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不疾不徐的往山下走去,壯漢左手拿著夜明珠,舉在身前,夜明珠散發(fā)著乳白色的光芒,照耀向四周,周圍的白霧飄散開,隔離出五米范圍的可視空間。
壯漢右手拉著少年,少年看向壯漢左手的夜明珠,面色有驚奇,也有些許震撼,再看看四周,心想,‘一顆小小的珠子,便能如此神奇,若能從阿爹手上偷走,那晚上要做什么偷雞摸狗的事,豈不方便。’
少年摸著下巴,心里嘿嘿直笑,越想越興奮,已經(jīng)在盤算著以后計劃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壯漢若有所思,轉(zhuǎn)頭看著少年,看見少年直勾勾的盯著夜明珠看,心中無奈,對少年勸誡道:“你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嘛!這顆夜明珠對我們有大用處,別想著偷走去干壞事?!?p> 少年心思被戳破,不由面色一紅,撓著頭,低頭尷尬直笑。
壯漢語氣稍緩,平靜說道:“靖兒,今晚我會正式教授你武功,但是,過程會很辛苦,你現(xiàn)在想放棄還來得及。”
少年一聽,心里有些不忿,傲嬌道:“哼,我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放棄。阿爹,以后別跟我說什么‘放棄’之類的話,對于自己的決定,我以后都不會后悔?!?p> 壯漢目光深沉,盯著少年看,隨后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好好,我拗不過你,都依你?!?p> 不等少年說話,壯漢便催促道:“你阿母在家該等急了,咱們加快行程,爭取在天黑前趕回家?!?p> 二人馬不停蹄,待趕回家中時,天色已有些許昏暗,算是有驚無險。
晚飯后,父子二人來到屋外的練武場,邊緣懸吊著一個燈籠,燈籠內(nèi)放置了夜明珠,射放的光芒透過燈籠紙投射在四周,照亮了整個練武場。
父子二人面對面站著,此時,只見壯漢雙手背在身后,嚴(yán)肅說道:“習(xí)武之人,講究一個‘勤’字,世間大部分武者,都是通過自己的勤奮刻苦,每天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演練著一種或幾種招式,以此來增強(qiáng)自身實力的。而還有一類人,就是所謂的武學(xué)天才,這類人,武學(xué)進(jìn)階極快,自然,實力增長也是普通武者的幾倍,乃至十幾倍。首先,就是基礎(chǔ),來,靖兒?!?p> “是,阿爹?!?p> 少年上前,按照壯漢指示,只見少年先是扎了一個馬步,然后抬起右腳,伸直,少年身體有些踉蹌,適應(yīng)了一會兒之后,便基本保持住不動了。
壯漢拿了一塊五斤重的石墩,掛在少年伸直的腳腕上,少年重心不穩(wěn),立馬前傾,摔倒在地。
第二遍,在掛上石墩后,少年身體往后仰,調(diào)整了平衡度,并且,踉蹌的身體很快就平穩(wěn)下來,壯漢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后便滿意的點點頭。
“保持三盞茶時間?!?p> 壯漢說完,便返回了屋中。
時間一過,壯漢走到屋外,看見少年一動不動,臉色無任何變化,壯漢眼中的驚訝更濃,腦中細(xì)想,便已了然,暗自嘀咕道:“莫非是因為‘凈身’的緣故。”
壯漢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走到少年身邊,示意少年做下一個動作。
“背上沙袋,繞著練武場做深蹲蛙跳,保持三盞茶時間。”
這一次,少年同樣也是很快就適應(yīng)了下來,再做完第三個動作后,壯漢臉色笑瞇瞇,但很快就收斂起來,對著少年平靜說道:“三個動作分別做一遍,然后就回屋洗漱休息?!?p> “是,阿爹。”
壯漢站在練武場角落,目光一直注視著少年,臉上始終掛著淡笑,直到少年做完后,也只是微微有些氣喘,少年來到壯漢面前,壯漢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淡笑道:“回屋吧!”
直至少年回屋后,壯漢仍舊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夜空,良久后,壯漢打破沉默,道:“究者,當(dāng)如是也!”
翌日,天空剛有了一絲絲光亮,少年便起床來到牛棚,拉著水牛朝村外走去。
昨晚,壯漢跟少年說過,上午休息,下午跟晚上便用來習(xí)武,至于原因,便是因為少年如今還小,應(yīng)該適當(dāng)?shù)膭谝萁Y(jié)合,習(xí)武是一輩子的事,急是急不來的。
在村外遠(yuǎn)處一小道上,有一道人影緩緩向村子靠近。
只見來人,乃是一中年男子,面色紅潤,身材肥胖,腦袋光禿禿,且有六道戒疤,右手持一串佛珠,兀然是一個和尚。但其身穿的,卻是道家服飾,左手持一柄毛杖,臉上始終保持著一副笑瞇瞇模樣。
“嗯?”
中年和尚略有所感,停下腳步,目光朝遠(yuǎn)處村子某處看去,臉色微微一變。
“尸氣縈繞,乃大兇也!”
中年和尚目光所及,村內(nèi)某一房屋屋頂,有淡淡的黑色氣息升騰,氣息隱含邪惡、血腥,正緩慢飄蕩向空中。
“待和尚我近前,一探究竟?!?p> 中年和尚來了興趣,加快步伐向村子趕去。
“前面有人,待我先打聽一番。”
和尚目光一頓,注意到了不遠(yuǎn)處的少年與水牛,遂近前,臉色笑瞇瞇,對少年微微作揖道:“阿彌陀佛,無量天尊?!?p> 少年側(cè)躺于草地上,背對著中年和尚,嘴里咀嚼著一根草莖,眼睛瞇著,正一臉享受的在休憩。
聽見背后有聲音傳來,停止咀嚼,睜開眼,慢悠悠起身,臉色有些許不耐煩的看著來人,微怒道:“你誰???”
中年和尚也不惱,抬頭看著少年,眼里徒然閃過一絲異彩,心中暗暗稱奇,“目光清澈,炯炯有神,渾身華彩無垢,倒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
少年看見對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心里有些發(fā)毛,臉色不快道:“喂,問你話呢!”
中年和尚回過神,臉色有些尷尬,遂潤了潤嗓子,笑瞇瞇道:“貧僧法號無欲,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少年倒也天真,摒除不快,見對方笑瞇瞇的模樣,便毫無戒備的脫口道:“復(fù)姓‘皇甫’,單名一個‘靖’字?!?p> 中年和尚恍然道:“哦!原來是皇甫小友。”
中年和尚轉(zhuǎn)念一想,對少年問詢道:“不知小友,是否方便帶個路,貧僧一路跋涉,腿腳早已酸軟無力,故此想在村內(nèi)略作休息?!?p> 皇甫靖開口道:“可以呀!跟我來吧!”
中年和尚作揖道:“阿彌陀佛,貧僧在此,謝過小友了?!?p> 皇甫靖擺擺手,道:“不礙事的,走吧!”
皇甫靖牽起水牛,在前頭帶路,中年和尚緊隨其后,走了一段路后,和尚注意到了村口的大樹,目中徒然異彩連連,越是走近村子,越是心癢難耐,恨不得立馬上前,一探究竟,但前頭有少年帶路,故此控制住了自己,避免失了禮數(shù)。
二人走到村口,發(fā)現(xiàn)村民們行色匆匆,交頭接耳,朝著一個方向跑去。皇甫靖發(fā)現(xiàn)異常,也想去看看,一時竟忘了身后和尚的事。
而中年和尚,則雙手拉起道袍,踮起腳尖,聳拉著腦袋,躡手躡腳的一路小跑,向大樹靠近。
待走到近前,中年和尚收起佛珠,右手顫抖的撫摸著樹皮,搖頭晃腦,眼冒金光,嘖嘖稱奇道:“這棵大樹,少說也活了千載,都快成精了。”
“呵呵呵……。”
中年和尚傻笑著,口水直流,隨后晃了晃腦,抹掉口水,從身上分別掏出一柄小鐵錘跟鉆刀,鉆刀刀口抵著樹皮,小鐵錘猛然向鉆刀揮去。
“住手?!?p> 中年和尚身后傳來暴喝聲,持著小鐵錘的手猛然停頓,和尚臉色瞬間大變,冷汗直冒,瞬間收起了鐵錘跟鉆刀,右手拿出佛珠,面對來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作揖道:“阿彌陀佛,小友,何事?。 ?p> 對面來人,正是皇甫靖,只見其指著和尚,面色冰冷道:“你當(dāng)我是瞎子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p> 中年和尚面色也不尷尬,仍舊處亂不驚的說道:“小友,你誤會我了,我是在幫它剔除死皮,方便它以后長出新皮,僅此而已!”
皇甫靖半信半疑,斜眼看著和尚,道:“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
言畢,中年和尚指著其中一部分樹皮,皇甫靖順著目光看去,定睛一看,果然如中年和尚所說,皇甫靖盯著和尚看,和尚一直笑瞇瞇的,臉色未起一絲波瀾,良久后,對和尚擺手道:“走吧!”
中年和尚輕吁口氣,抹掉額頭的虛汗,眼睛無意間瞥向身旁刻著‘陶園村’的一塊石頭,隨后面色震驚,喃喃道:“這,這是,氣運石,傳說中能驅(qū)邪避災(zāi)、福澤一地的寶物,居然出現(xiàn)在這個小山村里?!?p> “嗯?”
“可惜了。”
和尚目光一皺,瞧見石頭表面有一道極其細(xì)小的縫隙,暗暗搖頭,惋惜道:“氣運正在慢慢流失,怪不得,村內(nèi)會爆發(fā)尸氣?!?p> 來不及多想,和尚跟著少年,來到爆發(fā)尸氣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看去,房屋外擠滿了人,待二人走近,便聽清了村民所議論的事。
“聽說了嗎?又死人了?!?p> “可不是嘛!好像跟昨天死掉的李二蛋的死狀一模一樣,太詭異了?!?p> “你說,咱們村該不會有什么臟東西吧!”
“哎呦!可別瞎說,怪瘆人的?!?p> 聽著周圍的議論,中年和尚大致了解了情況,而皇甫靖,則不以為意,在人群中東張西望,隨后,目光一定,面色驚喜的朝著某一方向招手道:“阿爹,阿母,快過來,我在這里?!?p> 夫婦二人聽見叫喊聲,紛紛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少年后,都面色驚慌的跑到少年身邊,一邊檢查少年身體,一邊說道:“沒事吧!靖兒?!?p> 皇甫靖大大咧咧道:“沒事?!?p> “那就好?!?p> 夫婦二人輕吁口氣,懸著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村長一行人急忙趕來,安排下人封鎖四周,不讓村民靠近,隨后村長獨自一人,走進(jìn)屋內(nèi)查看情況。
一柱香時間后,村長走了出來,臉色有驚慌、恐懼,整理好心緒后,對周圍的村民大聲說道:“大家肅靜,這兩天連續(xù)發(fā)生了兩起意外,我?!?p>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p> 中年和尚突然打斷了村長的話,使村長有些惱怒,故將目光看向中年和尚,四周的人也都紛紛掉頭看著中年和尚,和尚徑直走到村長身旁,作揖道:“施主,貧僧有話要說?!?p> 村長看見來人是一和尚,目光有些許意外,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將怒意噎回,恭敬回禮道:“圣僧,請講?!?p> 中年和尚瞥了村民們一眼,隨后對村長作揖道:“施主,請先行遣散周圍的村民,之后,待貧僧娓娓道來?!?p> 村長目光一頓,想了一會兒,便了然,然后對村民們大聲說道:“各位鄉(xiāng)親們,都回家去吧!晚上也不要出來走動,以免發(fā)生意外。”
周圍的村民們聽見村長的話,都覺得沒了看頭,三兩成群的先后離開了此地,不消一柱香時間,便只剩下中年和尚跟村長一行人。
中年和尚見村民都已回家,便從袖口摸出兩張淡黃色符紙,放在右手掌心中,和尚面對房屋大門,閉上眼,嘴里念動口訣,待念完。
“去?!?p> 符紙激射而出,分別貼在大門兩側(cè),散發(fā)出淡黃色光芒,光芒持續(xù)了片刻,便漸漸暗淡了下去。
而屋頂?shù)暮谏珰庀?,在光芒爆發(fā)開始,便逐漸消散,直至消散了一大半,便停止下來。
村長一行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待回過神后,紛紛目露尊敬、崇拜,而中年和尚,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目光。
中年和尚轉(zhuǎn)過身,對村長作揖道:“施主,貧僧已施了發(fā),暫時壓制住了邪祟,今晚貧僧會開壇做法,將邪祟徹底鏟除,保你們今后平安。”
村長聽完,面色大喜,早先對中年和尚的不滿已蕩然無存,再看見剛剛中年和尚大發(fā)神威,現(xiàn)在又得到對方的保證,此時,村長對中年和尚已經(jīng)深信不疑,遂躬身拜謝道:“多謝圣僧,還請圣僧隨我一道回府,詳談今晚的安排?!?p> 中年和尚再次作揖道:“阿彌陀佛,如此甚好!”
村長伸手拜請道:“圣僧,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