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今日蘭亭苑中失竊之事,你有什么看法?”牧飛龍笑吟吟的看著紀水寒,一副看你表演的模樣。
紀水寒看得出來,牧飛龍應該是已經(jīng)查到了結果。自己之前雖然一直小心翼翼的,但難免被什么雜役仆從看到,他如今這般相問,當是要看自己笑話的。
沉吟片刻,紀水寒道,“夫君丟失了什么重要東西么?”
“倒也沒有,只是一些身外之物?!蹦溜w龍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書房中丟失的東西。
“這樣的話,妾身以為,夫君不該繼續(xù)追究了?!奔o水寒道,“這些把件、硯臺之類,算不得什么。何必因為這些不值錢的東西,搞得苑中人心惶惶?到最后,未必成查到什么,搞不好還會使得相互之間相互攀咬。竊賊或是一時手緊,需要救急。若是非要揪出來,那這人一生,也就毀了。夫君之前查了許久,想來應該是已經(jīng)知道竊賊是誰了吧?”
牧飛龍笑道,“算是知道了吧,只是不知該如何處置。聽你之言,是要就此作罷不成?這樣可不太好,縱容了這種不好的風氣,我蘭亭苑內(nèi),怕是沒有什么寧日了?!?p> 紀水寒道,“就此作罷,固然不妥,稍微敲打一下,也就是了。想來那竊賊若非情非得已,也不敢偷東西?!?p> 牧飛龍抿嘴笑笑,“你最近早出晚歸,在忙些什么?”
“啊……也沒忙什么。”紀水寒道,“就是到處轉轉,散散步而已。”
“今日天氣似乎不太好,觀天閣的高手預測,可能會有大雨。若是無事,就不要往外跑了,淋了雨,生了病,卻是麻煩。”
觀天閣,是天巫的地盤。
那些巫靈,竟然也搞天氣預報這種事兒?
紀水寒心中嘀咕著,臉上帶著笑,“多謝夫君關心,我理會得?!?p> “后日武舉大比就開始了。”牧飛龍道,“你若是在家無聊,可以陪我去看看?!?p> “去哪看?”
“自然是演武場?!蹦溜w龍道,“聽聞你的師弟,也會參與大比。”
師弟?
紀水寒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又跟牧飛龍閑扯了兩句,這才離開。
在花園里瞎轉了一圈兒,紀水寒離開府邸,去找鶴長空。
鶴長空不在家,紀水寒在大街上轉了半天,才找到了正在兜售編筐的鶴長空。
“師兄,問你個事兒?!?p> “說?!?p> “咱們還有個師弟?”
鶴長空一愣,苦笑道,“我們這一代雖然人丁不旺,但我是大師兄,你是四師姐。下面的師弟妹,還是有一些的?!?p> “呃,我是聽牧飛龍說,我有個師弟,要參加武舉大比?!?p> 鶴長空略一沉吟,恍悟道,“哦,他說的是兵部尚書譚贏的孫子譚青遠。這個譚青遠,是師尊礙于兵部尚書的面子,收下的記名弟子。在鳳凰山不過研習心法三載?!闭f到這里,鶴長空不禁一笑,看著紀水寒,道,“這個譚青遠,對你倒是十分愛慕?!?p> “啊?”紀水寒咧咧嘴,道,“這樣說來,他應該是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嗯?!柄Q長空道,“武舉……你要去看嗎?”
“閑著沒事兒,想去見識一下?!?p> “到時候,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吧?!柄Q長空道,“免得你什么也不懂,露了怯?!?p> “哈哈,這樣更好?!奔o水寒笑道,“那到時候,我和牧飛龍來接你。”
“行吧?!柄Q長空笑笑,又道,“我傳你的《莫名訣》,你修煉的如何了?”
“啊……還行?!奔o水寒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修煉《莫名訣》了,她最近除了打牌,剩下的時間,就是在修煉巫靈。她還是覺得“靈術”這種東西,更有趣一些。
鶴長空看看紀水寒,微微一笑,“那就好,此心法很是玄妙,你當盡力參悟。”
紀水寒心中暗暗鄙夷,臉上卻一副虔誠模樣。又扯了一會兒,見鶴長空的生意竟然還不錯,紀水寒也便不再打擾,直接回了忠義將軍府。
不去打牌,就閑了下來。
紀水寒閑著沒事兒,便瞅著一根蠟燭發(fā)呆。
巫靈之術,可以點燃蠟燭——這是最基礎的靈術。但紀水寒修煉巫靈也非只一日,卻總也做不到。江繡說她太懶,一天修煉一刻鐘,基本就是白搭。
江繡很明確的表示,每天至少修煉兩個時辰——哪怕紀水寒的資質(zhì)很好,修煉的時間也不能更少了。
每天枯坐兩個時辰?
紀水寒感覺這簡直就是要命了。
這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懶貨,能堅持每天修煉一刻鐘,就很難得了。
瞅著蠟燭瞅的眼疼,紀水寒便又犯了懶,躺倒在床上發(fā)呆,呆了許久,忽然想起《上善訣》來。不知道沒有巫靈的點靈、真靈的開光、血靈的血藤,直接修煉死靈心法,會如何。
這是純屬好奇。
心念一動,竟是坐起來,按照《上善訣》的心法,開始修煉。
讓紀水寒有些詫異的是,她不僅沒有感覺什么不適,反而比之修煉真靈和巫靈心法,更加有感覺——好吧,到底是怎樣的感覺,紀水寒也說不清,但潛意識里,她感覺《上善訣》,似乎更適合自己——因為《上善訣》修煉起來似乎感覺很輕松,一種莫名的“融會貫通”之感,就好像這《上善訣》,本就是為她準備的。
紀水寒更加懷疑自己即便不是冥王,可能也跟冥王脫不了干系。
同一種心法,不停的運行,時間久了,一樣也會疲勞煩躁。
紀水寒沒能堅持半個時辰,又有些瞌睡起來。
干脆倒在床上睡了一陣兒,醒了之后,癔癥半天,又坐起來,開始修煉《莫名訣》……
翌日。
紀水寒又來到靜心齋找江繡。
江繡和楊箕,竟然不在。
紀水寒問及守衛(wèi),守衛(wèi)道,“先生和夫人前日里出門,至今未歸。”
“知道上哪去了嗎?”
守衛(wèi)搖頭,“不太清楚?!?p> 紀水寒無奈,只得離開。
她找江繡,其實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問問江繡,如果自己同時修煉真、巫、死三種心法,會不會變得特別厲害。
江繡不在家,她也不好跟別人請教。
快到忠義將軍府的時候,紀水寒又想起了和妃。
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去看看那小婦人了。
雖然那小婦人年紀……
年紀什么的,不重要啦。
看起來很美,就夠了嘛。
紀水寒哼著小曲兒,來到了和記豆腐店。
和妃看到紀水寒,微微一笑,偷偷的失禮,“王上,冥王令已經(jīng)收到。您吩咐的事情,王都督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p> 紀水寒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啊……是……是嗎,那很好啊?!奔o水寒道。
和妃又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紀水寒,道,“這是您要的東西。”
紀水寒強笑一聲,道,“好?!蹦闷鹉悄竞校瑳_著和妃點點頭,轉身離開。
路上走得很急,不消多時,就回了閑人居。
芍藥看到紀水寒抱著的木盒子,微微蹙眉,卻沒有說什么。
紀水寒也不理她,直接進了房間,爬山床,又把床圍子拉下來。
看著那木盒,紀水寒心中震驚。
冥王令?
紀水寒聽說過。
江湖傳聞,野史雜談中,總是很容易看到冥王令的蹤影。
這是冥王詔令,只有冥王,才有資格發(fā)布。
每一次冥王令的出現(xiàn),都預示著世道大變。
冥王,另有其人!
而且也已經(jīng)跟和妃和王不度他們聯(lián)系上……
和妃他們,沒有見過冥王嗎?為什么還以為自己是冥王?甚至還把東西交給了自己?
亦或是……
這東西不安全?!
冥王一定會很記恨自己冒充他,所以……
想起上次被那牧飛龍的所謂朋友的那個木盒子暗算的事情,紀水寒心中不免一緊。
一個坑里摔倒兩次,那是智商上的致命缺陷!
所以!
紀水寒抓著木盒子,下了床,想要把木盒子給扔了。
可是……
真的很好奇唉!
這里面,到底會是什么?
或許冥王還不知道自己在冒充他?只是匆匆發(fā)了個冥王令。然后吩咐和妃給他尋找什么好東西,和妃不知自己是冒充的,所以把好東西交給了自己?
……
巫靈,對于真武王朝而言,就是一把刀。
真武皇帝,即要用這把刀,又要防備這把刀傷了自己。
所以,真武王朝,從來不打壓巫靈,甚至還會跟巫靈很高的社會地位,但是,也絕對不會信任巫靈,處處都會對其防備有加。
天巫的靈掌,逼退了刀光劍影之后,楊箕和江繡匆匆逃命。剛逃出不遠,就遇到了以保護之名,行監(jiān)視之責的真靈護衛(wèi)隊。
護衛(wèi)隊長看到狼狽逃竄的楊箕和江繡,吃了一驚。
原本對楊箕和江繡利用陣法甩了自己一行的做法很惱怒的護衛(wèi)隊長,此刻也顧不得問太多,長劍拔出,喝令警戒。
楊箕則喊道:“打不了!快走!”
話音剛落,便見他身后劍影急掠而來。
“這是……”護衛(wèi)隊長都懵了。他可沒見過這種陣仗。
那么多刀光劍影,是一個人在操縱嗎?
這得是多強的實力???
又該是什么人才能做到?
“快走?。 苯C大喊了一聲。
說話間,楊箕和江繡已經(jīng)穿過護衛(wèi)隊長一行。
天空中呼嘯一聲。
天巫的靈掌再一次拍下來。
這一次,不僅沒能拍散刀光劍影,反而被刀光劍影直接絞殺。
“眾護衛(wèi)!”天巫的聲音,在林中回蕩,“不惜一切代價,護送楊江二人全身而退!”
嗤——
劍影略過,一名護衛(wèi),應聲倒地。
周圍,空氣中。
咔咔之聲響起。
看不到任何東西,卻好似有兩股力量正在交鋒。
落葉繽紛,塵土飛揚。
遠在京畿大內(nèi)的觀天閣的最高處——天道臺。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雙手不斷的施展著靈訣。
發(fā)須無風自動。
周圍的柵欄,咔咔斷裂。
郊外。
荒野之中。
“與你無關,莫要管閑事!”一個聲音,在林間回蕩。
“傷我巫靈弟子,決然不可!”天巫蒼老的聲音,悲愴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