路官軍勤王，復(fù)起。并招回原老營兩千人馬，遇謀士牛金星來投，獻(xiàn)上“避敵之長，攻其所短”之策，一路攻城略地，廣納流民。而“克星”孫傳庭，則率秦軍兩萬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