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王雪問了那四人來歷,原來那稚嫩男孩名叫吳天,那女孩叫步子怡,和李浩張冠華同是哈巴門派的弟子。
王雪奇道:“這是個什么門派呀,我從來沒聽說過,你們掌門是誰?”步子怡苦笑道:“我們沒掌門?!蓖跹┮汇?,又道:“沒掌門,這可真有趣,哪有門派沒有掌門人的?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呢?”她第二句話是看著李浩說的。李浩心想:“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但見王雪一雙眼珠滴溜溜的亂轉,顯是好奇之極,便道:“我們老掌門人已謝世三年了。本來他的大弟子肖遠勝,也就是我們的大師兄,武藝精湛又天賦過人,近年來又尤為注重內力修為,功力大有長進,是繼承掌門人衣缽的不二人物??墒沁@個大師兄生性狂妄、目中無人,不久便被掌門人驅逐除門。我們還有一位二師兄,他性格內斂,功力深厚,也是有本事繼承掌門之職的人物,只是二師兄這些年來云游四方,很少侍候在掌門人身邊,直到掌門過世,他也沒有繼任為新任掌門人。其他的師弟資質平平,自忖也擔任不了掌教重任。哎,哈巴門便從此解散了?,F(xiàn)在大家各奔東西,很多師兄弟也早已失聯(lián)、不知所蹤了?!蓖跹┞犃税底院蠡冢骸皼]想到你們門派還有這樣一段家丑,早知道我就不問了。”但想李浩連這樣的丑事也如實相告,那是真的沒拿自己當外人了,心里又稍稍高興一些。
眾人這時已走出小鎮(zhèn),在樹林中一條漆黑的小山路上行走。這小山路蜿蜒曲折,隱蔽難行,兩旁樹木又橫生出許多樹杈枝節(jié)擋路,但眾人除王雪外都走慣了這條小路,當真是如履平地一般,李浩和吳天在最前帶路,他二人雖然扶著重傷昏迷的張冠華,卻也健步如飛。步子怡攙著王雪走在最后,也沒被落下。
李浩道:“我從小是在山上長大的,熟識山上的植物,步子怡又是出身中藥世家,我們幾個人一商量,便決定來到這山里住下。我們在山頂?shù)囊惶幤孪麓盍瞬莘?,從此以采藥為生?!蓖蝗簧焓窒蚯胺揭恢福f:“你瞧,我們到啦?!蓖跹╉樦詈频氖种阜较蚯迫?,果真見到前面的山壁處搭建著幾座茅草屋。
眾人走進茅草屋。李浩將張冠華扶上火炕,找出一塊手帕為他擦拭傷口,又搗爛幾根草藥給他敷上。步子怡帶著王雪去另一處草屋里換了干凈衣服,又在她背上傷口涂了草藥,待王雪換好衣服,便和她一起去看張冠華。張冠華躺在炕上,兀自昏迷。步子怡憂聲道:“他要是想完全恢復,總得再過個三五天,明天的震武大會,他是不能參賽了。”吳天道:“明天只我們三人去不行嗎,我看也未必能輸,何況震武大會是單打獨斗,最后也只擇出一個頭魁,去那么多人也沒用……”李浩插嘴道:“震武大會何等重要,每年每個門派都會派出二三十人助陣。我們這邊只有三人,氣勢上就先輸了,功夫上能不能獨魁群雄倒是另一回事……”他話未說完,眼神無意識的和王雪相接,忽然心念一動,明天比賽何不讓王雪去助拳呢?哈巴門一派注重的只是招式和內力方面的理念,對于新弟子入門之事卻看的極輕,凡是品行端正,醉心武學,性情上又受眾人喜歡之人皆可成為哈巴門的弟子。王雪加入巴哈門,明天做為張冠華的替補上場比賽并無不可。
王雪見張冠華的傷勢已無大礙,心里便掛念著母親的安危,對于李浩等人適才的說話全未留意。步子怡見王雪神色萎靡,知她早已疲憊,便道:“王雪,我們這有空房子,只是匆忙間沒有打掃,你今晚和我同房睡吧,我房間里另有閑置的草席?!闭f著便站起來,要帶王雪回房休息。
李浩起身攔住步子怡,正色道:“王雪,你之前說過,明天說什么也要來看我們比賽的?,F(xiàn)下我想讓你接替張冠華,從看熱鬧的變成上場打架的,你愿意嗎?”吳天、步子怡聽李浩如此說,心里一奇,二人不知王雪身有武藝,不禁互相對望一眼。李浩轉身對他二人說道:“你們別看王雪又瘦又矮的,其實她的拳腳很厲害呢,決計不在張冠華之下,可是我親眼所見。”頓了一頓,又道:“她心思單純善良,倘若我們師父尚在,也一定喜歡她。明天讓她充一充數(shù),代我們哈巴門參加大會我想并無不妥?!辈阶逾宦牬笙?,伸手摟住王雪,喜道:“想不到你還是個高手呀,小妹妹,我真是小瞧你了。明天有你幫忙,那可太好了!”吳天也是臉現(xiàn)喜色。王雪心道:“我媽媽現(xiàn)在為人所擄,安危難測,你們不幫忙想辦法救我媽媽也就算了,怎么還能抓著我的話柄不放,讓我?guī)湍銈內ケ荣??還莫名其妙的便把我拉扯到你們門下了!”她心有所想,臉上神色即見慍怒。李浩鑒貌辨色,當即便道:“今天突襲我們的那伙人你是領教過的,我們既使找到他們,也決計打他們不過。明天我們不如專心比賽,也給冠華多一天的時間恢復身體,震武大會上,我們的二師兄一定會來看熱鬧,會后我們請他相助,一起有辦法救你媽媽?!辈阶逾Φ溃骸笆茄?,我們師兄的功力高出我們甚多,有他助我們,一定救得了你媽媽?!蓖跹╇m然極為擔心母親,但想他們說的也確實有理,便勉強點了個頭。
當晚,眾人美美的睡了一覺,養(yǎng)足精神,次日一早,便動身前往震武大會。那會場就在小鎮(zhèn)西側,路程不遠,眾人帶著王雪下了山,行不多時,便到了鎮(zhèn)西的一大塊空曠的草地上,只見那草地中央位置用木樁草繩草席之類搭了三個簡陋的擂臺,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最近的一戶人家也在一里地之外。王雪心想:“這就是震武大會的會場了,這一年一度的比武盛會名聲雖響,實際可比我想象的要簡陋好多?!崩詈圃谡龑χ虚g擂臺不遠處的草地上盤膝坐下,吳天步子怡也坐慢慢坐下。王雪是第一次打擂臺,她又緊張又興奮,怎么也耐不下心靜坐,圍著李浩等人來回踱步。這時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好多人,都是成團而來,少則三五人,多則十幾人,有的找了一塊草地坐下閑聊,有的便練拳熱身。會場漸漸熱鬧起來。偶爾有幾個相識的人和李浩等人打過照面,也只微笑點頭,并不招手說話。
步子怡忽然起身,抬手向遠處一指,大聲道:“師兄來啦!”她心里激動,聲音也跟著發(fā)顫。李浩吳天也相繼起身。王雪向步子怡手指方向一瞧,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的青年快步走來。王雪心想:“他就是二師兄了,他可真年輕,比李浩張冠華也大不了幾歲。我之前還以為二師兄會是個中年大叔呢?!贝@青年走近,王雪才發(fā)覺到這位二師兄面目清秀、濃眉大眼,模樣甚是俊俏,只是這位二師兄除了身材比李浩稍顯精壯之外,再瞧不出其他過人之處,料想他武功比起李浩、步子怡等人也高出不了太多,心里微感失望。
李浩步子怡吳天齊叫:“師兄。”那青年點頭微笑道:“大家好,好久不見?!崩詈谱е跹┑母觳驳侥乔嗄昝媲埃Φ溃骸皫熜?,她叫王雪?!蹦乔嗄晡⑽⒁徽?,隨即臉現(xiàn)笑意,道:“哦,新入門的小師妹是嗎,你好啊?!闭f著雙手垂下,身子微微躬起,以江湖中常見的行禮姿勢向王雪行了一禮。王雪沒料到這個二師兄會如此親近,一怔之下急忙還禮,說道:“師兄好?!彼@句“師兄”一叫出口,便是順著李浩的意思,承認了自己是哈巴門新入門的女弟子了。
這時又來了一群人,這群人的數(shù)量極多,少說有二三十個,比別的門派來的人都多,為首的是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向著李浩這邊輕輕招手。那師兄道:“我去和朋友打個招呼?!闭f著便向那中年人走過去。
王雪待他走遠,悄悄問李浩道:“你們的這位二師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叫他?”李浩未及回答,吳天笑嘻嘻的搶先道:“他叫劉岳,我們都叫他劉師兄?!?p> 李浩指著劉岳那邊的方向道:“和劉師兄聊天的那邊一群人便是震武門的了,和劉師兄最近的那人是他們的掌門人。”王雪驚道:“震武門有那么多人參賽嗎,他們若是輪流上陣的話,就算打不死我,累也累死我了?!辈阶逾溃骸安粫?。大會規(guī)定,每個門派最多不允許超過五人上擂臺。他們雖然來的人多,大部分卻只是來湊熱鬧、夸大聲勢的,說不定他們之中還有很多人連一天武也沒練過呢?!闭f著嘻嘻笑了起來。王雪聽了,也忍不住莞爾微笑。步子怡又道:“今天來的人之中,大多數(shù)都不是在我們鎮(zhèn)上長住的人,他們是從別的縣城和小鎮(zhèn)來的,只為了這場比武,等今天一過,他們就都會陸續(xù)返鄉(xiāng)?!?p> 這時走來一個震武門下的小弟子,那弟子手執(zhí)紙筆,想是專門安排攻擂守擂的住持。那住持問李浩道:“你們是哪一派的,多少人比賽?”李浩道:“我們是哈巴門的,我們四個人比賽?!蹦莻€主持人嗯了一聲,問過他們四人的姓名,拿出紙筆匆匆記下,便即離去。王雪問道:“上擂臺的只我們四個嗎?劉師兄不出手?”步子怡笑道:“劉師兄怎么能夠出手呢,他是成名高手,隨便和人動手讓人笑話。他今天來,只是專程來看望我們的。”王雪心想:“成名高手嗎,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他的大名?!?p> 這時,那三個擂臺上分別走上一個主持,拿出名單大叫姓名,被點到名字的人便走上擂臺開始比武。王雪此時已知,震武大會是按照傳統(tǒng)的攻擂守擂方式而決勝的,比武的擂臺和對手由震武門的主持隨意決定,只不過在決定對手時,會有意把同一門派的人避開以求公正,上擂臺比武的人爭的是名聲,舉辦盛會的震武門則是趁機去巴結那些成名的武林高人。王雪出身武學世家,她小時候曾多次見過父親母親參加擂臺賽,是以一見便知。
三個擂臺上的武者打斗甚是激烈,不多時已有十幾人被先后被打下臺,有的人是一上臺便被打下,有的人是上臺之后打贏了一兩場,卻因體力不支被后來的攻擂者打下。臺下的圍觀眾人喊叫聲不絕。王雪、李浩等人這時早已四散開來,站在不同的地方觀看比賽。王雪站在西側擂臺旁,心想:“這樣的擂臺賽越晚上臺的人優(yōu)勢越大,老天保佑,讓那幾個主持越晚叫到我的名字越好??!”但見擂臺上的兩名武者雖然斗得十分兇狠,然而拳腳卻絲毫不成章法,招式之間漏著老大破綻,料想這群武者之中并沒有真正的高手,又稍稍放心一些。
忽聽得中間擂臺上的主持大叫:“吳天在嗎?吳天,到你上臺啦!”王雪精神一長,忙湊到中間擂臺觀戰(zhàn)。只見擂臺上一名男青年渾身是汗,氣喘甚急,顯是剛剛經(jīng)過了一場急斗,王雪心想:“這人早已體力不支,而那吳天看起來功夫不弱。吳天想贏下此人,應該會很輕松吧?!眳s見吳天過了好一會也沒走上擂臺。那主持又大叫道:“吳天人呢,放棄了嗎?怎么還不來?”王雪心中一奇:“吳天哪去了?”忙回應道:“吳天沒放棄,我這就去找他!”步子怡在對面擂臺下也大聲應道:“吳天馬上就來!”兩人心下惶急,四處尋找吳天,不知吳天因什么原由突然失蹤不見,他剛才還好好的在臺下觀看呢。最后還是李浩在離擂臺較遠的一處空草地上找到吳天,只見吳天躺在長草間,雙手捧著一本《笑林廣記》看的滋滋有味,對擂臺上一切竟然置若罔聞。原來吳天是小孩子心性,走到哪都只想著玩,于擂臺比武這類正經(jīng)事反而不放在心上。李浩大怒,一把奪過吳天手中的書,厲聲吼道:“輪到你上臺啦,你這個……這個……”一時想不出用什么詞語罵他。吳天正看得盡興,突然間書被搶走,心里一急,大聲嚷道:“再給我一會時間,我看完這段就去擂臺。”李浩不理吳天說話,見吳天躺在草地仍不起身,干脆直接拖著他的衣領往擂臺走。圍觀眾人見了均覺好笑,均想哪有人還沒上臺比武就先倒下了?
那主持見吳天上臺,揮手示意比賽開始。吳天和那青年對手相互行禮。那對手禮畢,猛然間彎腰挺胸,一步竄到吳天面前,揮起拳頭便向攻吳天雙目攻去。吳天既不躲避亦不抵擋,待對手拳鋒離自己鼻尖尚有幾寸距離時,猛地大叫道:“慢!”那對手一驚,急忙收勢,道:“你要怎樣?”吳天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實的故事書,扔給擂臺下李浩,打著手勢讓李浩把故事書好生看管,隨即說道:“好了,開始比試罷?!蹦菍κ执笈南耄骸按藭r正是比武決勝之際,你在乎的卻只是故事書,豈非是瞧不起我?”他氣上心頭,當即躬身收腹,左手握拳,對準吳天右身肋處攻去。吳天身子微晃,閃到那人右側。那人一擊不中,立即抬起右肘,右拳直攻吳天胸膛,招式上竟只攻不守,看來當真被吳天氣急了。吳天見機也快,猛地蹲下身子避過,趁著那人右拳打出并未收回之際,身體忽然前傾,撞向那人左小腿處。那人小腿一疼,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圍觀眾人之中,除了倒地那人的幾個師兄弟外,其余眾人齊聲叫好。那人倒地之后急欲起身,卻已遲了,吳天早已撲上,將他死死壓在身下,雙拳向他頭臉猛捶猛打。此時雙方的優(yōu)劣之勢已十分明顯,吳天正面騎在那人身上,雙拳不斷向下砸落,那人想要守緊面門尚且困難,又如何能夠反擊?
王雪見吳天如此輕松的壓制對手,心里登時松了口氣,心想:“這局穩(wěn)贏了,除非此刻老天爺現(xiàn)在派神仙來助你,否則你定是要敗在吳天手上了。哈巴門的武功卻有獨到之處,我可再不敢小瞧他們了。”王雪身邊兩個人焦急萬分,不住的大喊:“打他楊大哥!”“楊大哥堅持住??!”想他二人是與那人一同來參加比武的好友。
吳天正攻的興起,對周圍的一切本來置若罔聞,這時陡然聽到臺下有人稱呼那對手為“楊大哥”,腦中靈光一現(xiàn),想起《笑林廣記》中寫道:一人問曰:“相公尊姓?”曰:“姓楊。”其人曰:“既是羊,為甚無角?”士怒曰:“呆狗入出的!”那人錯會其意,曰:“嘎!”心頭一喜,忍不住放聲哈哈大笑。他這一笑,體中內力消散,身上即刻卸力,那姓楊對手忽見吳天身上沒了半點力氣,當即起橋翻身,將吳天反壓在身下。圍觀眾人之中,除李浩已猜出五六成外,其他人見吳天本來好端端的眼見便要取勝,卻因忽然發(fā)笑力脫而失了獲勝良機,均是瞠目結舌、大感疑惑。王雪呆呆的看著吳天出神,心想:“莫非真是老天爺派神仙來了?”
吳天此時已知道情況不妙,他止住笑,在地上數(shù)次起橋翻滾,想要奪位逆拿,但每一次都被對手發(fā)拳阻住,每次都只差一點便能脫困。李浩急的額頭出汗,心里連叫可惜。這樣的地面纏斗招式本是哈巴門的成名絕技,據(jù)說哈巴門的初代掌門人身材矮小,和人打架時常吃虧,經(jīng)常被人按在地上欺辱,因此才苦心琢磨出一套適用于身材矮小之人所用的地面纏斗之術,此術以四兩撥千斤為理念,主要適用于抓取、摔柔、擒拿,卻很少有擊打的招式。若想精于此技,內力上的修為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卻是招式上的熟練。此技雖未必算得上是最強大的武功,卻可算得上是最為公平的武功,無論是男女老少,也無論力量懸殊多大,只要肯勤學苦練,懂得以柔制剛之理,終可成為一路高手。
其時外人多稱呼這套武功為哈巴術,后世普遍稱之為柔術。吳天入門兩年有余,已初虧哈巴術的門徑,可是此時被對手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又因之前笑的力脫而渾身沒勁,雖然此時已盡力忍住不笑,身子卻兀自忍不住發(fā)抖。
臺上那個震武門的主持見吳天這副模樣,還以為他是身有癲癇此時復發(fā),哪里能想到他是笑話看多了!他心想若再斗下去,吳天不死也必重傷,急忙走上一步,揮手大喊道:“勝負已分,住手啦!”姓楊對手立即停手起身,吳天也隨即站起,兩人身上大汗淋漓,氣喘甚急。那主持當眾宣布,那楊姓對手獲勝。依著比武規(guī)矩,為防有人受重傷,震武門主持可根據(jù)比武場的狀況終止決斗,并判定其中一人獲勝。吳天和那姓楊對手比武,找時尚雖未全然落敗,卻也得聽從震武住持安排。何況眾人心中雪亮,吳天輸?shù)暨@場比武不過是早晚問題,想要獲勝那是絕無可能了。王雪在心里連聲嘆氣,她雖和吳天相識不長,但畢竟是自己同伴,心里由衷盼著吳天能勝。步子怡更是恨恨地低下頭去,一言不發(fā),但見吳天垂頭喪氣地走下擂臺,便強打起精神走過去安慰他。李浩見吳天如此荒唐的輸?shù)舯荣悾⑴聟s只是嘆氣,狠狠地握了一把手中的笑話書,心道:“從今天起,我若是再讓你小子瞧一眼《笑林廣記》,我就跟你姓,李浩從此改名為吳浩!”正想過去數(shù)落他兩句,忽聽得臺上西邊擂臺上的那個主持高聲大叫:“李浩在嗎,李浩來攻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