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孟卿
“是這樣的,今天是九月二十八,九月里家主都不怎么開心,許是因為太子妃……”文姒說著說著就沒了音。
她點點頭,“知道了,我忽然想起來,大嫂的生辰是在九月三十,也怪不得,大嫂走的那年,還沒有過二十生辰?!?p> 文姒噤了聲,骨碌著一雙水靈靈的杏眸,琢磨著開口說,“少主今年生辰不在家里,是怎么過的?”
“我忘了?!?p> “???”文姒眼睛睜的很大,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隨后又釋然了,“又忘了?行吧,你不在家的時候就沒給自己過過生辰,實在記不起來,那就今晚給你做頓好吃的,全當(dāng)是給你過生辰了,好不好?少主?”
“好,聽你的?!泵C千秋笑著從銅鏡里看她。
門被推開,是王嬸端了熱乎的姜湯來了,“少主,快點喝點姜湯,一會兒再泡個熱水澡,驅(qū)驅(qū)寒氣?!?p> “有勞王嬸了?!?p> 天色漸暗,雨里的天黑得尤其早,仿佛無形中有一只大手翻云覆雨,罩住了天穹,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收拾停當(dāng)后她擦干頭發(fā),躺在床榻上,扯過錦被蓋好,閉目冥想里聽雨滴砸在屋頂?shù)耐呱相枧镜穆曇簟?p> 不對,這屋頂?shù)穆曇粲行┎粚?,她忽然睜開眼,不動聲色地摸住枕邊的八寶匕首,緩緩抽出。
黑暗里,肅千秋嘴角勾起一抹笑,終于要對她下手了。
屋頂?shù)膭屿o并不惹人注意,只是輕微的瓦動聲,混在雨聲里根本不容易辨認(rèn)出來。肅千秋坐起來,放下了一側(cè)的床帳,躲在后面,手里握著冰涼的金柄,摩挲著柄上鑲嵌的寶石。
門緩緩打開,聲音也是小的出奇。
在這樣的雨夜里,所有東西都會被這瓢潑的大雨洗去,所有聲音也會被雨聲掩蓋,最適合殺人。
仿佛是越來越近,肅千秋握著金柄的指節(jié)漸漸收緊。
叮。
長劍挑開床帳,她站起來逼近刺客,刺客收劍抵住她閃著寒光的匕首,短兵相接,四目相對,都露兇光。他一腳抬起,肅千秋側(cè)身閃開,他順勢揮動長劍將她驅(qū)開。
短兵靈巧,適合近擊,在刺客的長劍面前失了優(yōu)勢,她尋機閃到床頭,想抽出青霜劍與刺客對峙,才剛抽出一寸,又被刺客一腳踢了回去,肅千秋不得不轉(zhuǎn)身同刺客打架。
漸漸落了下風(fēng),肅千秋同這個刺客打架有些吃力,好像就讓她想起來那個刺傷她的刺客,可是這個刺客沒有那個厲害,但是也比她強一些。
劍鋒從眼前閃過,肅千秋回身一躲,正準(zhǔn)備再伺機近身傷他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
肅千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道黑影就站在了她和刺客之間,同刺客打了起來,她閃到后面抽出來青霜劍,準(zhǔn)備找機會出一份力,可是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這來者是個絕世的高手,根本不需要她出手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來者的長劍就抵在了刺客的脖頸間,肅千秋這才看清,后來來的人臉上罩著一個大面具,就是之前來過她的院子的那個人。
“滾。”他的長劍微微挪開了刺客的脖子,出口的聲音深沉有力。
刺客微微怔了怔,似乎是要掙扎著想說出什么,眼神閃躲著收了劍躥出門去。
肅千秋提著青霜劍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那個人說了聲,“謝謝,敢問怎么稱呼英雄?”
他頭也不回,收了劍往外頭走,“孟卿?!?p> “少俠姓孟?可是魯陽孟氏的孟?”肅千秋也收了劍,邁步走向門口,話一出口,那個叫孟卿的止了步轉(zhuǎn)過身看她。
“是那個孟。”
“哪個卿字?少卿的卿嗎?”她出口的聲音婉轉(zhuǎn)又夾著些寒意。孟卿看著她,眼里沒有半分波動,冷靜地回她一個“是”字。
肅千秋嘴角帶著笑,“少俠先前來過一次,只是在屋頂站站,我有眼不識泰山,不曾想少俠今日救了我,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問問這些也好報恩,少俠不會怪罪我吧。”
“不必。”
“不必什么?”
孟卿回頭跨過門檻,站在檐下說,“不必報恩。”
肅千秋跟過去,站在門內(nèi)朝他笑了笑,輕聲問,“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要不然為什么你救了我卻又不想我報恩?那你是為什么救我?”
孟卿沒有說話,背對著她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肅千秋心底的疑惑更甚,“抑或是你是相里貢派來的人?”
他不會是相里貢的人,那天他才來后,相里貢又來,還說了一句話“你這檐上倒是熱鬧?!保赃@個孟卿不是相里貢派過來的。
孟卿微微回頭,應(yīng)是在用余光看她,面具后傳來冷冷的聲音,“不是?!?p> “那你是為了什么?只是想救我?這總說不通吧,孟少俠?”肅千秋仍笑著。
走了,沒再多說一個字,孟卿就消失在了雨幕里,連個影兒都沒有了。
門開著,斜風(fēng)攜雨,絲絲刺骨。
她打了個噴嚏,收回了目光,伸手揉揉鼻子,關(guān)上門去睡覺了。
“唉,伯父同憶端走了,肯定是帶走了霍昶大哥,這府里沒了霍昶就像開了大門一樣,誰都能來,嘖嘖……”肅千秋說著就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再回床上睡覺,眼睛一瞥忽然看見地上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蹲下身子去看,竟然是一綹頭發(fā)。
肅千秋臉黑了黑,把那一綹頭發(fā)撿起來放在桌子上,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散著的頭發(fā),果然真是她的,有一綹頭發(fā)比別的短了好些……
“要不是這個孟卿,或許我就絕命今夜了?”肅千秋又打了個噴嚏,“算了,睡覺?!彼稍诖采侠^被子把自己蓋好。
……………………
月漸圓,夜深寒,嶺上銀沙折月影。
帳中燭光閃爍,相里貢坐在燈下擦拭棠溪劍,劍身閃著燭光,光芒灼眼。
“殿下,夜近亥時,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朝金堂趕?!苯∠崎_帳簾走進(jìn)來。
相里貢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劍與錦布,“嗯”。
“殿下,京都里來信說,千秋姐九月送了孟清如后直接就去了宛陽,之后發(fā)現(xiàn)了劉翁父女團(tuán)聚后,又去找了沈家。”
相里貢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一句“知道了”,隨后站起身把劍收進(jìn)了劍鞘。
江恪眼神有些躲閃,猶豫著說,“殿下,我怎么覺得……你……”
“我怎么了?”
江恪定了定心,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說。
“我覺得你對千秋姐好像沒有以前在京都時那么關(guān)心了。”
顧檀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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