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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精隨筆

24、如何判斷作者哪天在水?

杠精隨筆 燈巷曲直 1443 2019-04-18 01:04:49

  僅適用于短篇,僅供參考,鑒定我多半準確,鑒定別人不準確的話,我也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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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為,說話有個小忌,就是:講“我”的無趣信息。

  舉例:

  我前幾天感冒了差點難受死;我喜歡朱一龍;我拾了100塊;我買到了最后一件打折的;我想買LV;我想學(xué)彈吉他;我討厭西餐;我曾經(jīng)夢到;我兒子是飛行員;我小時候摸到過蛇……諸如此類。

  誰在乎?誰感興趣?誰要知道“我”怎樣?

  一場談話中,這類內(nèi)容比例越大,越無聊,而現(xiàn)實中的談話往往如此,我這種低情商社交障礙型的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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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特別喜歡跟我的鄰居律師姐姐聊天,因為她會將話風引導(dǎo)成這樣:

  我:怎么歐洲還有王室呢,明里表明人與人不平等,有貴族平民之分的,老百姓不覺得不爽嗎?

  姐姐:馬來西亞還把馬來特權(quán)寫進憲法呢,blab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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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談及張紫妍案)

  姐姐:俳優(yōu)自古就是權(quán)貴財閥養(yǎng)的寵物呀,今天的娛樂圈能不能獨立于權(quán)貴,不在里面的人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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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談及法門寺地宮舍利子)

  姐姐:這個保存下來是很了不起,聽說還有把大師肉身塑進雕像里去的。

  我:我了個……(一陣獵奇心,開始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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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學(xué)法律的,為什么還要修神學(xué)?

  姐姐:學(xué)法律最好要修一下神學(xué)的,因為現(xiàn)代法律來自于西方,西方法律來自棕教價值觀(原話準確多了,這里實在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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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的聊天是需要靈感的,甚至是燒腦的,也要求雙方在知識面和理解力上有一定程度的對等,否則說話者興高采烈,聽者根本接不住。

  在遇見鄰居姐姐之前,我常自封廣博,遇見了她才知道,那全都是我的幻覺。我的真實水平是,跟理科生談詩詞歷史都常輸、跟文科生拗專業(yè)也常被問懵,之所以繼續(xù)蜜汁自信,就是因為三個人:

  首先就是沙雕表妹,這位當過通訊兵還把預(yù)警機(身背雷達罩)叫做【萌萌蘑菇雞】的沙雕表妹跟我同城,一起長大,小我兩歲,從小就是我的重點忽悠對象,我常跟她大講量子力學(xué)、人工智能、弗洛伊德,滿嘴跑火車不用負責,換來她崇拜的眼神;還有我奶奶和姥姥兩位萌老太太,因為時代局限,她們有的建國后才識字、給我體字輩的姑姑取名“體香”,有的認為南極熱死人、北極冷死人,我只要偎她們身上一頓扯,不管講什么,親情作用下,她們都聽得如癡如醉,給我營造出一種自己很廣博的幻象。

  當我遇到真正閱人無數(shù)、讀書無數(shù)、即將就讀神學(xué)院的專業(yè)律師時,一張口就打回原形,才知道自己就是個戰(zhàn)五渣,聊天時常常捉襟見肘、接不住。沒辦法,那樣的素養(yǎng),真心沒法比。

  這類聊天就是信息量大、含水量少的干貨型,類比于真正言之有物的書籍;當靈感沒有了,為了不冷場,就會不由自主將話題引向自己,說起“我”來,類比于“灌水”章。這在日常講話中非常正常,誰都這樣。

  寫作也是一樣,有靈感時,指點江山,條理清晰,大把大把的信息量;無靈感時,就只能去水——說“我”。

  可寫作畢竟不是說話,再水,也不能水成“我覺得《山X》這首歌好難聽”,而要往更上層上去扯,以顯得沒那么“我”、沒那么水。比如,我可能會這樣扯:如今的聽眾為何對缺乏旋律感的作品這么包容?這究竟是道德的淪陷還是人性的扭曲?——這就是我把水章偽裝成干貨章的方法。

  哪天連高度都拔不上來時,就只能寫初高中作文常見主題:理想現(xiàn)實、家國情懷、忠君愛國、悲情英雄……比如岳飛和于謙那一章。我寫的時候也知道,點開【杠精隨筆】的讀者,誰期待看到這種?

  根據(jù)這個指導(dǎo)思路,大概可以評判本書作者哪天有靈感,哪天沒靈感,那么今天的我有沒有靈感呢?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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