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還是拜你所賜。大衍十二劍雖然是大衍神宮的鎮(zhèn)宮三絕,但是我反而覺得,道明真人在劍術上的修為不如御問天和你。”楊心舞撫了撫右臂傷口,若有所思。
沈復一愣,“之前我也想過,大衍十二劍變化無窮,招式更是窮究天人,很難相信是人力所創(chuàng),而且三圣在劍術上的修為確實也沒有到舉重若輕的地步?!?p> 楊心舞點了點頭,認同他這個判斷,隨后說道:“你那一劍,藏鋒隱拙,當時我沒有太過在意,事后才發(fā)現(xiàn)手臂被你劍鋒所及,居然紅腫了起來?!?p> “本來以后過幾日就會自動消散,沒想到反而越來越加嚴重了,只能試試徐鬼手的藥了。”
沈復一愣,大衍十二劍,還有這樣的能力?
不等他思考,徐畫魂已經把幾瓶藥丟在楊心舞面前,“拿去吧。”
楊心舞笑了笑,“感謝!那我們就把那個姑娘帶走咯。”
徐畫魂背過身去,搖了搖手,催促他們快一些。
“徐鬼手,多謝啦,下次我出門,給你帶澄心堂的新紙。”楊心舞笑意盎然。
(注:徐畫魂嗜畫成癡,澄心堂紙是當時九州最好的宣紙。)
沈復剛進去,便看到墨柔不著片縷的身體,連忙轉過身。
楊心舞見他神色異樣,看到屋內情況才了然。
片刻,楊心舞抱著墨柔出來,沈復才回頭看去,但見墨柔樣貌神色依稀可見舊時影子,但即便昏迷眉頭仍是緊蹙,顯然心中也有不少事情。
沈復嘆了一口氣,“楊姑娘,你真的有把握嗎?”他本不是多話的人,但事關墨柔安危,容不得有一點大意。
楊心舞知他心中所想,不以為忤,只是輕輕說道:“跟我來?!?p> 片刻,二人身影落下。沈復愕然發(fā)現(xiàn),竟然是到了天心殿。
“御醫(yī)黃千平日都住在天心殿中以備召喚,除了徐鬼手,他便是金陵最頂尖的醫(yī)師了?!睏钚奈杪晕⑼nD下,便往一個方向走去。
沈復看著懷中的墨柔,面色蒼白如紙,想到十年前初遇,那時就被墨柔靈動的雙眼吸引,如今她眉目之間已多有風塵之意,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嘆了一口氣,沈復連忙跟上去。
黃千診完以后徐徐說道:“她傷勢很重,但性命無虞。只是恢復的時間就要長一些,楊郡主為何不去找鬼手丹青?徐畫魂獨創(chuàng)的十三味大回元散可以大大縮減她傷痛的時間?!?p> 楊心舞昔年曾為明州府郡主,雖然是往事,但黃千稱呼依然不改。
楊心舞右手一翻,從徐畫魂那里討來的藥已經出現(xiàn)在手上,“早就準備好了?!?p> 黃千面色一喜,取過大回元散來仔細地看了一遍,旋即嘆道:“論藥材也都是尋常之物,但到他手里卻能夠化腐朽為神奇,鬼手丹青果然不負盛名。”
“請問黃御醫(yī),她的傷勢多久能好?”沈復見他不去醫(yī)治,反而不斷端詳手中藥丸,急切問道。
黃千笑道:“有大回元散,多則三四日,少則一兩日,這位姑娘就可以醒轉。但是她渾身受創(chuàng)過密過重,全部恢復起來,得有一個月才行?!?p> 沈復心中稍安,只要墨柔沒有大事就好。
“楊姑娘,明日的比試,你也千萬要小心。我看知田信長于招術變化極少,憑的就是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所以他招式極為凌厲猛烈,千萬不能正面相對?!焙蜅钚奈枳叱鋈ズ?,沈復緩緩說道。
楊心舞點了點頭:“知田今日傷勢也不輕,如果以靈魄之術相御,只要他沒有十方鏡之類的至寶,我還是很有把握的?!?p> “楊姑娘,靈魄之術,究竟是怎么樣的存在?當年沈伯父傳給我的書中也沒有記載。”
楊心舞一笑:“他能記載才怪了,現(xiàn)在整個九州,修成靈魄之術的只有三人,沈天舒自然沒有遇到過?!?p> “三人?”
見楊心舞不回答,沈復也沒有再說話,看著遠處的鐘山,心中不安之感更甚于前。
另一方面,沈天云守著楊沁,招呼下人喂了幾口流食,心里暗罵沈復不負責任。
一肚子牢騷沒處發(fā)放,沈天云推開窗戶,夏意盎然,驀地一只信鴿撲楞楞飛下,看樣子顯是再屋外等了許久。
沈天云手一伸,信鴿落下,卻是南域寄來的書信。
“鬼道眾計七十四人,合縱精軍二百二十六人,已到新津渡,速去接應?!?p> 沈天云一愣,暗想居然會這么快,回頭看了眼依舊昏迷不醒的楊沁,縱身往金陵北部趕去。
新津渡是金陵城舊時南北往返的渡口,由于地理位置偏僻,以及后來長樂渡的修繕慢慢廢棄,但用來藏兵卻是不二之選。
沈天云看著三百身著白衣的南域軍從船上躍下,心中稍定。
嗯?
沈天云一愣,看著腳下所踩的沙地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難怪到有人先來了?”
沈天云性情雖然粗獷,但心思細膩,心中一念閃過,面上卻不動聲色。
眾人很快把船鑿沉,又換上商賈衣服,分作十批進入了金陵城。
與此同時,松前正在為知田信長大擺酒宴相賀。
夏風拂盡門外花香,蟬鳴不住。
松前飲完杯中酒笑道:“都說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我是今天才體會到。九州風景確實秀麗,這還只是江南,等咱們軍鋒揮過江北,盡取中州漠北之地,到時再與諸君把酒言歡!”
東瀛諸人起于微毫,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乘萬里長風西渡,躍馬橫刀九州的一天,想到明州府已經攻下,金陵也指日可待,豪氣陡生,紛紛應和。
松前看著面前跟隨許久的將領,嘴角掠過一絲笑意。他雖然修為不高,但是此刻身上那種睥睨的氣勢,連知田信長也不禁神往。
“知田君,說來,武道大會的事情多虧有你了。怎么樣,今天傷的重嗎?”松前舉起一杯酒,站了起來。
知田信長連忙也站起來,“勞松前將軍掛記了,那點傷不礙事。”
松前示意知田坐下,隨后振聲說道:“今天,除了慶賀知田君連戰(zhàn)告捷以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