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風(fēng)城。
集市在喧鬧著,小販們不停地吆喝自己的貨物之獨特,價格之公道。
來往顧客在琳瑯滿目的貨物中挑肥揀瘦,有些人覺得自己占了盡了便宜,有些人還想砍砍價,裝模作樣地做出測評。
一襲白衣的祖藝漫步在吵吵嚷嚷的集市,右手提著果籃,左手輕扶散落在臉頰的幾根青絲。
祖藝似乎已經(jīng)遺忘了快樂二字,本該笑魘如花的臉,此刻是如此惆悵。
自祝青松不聽她的勸阻,執(zhí)意率軍前往百帥亭,不知不覺已有兩年時間。
“對不起,將軍…”
“也許這都是命運吧…”
正當(dāng)祖藝游離在記憶之中,一不小心就撞上個滿臉油光的富商,懟得她往后踉蹌了幾步。
在祖藝站住腳跟后,連忙道歉一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這位富商本在調(diào)戲賣珠寶的小姑娘,突然被這么一撞,注意力才轉(zhuǎn)到祖藝這里。
富商挺著肥碩的肚子,自然是沒什么感覺,僅憑祖藝的小身板又怎會撞得動他?但當(dāng)他仔細瞅了瞅祖藝的身段與長相之后,便起了歹心。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執(zhí)律部做什么?”
執(zhí)律部,是風(fēng)城唯一的公共安全機構(gòu),也是唯一合法的暴力機關(guān),部門兩千精兵無不經(jīng)過嚴(yán)格篩選。
該部門官分二級,只有士兵與領(lǐng)導(dǎo)之分,換句話說,兩千人里只有一個執(zhí)律長,其余的人都是兵。
除了家主祝無他,執(zhí)律長并沒有嚴(yán)格意義上的直屬領(lǐng)導(dǎo),可以說在風(fēng)城之中,執(zhí)律部三個字,就象征著正義與制裁。
“一點小事罷了,還犯不上與執(zhí)律部扯上關(guān)系吧,況且你也沒什么損失?!?p> 祖藝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富商,雖說她是女兒身,但骨子里的堅毅不比當(dāng)代軍人差幾分。
大腹便便的富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姑娘,她身上散發(fā)出的迷人香味與巾幗氣息,讓富商本就猥瑣的小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縫。
“犯了錯還這么理直氣壯,我看你是想被說教說教?!?p>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富商說罷,便色瞇瞇地伸出手,欲抓住祖藝?yán)w細的小臂。
“別碰我!”
祖藝用右手提著的果籃擊打在富商伸過來的肥手上,打斷了他的行動,這次換富商往后踉蹌了幾步。
不得不說,祖藝這一下還著實有幾分力道,打得富商捂著手“哎”“哎”地嚎叫了半天。
富商緩過勁來,心里那股邪火卻是越燒越旺,他在這風(fēng)城與明河走廊行商數(shù)十年,談不上腰纏萬貫,也算是一方富甲,哪里受過這種氣。
“好你個小女子,我今天非要把你帶回府里教教禮數(shù)!”
“來人!把她給我抓??!”
肥頭大二的富商吃了虧,也不想再折騰,直接使喚保鏢上前制服祖藝。
要說富商周身的四個保鏢也是敬職敬責(zé),收到指令之后立刻在富商身前站成一排,直愣愣地向祖藝逼近。
“你覺得,現(xiàn)在執(zhí)律部站在哪邊?”
祖藝語出驚人,絲毫不慌,區(qū)區(qū)幾個字便讓四名保鏢不再前進。
她是個聰明的女性,憶往昔,她和祝青松在一起的日子里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就連祝青松有次闖了大禍:上一任執(zhí)律長色膽包天,祝青松下了他的首級。
幸好有祖藝幫忙出謀劃策,才得以鉆了法律的空檔,以保全祝青松免受牢獄之災(zāi)。
富商急火攻心,哪管得了這些,遂口出狂言。
“抓,放心抓,出了事情我負責(zé),老子跟祝家關(guān)系好的很,誰抓了她老子賞誰錢!”
保鏢們聞言,既覬覦賞錢,又害怕執(zhí)律部的手段,一時間都陷入了掙扎,只有一個膽子大還在蠢蠢欲動。
“去他媽的。”
這名膽大無腦的保鏢罵了聲娘,腦袋里只有賞金,根本顧不得其他,伸手就想抓住祖藝。
集市里雖然有不少人,但沒人愿意平白無故惹上富商,于是都變成了觀眾,只關(guān)心事情會如何發(fā)展,不愿,也無法施以援手。
祖藝看著保鏢的行動,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她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竟不是躲避,而是回頭,朝著人群喊了一聲。
“英雄,不行!”
可為時已晚。
剎那間,于人群之中飛出一個黑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以至于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只看到了他的降落。
正當(dāng)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名“天外來客”時,祖藝面前的保鏢卻突然跪倒在地,左手捂著右手,痛苦地叫了起來。
“我的手!”
圍觀眾人順著血跡,看到了已經(jīng)與他手腕分離的右手,眼前的血腥一幕,惹得不少圍觀者反胃。
“天外來客”收起了手中的妖刀,沖著躲在保鏢身后,驚恐萬分的富商喊話。
“這次是他的手,下次是你的命。”
“你是誰?還敢在祝家眼皮底下行兇傷人,知不知道我跟祝家是什么關(guān)系!”
富商驚魂未定,但也不愿意在眾目睽睽之下掉面子。他狐假虎威起來,頗有幾分祝靈既視感。
這名神秘人沒有在意富商接下來的言論,只是轉(zhuǎn)身摘下了斗篷,露出自己的廬山真面目,眉宇間,竟與祖藝相當(dāng)神似。
“姐,祝家家主找你?!?p> ……
風(fēng)城,祝府。
祝無他端坐在那里,像一座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雕塑,歲月和戰(zhàn)爭在他臉上留下不少痕跡。
朝堂內(nèi),一名傳令官雙手抱拳。
“家主,前陣子去明河走廊的探子,已經(jīng)回來了?!?p> 祝無他抬了抬眼皮,說道:“怎么樣,那位還老實嗎。”
傳令官答道:“那位好像…那位好像已經(jīng)快回到風(fēng)城了?!?p> 祝無他聞言震怒,打翻了身邊的一個古玩,碎片“嘩啦啦”地散了滿地。
“什么?!”
傳令官唯唯諾諾:“家主息怒?!?p> 祝無他怒道:“這點小事都干不好,白吃軍餉!”
“家主大人,要不我們……?”
站在祝無他身后的謀士伸出手,在脖頸處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祝無他嘆了口氣,說道:“他能在百帥亭之役存活下來,到明河走廊也有人出手相助,攔下我派去的追兵,我本以為這都是天意,于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畢竟我和他流的都是祝家的血。”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p> 祝無他的眼神冷了下來,左手執(zhí)筆,開始撰寫密令。
軍師接茬道:“家主,你和你的胞兄一樣,都是左撇子?!?p> 祝無他一邊洋洋灑灑地寫著密令,一邊回應(yīng)道:“但沒他那么心軟?!?p> “家主說的是?!?p> “對了,這事先別跟明家那對姐弟說,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不想再出差錯?!?p> “弟弟也不能說?”
“那家伙什么事兒都聽他姐的?!?p> 軍師點頭道:“屬下明白了?!?p> 談話間,密令已經(jīng)寫了一半,但祝無他卻將之搓揉成團,直接扔進了身邊的火堆,一張黃紙瞬間化為灰燼。
正當(dāng)軍師疑惑之時,他扭頭往門口一看,便找到了答案。
原來是祖藝與那個神秘的“英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