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黑蛇”徹底沒了剛才的暴虐與不可一世,安安靜靜曬著月亮,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翠花直勾勾盯著唐棠,嘴里還念念有詞。
“翠花,你瞎念叨啥呢?”唐棠給翠花盯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問他道。
“額……沒念叨啥!”翠花打著哈哈來到大“黑”蛟面前,用腳踢了踢邦邦硬的蛇身,滿臉惋惜道:“獨(dú)處深山這些年,眼瞅著就要化蛟了,就因?yàn)樽祓挸粤瞬辉摮缘臇|西,就活生生給毒死了!太可憐了!”
“翠花你說啥?。俊碧铺碾m然沒聽見翠花在叨叨什么,卻也知道他沒說什么好話。
“額我說這條蛇都快化蛟了,吃了肯定大補(bǔ),只可惜肉都給你毒成這樣,不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聽到翠花的話,唐棠又想起他的便宜師父。
這翠花,和山上唐梨一個(gè)德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他倆不敢吃的,太兇殘了。
唐棠低頭瞥了一眼安靜曬著月亮的大辣條,突然對(duì)翠花道:“翠花,你不是一直想鑄一把好匕首么?還和我念叨說沒有好材料。你用這條白蛟的獨(dú)角做料,再拿這兩顆毒牙淬火,鑄出來不就是一把神兵利器?”
“好主意啊糖糖!”聽到唐棠的話,翠花興奮的蹦起來:“我咋沒想到捏?”
可是翠花也就高興一會(huì)兒,轉(zhuǎn)瞬又哭喪起臉:“糖糖,這條白蛟都生了獨(dú)角,起碼也是個(gè)結(jié)丹期的妖獸了,對(duì)應(yīng)咱們?nèi)俗?,那可是六品境界的高手。糖糖,我都沒啟蒙,它的蛟角和毒牙是好材料,可我也沒那個(gè)本事煉化??!”
“這還不好辦?”唐棠嘻嘻笑道:“偷你爹的乾坤二氣爐呀,別說這條半吊子白蛟,就是一條龍塞進(jìn)去,你爹的爐子也能給它烤得外焦里嫩!”
說到這里,唐棠突然想起一件事——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那條湘君家的三太子境界再低,好歹比自己這個(gè)沒啟蒙的凡人境界高吧?
那么問題來了,自己作為一個(gè)沒踏進(jìn)修真圈的素人,咋就稀里糊涂把那條小蛟龍給炸了???
唐棠細(xì)極思恐。
難不成唐梨的那口大鐵鍋還是什么寶貝?。。?p> 想到這里唐棠打了個(gè)哆嗦,心想還是趕緊配好迷*藥下山吧,這山上山下村里村外,除了翠花,就沒一個(gè)正常人……
“翠花,下山!”見翠花手里的鐵鍬都卷刃了,還在鍥而不舍刨著白蛟身上的零件,唐棠大手一揮,說走就走。
“等等我??!”翠花見唐棠要走,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起碼等我挖掉這根獨(dú)角??!”
“挖你妹??!不挖了,趕緊走!”唐棠窩著一肚子心事,片刻也不想耽擱了。
翠花只好扔掉手里鐵鍬,追上唐棠。
此時(shí),東方泛起魚肚白。
一抹紅光璀璨于天際。
許是天將破曉,下山路上再?zèng)]碰到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
踏出“禁地”石碑的那一刻,唐棠有種兩世為人的感覺。
那股蕩漾在天地間的莫名悸動(dòng),終于消散不見。
唐梨負(fù)手立于山上,瞥了一眼蒼云垂拱于高天之上,伸了個(gè)懶腰,回房補(bǔ)覺去了。
……
回到山上。
唐棠連早飯也懶得給唐梨做,直接鼓搗起他的“仙人跪”。
二十五味藥材尋了很久。
萬事俱備只欠青靈參。
唐棠從懷里取出烏不溜秋的青靈參,三下五除二就切了片,放在一旁備用。
準(zhǔn)備好所有藥材后,唐棠翻出山上古書,按著書里方子開始抓藥。
“迷迭草二兩,醉蛇草半斤,青靈參二兩……”
唐棠按圖索驥,很快就把藥配好。
“大功告成!”唐棠看著手里的“仙人跪”,望著山下笑得陰險(xiǎn)狡詐:“老不死們,驚蟄這天,咱們不見不散!”
……
……
驚蟄,古稱“啟蟄”,又稱“二月節(jié)”。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p> 過了驚蟄,春雷發(fā),百蟲發(fā),桃花發(fā),天地靈氣開始洶涌澎湃。
祖龍村有很多故老相傳的規(guī)矩,傳自遠(yuǎn)古,時(shí)間不詳。
比如驚蟄這天,村里所有人都要聚集在祠堂外,對(duì)著祠堂三叩九拜祭奠先人,飲圣溪之水。
所謂的……圣溪,也就是唐棠小時(shí)候拿來洗腳撒尿的那條龍溪(⊙x⊙;)……
干了這么多缺德事,唐棠還能“五”肢健全活在世上,這是個(gè)奇跡。
驚蟄這天很快到了。
清晨太陽還沒升起,村里的男女老幼就身穿古老的黑色祭祀服,云集在祠堂外。
那條“圣溪”從唐棠所在的山上流下,在祠堂周圍繞了個(gè)彎,穿村而過。
祖龍村村民在村長(zhǎng)白屠戶的帶領(lǐng)下,正在祭祖。
唐棠偷偷摸摸下了山,見山下村民開始用瓶瓶罐罐發(fā)水,接下來就是激動(dòng)人心的“飲圣水”了,他躡手躡腳來到龍溪旁,就要把“仙人跪”順著小溪倒進(jìn)去。
唐棠剛要?jiǎng)邮?,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兔崽子,想干嘛??p> “想!”唐棠莫名其妙回了一個(gè)字,頭也不抬,撒腿就跑!
“哼,就知道你小子會(huì)來使壞!”村里姓蒙的制筆漢子也沒追,一屁股坐在龍溪邊,唱起了一支聽不清楚的歌謠。
唐棠如同驚弓之鳥,一溜煙躥回山上。
山上唐梨看到唐棠驚慌的模樣,知道這又是從祖龍村鎩羽而歸,他拍了拍唐棠肩膀,安慰了他兩個(gè)字:“廢物?!?p> “你!”唐棠咬牙切齒:“唐梨,你信不信老子送你一句祝福?”
“你的詛咒對(duì)我沒用。”唐梨微笑道。
“為什么?”
“因?yàn)槲蚁沽?,聽不見?!?p> “去你大爺?shù)?!”唐棠氣急敗壞,回屋里用被子把頭一蒙,開始生悶氣。
多好的機(jī)會(huì)啊,就這么被那位造毛筆的蒙漢子給攪了!
唐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憋得難受。他正郁悶著,突然一陣源自靈魂的疼痛像是洪水海嘯,朝著自己襲來!
唐棠緊咬鋼牙,苦苦硬捱。他渾身顫抖,額頭上的冷汗像豆粒似的滴落!
此時(shí)的唐棠滿臉黑氣,就連一對(duì)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層死寂之氣!
“糖糖!糖糖你怎么了?!”本來商量好了今天祭祖的時(shí)候行動(dòng),翠花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唐棠下山。
翠花心中疑惑,祭祀過后第一時(shí)間來到了山上,卻剛好看到唐棠發(fā)病這一幕。
看著床榻上的唐棠臉上沒有一絲生之氣息,像僵尸一樣閉眼躺在床上,翠花大叫一聲,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