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你怎么好意思替樓思遠求情的,你自己都劣跡斑斑,說的話能有信服力嗎?”上次被白老大搶了花魁的白面男子梗著脖子道。
白老大微抬了抬小下巴,“不就是上次搶了你的姑娘,但你魅力不如爺,那是怪爺嘍!”
白面男子氣的抖了抖手,“你,簡直不可理喻,現(xiàn)在可是樓知州派人捉拿樓思遠,我勸你還是識時務(wù)點比較好。擾亂了公務(wù),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對啊,趕緊將樓思遠交出來。我們青州民風(fēng)淳樸,容不下這等衣冠禽獸?!?p> “衣冠禽獸,衣冠禽獸……”不知道是誰起了頭,眾人喊著號子,集體討伐樓思遠。
白老大笑著一一用目光掃過去,突然在一個四十多歲,挺著圓滾滾大肚子的身上停住了目光,“李秀才,爺記得,你的心肝寶貝已經(jīng)兩歲了吧?!?p> 李秀才警惕的看著白老大,“是,是啊,你要干什么?”
白老大擺了擺手,“你不要緊張,爺只是想說,如果不是爺,兩年前應(yīng)該是一尸兩命吧,而你李家的香火也就無法延續(xù)了吧。”沒錯,李秀才辛辛苦苦耕耘了那么多年,就得了那么一個寶貝蛋。
李秀才聽了白老大的話,閉住了嘴巴,人悄悄朝人群后溜去。
白老大沒有揪住他不放,而是將目光放在另一個年輕人的身上,“張公子,你母親去年冬天不小心滑了一跤,如果不是爺,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家里守孝吧,而不是悠閑的喝著花酒吧?!?p> “還有你,你,你……”白老大一一指過去,幾乎每個人都受過白老大的恩惠。
見所有人都慚愧的低下了頭,白老大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我白老大用人格擔(dān)保,樓思遠他是無辜的,而我,也會查出真相,還他清白?!?p>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議論了一番,倒是沒有剛開始那么激動了。不過,對于白老大能查案,還是持懷疑態(tài)度的。
樓思遠感激的看著白老大,別人不相信他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信他就足夠了。
正當(dāng)樓思遠感動的時候,白老大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尉遲兄,你可以將他帶走了,我沒什么想說的了?!?p> ?。坎皇钦f要替樓公子洗脫冤屈嗎?怎么又不管了??粗弥蚬钒簦瑤еㄧR和水月離開的白老大,眾人的眼中閃過迷茫。
剛被賜名的白二也趕緊跟上,他相信白老大,他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白老大沒有回幫里,而是直接去了知州府。而樓知州仿佛就在等著白老大一樣,見到他來沒有一點意外。
白老大在樓知州面前倒很是收斂,雙手抱拳,“草民參見知州大人?!?p> 樓知州放下茶杯,抬了抬手,“免禮。”
白老大也不拘束,直接坐到樓知州的對面,撈起一個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修長纖細的食指和大拇指捏著青花瓷的杯子,放到唇邊,大口灌了下去。
“呼,好茶?!?p> 樓知州搖了搖頭,“還是這樣牛飲,可惜我的雨前龍井了?!?p> 白老大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矯揉造作而已,自己的感受最重要?!?p> “你呀,就是歪理多,說吧,你有什么想法?”樓思遠不管這樣不思進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有不心疼兒子的父親,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兒子不會做出草菅人命的事。
白老大翹著二郎腿,搖了搖頭,“先帶我去看看尸體,有時候,尸體可是比人要誠實多了?!?p> 樓知州沉吟了一會,道,“好吧,我是他的父親,很多事不方便出面,就拜托你了。”樓知州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現(xiàn)在所有證據(jù)都指向樓思遠,他不得不將他關(guān)押進大牢。
他出面去查,即便樓思遠是無辜的,也會落人口舌,說他偏私。他鐵面無私不錯,但他也是個父親,他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自然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樓知州帶著白老大來到衙門專門用來存放尸體的房間,白老大雙手平伸,任由水月為他穿上驗尸專用的衣服和手套。
抬手揭開死者身上蓋著的白布,雖然停尸房的溫度很低,但尸體還是發(fā)出了一股惡臭?;ㄧR和水月只是皺了皺鼻子,再沒有過激的動作,倒是白二,臉色有些白,眼神也有些飄,不敢去看那具開始腐爛的尸體。
白老大動作熟練,檢查的又仔細又快,專注認(rèn)真的樣子,根本無法和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钠ψ悠蜇ぢ?lián)系到一起。
不到半個時辰,白老大來到眾人旁邊,脫下手套,嚴(yán)肅的道,“知州大人,仵作的驗尸報告在何處?”
白老大很少露出嚴(yán)肅的模樣,樓知州不敢怠慢,趕緊命捕頭尉遲楓去將驗尸報告取來。
幾個人從停尸房出來,走在陽光下,白二覺得自己終于又活過來了。那種陰暗的氛圍,再加上一具死人的尸體,他覺得他今晚上一定會做噩夢的。
白老大正伸出手,任由水月用特殊的藥水給她擦手,余光就瞥見白二即便是帶著面具,也能看出來的蒼白臉色。
突然很想捉弄一下這個家伙,呀了一聲,“白二,我的打狗棒落在停尸房了,你去幫我取來?!?p> “?。坷洗?,我去給你取來吧?!彼R跳起來就要往停尸房跑。
水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沖著他搖了搖頭,這個笨蛋,沒看出老大剛才眨眼了嗎?跟在老大身邊這么多年,水月總結(jié)出了很多條經(jīng)驗。
只要白老大一眨眼,笑得跟只小狐貍似的,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剛才這兩條都具備,他敢肯定,白二要倒霉了。
要倒霉了的白二,看到幾雙眼睛都看著自己,面具下的臉不禁更白了,“啊,要我去取嗎?”低沉性感迷人的聲音,此刻有些顫抖。
白老大憋著笑,“對啊,趕緊去,沾多了陰氣就不好了?!?p> 一聽陰氣這兩個字,白二只覺得一陣陰風(fēng)刮過,幾乎是咬著牙齒道,“好?!闭f完,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回去。
白老大朝著即將消失在門內(nèi)的背影喊道,“打狗棒好像被我落在尸體屁股下面了,你記得翻一下啊?!?p> 白老大剛喊完,只見白二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忙穩(wěn)住身體,沖進門內(nèi),哐當(dāng)一聲,將門從里面關(guān)上了。
嘖嘖,明明害怕,還要裝,死要面子活受罪。
花鏡和水月對視一眼,呃,老大仿佛對這個白二格外看中啊。今天竟然已經(jīng)捉弄他兩遍了,要知道,他們老大可是越喜歡誰,越喜歡折騰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