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見

　　男人微微一愣。

　　他依舊還記得他們初見的時候，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他是愛雪的，愛了千年。

　　都說下雪天是最美的。那年正值元旦，實在是拗不過小自己1000來歲的夜準，他還是妥協(xié)地陪他下凡湊一湊元旦的熱鬧。那年1月凡間可是真得很冷，即使他是水龍，他還是冷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冰克水的緣故，他對這冷格外的反感。

　　古往今來詩人愛把雪比作撒鹽、柳絮、林花、玉龍、席子以外，還有比作白鶴羽毛、梅花、白毯子的，但他可沒有怎么好的閑情逸致，那雪對他而言不過是冰刀罷了。

　　他想：“這鬼天氣真冷！”風(fēng)也開始在改變方向，迎面吹來，吹得雪花都糊住了楊軒的眼睛。他把衣服領(lǐng)子捏到緊緊的，防止風(fēng)灌入衣服里?！澳秋L(fēng)神可真是敬業(yè)，這風(fēng)從來凡間開始就沒有停過?！?p>　　“軒玉?！币箿式械?，“你這身子骨還是奇怪得很，什么都不怕，唯這冷，這么多年你都沒有辦法抵御，可真是天上一大奇事。再怎么說你還是雨龍，竟然還會怕冷?！彼灶欁缘卣f道，楊軒早就走到前面去了。

　　元旦作為人間一年的開始，是真的很熱鬧。街上賣藝的，賣花的，買燈的，吃茶的，什么都有。

　　“要是沒有這雪，可不就是完美了?！?p>　　各式各樣的大紅燈籠、中國結(jié)、玉器玩意琳瑯滿目，滿街的紅紅火火。

　　“你看，那位公子生得可真是好看?！币慌缘呐硬蝗绦÷暤馗赃叺娜苏f道，含情脈脈地，想必是一見傾心了。那身邊的女人沒有附和她，畢竟在她心里誰也比不上自己心尖上的人——李勖。

　　“往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比起嵇康的長相還是差遠了，至于為人，我倒也不妄下定論。”她說道，輕輕看了他一眼，“不過是尋常人家的相貌罷了?！?p>　　“走過路過的，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貴寶地，我爺倆在這給大家表演些雜技，逗逗樂！望各位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啦！先謝過了！大家都過來瞧一瞧看一看啦！”

　　“雜技是什么。”她說道。

　　“你連雜技都不知道，這種街頭賣藝可好看了，我的姐姐，你還真是身居紅墻內(nèi)，連這種好看的東西都沒有看過！”那人終于肯把目光從楊軒的身上收回來，一個勁兒地說到。

　　“這街頭賣藝和唱戲有什么區(qū)別，有戲班子唱得好聽！順德，你說說，這兩人能比戲班子演得好?！?p>　　“這街頭賣藝可比唱戲好看多了。順德，你說說，我說的可對！”她盯著順德，眼光可是銳利的很。

　　他想著，“這兩位祖宗誰敢招惹，一不小心說錯話都是掉腦袋的事兒?！备纱嗑妥鲉?，什么也沒有說。

　　“這順德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我倆去看看不就知道，誰好誰壞?！彼χ戳怂谎?，“我倆還是不要難為順德了?！?p>　　這位說話的人便是順德的主子。這主子無論是學(xué)識還是人品，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這長相差了一點。倒不是五官有多難看，就是這體型著實胖，即使生在以胖為美的唐代，也沒法進去美人的名列里去。

　　幾人順著人流便來到了賣藝前，湊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耍雜技的小姑娘瘦的可真是皮包骨了。這小小的身軀硬是連翻了好幾個跟頭。就連楊軒都連連鼓掌，還給了好些銀子。

　　“那人是真的好看！”她挽著她的手臂，“雨煙你說說，他是不是好看極了?！?p>　　雖然女子胖胖的，到卻有個很清新的名字--雨煙。據(jù)說她出生的時候，煙雨蒙蒙，柳絮飄飄，她母親便給她取名雨煙。

　　“啪......啪......啪......”那小女孩巔在頭上的碗一不小心，都掉在地上，砸碎了。

　　“你這個小東西，存心得是吧！”那男人一下就拿起地上的鞭子，向小姑娘身上抽打去。

　　“pia......pia.....”每一次抽打，那衣服鐵定都爛了一道口子，本來就沒有什么肉的手臂，還被打得皮開肉綻。

　　“公......小姐。這等閑事還是少管，夫人可是吩咐我們不要在外惹事。”順德攔住了準備前去阻止的雨煙，可是這位主子哪是這等下人就攔得住的主兒。再加上一旁將軍府的大小姐，這是怎么也攔不住的。

　　“這等荒唐事兒，被我們看見，是管定了?！睂④姼拇笮〗阏f道，才懶得管順德說什么，再說那雨煙的母親又沒有吩咐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再說這怎么能叫做閑事呢？

　　“你還是不要去出頭，我去好了。你還在禁足期，萬一一不小心處理不當(dāng)，這禁足可不知道還要持續(xù)到猴年馬月去。我可是向你父親保證過的，你絕對不會闖禍。你還是跟著我，看我處理好了?！庇隉煹囊环捒墒亲屵@位大小姐沒辦法回嘴，要知道在這世界上，她什么都不怕，唯一怕得便是那功勛顯赫的父親大人。本來上次闖的禍父親都還沒有消氣，要是這次出了什么茬子。不僅對不起把自己從禁足期帶出來的雨煙，父親大人那邊也說不過去。一向膽大的她還是畏手畏腳了起來。

　　只見雨煙一把拿住了又準備向下抽打的鞭子。

　　那男人惡狠狠地看著她，“這是我的家務(wù)事，我教訓(xùn)自己的女兒，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跪倒在地的小姑娘一把抱住雨煙的腿，“姐姐，姐姐，救濟我吧！這人才不是我的父親，我是被3兩銀子賣給他的。他老是在家打我，還不給我飯吃?！闭f著，便把衣袖拉起，那里面的皮膚沒有一塊好的，上面全是長年累月抽打留下的舊痕?！敖憬?，姐姐，救救我吧！”

　　雨煙的心更加緊了，這姑娘她說什么都要把她帶走。“不知這位怎樣才肯放過小姑娘。”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我的揺錢樹！”

　　“好，你說多少銀子，才讓小姑娘跟我走?！?p>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雨煙，看穿著打扮肯定是富裕人家的小姐，“300兩。只要300兩就讓她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