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么那么厲害?。俊?p> “人家有天賦啊,基因好,家境好,自己又肯努力,所以集了萬千優(yōu)秀于一身,沒辦法!”
“嗯!”楊迢輕嘆了一口氣,“那我能看看他寫的東西嗎?”
“據(jù)我所知,他也就過去學語文的時候發(fā)表的比較多,練練文筆,現(xiàn)在基本都沒寫啥了吧!”
楊迢一陣沉默,高中語文課上的自卑感又涌上了心頭,這種滋味挺不好受的,看著別人擁有著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的天賦和才華,然后在自己無力的時候,看著他們將這些忽略浪費掉視而不見。
她停了下來,走向了操場中央,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跟著。
“怎么了?”
“走累了,歇一會兒!”
“你不是說最喜歡這樣兩個人散散步,聊聊天的嗎?”他隨她一同坐下笑道。
“是啊,咱們說點兒開心的事吧!”她嘴角掛著淺薄的微笑,聲音很輕很小,也不知對方是否聽到便就微微側(cè)身,輕輕枕在了他的腿上,雙眸輕閉,略顯慵懶倦乏。
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強忍著正經(jīng)地端坐著,雙腿動也不敢多動一下,生怕驚醒了一只還即將入睡的迷糊小貓。
“楊迢?!”他輕聲叫道。
“嗯?”她輕聲應道。
“你喜歡我嗎?”他俯身輕輕撥了撥她耳畔的亂發(fā)。
她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直對上他那雙微瞇起來的眸子,目光四散地起身,匆匆道:“我先回去了!”
“誒?!”
“明天見啦!”她回頭一笑,擺了擺手掌。
事后陸佳禹如約將程舒浩推給了楊迢,楊迢和舒浩首先相互介紹了一下,繼而楊迢鼓足勇氣才把自己的文章拍成照片發(fā)了過去,心下忐忑得就像是一個等著成績單的孩子。
等了十分鐘沒有回應,等了一個小時后,
程舒浩:現(xiàn)在基本都是電子文檔的形式,手寫的已經(jīng)不多了,我建議你以后可以直接打成文檔形式的。
好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楊迢覺得,這是在間接地示意她這篇文章真不怎么樣的嗎?楊迢皺著眉一字一句地讀著,這篇寫的是她那淺淡的青春,未曾瘋癲過的青春,紫色的青春。(我的青春不似他們的那般多彩絢爛,她只有一抹淡淡的紫色,而紫色恰好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楊迢:知道了,謝謝!
程舒浩:不客氣。
楊迢:我看了你空間的文章的確很好,果真像陸佳禹說得那樣是個厲害的優(yōu)秀學霸!
程舒浩:還好吧,過獎了。
楊迢:我的文章相較之下的確拙略了很多,能稍稍談一下你的感受嗎?直說就好!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手抖地發(fā)了出去,發(fā)出去之后就后悔了,她其實是個經(jīng)受不住打擊的女孩兒,她其實是個自尊心很強的脆弱敏感女孩兒。
程舒浩:字寫得很認真端正,內(nèi)容略有平常,有些許像是初中生寫的,但是態(tài)度端正所以提升空間還是挺大的,看好你的,加油!
楊迢:好的,謝謝!
楊迢的雙手端拿著手機,兩個大拇指緊緊按著屏幕上滑上滑,明知拉不動還偏偏用拇指摁著屏幕摩搓啊摩搓。繼而笑了,將手機扔到了桌上,起身站到了窗前,將手伸到了窗外。
夜,該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黯黯想著:一點兒也不黑,應該再黑一點兒,黑到無盡無涯。
接下來的日子,她拿著筆,半天不前,寫一句話劃掉,寫一段話撕掉,每每動筆那一句“初中生的水平”就如同幽靈一般縈繞在了她的耳畔,讓她畏懼自己寫出的每一個字。
你知道她用了整整一個星期才感覺能重拾起了筆寫字,完完整整寫出一段話,
然后,十分鐘不到,電話響了起來。她微微皺著眉頭,想著以后沒事還是把手機靜音的吧!
“喂!”
“迢…迢!”
楊迢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叫她呢,貌似聽來有點兒別扭,亦或是她本身就覺得他這樣叫她就有些別扭的。
“什么事???”楊迢學著舍友們打電話時的柔聲細語,也讓自己的聲音聽來溫柔點兒,不過后來覺得有點作,還是恢復了往常的語氣和語速,不過她貌似聽出了電話里的那個聲音有些許作。
“在干嘛呢?”
楊迢輕輕放下筆,將筆記本合上,隨即答道:“沒干什么!”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下來吧!”
“?。?!干什么?。俊睏钐龅闹讣赓N著筆記本,輕輕來回滑動著。
“你下來就好了!”
“?”楊迢合上筆蓋,緩緩將筆記本重新放了回去,之后才拿著手機下了樓。
“送你的!”他遞給了她一個小包裝袋。
“什么???”楊迢看著他,猶豫著沒有伸手接。
“打開看看!”
“無功不受祿…”
“我現(xiàn)在是你男朋友了,送你東西是理所當然,什么無功不受祿的?。 彼呓艘徊?,示意她收下。
楊迢接過,還好不重,她心里競有點兒怕這是什么貴重東西。她一直覺得,其實送禮無外乎就是人情,禮尚往來,來來回回,你你我我的。
楊迢這個笨手拙腳的,手抖了半天都沒打開那個巴掌大的黑色小盒子,紅著臉一陣尷尬窘迫。
“我來吧!”他笑著拿過,不知撥弄到了何處,然后輕輕一扭,放到了她的面前。
楊迢接過,有些驚訝:“口紅?”
“對?。 ?p> 楊迢低頭輕咬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地甚是囧得可愛。
“雖然我沒什么研究,不過前些天我偶經(jīng)一個精品店,在里面遇見了我一個高中同學,這是她給我推薦的,據(jù)說應該挺適合你這樣干凈文雅的女孩兒的?!?p> “哦,謝謝啊!”她抬頭一笑,隨即把東西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喜歡嗎?”
“嗯,挺喜歡的!”她笑道。
“那這周末去看電影好嗎?”
“看…電影?嗯,好的,這樣,我請你吧!”楊迢的指尖緊黏著包裝袋。
“下次吧,票我訂好了,地球最后的夜晚!”
“啊,哦!”冬日里一陣沒有征兆的風吹來,她不禁一陣寒噤,“阿嚏”一聲也無征兆。
“天冷了,多穿點兒衣服,別感冒了!”他提醒著,“先回宿舍吧!”
“啊,好!”她愣愣地轉(zhuǎn)身,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回了宿舍,手里緊攢著這件小禮物。
從夏末到冬初,她是她,他還是他。
那天,大雪紛飛,也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零點鐘聲響起,也預示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他們本正襟危坐地期待著那個神圣時刻的到來,奈何…
中途離場的有不少人,他們前面已是空蕩蕩一片,楊迢將腦袋擱在前方空空的靠椅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雖然她也是看得糊里糊涂的,聽到那個“她是個很會講故事的女人”的時候,她輕聲道:“怎樣算是會講故事的呢?”
一偏頭,陸佳禹靠著椅背睡得正熟呢!
她淡淡一笑,并未打擾他,繼續(xù)昂著頭看著,她看得認真,看得稀里糊涂,看到最后只記住了一句話“人在最悲傷的時候會完整地吃完一整個蘋果!”
最后一支煙花緩緩燃盡,楊迢輕輕拽了拽他:“誒,完了!”
“完了?完了??!”他睡眼惺忪,落幕已下。
她輕笑著起身先走了出去,他還想了什么,隨即才跟上去。
影院外的冷空氣頓時冰冷了人的面頰,楊迢微微昂起頭,微風清徐,雪花穿過亮晃晃的燈光盡情地在黑夜里肆意紛飛。
“好看嗎?看你看得那么認真!”
她嘴角掛起的清淡笑容更加清淡了,暫且沒有回答。
他撐起傘,遮擋在了他們的頭頂,她將手伸向了傘外,以輕到能被下雪的聲音隱沒的聲音道:“知道我為什么看得認真嗎?”
“你說什么?”
“我說…”她扭過頭看著他,淡淡笑道,“我說,有點兒冷!”
“冷啊,把手給我,我給你暖暖…”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先他一步徑自走到了雪地里。
“不是冷嗎?還…”他撐傘追了上去,她卻好似刻意地同他拉著一定的距離。
“楊迢,要感冒的,你干嘛呢!”
她扭頭用漆黑的雙眸看著他,漆黑的夜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我想吃…蘋果”
“蘋果?現(xiàn)在很晚了,明天一早我給你送去!”他笑道。
她緩緩垂眸,冷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凍得連鼻涕都出來了:“不了,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就說吧,要感冒的,看看你不聽話!”他上前為她撐著傘,撣去了她身上的雪花。
她單手輕掩著口鼻,微微點了點頭。
如若你真的生活在了“地球最后的夜晚”,你會選擇在那個時刻和誰在一起?干些什么呢?
猜猜楊迢是怎么想的?
“迢迢,給你看樣東西,就是我們實驗室我們組設計的賽車獲得了在參加區(qū)域聯(lián)賽的資格!”那日陸佳禹同楊迢說道。
“真厲害!”楊迢一句,只想著自己下午的電路實驗又沒做出來。
“過些日子我可是要集中精力和大家一起繼續(xù)研制改進了,陪你的時間就會少了些的!”
“沒事沒事,要事要緊,祝你們好運成功!”
隨即一個電話打來,他便就飛奔而至實驗室了。
“甜甜!”
“我在呢!”
“我寫完了!”
“你的小說嗎?”
“嗯,有我想象之中的結(jié)局。”
“你打算怎么辦?”
“我想再改改,然后………我想出書!”
“出書?”
“我前前后后用了近五年的時間,我想……試一試,你覺得…我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沒有沒有!”這是甜甜的習慣性說法。
“可是我真的很用心很用心的,我想,想去嘗試一下,為自己的這一整個傾盡心力的青春做一次嘗試!”
“出書應該很麻煩的吧?要聯(lián)系出版商,還要有編輯審核,有很多工序的!”甜甜也不清楚,她也沒寫過書的?。?p> “我想嘗試一下,然后…未來很近了,大三了,有同學考研,有同學找工作,我對自己的未來還是一片茫然的,我不知道就這樣干自己喜歡的事是否會有出路,若是不行的話,那么我也就……認清現(xiàn)實了吧,最后一次任性了。”
“不是,迢迢…”
“沒事,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的,我知道這個世上可能也就你是不會笑話我的吧!”
甜甜還想說些什么時,楊迢便就掛掉了電話,她掏出了一個蘋果,大口啃了起來,連核一同咽下。
“我們需要電子版的,一周內(nèi)若是能有電子版的,我們可以進行審核!”
“只有一周的時間嗎?能不能…”楊迢鼓起的勇氣得到了這樣一個回應。
楊迢本欲放棄了,豈料甜甜一個電話打過來,要和她分工協(xié)作,并且保證一定可以完工。在她的鼓勵之下,楊迢燃起了一絲希望。
楊迢瘋狂地同甜甜一樣徹夜不眠了,手機屏幕的光亮刺射著人眼,她的視力下降了不止一丁點兒。
“師傅,我的時間明明很多的,我怎么覺得還是不夠用啊!”甜甜敲擊著鍵盤,雖然不困,但也是勞心傷神的啊!長時間保持著坐立打字狀態(tài),不吃不睡不喝不用動,甚是無聊。
“你最慢的時間進度便是與人類的時間進度同步?!?p> “有沒有準確無誤的打字輸入法?。课覍嵲诳觳恍辛?!”
“在你竭盡全力之前沒有,你每一次的盡力都不會是沒有用途的!”
“好吧,為了迢迢,我忍了!”
在尚甜甜的連續(xù)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時內(nèi)不間斷地打字狀態(tài)之下,兩人終于在七天之內(nèi)緊趕慢趕地將這部小說的八十萬字打了出來。
“給你!”尚帝扔給了尚甜甜一個蘋果。
“讓我歇會兒,剩下的就要靠迢迢的運氣了!”甜甜咬著蘋果道。
“許個愿的事非要讓你弄得這么復雜!”
“對啊,迢迢還有一個愿望的,我怎么就忘了呢!”甜甜一拍腦袋道,“讓她許愿將紙上的文字轉(zhuǎn)化成文檔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我們這樣累死累活地去打字,我真是笨!”
尚帝搖了搖頭:“你可以誘引她讓她直接許愿夢想成真不就好了?”
“可以……這樣嗎?”
“你們女人啊,為什么總喜歡把事情弄得那么復雜?!”
“師傅,夢想是什么?”
從雜志社回來,楊迢也在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