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大,殺意生。
皚皚的天地間移動著些人影,馬影,車影,絲毫未察覺前方潛伏著的危險,仍朝著目標地緩慢行進著。
天色漸暗,趁著昏暗天光雪地愈發(fā)瑩亮,驛站的酒旗被凍得微卷,大風刮過也紋絲不動,驛站的燈光如同一顆星火似的鋪灑在茫茫雪夜里。
馬車留下的長長的車轍印,而后被大雪漸漸掩蓋。
距離驛站不過半里,惡戰(zhàn)已始。
說是惡戰(zhàn),也算不了有多‘惡’,兩波人打起架來都不說話,專心致志地打,除卻兵刃相接的叮當聲,再無其他閑雜的聲響。
刀光劍影,人影交晃之間,驛站里幽幽傳來胡笳的聲音,曲調(diào)歡快昂揚。
驛站內(nèi)此刻正人聲鼎沸,一名身披曼麗紅紗的美貌胡姬正在酒桌上跳舞,腰間的精巧的銀鈴鐺叮鈴鈴響著,顧盼間引起一陣陣喧鬧與笑聲。驛站后頭避風處拴著一隊駱駝,馱著的貨物此刻被卸在一旁的棚下,一匹匹高大的駱駝此刻正悠閑的吃糧草,不時從雕花的窗睥睨屋內(nèi)的歡鬧。
半里外的雪地上灑著鮮血,遠遠看去仿若開在雪地上的朵朵妍麗的紅梅。
唯余的幾個交戰(zhàn)的人仍拼盡全力要贏過對方,后頭的馬車雖安然無恙,但拉車的兩匹馬已經(jīng)倒在了雪地里,脖頸處流著汩汩的鮮血,馬蹄還不時撲騰幾下。
驛站內(nèi)的氣氛已燃燒至頂點,胡姬半掩著面的紅紗不知被誰一把扯下,引起一陣歡聲,但無人瞥見胡姬的嬌顏,她半嗔半媚著把面紗掛好,繼續(xù)剛才的舞蹈。
“外頭不遠處有人斗毆!”
一聲高喊并未打破室內(nèi)的歡騰氣氛,歡呼聲甚至一陣更比一陣高,胡胡笳與觱篥的曲樂相和著,胡姬雪白的腳腕處懸掛著的金飾趁著燈光發(fā)出絢麗的色彩。
半里外。
該死的已經(jīng)死得差不多了……身著藍灰袍的人看了一眼身后還勉強站著的兄弟,捂著左臂上的傷口蹣跚著走向靜止的馬車,一把拉開緊閉著的門……
驛站內(nèi)的炭火燒的正旺,噼里啪啦蹦著火星子,配合著驛站內(nèi)歡騰的樂曲,樂聲由極盛迅速轉(zhuǎn)弱,只剩下觱篥略顯哀婉的調(diào)子,胡姬的舞步也漸漸放緩,最后以一個背影收尾,面紗之上的眉眼之間流連著嫵媚。
雪地上拉開門的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幾乎是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空空如也,然后回頭看了看自己殘存的幾個兄弟和地上鮮艷的血跡,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幾個兄弟伙俯下身子去確認,然后看向那個馬車邊的人點了點頭,意思是,確定是東宮的人沒錯。
于是馬車旁的人又伸頭往里頭看了一眼。
所以,人呢?!
驛站里漸漸靜了下來,忽然有人又輕聲問了一句,“我剛聽見……外頭死人了?”
“是啊是啊!半里外的雪地里躺了一地!”
因為這句話,驛站里再一次迸發(fā)出驚叫聲,隨后人群蜂擁而出,仿佛要踏破門檻一樣瘋狂地往外擠,要去看看熱鬧。
許多人成群結(jié)隊地往那邊走去,也有不少人駐足原地伸老長脖子觀望。
……
炭盆子里的火炭燒得紅紅的,仿佛是一只只舔著火舌的獸,當人仔細端詳它時,它囂張的樣子似乎是要吞掉人的靈魂才能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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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檀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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