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之死
這個周氏,在自己的女兒被打時,裝死悶不吭聲;等回了屋關了門后,她倒是敢說話了。阻止二女兒去找大夫救她大女兒的命,只因為她怕被罵……
還說什么,她若是死了,是命;是她自找的,不能怪誰。
“哈哈哈……”
花想容想著想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凄厲,讓外面一直叫罵個不停的聲音都頓了一下……
今天一早,天剛微微擦亮,小花想容像往常一樣出門打豬草,等天大亮,她就已經(jīng)打了一簍豬草往回趕了。她不敢耽擱,得回家喂雞喂豬,若是回去晚了,等著她的輕則罵、重則打。
前一兩年,她偶爾還會想想,這樣的日子何是才是個頭???后來慢慢的她就放棄了。就這么活著吧!至少能為娘分擔一點活計,也能護著一點妹妹和弟弟。
“想容……”
背著一簍豬草悶頭趕路的花想容突然被叫住,她身子僵了僵,沒有回頭,卻也沒有徑直走掉。
只因為叫她的是李宗寶,是她的未婚夫。只是,他這樣叫住自己,要是讓他娘知道了,她又會不得安生好些天了。
小花想容正想著呢,李宗寶的娘林氏就過來了。
“宗寶!你再不走,要錯過時辰了?!绷质鲜莻€厲害的,她從來不會當著李宗寶的面為難小花想容,當下只是笑著催李宗寶快點去學堂。
見林氏來了,李宗寶也知道說不了什么了,不過他怕林氏找花想容的麻煩,解釋了一句,“娘,是我叫住想容的……”
“行了,娘遠遠的看見了,你趕緊走吧?!绷质蠎z愛的拍了拍李宗寶的頭,讓他趕緊走,還笑著瞪了他一眼,“你娘我又不是母老虎,還能吃人不成?!”
林氏都這么說了,李宗寶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朝小花想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看來你這小賤人將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啊?!崩钭趯氁蛔撸质纤查g變了嘴臉,盯著小花想容陰惻惻地說道。
就眼前這個賤丫頭,哪一點能配得上她的宗寶了?當年怎么就訂了這么一門糊涂親呢……
“林大娘,回見?!毙』ㄏ肴莶幌牒土质隙嘧骷m纏,她知道林氏每天在算計什么。
她爹出事后,這個林氏想破腦袋的想悔婚,卻又怕會對李宗寶的名聲有損;就想盡各種辦法來拿捏來她,想抓住她的什么小辮子,他們李家好尋個名目上門退親。
小花想容早就看出了林氏的圖意,當年她爹還在時,聲名在外,他們李家就巴著求著的將親事訂下,如今她爹不在了,他們見無利可圖了,就想退了親再別攀高枝?沒門!
天底下所有的便宜是他們李家的?世上沒這么美的事!
她也想占便宜呢,不說退了親會損了名聲,單就李宗寶這個對象,那也是極好的。也只有嫁給李宗寶,她娘和弟弟妹妹的日子才會好過一些。
林氏被小花想容的無視氣到了,看著她的背影咬了咬牙,突然眼睛一亮,就有了主意;她一路跟在小花想容身后,眼看著到了老花家,在小花想容要進院子時,突然,她扯著嗓子夸張的大聲說道:
“容丫頭啊,真是難為你了,這么一大早去打豬草本來就辛苦,你還給我們家送了那么大一捆柴火……”
轉身看著林氏,小花想容只覺得她比魔鬼還可怕。
林氏得意的一挑眉,扭著她那水桶腰,一拐一拐的走了。
果然,林氏只走了不到五步,趙氏就從院子里躥出來,一把抓住小花想容的頭發(fā)就往院子里拽。
“好你個小賤蹄子,我就說你打個豬草打到哪里去了,原來是跑去討好賣乖去了……”
小花想容頭上突然一痛,她背上還背著壓滿的豬草簍子呢,身子失去平衡,被拽倒在地,痛得她眼淚花子都出來了。她雙手捂著頭,咬牙硬是忍著不叫痛。
這兩年下來,她早就知道最,叫痛沒用,哭也沒有。又不是叫痛就不會痛了,也不是哭了趙氏就能不打了。
小小的身子被拽倒,因為還背著豬草簍子,趙氏也被帶著趔趄了一下,心里更是火冒三丈。扭頭看到周氏從廚房出來打水,她一把甩開小花想容,沖過去在周氏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扯著嗓子大罵。
“都說買豬仔子要看種,當年你這喪門星硬賴了我們家老三,現(xiàn)在你生的這小賤蹄子也這么沒臉沒皮的,上趕著往人家屋里送……”
“娘……”周氏莫名其妙的被罵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是腰上吃痛,讓她下意識的悶聲叫了一聲娘。
小花想容好不容易將背上的豬草簍子解了,從地上爬起來,想解釋她沒有給李家送柴火,趙氏揪著周氏的手臂,一眼瞪了過來,“你這小賤蹄子既然這么喜歡打柴,今天你就給老娘打二十擔柴回來。打不滿二十擔柴,你們三房三天都不準吃飯!”
“呵呵……”另外幾房門口都有小腦袋探出來看戲的,有人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出聲。
趙氏老鼠眼掃了一圈,見笑的大房的花安勇,當然不會為難。她轉眼落在三房門口,突然沖過去,揪住嚇得縮著身子的花想依的耳朵,“一屋子的疲賤貨,讓你掃個豬圈,你就做做樣子,你是不是怪你爹死前沒給你找好下家,不然你也能去討好人家啊?”
“啊……,奶,疼!”花想依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叫痛,卻不敢真的哭出來。
小花想容看了一眼愣在那里抹眼淚的娘,和嚇得瑟發(fā)抖的弟弟,無力的嘆了口氣,跑過去護住被趙氏揪得耳朵通紅的妹妹。
“奶,我現(xiàn)在就帶著想依去掃豬圈……”
“一個豬圈還要兩人抬著掃啊?你這個小賤蹄子,莫不是想偷懶不去打柴吧?”
頭上被反手呼了一巴掌,花想容本就又餓又累,一回來趙氏對她又是揪頭發(fā)又是甩的,趙氏一巴掌將她甩了一個趔趄,腦袋撞院門框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她只覺得額頭一痛,腦袋嗡嗡響著,感覺額頭上有什么東西流動,她抬手去摸,突然眼前一黑,軟軟的倒了下去。
在被黑暗吞噬時,她想:要是這樣死了,也好……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這個花想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