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羲處回來后,次日清晨,厲南凰便去找了蘇繁煙。
一是與她約定何時再上山跟蕭青冥正式交易,另一個是請她幫忙打聽一下關于血衣圣教的事情。
“既然你打算半個月后下山,那我就讓范成林十日后上山交易,到時候我會派個穩(wěn)妥的人上山,你若是還有其他的安排,可以讓他給我?guī)г??!?p> 蘇繁煙本就對商會的事情興趣不大,并不想積極為范成林籌謀。
雖然蕭青冥摸清蘇暮城新開商會的底細不過三五天的功夫,可蘇繁煙并不想讓范成林太快得到消息,又攛掇著自己想辦法對付人家。
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有商界領袖,亦有商界同道。
真要是天下商道一家獨大,南黎國主可就真的容不下范家了。
這道理,蘇繁煙早就跟范成林說過了,可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借著這次上山求計,讓蕭青冥挫挫他的銳氣,蘇繁煙對此一直都是求之不得。
“至于血衣圣教嘛,關于他們的傳說很多,但畢竟是消失了快三百年的教派了,打聽起來恐怕沒那么容易?!?p> 蘇繁煙有些好奇,厲南凰怎么會對這個感興趣。
“沒關系,他們到底是哪些人,我并不指望能打聽出來,畢竟都隱匿快三百年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我只要知道蘇暮城有沒有一些可能與血衣圣教有關的事情就行。畢竟你與蕭青冥不同,你就住在蘇暮城中,而且女人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男人來得敏感?!?p> 厲南凰對能否查清血衣圣教的內幕這件事并不抱什么希望,她只是希望自己安全。
畢竟帝羲說過,血衣圣教的使命就是尋找天命之人,也就是帝羲臨世。
現(xiàn)在厲南凰身上就帶著帝羲的魂血,血衣圣教的人恐怕對她不會沒有任何行動。
三百年啊,群龍無首的時間實在太長了,教眾的人心也許早就變了。
蘇繁煙看著厲南凰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調侃起來。
“呵呵,我怎么覺得妹妹好像對蕭公子有怨懟了?連打探消息這樣的事情,都不以他為先了。”
“是他對我不信任,畢竟我曾是個對太子一往情深的傻丫頭嘛!”
厲南凰從昨晚跟蕭青冥攤牌之后,就已經(jīng)暗自決定回蘇暮城之后,盡量不去動用蕭青冥的資源。
她們之間既然已經(jīng)有了隔閡,彼此就不要太過依賴,以免哪天不小心又鬧掰了,影響后續(xù)計劃。
昨晚還能哄哄蕭青冥,可厲南凰知道,蕭青冥沒那么好哄,更不會次次靠哄就算了。
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是厲南凰一貫的行事作風。
縱然是面對蕭青冥,這個她認可了的當世君子,也不例外。
他畢竟不是帝羲,并不是跟自己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說散伙就能散伙的。
“唉,憑我在風月場中滾打了這么多年的眼光,你是真的對太子斷情了??上О?,蕭公子看不懂也放不下,情路坎坷自是難免?!?p> 蘇繁煙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從一開始就挺看好蕭青冥的,可惜了,木頭一個。
“我跟他只是朋友,不會有什么兒女私情,哪兒來的坎坷,你想多了。”
厲南凰沖著蘇繁煙擺擺手,再次強調了一番。
“別忘了我們約好的,回了蘇暮城你要為我引薦傾城絕色,大好男兒的。”
“放心,忘不了。我這就回京為你安排,你跟團兒,千萬保重。”
蘇繁煙收起一臉的調笑,重重地拍了拍厲南凰的手背。
直到看見厲南凰眼中的自信和堅定,她才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
待到日暮時分,范家接人的馬車如約而至。
蘇繁煙忍不住回望吊橋那頭的祁玉山,唉,蕭青冥終究是沒有來。
原以為他知道了厲南凰與自己的計劃會來叮囑幾句,自己也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將厲南凰在打聽血衣圣教的事情告訴他,誰知……
唉,蕭公子,這可真不是我不幫你呀,日后情路坎坷也怨不得別人了。
“告訴你家公子,我家老爺十日后會派人帶謝禮上山?!?p> 蘇繁煙待范成林上了馬車,便向送行的蕭云從告辭,自顧自撩起車簾上了馬車。
馬車終于絕塵而去,蕭云從目送她們離開后,轉身準備回山。
卻在轉身之后,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吊橋邊的大樹。
那道黑影果然還在!
這個狼牙真是陰魂不散??!
成天蹲這里等著拐團兒下山嗎?!
“團兒這幾天要跟我家明玉一起練武,不下山玩。”
蕭云從忍不住酸了狼牙一句。
“幾天?”
狼牙劈頭蓋臉來了一句。
“……”
蕭云從整個人都不好了,開始懊惱為什么要跟這個腦子不好的家伙說話。
問幾天是什么鬼?
他們剛才對話的關鍵難道不是團兒跟明玉在一起這件事嗎?!
算了,本來就不該閑著無聊跟他說話的。
蕭云從自找沒趣,轉身離開。
誰知狼牙卻突然從樹上竄下來,攔住蕭云從的去路。
“幾天?”
“我怎么知道幾天?!反正最近都沒空下山,你回家待著吧!”
“我等她?!?p> 說完,狼牙又竄回樹上了。
蕭云從真的要瘋了,這什么人???!
你想說句話氣氣他吧,他聽不懂;他回頭給你兩句,你能被他懟出一口老血來。
碰到狼牙這種人吧,蕭云從只能認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回山。
狼牙坐在樹上,盯著蕭云從回山,正準備躺下睡覺,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多了個圓鼓鼓的丑八怪。
懊惱地盯著那個傀儡,順著它身上的絲線一路向上看,果然看到他不想看見的人。
“臭小子,你就等團兒嗎?”
木問心的聲音從樹頂傳來。
狼牙不說話,他學精了,反正說什么都會被懟,不如什么都不說。
“我說等不了多久,你信不信啊?”
木問心笑嘻嘻地勾引狼牙說話。
“多久?”
狼牙果然上當了。
“那輛馬車再來的時候,估計她們就快下山了??茨闾蓱z了,帶你回靈隱閣吧?”
木問心沖狼牙勾了勾手指。
“不回去。”
狼牙丟下一句話,迅速竄進密林。
“嘿,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白眼狼?!”
木問心沖著狼牙抱怨了一句,卻也沒有去追,反倒抬手朝吊橋對面扔了一只大號傀儡。
傀儡一如既往的丑,身上還多了幾個更丑的字:擅闖靈隱閣者,死!
木問心看了看那幾個字,撇了撇嘴。
“好像刻歪了呢!師侄啊,你就湊合著隨便看看吧!我明天再扔個好看點的過來。”
說完這話,木問心就心安理得地回靈隱閣了。
只有那個與此處風景格格不入的傀儡,矗立在祁玉山前,丑哭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