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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出天琛

面目

寒潭出天琛 玄眉珠珠 4020 2019-06-27 21:19:50

  回來時馬車避開繁華之處,繞了遠路往陸府走。

  馬車內(nèi)的氣壓有些低。

  陸寒煜在生氣。

  雖說他慣常冷淡嚴肅,可我依然從這平常的安靜中嗅出了一絲不平常。輕輕瞧過去,陸寒煜目視前方,眉頭微蹙。

  方移開視線,陸寒煜聲音從身后響起“私自帶皇子出行,身旁又不安排護衛(wèi),出了事情你能負責的了嗎?”

  不待說話,趙京嫣已經(jīng)求情道“煜郎,姐姐也不是有意,遇上這樣的事情,姐姐也嚇壞了,就別再怪罪她了?!?p>  “嫣兒你不必替她求情?!?p>  我不曾言語,卻聽他二人一來一去糟心的很。念著陸寒煜救命之恩,便收了脾氣,語氣卻仍是生硬冷淡道“實在抱歉,今晚讓你受麻煩了?!?p>  “我受麻煩?”陸寒煜語氣含怒“你怎么不想想蘇耶克出事大渝會有什么麻煩?!?p>  “蘇耶克出事又不是……”我戛然而止,蘇耶克出事雖不是大渝安排的,但“你是說,其他各國可能會以此為由,借機聯(lián)合夜秦攻打大渝?”

  他深看了我一眼,似在怪我怎么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你既知道,又怎如此大膽?”

  “沒遇到之前,我怎么會往這上面想。我以為……”我以為他們最不濟也只是尋仇?!昂迷谒麄儾恢栏鷮κ诌^多交流會讓對方有機可乘,今晚當真是靠運氣了……”

  可是又有些地方讓人費解“若說今晚能撐到你們來,卻還得說是他給的機會。他要不聽我胡扯,而是快刀殺人,那我當真殞命在此??梢粊硭⒉幌駴]有經(jīng)驗的殺手,不該糊涂到做這樣事情,二來,他為何不直接下些毒藥,反倒多此一舉,而是先下迷藥再用刀殺人?”我想不通,想到其間對話,看向陸寒煜問道“他們稱他三爺,他又說我宗,江湖里可有這樣一號人物?”

  陸寒煜只沉默看著我,我正十分好奇,滿心想找些線索,便也不去回避,迎上他的目光。

  可他看著我也不說話,這態(tài)度超出我理解范圍。我只當他不會回答,便移開了視線,挑起簾子向外看去。

  他這才簡短道“不曾聽過?!?p>  心里冷了一冷,只嘆道“都說蘇耶克在夜秦不受寵,那在這個局勢不明朗的時候被遣到大渝,說不準他那幾個爭奪王位的哥哥也想利用他的處境做些什么。他竟這么可憐,前有猛虎,后踞惡狼,就是一顆待人宰割的棋子。”

  “你畢竟是陸府的人,行事還是守些規(guī)矩的好,別連累了旁人。”陸寒煜開口,往趙京嫣處微微轉了轉頭。

  我猜中他意思,心覺無奈,忍不得嘆聲道“你不說,我倒還真忘了自己是將軍府的少夫人。”

  “你在抱怨。”

  “抱怨什么?”心中不免有幾分不快,輕睨過去。

  他不言語。

  我也不再言語,轉過了頭,掀開一點簾子,撐在窗子上看外頭的風景,心里不免為趙平琛嘆息兩聲,只覺她沒等到嫁給陸寒煜也是好事一樁,就這在人心上扎刀子的態(tài)度,我都有些撐不住。

  河對岸是燈光璀璨,人來人往的熱鬧。明黃色的燈光映在河里,看著水的界限,整個街道仿佛靜止成了一副畫。若不是在這車里,想必此刻的心情會舒緩一些。

  這馬車原是兩人的座位,空間逼仄,我坐在臨時加的小凳子上只能用腿使勁兒抵著,以抵抗馬車顛簸,并盡力維持姿態(tài),以不在他二人面前顯得狼狽。

  下車時,卻因太長時間沒有變換姿勢,壓麻了腿。半根腿沒有知覺,落地不自主的開始踉蹌。一瘸一拐走出兩步,實在難以行動。便挺直了身子站在原地,裝作等人的模樣,先讓陸寒煜二人回府。

  趙京嫣下車,喚道“姐姐。”

  我道“春凝還沒回來,我在這兒等她?!?p>  陸寒煜往我腳下看了一眼,“有人風景沒看夠,舍不得走。咱們走吧。”

  他從我面前走過,我卻分明看見了他毫不掩飾的彎起的嘴角。

  待人上臺階進府門,終于忍不住,饒過站立著一直打哆嗦的左腿,一下坐到了地上。脫掉鞋子,將腳放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呼”涼氣一來,舒服許多,不自覺呼了口氣。

  擺擺手笑拒車夫的幫助,舒緩些后便穿上鞋子往府內(nèi)走,一路上迎著圓如銀盤的月亮,府里一片祥和安樂,倒真難以想象方才經(jīng)歷了一場殊死搏斗。如今我卻能理解蘇耶克說的難處了,也怪不得他來大渝,要如此小心謹慎。

  院里的丫鬟全都不見蹤影,回屋站在鏡子前,打量了自己一圈,一副好好的妝容現(xiàn)下卻是十分凌亂,衣服上又好些污跡破損,真是可惜了這身好衣裳。

  看著劃破的衣袖,想起方才看陸寒煜進府時,他后肩處的衣服好像也被劃破了。

  莫不成他受傷了?

  又一回想方才打架的情形,在他一個橫踢將傷害蘇耶克的人踢倒時,他身后似乎是有人撲上來的,只是當時心思全在蘇耶克身上,沒有注意到陸寒煜的情況。

  我起身出了房門,方過了月亮門,便瞧見書房里燈光亮著,窗戶上映著人影。我敲敲門,“有人在嗎?”

  沒人應答,我推門進去,正西面是陸寒煜坐在鏡子前光著膀子正給自己上藥,白色的藥粉只零零散散落在了傷口上,大部分都順著凸起的骨頭滑到了地上。除卻肩胛骨上新添的傷口,后背還有大小若干條疤痕,看著委實令人震驚。

  他停下動作,看著鏡子里的我道“你進屋不會敲門嗎?”

  “我敲了,是你沒聽見吧?!?p>  他拉起衣裳“你來干什么?”

  “來看看,你受傷了?!?p>  “這里有福安?!?p>  “那福安人呢?”我走上前去,“福安要來早便來了,你既怕祖母和嫣兒姑娘擔心,自然不愿讓旁人知道?,F(xiàn)有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何必拒絕?”

  他伸手要擋,卻還是被我一把拉下了衣裳,于是看過來的眼神又多了幾絲威脅。

  我很是直白的反問回去“你不會覺得,我又是對你別有所圖吧?”

  他不言語,動了動身子,肩上的肌肉跟著動了動。

  拿起藥瓶,用瓶口推了推他,讓他向前趴趴身子以便上藥,“我雖是出來找你看看你的傷勢,卻也沒想著能找著你,誰料倒是巧得很,一轉角就看到書房亮著,總之今晚上謝謝你救我們?!?p>  “你哪來這么多話?”他道。

  我不再開口,拿起紗布蓋住傷口時稍稍用了點力氣,可陸寒煜沒什么反應,我甚是失望,纏繃帶時便又加重了些力氣。

  陸寒煜微低著腦袋,若有所思的模樣。

  隨手系了個蝴蝶結,道“好了,明兒午時我再過來,選個清白些的時辰,你也好放心?!?p>  聞言,他身子頓了一頓,隨即微微瞇起眼睛,起身隆起衣裳,帶著幾分虛假笑意過來“你在這個不清白的時辰過來,說這么兩句就要走了,我突然倒有些舍不得了。”

  看樣子,他是被這三番兩次的言語調(diào)戲給惹惱了……情況不太妙……

  我咬了咬嘴唇,反手輕拍了下他靠過來的肩膀,認真道“你不適合浪蕩公子的模樣?!?p>  轉身要走,卻又被他擋在身前,他嘴角微微彎起,并無笑意“我想了想,你姿色有余,智力尚可,倒也沒那么差勁,或是我太過無禮,讓趙二小姐不悅了。”

  “你要干什么……”他靠近過來,我心中確實緊張了一分。

  “本將軍,改變心意了。”他看著我,聲音悠然、緩慢、穩(wěn)重中帶著一點小性子。

  一拍他向我腰間伸來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改你個大頭鬼!”

  沖向門口,覺得不夠,便拿著門上的橫栓,轉身對陸寒煜惡狠狠道,“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打死你!”

  說罷將木栓往前面地上一扔,在他帶著幾分復雜的笑容中奪門而出。

  我并不在意陸寒煜對我的看法,于我而言,他若討厭我,我也可以討厭他,他言語冷酷,我也可冷臉相對,他愛答不理,我也可見面不識??偛恢劣谖约海遣荒苜M我心神引起些情緒起伏,只是每每此時,我容易為趙平琛感到不平,總之,我愿意相信趙平琛是個值得的好姑娘,不管是從春凝小六的態(tài)度,還是趙府闔府的氛圍來看。

  十分清楚的想了一通,更是對陸寒煜多了些寬容??傊?,與我又有什么關系,我所求不在他,甚至不知道有什么所求。只要他井水不犯河水,我確保安全,其它的也不想過多計較。

  不過方才那么一出,倒讓我有幾分警惕,不知他是戲耍人呢還是真有什么別心,想了一下,保險起見還是先將房門反鎖了一下。

  春凝與小六還沒有回府,想來也是在外頭玩瘋了罷。也好也好,開心難得,由著他們瘋玩去吧。拿起桌上小箋,寫道“月圓人圓,萬事皆安”,將小箋掛在窗前,遂上床睡去。

  沉沉睡了一覺,第二日醒來卻是渾身酸痛,躺在床上放空良久,一點兒也不想動彈。喊了春凝兩聲,沒有回音。便起床去春凝房間找她,被褥整整齊齊疊著,昨天選衣裳時留下的殘局不曾變動。春凝是一夜沒有回來嗎?

  心揪了一下,這可不像是春凝的行事。趕緊又去小六的房間,里面同樣沒人。

  在院子里喊了喊寶珍,云珠,阿金,司琴幾人,卻都沒有回應,偌大一院子只留了一個我。到底錯過了些什么,大家集體出行了么?怎么一覺醒來,感覺被世界拋棄了呢……

  抱著胳膊在床上懷疑了片刻,便決定出門去探一探究竟。打開房門,一陣冷風吹來,鼻子嗆了一嗆,眼淚便出來了,閉了閉眼睛,睜眼時春凝竟出現(xiàn)在了面前。

  魔幻啊真魔幻。

  驚喜過后緊跟著便是驚嚇,看著春凝蓬頭垢面,眼神焦急,著實嚇了一跳,握著她拔涼的小手,趕緊拉她進屋,忙忙問道“這是怎么了春凝?可有受傷?小六人呢?”

  想起昨日遇刺的事情,趕緊圍著春凝檢查一圈。還好,沒有血跡,只是手上黑乎乎的。春凝氣喘吁吁,趕緊給她倒一杯茶水。

  春凝一飲而盡,聲音沙啞無力的喊了聲“小姐,”又喘息片刻才繼續(xù)道“昨日濟幼坊失火,小六父母為了救孩子們,被屋頂?shù)袈涞臋M梁砸了,還有好些孩子受了傷。我們忙活了一晚上,實在沒能回家?!?p>  將茶杯添滿,拍拍春凝后背“你不要著急,慢慢的說?!?p>  春凝再次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巴道“死了一個孩子,若不是上元大家都外出,沒太多人幫忙救火,也不會這么嚴重,小六的爹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大夫說要用好些名貴藥材,可好幾十號人,我們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銀子,只好來請小姐幫忙……”

  “需要多少銀子?跟我來。”

  我走到床頭,打開箱子,將小盒子里頭成塊的銀子交給春凝,一起數(shù)了數(shù),大約有一百二十兩。春凝為難道“起碼也要兩百兩。那醫(yī)館小徒說,用的降火去熱的藥材里有一味是從鳳岐山山頂采的極好的黃芩,自然價格并不便宜,可人燒的嚴重,尋常的藥物又怕起不了作用……這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道“這樣吧春凝,你先去府里看看能不能預支三個月的月錢,先救了急,其他的,咱們再另想辦法?!?p>  春凝點頭,趕緊的走了。不一會又垂頭喪氣的回來,失望搖了搖頭“賬房的伙計說,得要二夫人同意拿著牌子才行,可冬云攔著,我壓根沒有機會講話?!?p>  “那我跟你一塊兒過去?!?p>  到趙京嫣院子時,她房門緊閉,只有冬云和秋霞兩人立在門外,見到我草草行了個禮,并不移步相讓。

  看著冬云,好言說道“你們夫人可在里面,我與她有些事情,還請你通報一聲?!?p>  冬云一伸手“夫人休息了,您改日再來吧!”

  春凝道“方才還在院子里散步,怎么這會兒不晌不乏的就休息了?”

  “我們夫人休息還要告訴你不成?總之你們不能打擾夫人。二小姐請回吧!”

  “你!”春凝急的快要哭出來。

  “我實是有重要事情,若擾了你家夫人,改日我親自過來賠罪,還請你讓開吧?!蔽胰允呛醚缘?。

  “少爺要是知道二小姐如此不講道理,仗著大夫人的身份欺負夫人,自當不會愿意!”冬云咋呼道。

  “我今日來此,是有要事,并無意與你糾纏,如果你要想告狀,就等你的少爺回來跟他說吧,讓開。”我語氣冷了幾分,推開她攔著的手,往里走去。

  冬云對著秋霞大喊“攔住她!不許打擾夫人!”

  春凝一下攔住秋霞,秋霞本不如冬云那般潑辣,春凝毫不費力的就攔下了她。

  我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臥室里,趙京嫣正靠在躺椅上悠閑的品著茶。見我進去半笑不笑道“姐姐好大的火氣,喝杯茶降降火?”

  理了理衣裳,道“今日來此叨擾,并無他意,只因府內(nèi)月錢一事,需經(jīng)由你做主,我現(xiàn)下有些急用,想要預支三個月的月銀,實是救命所用,還請你萬望答應?!?p>  “姐姐要這銀子何用?”她慵懶輕點太陽穴,躺在躺椅上閉眼問我。

  “昨夜?jié)追皇Щ?,傷了不少孩子?!蔽业馈?p>  “姐姐還真是心善呢!”她反手放在嘴邊,睜開眼睛嬌聲笑道。

  這語氣陰陽交替,笑完不緊不慢道“本來就是些賤胚子,死了活著又能怎樣?姐姐不當家自是不知道,這府里開支都有定數(shù),這個月的進益還沒歸賬,我去哪兒給姐姐出三個月的銀子?”

  她揪著帕子,悠然散漫。

  “我只是預支,并不會多拿府里銀錢?!蔽业?,“這樣如何,這銀子就算我借的,你且先借我救急,三月之內(nèi)我定連本帶利悉數(shù)歸還?”

  “姐姐還真是不死心,我說的還不夠明白么?姐姐要想得個好名聲,卻也別總拖累著陸府??!”趙京嫣抬了抬眉頭,變換個姿勢將右腿擱在左腿之上,態(tài)度實在高傲“罷了,姐姐即如此說了,妹妹也不忍再語拒絕,只是妹行管家之責,也有為難的地方。冬云!把咱們這月的份錢都拿過來吧!”

  接過冬云拿來的荷包,打開一看,十幾塊碎銀子在里面,超不過二十兩。

  “姐姐拿去吧,是我送給姐姐的,不收利息?!?p>  冬云和她吃吃的笑著。

  看著手中的銀子,臉上脹脹的,舌頭在后槽牙轉了一圈,忍下心中怒意,將銀子放回到桌上,“罷了,既然府里不能預支,那我便告辭了。這銀子,你收好?!?p>  “姐姐慢走,不送了?!壁w京嫣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出門,重重嘆了口氣,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是不錯。若不是今日受此羞辱,可真看不出趙京嫣背著眾人竟是這副樣貌。又覺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禁不得懊悔的搖了搖腦袋,暗道自己還是對人的惡想得少了。

  鎩羽而歸。春凝十分灰心,絞著袖子問道“小姐,這么大一個相府,怎么連三個月的月錢都支不出來呢?竟不如咱們家寬裕?!?p>  忍了忍沒有多說,搖頭嘆道“咱們另想辦法?!?p>  回房后,將箱子柜子翻了一番,看還能不能找出些銀錢。趙老爹平素清廉,趙平琛又是那等喜愛琴棋書畫的人,是以從趙府帶來的三個箱子里有兩個半裝的盡是書籍字畫,古玩首飾一類的東西,屈指可數(shù)。

  將能典當?shù)氖罪椞袅顺鰜?,攏到小包袱里。

  春凝挑出一塊缺了角的白色玉佩,驚問道“小姐怎么把它也放進來了?”

  拿過玉佩,翻看一番。此玉樣式十分簡單,長條形狀,鑿以邊框,刻的是執(zhí)戟將軍的圖樣,除了背面左下角缺了一塊,并無甚特別之處。非要說的話,就是刻玉的人手法不甚嫻熟,線條生硬了些。

  春凝繼續(xù)道“出嫁那日我特意收起來帶了過來,小姐將這塊玉佩視若珍寶,怎好隨意當?shù)???p>  “這塊玉很貴嗎?”

  “大少爺說這可是和田羊脂玉,十分珍貴呢?!?p>  “那正好可以拿去當了?!?p>  春凝還想說什么,被我攔下了。非是我不惜錢財,高尚如斯。只是承了趙平琛小半生的因果,對這些有深切淵源的東西,覺得還是越早放手越早過去的好。便道“即是上好的玉,那價錢自是不便宜。這些東西也不盡然用的上了?!睆陌だ锾舫鰩准罪?,將玉復放回去,春凝無法勸說,只好將這玉拿走了。

  今日一事,卻讓我意識到,自從來了此地,因為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適已經(jīng)變得懶惰起來,甚至有了依賴心。這實在該引起警惕,決不能繼續(xù)這樣庸庸碌碌自甘墮落下去。思來想去,還是該尋些事情給自己做做,比如賺些銀子?畢竟經(jīng)濟不獨立,人格就不能完全獨立。若是以后又有了用錢的地方,如此這般只靠典當可萬萬不行。

  兀自思索片刻,便穿好衣服,前往醫(y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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