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櫻緩緩轉過頭,沉默地盯著蘇響,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看得他直發(fā)毛。
“解悠先生,您先出去一下,我跟他單獨聊一會?!?p> 解悠看了看兩人,收起了兩根針。
一看解悠要走,蘇響立馬慌了神,趕緊追上去:“大叔你去哪?別走,有什么事不能談啊,咱坐下來再好好聊聊,行不?”
解悠同情地看了蘇響一眼,輕輕關上了房門。
屋子里只剩下蘇響和沈櫻兩人,一時間,空氣凝滯得讓人無法呼吸。
“你敢出去,兩條腿就都別要了?!鄙驒训木鎻纳砗髠鱽?。
蘇響盯著門上掛著的日歷,日期還停留在5月14日。他的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慢慢松開了握著門把的手。
“回來?!鄙驒衙畹馈?p> “沈櫻,我鄭重警告你,不許打人,至少不能打臉。”蘇響謹慎地看著沈櫻,一小步一小步蹭到了她的面前。
沈櫻指了指面前的沙發(fā):“坐下?!?p> 蘇響死死盯住沈櫻的手,屁股輕輕挨上了沙發(fā)邊,只要一發(fā)現(xiàn)沈櫻表情不對勁,立刻逃跑。
“解悠不了解你的情況,有些問題他說不清楚,現(xiàn)在由我來告訴你。”
蘇響表情認真,連連點頭。
“你知道植入滅靈針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嗎?”沈櫻問道。
蘇響表情認真,連連點頭。
“會發(fā)生什么?”沈櫻又問一次。
蘇響表情認真,連連點頭。
“我讓你說話。”
“哦?!碧K響恍然大悟,“會疼?!?p> 沈櫻看著蘇響,右手抬起,一團強烈的靈氣從中涌出,蘇響趕緊改口: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再也用不出來昨天晚上的那種力量嘛,反正只有五六秒,無所謂,我不需要?!?p> 沈櫻搖了搖頭:“滅靈針的原理是設定一個正常人類的標準靈氣值,將它植入后不論你原先的靈氣是強是弱,都會強行變?yōu)闃藴手?。對靈能者而言,后果就是完完全全地變回一個普通人,普通人中的普通人?!?p> 沈櫻看向窗外,天空一片灰色:“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普通人中的普通人?”蘇響皺著眉搓了搓下巴。
“即使拼盡全力,五十米短跑你也進不了六秒,一千米就算勉強跑下來也會想吐,引體向上可能一個也做不了,足球籃球連替補席位都坐不上。即使天天熬夜學習,你還是會有很多記不住的答案,你的考試會一塌糊涂,你的前途會一塌糊涂,就算勉強上個野雞大學也沒用。最多就是勉強畢業(yè)找份工作,靠微薄的收入糊口,運氣好將來娶個不要房子的老婆,天天互相抱怨柴米油鹽,熬到退休一事無成,最后死掉。”
“這么慘,你故意嚇我?”
“這是普通靈能者植入滅靈針的下場,至于你,會有些不同?!?p> “怎么講?”
“你會變成廢柴中的廢柴?!?p> “那你還是別說了,我好不容易攢了點勇氣,想挨一針試試,全被你嚇沒了?!?p> 沈櫻沒有理會蘇響,繼續(xù)說道:“還記得我昨天對你說的話嗎,你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和你母親的一樣,對不對?”
蘇響哎呀一聲,拍了一下大腿:“你不說我都忘了,究竟是哪個二五仔告訴你的?在我做廢柴前能不能讓我先教訓他一頓。”
“植入滅靈針后你的舊病會復發(fā)?!?p> “不可能,我的病早就好了,醫(yī)生說的,三甲醫(yī)院正經(jīng)科室?!?p> “別裝了,你知道醫(yī)生說的不對,不然你不會修煉這個心法的?!?p> 蘇響收起了浮夸的表情,嘆了口氣:“好吧,跟你實話說了吧。我不能加入你們,尤其是經(jīng)歷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你們做的事太危險了,我不能去冒險,我媽現(xiàn)在只有我了,我不能留下她一個沒人照顧,更不能把她牽扯到危險之中。比起這個我寧愿重新做一個廢柴。”
“我還沒有說完。”沈櫻喝了一口水,輕輕將紙杯放回書桌上,“你的‘病’根源是惡靈,藏在你體內(nèi)的惡靈?!?p> “我體內(nèi)的惡靈?”蘇響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沒錯,你因為修煉口訣擁有了靈氣,暫時壓制住了這只惡靈。你以為好了,但它一直都在。假如你植入滅靈針,靈氣消失,你猜猜會怎樣?!?p> “不可能,你別想騙我?!?p>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在經(jīng)歷過昨天的惡靈襲擊后,不由得蘇響不信。沈櫻一提起,他的身上就止不住冒起了冷汗。
“我沒有騙你,這只惡靈原本寄宿在你母親體內(nèi),你出生時帶走了它,但還殘留了一部分靈氣,所以她的身體一直無法痊愈。”
“放屁,我的病不是我媽傳染的,醫(yī)生早都說過了!”
“不信你可以試試,看看植入滅靈針后你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就是說破天我也不信。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那個大叔是一起演戲嚇唬我,什么鎖心、滅靈的,只要我一慫就得免費為你們賣命,跟你說這招我見多了,沒用?!?p> “逼你賣命?”
話音剛落,沈櫻突然出手。蘇響一點反應都沒有,臉就被按在了地板上。
“說好不打臉的!”蘇響雙手用力撐著地面,混身用力到顫抖,還是紋絲不動。
“別自以為是了。你這么弱,真當我們稀罕?你靠著這點靈氣在普通人中不可一世,但是記好了,在我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沈櫻松開了手,蘇響還是一直趴在地上不動。
“那你昨天晚上何必來找我?何必非要我加入?”蘇響問道。
“我有我的理由,你無需知道。你只要明白若是不想拖累你的母親,只有一條路。除非你自信打得過我們兩個?!?p> “我還就不服了,我自愿打針做廢柴,你還管得了我?大叔,你進來給我打針。聽見沒有,趕緊給我進來?!碧K響沖門外喊道,解悠沒有回話,似乎沒有聽到。
“有些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鄙驒岩荒_踹翻了不停叫喚的蘇響,“你母親體內(nèi)的靈氣一天不根除就仍是一個隱患,若是不小心受到刺激,那股靈氣有可能再次靈變,重新生成惡靈。只有在炎竹,你才有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這是其一。”
“我們給你植入滅靈針,你體內(nèi)的惡靈沒有了壓制,它會占據(jù)你的身體。想想那個時候,你的母親要面對的是什么?!?p> 蘇響看著沈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話。
“我的話說完了,是加入還是放棄,你自己決定吧?!鄙驒央p手抱胸,等待著蘇響決定。
“我還能怎么決定?你都把話說這份上了,我再不加入豈不是故意想害死我媽?我加入,行了嘛?你們滿意了?”蘇響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房門突然被推開,解悠大步?jīng)_到兩人跟前,“我們走?!?p> “去哪?”蘇響問道。
“云海,炎竹。”
解悠說完,一團靈氣匯聚成了黑色的門。解悠輕輕一推,蘇響最先進入,三人依次消失。
房間里只留下了一條被單和蘇響的哀嚎:
“我還沒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