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卿嚇得魂不附體,深更半夜里,發(fā)出一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尖叫聲。
蛇!
蛇啊!
掉下來的那玩意兒,居然是條吐著信子的大黑蛇!
無比惡心,無比恐怖!
倪卿卿真希望自己能當(dāng)場暈過去,如此就不必生受此時的恐懼。
學(xué)醫(yī)那會兒,倪卿卿對著遺體都能安之若素,但唯獨是這蛇,軟綿綿的,總是讓人毛骨悚然。偏偏這會兒有條長蛇,還在她的腹部緩緩爬動著。
簡直堪比凌遲。
尖叫著把蛇扔出去,但那蛇卻不配合,又纏上了倪卿卿的身體。
“祖父救我啊……”倪卿卿嚇得眼淚直流,死魚般躺在涼榻上,連動都不敢動了。
“卿卿不怕啊,那蛇沒毒的,不會有性命之憂……”倪大仁還算冷靜,但也不敢有大動作,畢竟怕惹怒那蛇,傷害到倪卿卿。只得一邊緊盯著,一邊高聲呼喚下人。
那蛇長長的信子快舔到倪卿卿的臉,駭?shù)媚咔淝淅浜怪绷?。若是此時有誰來救她,她一定給救命恩人立長生牌,早晚三炷香供奉。
千鈞一發(fā)之際,蛋殼從暗處跳了出來,蹦起身就去咬那蛇的腦袋。
黑蛇察覺到危險,立刻調(diào)轉(zhuǎn)腦袋,朝蛋殼襲去。
蛋殼與黑蛇轉(zhuǎn)眼纏斗在一起。
倪卿卿脫身,雙腳發(fā)軟,被倪大仁拖著,退遠(yuǎn)了些。
蛋殼勇猛,找準(zhǔn)時機,狠狠咬了那蛇幾口。但那蛇也不好惹,猛地一口咬在蛋殼脖子上,痛得蛋殼汪汪直叫。
被驚醒的靈丹,披著衣服先到,值夜的護院舉著火把,也匆忙趕到。
狗與蛇互咬著不放,蛇更是把蛋殼纏了個結(jié)實。倪卿卿好不擔(dān)憂,護院拿了長竿去打那蛇,那蛇雖吃痛,卻死命咬著蛋殼不放。本來趕走一條蛇也不是什么難事,就是有條狗在,投鼠忌器,反而讓護院束手束腳。
雙方堅持不下。倪大仁提議,索性撒把藥,將那蛇給結(jié)果了,反正他們倪家缺什么,都不會缺藥。把幾味藥材混在一起,就成了毒藥,毒死一條牛都不在話下。
倪卿卿否決,怕誤傷了蛋殼。
“我來!我爹生前就是捕蛇的,一條蛇嘛,有……有什么好怕的!”靈丹挽起衣袖,奪過婆子遞上來的菜刀,就準(zhǔn)備去解救蛋殼。
“別胡來,你看你手抖得?!蹦咔淝浒聪蚂`丹,雖然心疼蛋殼,但也不想靈丹冒險,手指了個身手不錯的家丁,將菜刀遞給他,沉聲道:“大哥,你來?!?p> “小姐抬舉了?!蹦羌叶〗舆^菜刀,將刀綁在了竿子上,就往那蛇身上招呼去。
但刀來時,蛋殼也害怕,它一動位置,身上的蛇也跟著挪了位置。護院連著砍了幾刀,都落了空。
片刻之間,蛋殼與蛇又互咬了幾口。望著蛋殼身上的血水,倪卿卿心疼壞了。乘涼的時候,身邊沒帶銀針,否則就讓護院用尖針招呼這蛇。
正束手無策之際,一只箭羽從空中射下,正中那蛇七寸的位置。
黑蛇斃命,蛋殼得救,甩開纏在身上的蛇,對著它又吠又咬,要一雪前恥。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隔壁朱世子,鬼魅般立在屋頂,又鬼魅般縱身離去。穿越以來,倪卿卿第一次見活人飛來飛去,不禁感嘆,這時空,還真有飛來飛去的高人。
盛貴光著胳膊,氣喘吁吁地跑來,左顧右盼,不滿地嚷嚷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呢,是遇見鬼了,還是遇到采花賊了?世子爺呢,世子爺在哪里?”
“你家世子在這里呢!”靈丹趁盛貴不注意,彎腰撿起地上的死蛇,一把朝盛貴扔了過去。她們倪府又不是菜市口,對門盛貴這廝,憑什么想進(jìn)就進(jìn)。
盛貴嚇得臉色發(fā)青,罵了靈丹好幾句,又見了蛇身上的箭,知道世子來過,才轉(zhuǎn)身離去。
“蛋殼,我的好狗子?!蹦咔淝浔鹗軅牡皻せ匚?,仔仔細(xì)細(xì)地替蛋殼上藥。蛋殼哼哼唧唧的依偎在倪卿卿身邊,先前犯的大罪,總算一筆勾銷。重新得到主子恩寵,真是好不開心。
因為蛋殼英勇護主,倪大仁松了口,同意將蛋殼養(yǎng)在府里。靈丹也對蛋殼另眼相待,有了大肉骨頭,也總是想著帶回給蛋殼啃。
不過幾天功夫,蛋殼又活蹦亂跳起來。
得了消息,孟二要去柳丞相府赴宴,倪卿卿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一番,想要去瞧上偶像一眼,哪怕不能露臉,哪怕遠(yuǎn)遠(yuǎn)的,也行。
一想到待會兒能見到孟二,連熾熱的日頭,都沒有那么厭惡了。
蛋殼一見倪卿卿梳妝打扮,就知道她要出門,便不停地?fù)u著尾巴,求帶。
“姑娘你看,蛋殼這家伙眼力見長呢,好些天沒出門了,要不把它帶上吧?”靈丹大著膽子,摸了摸蛋殼毛茸茸的尾巴。這條狗沒白養(yǎng)。
“天熱,狗子容易中暑?!蹦咔淝洳毁澩?。再說人多,喜歡狗的不喜歡狗的都有。若帶一只狗去,驚了那些怕狗的小姑娘不大好。
狗子立刻倒在倪卿卿腳邊,露出脆弱的肚子,咧著嘴討好賣乖。
“那好吧,我們早些回來就是。”倪卿卿點頭,算是對它救主的額外恩賞。
蛋殼那狗子好似聽懂了,翻身起來,撒腿就跑開,轉(zhuǎn)眼就用嘴叼來了它的專屬狗繩。
“這狗成精了!”靈丹驚呼。
“嗯,那是?!蹦咔淝漕H為驕傲,套好狗繩,背了藥箱,牽著它踏出院子。
靈丹上前去開側(cè)門,剛好對門也有動靜。
“要開門嗎?”靈丹用眼神詢問,開了門,就剛好和對面的世子碰上。雖然狗屁世子救過蛋殼狗命,但主子臉上疤痕至今還在,舊仇太深,實在不能相抵。
倪卿卿抿唇,蛋殼著急出門,不耐煩地叫了幾聲,搖著尾巴催促。
“世子,那邊也正好出門呢。”盛貴很是不屑地出聲。用死蛇來嚇人,真是恩將仇報的家伙。
“算了,不走側(cè)門了。”倪卿卿牽著蛋殼,轉(zhuǎn)身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吩咐人把側(cè)門封了,我們以后都從正門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