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例行周會,許立浩滔滔不絕的一通長篇大論,卻聽不到千璃的任何回應(yīng),抬頭才發(fā)現(xiàn),千璃正木納的盯著辦公桌上的筆筒發(fā)愣。
“明姐!”
千璃聽到許立浩一聲高昂的叫聲,才恍然回過神來,驚問,“怎么了?啊,說哪兒了?”
“明姐,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痹S立浩驚疑的瞅著她,一點也不像平日里行事果斷的千璃,“要不要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回去?
一想到回去要面對易璽,千璃就很不自然的想起晚上的那場荒唐,頓時覺得無比的尷尬,機械的搖搖頭,“不用不用!你剛才說到哪兒了?”
“我說,易晟的副總溫崢跟尹姝婕要辦訂婚宴,媒體都傳開了?!痹S立浩鄙夷的說,“這兩個人,怕是想合并了手里的股份,霸占易晟吧?!?p> 這是……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嗎?
千璃沉思了一會兒,手指輕點著桌面,不緊不慢的說,“就算是要霸占易晟,溫崢也會先給易晟換張皮!”
“那我們的收購?”
若真是這樣,明氏可就是平白給人做嫁衣了。
“繼續(xù)執(zhí)行,有溫崢在,易晟的百貨留不住?!鼻ЯЯ巳灰恍?,“只不過,他不知道明氏集團向來只吃不吐。”
溫崢與明威私下的合作,恐怕就是想利用明氏把易晟的百貨轉(zhuǎn)移,再收到溫崢名下吧,不知道溫崢若是知道了放的出來收不回去會不會發(fā)狂呢?
兵不厭詐嘛。
這件嫁衣做的既高端又昂貴,關(guān)鍵是彼急此需,但是最后是誰做給誰穿,可就不一定了。
千璃想想就覺得好笑。
等到明氏完成收購,溫崢自以為高枕無憂的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恰到時分的放出易璽了?若是再不負眾望的上演一場龍虎爭斗的大戲,那易晟可真的就精彩絕倫了。
易璽……千璃一想到他,心尖尖上就忍不住柔弱的抖一下,放?還是不放?
若是真的鋌而走險放他出來,千璃勢必要承受一定的風險。
如果易璽可以一直這樣聽千璃的話,那她倒不怕人們對他失蹤的猜測,完全可以推給狼子野心的溫崢,明氏的收購到時候也就成了易璽奪回易晟所做的準備。
但是,怕就怕,那時候的易璽會脫離千璃的掌控,如果真的如此……那千璃失去的不止是易璽,甚至有可能會被溫崢牽連。
失去嗎?千璃好像有點猶豫了。
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千璃獨自在公司待到很晚,她似乎有意在逃避著單獨相處,即便易璽可能根本不曉得那是什么意思。
窗外華燈璀璨,夜色漸濃,車燈與霓/虹遙相呼應(yīng),映的辦公室里恍恍惚惚。
千璃突然粗暴的一手合上了手提電腦,臉上還帶著一絲慍氣,顯然還沒有在糾結(jié)中回過神來——她怎么可能會被一個傻子給嚇怕了!
頓時拍案而起,關(guān)燈鎖門一氣呵成,下了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大廈,驅(qū)車回家,進了門才驚覺家里出奇的安靜。
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也沒有什么聲響,偶爾有疾馳而過的車燈打個晃一閃而過。
易璽又搞什么幺蛾子?
千璃一邊想著,一邊赤著腳無聲的走進客廳。除了玄關(guān)的聲控燈,其他的燈都沒有開,平日里喜歡窩沙發(fā)的易璽此時也不見蹤影。
不在?
千璃帶著滿腹的疑惑,輕輕的上了樓,幾番猶豫才推開了臥室的門。
她害怕易璽會突然消失不見,卻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蜷縮在被子里的易璽一陣陣的顫抖,整個人像是墜落在冰窖里,四肢百骸都因寒冷而噬骨的刺痛。
“姐姐……疼……”
千璃猛的掀開被子,聽到的是易璽痛苦不堪的囈語,窩在胸前的十指都因為抽搐而變形。
“易璽!”千璃驚惶的喊了一聲,得不到他的回應(yīng),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熱度驚的千璃迅速收回了手。
“姐姐……疼……”頭昏腦脹的易璽意識模糊不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虛浮的,只會一遍遍的祈求來自千璃的慰藉。
頓時慌了神的千璃腦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曉得該做什么,手忙腳亂的去翻醫(yī)藥箱,可是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以退燒的藥品,一路小跑下去廚房倒了一杯白水,又忽然想起可以用毛巾冰敷退熱,將杯子往餐桌隨手一放就又跑去找毛巾,傾倒的杯子順著水流滾到桌邊,“啪”一下掉落在地上,千璃都渾然不覺。
再回到臥室,千璃緊緊握著濕漉漉的毛巾站在床邊,驀然停下了動作,修長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而變得有些慘白,突然手里的濕毛巾悶聲落了地,千璃逃似的跑出了臥室,沖到書房“咔嗒”落了鎖。
“不要管他,不要管他……”
千璃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蠱惑著她,不過是發(fā)燒而已,至于這么緊張嗎,自己之前吃的苦不比他難受多了?
她在書桌前緩緩坐下,平靜的如同很久以前她自己獨居的時候,但是額頭和鼻尖上細膩的汗珠還是出賣了她心里的緊張。
假裝什么都沒有嗎,怎么可能假裝的了?
千璃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下班之后有易璽相迎的日子,而且她感覺易璽比自己更適應(yīng)他忠犬的設(shè)定,沒兩天就開始滿屋子撒野了。以至于千璃每次回家踢著地上凌亂的食盒跟狗糧,堅定不移的深信自己當初選擇錯了寵物。
越來越想捏死他,怎么辦?
“姐姐……”
腿上掛著從沙發(fā)后面爬出來的易璽,千璃不止一次的火冒三丈,用力的掰開掛在自己腿上的雙手,大步走向書房。
“易璽?。?!”
書房里的情形有過之而無不及。
千璃發(fā)狂N+次。
但是今天,他沒有在門口迎接,也沒有搗亂,千璃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心神越來越不安寧,千璃索性伏案閉目,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朦朧間,她仿佛又看到易璽可憐兮兮的扒著桌角,露出一顆頭湊在她面前求抱抱。
“啪?!?p> 千璃下意識的又拿起一本厚重的經(jīng)濟學著作,拍向那張氣鼓鼓的臉,但是,這次卻沒有易璽可愛的應(yīng)聲倒地,只有孤零零的一本書躺在桌腳。
身上的冷汗驚得千璃一個激靈,她終于還是踢踏著緩慢的步子重新回了臥室。
“姐姐……疼……”床上的易璽還在一遍又一遍的抽搐,痛苦的申吟聲斷斷續(xù)續(xù)。
千璃無助的撥通嚴景念的電話,忍不住哭出了聲,“嚴景念……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