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才氣有十斗,唐白獨占八斗!
唐棠深深為這句話所震撼。
一個文人要才華橫溢到何種境界,才能獨占天下八斗才氣?
唐棠心潮澎湃。他望向燕楚狂,問燕楚狂道:“那,這位文圣現(xiàn)在人在哪?是不是坐鎮(zhèn)太安城國子監(jiān),執(zhí)掌天下文脈?”
燕楚狂搖了搖頭。
唐棠不解,又問他道:“不在太安城中,那他在哪里?”
“不知道?!毖喑駠@息道:“不僅我不知道,整個唐帝國也沒人知道?!?p> 唐棠心中一陣惋惜。
他走的是文人之路,要是僥幸能扛下自己的靈魂詛咒活下去,他想見一見這位極有可能就是李白的圣人。
可他想見這位文圣不假,首先也要知道他人在哪兒啊。
燕楚狂看了一眼山洞外邊,見天色漸晚,對唐棠道:“楚狂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沒想被妖精迷住。今天要不是公子出手相救,還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說到這里,燕楚狂整了整身上青衣,鄭重對唐棠拜了一拜。
“燕兄見外了,你剛才不也救了我一命嗎?咱倆扯平了?!碧铺内s緊還禮。
“不一樣的。”燕楚狂認真道:“我這趟出門,是有軍務在身,要是貽誤軍機大事,我百死莫贖。”
唐棠終于聽明白了。
原來這位青衣公子是行伍之人,從沒行走過江湖,所以這趟出遠門才著了一只小小狐貍精的道。
可自從下山以來,有件事唐棠始終想不明白。
有一句故老相傳的話,叫做“天南郡內(nèi)無妖魔”。
天南郡位于神州、南荒、西方劍嶺交界之處,天地靈氣洶涌澎湃,在此修行,對本身境界都有莫大好處。
可不知什么原因,那些妖魔鬼怪從來都不敢進入天南境內(nèi)。誰也說不清這到底為什么。
可如今這個古老規(guī)矩,似乎被打破了。
唐棠先是在山上禁地遇到了河里的女鬼、山上的樹精、被他毒死的白蛟;緊接著又親眼目睹了祖龍村一村惡鬼;這才剛下山,他又遇到了化成人形吸人陽氣的狐貍精。
這個世道究竟怎么了?
“從小就被告知天南郡無妖魔,所以只防著人,卻著了一只狐貍精的道?!币簧砬嘁碌难喑窨嘈Φ馈?p> “天南郡里無妖魔。如今卻妖魔橫行。可能不止天南郡,整個天下都要變天了吧……”唐棠心中似乎有了一絲明了。
山下的世界妖魔橫行,步步殺機;他下山之前又把那位湘君的三公子給吃了……唐棠可不覺得這件事瞞得了一位一品真君。
他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眼下,唐棠最重要的事就是提升自己修為。只有自身足夠強大,他才能在這個危險的世界存活下去。
想要變強,唐棠需要找三品之上的強者為自己啟蒙。
可是三品之上,已為宗師、大宗師、甚至是天象強者,這些人要么是一朝肱股之臣,要么是一個學派的領袖,豈是自己一個凡人可以隨便見到的?
唐棠有些鬼火。
這個世界的歷史停留在大唐開元年間,所以沒有宋元、沒有明清……可是,最令唐棠惱火的是,自己空有一肚子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卻找不到人為自己啟蒙!
啟蒙之后,唐棠就是啥都不干,老老實實做個文抄公,念幾句蘇東坡,念幾句辛棄疾,實在不行再念幾句柳七仔周邦彥李清照……
隨便捯飭幾首千古絕句出來,還怕自己抄不出一個一品大天象境界?
然鵝……
唐棠還是找不到人為自己啟蒙。
……
天色終于暗下來。
三人收拾了一下山洞,又跟著燕楚狂出去打了幾只野兔子回來,在山洞里支火烤了起來。
洞里有狐貍精遺留下來的油鹽佐料,野兔烤得焦黃滋油之后撒上去,整座山洞里都是香味。
三家伙也不管吃相難看,直接下手開始撕兔肉。
由于兔肉剛剛烤好太燙手,唐棠給燙得直往手上吹氣,仍是囫圇撕扯著香噴噴的兔肉。
倒是燕楚狂與翠花二人一個肉身強橫、一個從小打鐵不怕熱。兩人吃得比唐棠安逸多了。
尤其是翠花,這個吃貨吃相嚇人,他把一只油膩發(fā)亮的兔子肉撕了就往嘴里填,一邊嘶嘍著嘴一邊大聲道:“太好吃了,簡直就是人間絕味!”
燕楚狂笑了笑,從山洞里尋出幾壇老酒,驗明酒沒有被下藥,三個人就著兔肉開始扯著壇子灌起酒來。
幾口下肚,不勝酒力的唐棠雙頰緋紅,像抹上了一層胭脂。
“唐兄,以后路過天南王城,楚狂一定盡上地主之誼?!毖喑窈鹊暮〞?,似乎與唐棠的關系也親密了不少,言語間不再像之前那么清冷。
“那我可得挑一個最貴的酒樓,狠狠宰上你一頓!”唐棠嘻嘻笑道。
“那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是夜。
酒香陣陣。
篝火沉沉。
三人借著酒意和衣睡去。
燕楚狂怕夜里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只是抱著那把劍盤膝假寐,并沒有睡踏實。
他身為六品高手神火旺盛,熬個夜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夜無話。
……
清晨。
旭日東方。
唐棠、翠花與青衣燕楚狂站在洞口,離別在即。
“唐兄、崔兄,小弟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耽擱了。咱們山高水長,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唐棠翠花也抱拳道。
就在他們將要各自離開、各奔天涯之時,只見唐棠的胸口突然鉆出來一個東西,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那是唐棠懷里的人皮經(jīng)文!
它明明沒有沒有臉和五官,卻給人感覺它在偷窺燕楚狂腰間那把劍。
果然,人皮經(jīng)文看到那把劍之后,“蹭”地一聲飛出唐棠胸口,發(fā)出一道金光直接把那把寶劍扯出了劍鞘!
可憐的寶劍一時沒反應過來,發(fā)出陣陣悲鳴,卻無濟于事。
它被那道金色光芒牽扯著,又像之前那樣,朝著那卷人皮經(jīng)文劈出了劍氣!
唐棠看的目瞪口呆。
寶劍整個劍身都在顫抖——它被人皮經(jīng)文榨干后,好不容易又積攢出一點劍意,眼看著又要被這個給榨干了!
半空中劍氣不斷,人皮經(jīng)文吃的酣暢淋漓。
它上面有許多“殘肢斷臂”,在吃了一道道劍氣之后,幾個筆畫被一道清光扯到一起,在雜亂無章的部首當中很是顯眼。
那是一個玄青色的“劍”字!
人皮經(jīng)文吃飽喝足,又鉆進唐棠懷里接著裝死。
那把可憐的寶劍又被如狼似虎的人皮經(jīng)文給掏空,掉落在地劍身顫抖。
燕楚狂撿起地上寶劍,想了想,對唐棠鄭重道:“這把劍是我十七歲那年與南荒蠻族決戰(zhàn),在一座山洞里偶然所得。
我看唐兄懷里的經(jīng)文似乎對這把劍感興趣,既然如此,我且將這把劍送你吧。”
“這可萬萬使不得!”聽到楚狂的話,唐棠連連擺手,可身子卻一直往前湊。
“寶劍贈英雄,唐兄收下吧!”
“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把劍我不能要!”說完唐棠又朝前走了兩步。
“唐兄收下吧!”
“燕兄,這件禮品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唐棠伸出雙手準備接劍。
可就在唐棠就要接過這把劍時,唐棠懷里的人皮經(jīng)文又悄悄探出了“腦袋”。
那把寶劍感受到人皮經(jīng)文的氣息,“錚”地一聲發(fā)出一聲悲鳴,竟然頭也不回沖天而起!
它被嚇得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