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斃禍害
秋高氣爽。
還未到午時,日頭照的青磚宮道仿似鍍了一層金箔,路金光閃閃,像是一條通往成功的捷徑。
誰站了上去,誰的未來便不可限量。
貓兒行在吳公公的身側(cè),心中一片迷茫。
她又想起那鬼魅妃嬪的話:“你見著了皇上?他沒喚你侍寢?該是他還顧忌著你?!?p> 她進了一回御書房,又見了一回皇帝。
這回的皇帝并不似她在極華宮那日見過那般怒意雷霆。
可說他想收她進后宮,又不大像。
以她有限的人生閱歷,她沒在皇上神態(tài)中發(fā)現(xiàn)對她有情的模樣,更沒看出想要殺她的意圖。
他最后的那句話“皇后命你永居廢殿,你可想出來?如若……”雖未說完,然而他余下的那幾個字簡直昭然若揭。
“如若不愿搬出來,便永世不要出來。”
她覺著,皇上金口玉言,準許她今后都住在廢殿,誰也不能打她的主意。
她這般分析過,覺著今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了一回御書房,不但保住了小命,還得了永居廢殿的圣意,不虧不虧。
此時,吳公公在一旁絮叨的贊美著她,同時還恭維著閻羅王慧眼識英。
她趁著這機會,便將她心中長久的疑問問了出來:
“我進了一趟地府,喝了一口孟婆湯,便不記得前塵往事。公公可知,我從何而來?家中爹娘又是何人?”
吳公公立刻精神抖擻,決計要辦好貓兒問他的第一件事。
就憑著皇上今日宣了胡貓兒一回,他就敢斷定,皇上這顆險些成了枯井的心,只怕要活過來。
他的猜測并不是胡來。
方才他陪著楊臨等在御書房門外時,楊臨便出言指點他:
“皇上對貓兒姑娘是個什么打算,暫時未知。然而你是宮里的老人,當年皇上對那人是怎樣的心意,你是見過的。
便是胡貓兒現(xiàn)下暫居廢殿,止不定哪日就要晉位。
此番回去,該發(fā)的廢殿月例就不要吝嗇,切莫給自己招仇怨。”
他立刻領(lǐng)會了楊臨的話中意。
他同楊臨都是在宮里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油子,便是他會看走眼,陪在皇帝身邊幾十年的楊臨可不會看錯。
若將貓兒侍候好,便是貓兒不得寵,他也不過損失些許銀錢??扇粢怀脤?,他的前程便是一片大好。
此時他聽貓兒問他過往,立刻回想了一遭,道:“姑姑問的這一茬,我倒是知道的極清楚……”
一年前,貓兒那位短命的貴妃主子還好端端在后宮里,沒有被打入廢殿。
她向皇后娘娘求了懿旨,要出宮禮佛。
在回宮途中,經(jīng)過鬧世,沿途一間青樓,起了一聲姑娘的啼哭。
那啼哭之人,便是貓兒的原身。
她被人牙子賣進青樓,怎能甘心淪落泥淖,扒著門柱不愿進去。
貴妃微服在外,坐在馬車上聽見少女啼泣,扒拉著窗欞往外那么一瞧。
自此,青樓里少了一位未來花魁,宮里多了一位傾城之貌的美宮娥……
后來的事情貓兒知道。
貴妃被貶,貓兒的原身遭受池魚之殃,跟著她主子灰溜溜的住進了廢殿。
她聽罷往事,雖覺著十分平常,卻也嘆了口氣:“可惜了。”
若那原身當時乖乖進了青樓,只怕就不會死。
原身不會死,貓兒便不會穿越。
她不穿越,就還能在前世,老老實實當她的彩妝研發(fā)工程師,過她的小日子。
可惜啊可惜,實在可惜。
周遭重新恢復(fù)了安靜,再拐個彎,御花園近在眼前。
園中各花匠辛勤勞作,為半月之后的賞花盛宴做著準備。
年輕的苗木總管在每個環(huán)節(jié)都仔細查看,有不如意之處,還親自上手矯正,端的認真。
貓兒驚咦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吳公公:“苗木總管,怎地換了人?”那個想占她便宜的死太監(jiān)哪里去了?
“他年紀大了,得了病身子扛不住,只一夜就歸了西。新來的謝公公,手藝好,會來事,極合用。”
貓兒心里一驚。
說那色胚得了怪病一夜暴斃,她是不信的。
禍害遺千年,便是他得了重病,最起碼也會掙扎著多活幾日,怎會一夜就丟了小命。
她心下一陣后怕。
若昨日在堆秀山?jīng)鐾だ?,但凡她視力好上一丁點兒,回蕭定曄的問話保留了一絲絲,只怕她就要同老太監(jiān)一般,也一夜暴斃。
正恍神間,宮道邊上急急行來一個年輕太監(jiān),一步便攔在兩人身前,急急道:“胡姑姑,快快隨我去?!?p> 貓兒立時驚叫一聲,轉(zhuǎn)身就要奪路而逃。
隨喜,蕭定曄身邊最得力的太監(jiān),隨喜。
她認識他,她原本在廢殿藏的好好的,便是這位蕭定曄的狗腿子上門,將她拎去了極華宮,自此結(jié)束了她悶聲發(fā)大財?shù)娜松硐搿?p> 現(xiàn)下,這位狗腿子只怕是要拿了她去,尋個井口,替他主子解決了她這個禍患。
隨喜立刻上前抓了她衣袖,著急道:“姑姑莫磨蹭,遲上一刻,我便要吃瓜落。”
吳公公一愣,立時轉(zhuǎn)頭驚訝的瞧著貓兒。
行啊,這妮子不賴啊,一邊勾住了皇上的魂,一邊竟然同五殿下有些什么。
只是,這心思未免太過活泛了些。在兩個男人之間游移,且這兩個男人還是父子關(guān)系……
吳公公覺著他有義務(wù)要將貓兒從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路上拉一把。
他上前悄聲同隨喜咬耳朵:“貓兒姑娘將將才從御書房出來?;噬蠈λ?p> 隨喜一把推開吳公公,叱道:“老家伙心思端的齷齪,我若稟告了五殿下,只怕你腦袋不保?!?p> 轉(zhuǎn)過身,壓著貓兒的掙扎,悄聲道:“殿下尋你,是為你揚名來啦!”
***
箭亭人影憧憧,幾個小屁孩蹲守在門邊上,急切等著一睹傳說中大仙的尊榮。
亭內(nèi),諸皇子并排而立,將手中弓弦拉的滿懷,齊齊對著亭外百步之遠的箭靶。
邊上侍衛(wèi)手中旗幟一揚,弓弦嗡的一響,皇子們弓上黑羽箭簇便齊齊射出。
待諸人手中彎弓垂下,成績已出。
幾位皇子齊齊瞧向蕭定曄,揶揄道:“五弟若將心思從吃喝玩樂等事上稍稍挪開些許,這騎射之事,只怕也要好上幾分。五弟的箭一旦發(fā)出去,便沒瞧見過影子?!?p> 蕭定曄哈哈一笑,丟下彎弓,往石桌上一坐,揪了顆葡萄扔進口中,不屑道:“我何時只顧吃喝玩樂?不還當著工匠,造了兵器嗎?”
幾位皇子再射出一箭,嗤笑揶揄他:“兵器極好用,將敵國打的落花流水,我方一人未死?!?p> 蕭定曄便拉長臉,憤憤將手中葡萄丟了回去,蹙眉叱道:“怎地還未到?那鬼妹能有多難纏?”
七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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