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珊在警局里待了一天一夜。
這一天一夜里,除了拘留她的張警,沒有見過任何人。
關(guān)于唐老爺子死亡真相,是故意,是失手,是她做的,還是唐小新做的……外界都在議論紛紛。
真相,只有一個。
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包括唐大伯一家,心里都清楚她有多無辜。
可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他們把無辜的人變得不無辜,把簡單的人變得不簡單,把簡單明了的事實扭曲成蒙蔽世人的黑幕。
其實,只為那一個利字而已。
頭頂有一扇窗,風從里面吹過,月從里面流過,她的眼睛眨一眨,亮成了星月。眼前,黑暗也就不是黑暗。
她知道有人會來救她。
安心的坐在木板床上,望著頭頂那扇窗戶,放空自己。
很快,鐵門那里有了響動。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輕輕偏頭,眼睛有點潮濕,光芒近處,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同時,她聽到了更多腳步聲,步伐有序,跟在他的身后。
是一行的保鏢,光線太暗,悄悄數(shù)一數(shù),約摸六個。
他出行都要帶上保鏢了。可想而知他的處境有多亂。
鐵門被人打開。
林曉珊被他一把摟住,臉頰貼上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讓她的心也跟著一下下猛烈跳動。
聞著熟悉的煙草混合香水的味道,聽見他的聲音,“珊珊,這陣子,你受苦了?!?p> 趴在他懷里,輕輕搖頭,“……我惹上官司了?!崩Щ蟮恼Z調(diào)。帶點委屈,可憐巴巴。
只這一句,南宮沐陽的心就狠狠撞擊一下胸腔。
“他們的目標不是你,珊珊,害你受我連累了?!?p> 雖然還有很多困惑未解,但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催促著他離開。
車上,他們坐在后排,前方一塊隔音板,給他們?nèi)Τ鲆粋€小小的世界。
林曉珊被關(guān)押很久,又累又困,此刻靠在南宮沐陽身上,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替她把額前的頭發(fā)順到耳后。
偏頭看江岸的風景。
車駛出高速,夜色下,兩旁是連綿的魅影,樹木花草,低矮的建筑,嘰喳的蟲啾,倒真是一個夏夜了。
自夜幕俯視下空,可以看見一條蜿蜒盤曲的山間道路,山腳爬到山頂。郁郁蔥蔥的林木之中,可見到二十幾座氣派的三層樓房,散落在這片被劃定為國家一級旅游開發(fā)區(qū)的山林中,當度假山莊使用。山頂那一座,也是三層,卻眾星拱月般立于山巔,直指蒼穹。
南宮沐陽帶著車隊往山頂開。
都是統(tǒng)一打造的特級防彈車,每一輛都價值不菲,夜空下,一列排開,足有八輛。
南宮沐陽的車駛在第三。前后都有車在保護著。
林曉珊睡著了,車里放著和緩的鋼琴曲。
他一手摟著珊珊,一手擱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打著拍子,眼睛一點也沒有離開她的臉。蜷曲的睫毛,細膩如瓷的肌膚,一張小嘴微微開闔,淡淡的嫣紅從頰邊散開,只是,兩撇眉毛還是焦灼的湊在一起。
很想把它們分開,于是他抬起食指,以指腹輕揉她的眉毛。又怕弄醒她,揉了沒兩下,指腹沿著挺翹的小鼻梁往下落在兩瓣柔唇上,停住。
十秒后,才抬眼看向窗外,靜悄悄什么聲響也聽不到了。
車停下,有人過來敲窗戶,“二爺,到了?!?p> 那人叫他二爺,他蹙蹙眉,還是不太適應。
這天底下會叫他“二爺”的人只有一個,便是曾經(jīng)侍奉過顧晏的老管家。
以前剛住進顧宅的時候,管家聽從顧晏的吩咐,守著顧家老派的規(guī)矩,按輩分,叫顧晏一聲老爺,叫顧琛一聲大爺,則稱呼他為二爺。
言外之意,在老管家這里,也把他當作是顧家的一份子。
雖始終不太習慣,他還是應聲,“布置下去,今晚所有人持槍,輪班值守,一只蒼蠅也不要放進來?!?p> 氣氛很緊張。
睡夢中,林曉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是不安的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