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飯便是早早就吃完了,林若非便是由于那碗寬面的緣故也沒有吃多少,反倒是尉遲逸吃得很多。
他微抬眸,問道:“你沒胃口?”
“恩。”
他便放下了筷子,招呼小廝將這些收下去,林若非問道:“你不吃了?”
“去外面?!?p> “???可是,坊門要關(guān)了···”
“無妨?!?p> 對啊,忘記他以前就是武侯了···想必這時間觀念比我這個整天數(shù)鐘聲之人強(qiáng)多了?。?!
她便起身做到一側(cè)的待客軟墊上,心里略有些失落,想著今晚想必他是又不回來了。
只見他亦是起身站在林若非面前,低聲問道:“你可需要換件衣服?”
“啊?”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呆呆問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恩?!?p> 頓時喜形于色,回道:“不用!那現(xiàn)在走嗎??”
“隨你?!?p> 剛走出屋門,林若非頓住腳步,說道:“可是你大病未愈,能否···”
“無礙。坐馬車便好了?!?p> “恩?!?p> 如今快到暑季,在拿件衣服也是十分難看,但他就這樣出門,也是甚是擔(dān)心···
“等等,二郎,不若你告訴我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尉遲逸顯然早已做下決定,說道:“馬車在外面等著,走吧?!?p> “好吧···”
小蓉便也跟到了門外,看看這天色,赤橙黃昏,想必再回來也是漆黑一片,林若非便對小蓉說道:“嬤嬤,你不必跟著了?!?p> “是?!?p> 她便率先進(jìn)了馬車,這馬車倒是比那輛馬車來的舒適寬敞,這布料也是甚好的絲綢,不愧是做過王爺?shù)娜?,這享受的果然不是一般達(dá)官貴人的待遇。
駕車的便是沈慕楓,尉遲逸與她相同,都坐在馬車?yán)?,不同的則是她在側(cè)位,他在主位。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馬車停的時候,林若非耳朵里聽見了黃昏鼓,這就意味著,大概他們回不去了。
這眼前的店鋪已經(jīng)顯然是打烊了,他們下車后,尉遲逸側(cè)臉說道:“跟著我?!?p> “恩?!?p> 她便緊跟在他的身后,不知在哪里出了道暗門,還未走進(jìn),那暗門便自己打開了,走進(jìn)才發(fā)現(xiàn),那門上的匕首正是尉遲逸腰間那一柄。
進(jìn)去便是向下蜿蜒的樓梯,直到最下面,整個與白天無異,里面還是有淅淅瀝瀝的人,他們剛到下面便有白面小生博士來招呼。
若說這里的博士倒真是個個眉清目秀,真真的漂亮,她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好吧,準(zhǔn)確的是看了一路,直到尉遲逸問她吃什么時,她才將眼神移了回來。
“都行?!备缴咸搨我恍?。
只聽尉遲逸便說道:“高面,金乳酥,光明蝦炙,玉露團(tuán),見風(fēng)消,乳汁雞,就這些。”
一旁的文案記號之后便又讓尉遲逸看了一眼那快布帛,他點點頭后,他便離開了。
那候在一旁的小生博士,便端著茶壺,為他們二人添上了茶,微微含笑道:“二位慢用?!?p> 說實在的,這一路倒真是口渴,林若非便端起來飲了一口,不忍驚道:“這茶是蒙頂茶??·····”
蒙頂茶可是作為貢茶,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食肆中呢。
“是?!蔽具t逸如此篤定,想必是真的。
她便低聲問道:“那這家食肆主人是何來頭??竟用蒙頂茶作為待客茶???”
“召王?!?p> 召王李偲,這眾多藩王中,倒也是只有他才有這種能力,畢竟那莫測的身世,當(dāng)今圣人也不會拿他怎么樣。
這話剛說完,林若非便又捧起茶盞,又飲了一口,此時那門便被打開了,傳來一個磁性男聲。
“二郎來此,怎么未曾招呼一聲?!”
聞聲尉遲逸便站起身,林若非便也跟著,與他一同行禮,只聽他喚道:“召王?!?p> 林若非倒是看清這召王的長相,當(dāng)真是比那些博士還要好看幾分!這世道當(dāng)真是不公,怎叫男人生得如此好看!
“這位便是林大娘子吧?!?p> 聽到招呼上自己了,林若非便回以一笑,說道:“召王安?!?p> “那宮中林昭容可是令姐?”
“正是!”
李偲看上這年歲也就比自己長上兩歲左右,想來許是與尉遲逸同齡。
“來來,坐,別客氣?。?!前些時日在宮中承蒙林昭容照顧,這么算來,林大娘子還算得上是我恩人?!?p> “召王客氣了?!?p> 那李偲看起來也是平易近人,與林若非寒暄完,便又與尉遲逸開始閑談,大多都是市井之事。
他在那處津津樂道,尉遲逸便也只是洗耳恭聽,時不時恩兩聲,林若非則偶爾看他們兩眼,大多時候還是飲口茶。
李偲便說道:“林娘子若是喜歡這茶,待會便讓茶童為你包上幾包?!?p> “不必了。我只是口渴?!?p> “欸!小店剛來了個西域廚子,會些小花樣,有一道霜花做得極好,不若林娘子賞臉,嘗嘗?”
“額······”
畢竟現(xiàn)在是有郎君的人,林若非便看向了一旁的尉遲逸,只見他輕啄一口茶,淡淡說道:“那便多謝了?!?p> 聽后,林若非便會心一笑。
那李偲便興高采烈的離開了,他走之后,尉遲逸便看向林若非,良久,開口說道:“若覺得不自在,我們可以去別處?!?p> “算了吧,菜都點好了,還是在這吧。”
而后耳邊聽到傳來尉遲逸自責(zé)的聲音,“原以為你會喜歡這里···”
“我喜歡!”林若非搶先回道,碰上尉遲逸的目光,她便有些緊張,微微咬了咬嘴唇道,“我只是有些餓了?!?p> “那我去看看?!?p> “不用了?!绷秩舴浅蹲∥具t逸的衣角,很快便有松開了,臉色有些發(fā)紅。
“這里客人多,再等等也無妨,反正今晚是回不去了,不是嗎?”
尉遲逸便坐了回來,林若非總是覺得今晚他有些不同,但又不知是哪里不一同。
“二郎?”
“恩?!?p> 林若非先是一笑,而后說道:“幼時你可覺得我煩人?”
“未曾。”
“那現(xiàn)在呢?”
“并未?!?p> 她頓了頓,問道:“你今日為何去舒心家?”
“······”他的目光沉了沉,林若非的心則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此時,博士便端著一個個菜肴上來,每放一個則報一個菜名,等都放之后,林若非看過菜品,問道:“都是甜菜???”
“吃吧?!?p> “可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所以你吃啊?!?p> 她腦子頓時打通,篤定問道:“莫非今晚你是特意帶我來這里吃飯?”
“恩。”
她這個人最相信的一點便是,好事不會平白無故發(fā)生。
“你這是在討好我?”
“不是?!?p> “那為何?為何突然對我這么好???你若什么都不說,那我便認(rèn)為你是有事瞞我,而且不是好事!”
林若非也不知道何處給自己的勇氣,讓她可以當(dāng)面質(zhì)問他。
見他仍是不說話,只是夾了一個菜放到林若非眼前的盤子中,她便直接問道:“當(dāng)真是郭曖與舒心家中人有染??”
尉遲逸一頓,她便又說道:“今日我從宮中回來,看到郭曖駕馬去了舒心家,當(dāng)時公主亦在我身側(cè),便跟了過去,等了很久他才出來。他與我說是有公事相商,而且回話也甚是囫圇,所以我覺得他有事瞞著。如今你回話亦是如此,那便···”
“去舒心家之人是我!”
“???”
“郭曖是去那處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