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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傷

第十章 藏不住的心事

妄傷 翛姼 6442 2019-05-19 12:40:38

  《妄傷》第十章藏不住的心事

  念淚將穆洛帶至?xí)缧牡铐敹耍摭R與塵大打出手,池少從旁協(xié)助,阻止塵靠近穆洛,墨笙受制無法現(xiàn)身只得追著念淚,眼睜睜看著穆洛被念淚吊在空中,雙手鮮血直流。白琛攔下預(yù)飛向穆洛的修楚軒,兩人在空中纏斗。穆洛雙手已被念淚刺灼得麻木,體力不支。

  塵對白琛喊道:“琛,這是你唯一的機(jī)會!”白琛聞聲,立刻將穆洛滴在地上的血變成傷蕊花。

  修齊急忙喊道:“楚軒,護(hù)心!”修楚軒飛身保護(hù)穆洛。

  不料,白琛趁機(jī)持刀向修楚軒的胸口刺去。穆洛見此,放開念淚,撲向修楚軒,修楚軒轉(zhuǎn)身為穆洛接下,本就沖著他刺來的刀。這一瞬間,穆洛恍然大悟,白琛自始至終要奪取的都是修楚軒的心,修楚軒重傷跌落。白琛在空中將穆洛攬入懷中,躲閃穆洛質(zhì)問的眼神。白琛將穆洛帶到陣中,繼而召喚念淚回到身邊。修楚軒跌落到傷蕊花花叢中,傷蕊花瓣瞬間生根開放,蔓延,將修楚軒緊緊纏繞。此時,穆洛才知道,念淚一直都是受控于白琛,之前的一切不過是鋪墊。

  塵見此,飛身至陣中,將穆洛挾制,對白琛說道:“修楚軒的心頭血在她身上,將她血取出,把她與修楚軒一起埋葬在丹林,可重新創(chuàng)造再生土?!?p>  白琛道:“塵,我只需要她的心頭血即可。”

  塵道:“都已經(jīng)七日了,你一直沒能將修楚軒的心頭血從她體內(nèi)取出,現(xiàn)已別無他法,你還在猶豫什么?”

  穆洛問白?。骸澳茄卤诘囊膊皇鞘裁礋o辜的女子,對吧?”

  “那是我的家人?!卑阻』氐?。

  穆洛繼而又問塵:“此時我該叫你呢,是塵哥哥,還是煙姐姐?”

  塵眼神晃動,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回道:“哈哈,隨妹妹喜歡。”

  修齊、池少一時無法理解這兩人的對話。

  穆洛又問:“不論男扮女的煙嵐,還是女扮男塵國師,你都很成功,特別是裝受傷那一段,更是登峰造極!”

  塵知道此時穆洛跟她一直對話,是為了給修楚軒爭取時間,狠狠的擰了一下穆洛的胳膊說道:“霧魅天生雌雄同體,可一分為二,也可只選其一。只不過一分為二的代價大了些??赡欠N獲得是不需要付出的呢?”

  自塵那日在都城與穆洛對視,穆洛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日晚宴的食物,讓穆洛有種熟悉的味道,因此穆洛特意將所有食物都一一仔細(xì)品嘗,終于在喝湯的時候,穆洛發(fā)現(xiàn)這湯與煙嵐送去的湯,味道極為相似。霧魅,丹林,無啟國都是因煙嵐而起。那日并不是穆洛進(jìn)入煙嵐的神識,而是煙嵐將自己藏在穆洛天眼中。所以塵總是故作輕佻,時刻打量穆洛,實(shí)則是在與煙嵐交換信息。女生天生對異性目光有著敏銳的覺察力。那眼神到底是喜歡,是欲望,是欣賞,穆洛憑借本能就可判定。穆洛一直覺得塵看她的眼神似乎在尋找什么,只是那時的穆洛還沒有答案而已。

  穆洛道:“放了我們,我把煙嵐還給你?!?p>  塵道:“現(xiàn)在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修楚軒破花蔓而出,將刀從胸口取下,架在塵的脖子上,反問道:“現(xiàn)在呢?”白琛立刻跪下求修楚軒:“請尊君放過塵,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崖壁之事雖假,但無啟國女子不得存活是真。丹林是無啟國的重生壇,但重生壇被百年前女子血液浸染,充滿怨氣,不再純凈,使得埋葬在重生壇的族人不可重生,尸變傷害無辜。我們不得已才將族人放在崖壁,用日光洗滌幽暗。只有用尊君的心頭血浸染重生壇壇眼,用您完整的圣骨,重新架起重生壇,再造丹林之土的骨血?!?p>  修楚軒一點(diǎn)一點(diǎn)后退,將塵帶出陣。穆洛緊隨修楚軒,用布條將自己雙手匆忙包扎,努力壓制天眼里煙嵐不安的神識。修齊面對突如其來的背叛,迅速調(diào)整自己狀態(tài),扶起池少。修楚軒用力一擊,將塵重傷,推到白琛懷里。轉(zhuǎn)身與修齊帶著穆洛與池少瞬移到丹林。

  丹林入口有樹干呈黑色紋理,其枝上花朵艷麗,發(fā)出星閃光芒的樹,這種樹叫做迷榖。當(dāng)人們在丹林迷路時,找到這種樹,摘下它的花,佩戴在身,就能走出丹林。修齊摘下幾朵迷榖花,分給眾人,囑咐道:“一會兒他們追來,先自保。兵分四路逃跑,這朵花千萬不要離開身上,它能幫你找到來時的路。”

  修楚軒道:“修齊,你帶著洛兒先走,我跟池少墊后?!?p>  修楚軒強(qiáng)行破蔓而出,滿身傷痕,傷蕊花的毒已經(jīng)浸滿全身,如不盡快運(yùn)功療傷,會傷及圣骨,仙靈。修齊深知此時的修楚軒與池少根本無力抵抗白琛二人,留下不過是拼死一搏。池少將墨笙取下交到穆洛手中,示意修齊快帶穆洛走。

  修齊道:“我將穆姑娘藏好,就來尋你們?!?p>  穆洛推開修齊說道:“我與修楚軒一起前往丹林深處,修齊你帶池少去搬救兵。他們的目標(biāo)是我們兩個,煙嵐神識在我這里,我走到哪里他們都能找到,躲是沒用的。但正因如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我有墨笙,不會有事?!闭f完,穆洛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修楚軒,修楚軒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穆洛看著虛弱的修楚軒,心想此時的修楚軒與自己不過是個累贅,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里還是白琛他們的地盤。他們四人就算一起與他們殊死搏斗,不過是徒增傷亡,無法全身而退。穆洛認(rèn)為沒有必要讓池少與修齊在這里做無謂的反抗,不如趁著她和修楚軒還有籌碼,讓修齊他們盡快搬救兵,還能博得一線生機(jī)。

  修齊是將神,自然懂得穆洛用意。唯有池少,遲遲不肯離開,穆洛馬上拿起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性命相逼,迫使池少離開。穆洛微笑著說:“池少,我就給你三天時間,我保證,這三天我跟修楚軒一定活著!”

  看到修齊與池少迅速離開,穆洛松了口氣,轉(zhuǎn)身輕輕抱了抱修楚軒說道:“謝謝你?!毙蕹幣牧伺哪侣逭f道:“傻洛兒,他們本就是沖著我來的。此時讓修齊他們離開,是最正確的選擇,而且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p>  穆洛從衣袋里拿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喂給修楚軒,修楚軒遲疑了一下,穆洛笑道:“怎么,你還怕把你毒死不成?”修楚軒奇怪穆洛為何身上有藥,這藥他是否應(yīng)該吃,是否可以吃。想到這里,修楚軒又覺得自己在此時,不應(yīng)有過多疑問,應(yīng)為穆洛爭取生機(jī)才是緊要。穆洛見修楚軒一直猶豫,便補(bǔ)充道:“這個是柳若給我的,說是緊要關(guān)頭,給受傷的人服下,會有助益。”

  修楚軒聽罷,接過藥丸,服下。不一會兒,修楚軒的意識漸漸模糊,暈倒在穆洛懷里。穆洛將修楚軒攙扶到樹下,確認(rèn)修楚軒是否佩戴迷榖花。穆洛拆開綁在手上的布條,忍著疼痛將自己的血擠到藥瓶里,用力搖了幾下,喂給修楚軒。看著修楚軒身上的傷口由黑變紅,慢慢痊愈,確認(rèn)傷蕊花毒已解,便起身拿起哨子,吹響。片刻,一只鶉鳥飛來,穆洛坐在鳥背,飛向丹林深處。

  白琛道:“穆姑娘果然守約?!?p>  那日,白琛在講穆洛扶起時,不露聲色的塞給穆洛一封信,好在穆洛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此處文字雖復(fù)雜,但是規(guī)律簡單,加之只要有一點(diǎn)法術(shù),就能將文字變成聲音傳入耳中,信上寫道:想救池少、修楚軒請與我合作。無論發(fā)生何事,請記住,到時我讓一切平安無事,這藥丸,給中毒人服下,確認(rèn)自己可以單獨(dú)行動之時,吹響哨子,跟隨它即可。

  穆洛讀后,悄悄將信毀掉,次日最終確認(rèn)啟動念淚之時,穆洛將回信交給白琛。穆洛要求白琛必須在保證他們四人平安返回神都且醫(yī)治好池少的前提下,方可與穆洛談條件。

  穆洛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此處只有白琛一人,想來修楚軒那一掌也是下了狠手,說道:“我有一個疑問?!?p>  “穆姑娘請講。”

  “崖壁上的到底是誰?”

  “我和塵的家人,還有我們的孩子,都是女兒。我與塵害怕自己女兒也會死去,就強(qiáng)行使她們永遠(yuǎn)沉睡,掩去氣息。丹林之所以不能使我族再生,是因?yàn)槲移茐牧吮咀宓慕??!?p>  “難道,你們不可以與外族通婚?”

  “沒錯,我族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生命的循環(huán),無需繁衍,更不可繁衍,如果繁衍,會被打破我族生命循環(huán)的規(guī)律,還會帶來天懲。只是沒想到,我的任性,會帶來如此大的劫難,連累整個無啟國。”

  “那你們所說的女子,是假的?”

  “女子的確存在,只不過是我們利用了女子的血?dú)庹谏w了孩子們的氣息。”

  “那煙嵐呢?是你們的孩子嗎?”

  “不是,煙嵐就是塵,因?yàn)闊o啟國不可存在女子,塵便將自己陰陽雙體分開,割離出煙嵐,利用誤入丹林女子的血?dú)?,造成煙嵐是人族與魅族而生的假象,后來的你就都知道了?!?p>  穆洛忽然感慨,有些愛,注定需要代價,只不過處于甜蜜之中的戀人,無法估量到最殘忍的代價。

  “那你打算怎么做,與塵分開?”

  “從在一起的那天,我就不打算分開。當(dāng)念淚洗凈我身上所有無啟國的氣息,我便真正的死去,與我族斷絕一切,徹底消失,這個天懲變不再會降臨到我族?!?p>  “那塵呢,她還會承受天懲嗎?”

  白琛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在了許多人會幸福?!?p>  如此不圓滿的犧牲,究竟是為了所謂的大義,還是自我的勸解。也許白琛心中也未明了。從白琛期待的眼神可以確定,這是白琛最喜歡的,甚至是最渴望的解決方式。穆洛此時不合時宜的思索,舍身取義到底是否值得歌頌。

  人們總是習(xí)慣贊頌偉大的犧牲,為英雄的家屬套上偉岸的光環(huán),用光環(huán)下的陰影告訴活著的人,你們不該抱怨,不可以悲傷,你們應(yīng)該堅(jiān)強(qiáng)。當(dāng)偶爾有聲音質(zhì)問,為什么的時候,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因?yàn)槟闶怯⑿鄣募胰恕?p>  白琛直接將念淚取出,雙手與穆洛十指緊扣,啟動重生祭壇。白琛運(yùn)功將穆洛輕輕送到祭壇旁邊,自己飛身祭壇中心,念淚瞬間化作無數(shù)花瓣,刺入白琛七經(jīng)八脈。白琛跌跪在地,忍著伴隨每一次呼吸,念淚對其刮皮蝕骨之痛,額頭浸滿汗水。面色慘白的白琛眼神堅(jiān)定,穆洛見此莫名感傷,不知是為白琛的悲壯,還是為終究空愛一場的煙嵐,還是那未果的結(jié)局。穆洛體內(nèi)的煙嵐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急預(yù)掙脫飛出,穆洛無法壓制,繼而昏倒。

  “琛?!睙煃馆p聲喚道,慢慢走到白琛身旁,身體忽明忽暗,用手帕輕輕擦拭白琛額頭的汗水和嘴角的血跡。

  “煙?!卑阻∶鎺θ莸目粗鵁煃?,充滿歉意的說道:“對不起?!?p>  煙嵐強(qiáng)忍著抽噎,啞聲回答:“沒關(guān)系?!?p>  白琛雙手捧起煙嵐的臉,額頭抵著煙嵐的額頭,說道:“煙,原諒我的自私,將自己對族人的虧欠融進(jìn)我們的愛中。辜負(fù)了愛得如此坦誠的你,而我當(dāng)初卻任性的占有,現(xiàn)在又自私的離開。對不起,對不起。”

  煙嵐啜泣著搖頭,哭著說:“我懂,選擇了你,就做好與你共進(jìn)退的準(zhǔn)備。你總想兩全其美,不忍傷害任何人,而我總是逼著你選擇,現(xiàn)在這樣挺好,真的挺好的?!?p>  白琛輕吻煙嵐額頭說道:“傻瓜,你總把自己說的那么壞。壞的人是我,明明給不了你安定的未來,卻還要招惹你的現(xiàn)在,到頭來,終究還是要棄你一人面對?!卑阻∧樕桨l(fā)慘白,身體所有的色彩似乎全被念淚吸收,流入丹林。白琛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煙嵐身體變得越發(fā)顏色艷麗。此時,塵急匆匆趕來,與煙嵐點(diǎn)頭示意,二人瞬間合為一人,此時的他們變成一個光彩奪目,曼妙身姿的女子。煙嵐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美,只留給了此刻的白琛,煙嵐微笑看著白琛在眼前漸漸消散。

  晶瑩剔透的念淚回落在煙嵐手中,煙嵐將念淚緊緊握在手中心,放在心口,強(qiáng)忍抽噎。這個當(dāng)初的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現(xiàn)在也成為了他們分別的禮物。煙嵐將念淚戴在穆洛的脖子上,對著昏睡的穆洛說道:“選擇做一名女子,那么你終究會成為別人藏不住的心事?!痹捖?,煙嵐飛到無啟國崖壁窄道,等著被陽光將其融化與白琛一起消散在人間。許久,煙嵐無損,煙嵐無奈的笑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不被祝福的,果然只有結(jié)束了,才能重活陽光下?!?p>  此時仍在昏睡的穆洛受念淚的影響,意識漸漸模糊,再一次陷入夢魘般的墜落。穆洛看到眼前是青灰色的薄煙籠罩著整片丹林,白藍(lán)色的云霧重重的壓在頭頂,穆洛在丹林一直徘徊,越走越覺得昏沉,雙腳似浮游在空中,周圍空氣慢慢擠向穆洛,穆洛陷入虛空之地,看到另一個自己。

  12歲的穆洛與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雖苦卻很幸福。一天,穆洛的舅舅喝醉酒,嚷著要穆洛陪他聊天,穆洛本能的害怕,就往房門外跑,穆洛的舅舅緊緊的抓住穆洛的手腕,不讓穆洛跑,訓(xùn)斥道:“你跑什么!舅舅不過是想讓你陪我聊聊天。你看你,都這么大了,出落得越來越標(biāo)志?!闭f著說著,穆洛的舅舅越來越靠近穆洛,眼神充滿欲望,穆洛慌忙躲閃?!罢O,你這孩子,舅舅這么疼你,你躲什么?!”穆洛被略帶煩躁的舅舅用力的甩在桌上,穆洛隨手抓起茶杯,朝著向她撲過來的舅舅砸去,逃命似的跑出門外。

  時間忽而又轉(zhuǎn)至穆洛14歲,穆洛的表哥從小一直疼愛穆洛,只要穆洛喜歡的東西,穆洛的表哥都會偷偷送給她??墒呛镁安婚L,穆洛的表哥要與別人成親,在成親前一晚,穆洛來到曾經(jīng)只屬于她與表哥的涼亭,對自己的感情做最后的告別。恰巧穆洛遇到了表哥,穆洛驚訝的說道:“表哥——”

  “表妹,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你不要生氣,等過兩年我便納你為妾,你等我?!北砀缥兆∧侣宓碾p手說道。

  恰在此時,穆洛的舅媽沖過來,用力地拉開兩個人,穆洛一個踉蹌,表哥下意識的去扶穆洛。穆洛舅媽見此更是怒不可遏,罵道:“你個小賤人,我們家好心收留你們母女,你母親不肯改嫁,你在這里耽誤你表哥前程。你這張臉,就是用來不知廉恥的嗎?!你個吃里爬外的東西!”

  “舅媽,你可以說我沒用,但請不要侮辱我娘,我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請不要誣陷我!”穆洛委屈的反駁道。

  “兒子,聽娘的,這對母女沒一個好東西,你忘記你爹的傷,是誰弄的?就是這個忘恩負(fù)義的下作東西!她居然還敢誣陷你爹,說出大逆不道的話。”舅媽又開始撒潑似的哭鬧怒罵,怨天恨兒。表哥忙于安撫這個情緒失控的潑婦,忘記被他的母親狠狠的甩了一耳光,嘴角流血的穆洛。

  就這樣在一個漆黑的夜,穆洛被響亮的巴掌,震耳的辱罵,提醒自己不該對一切有所期望。

  時光飛逝,穆洛看到那個軟弱的自己和母親與另個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穆洛此時成為了秀坊比較出色的繡娘,做一些活計(jì),可以補(bǔ)貼家用,母親也有身孕,繼父并未因此疏遠(yuǎn)穆洛,始終對母女二人頗為照顧。

  弟弟即將滿月,穆洛與繼父一同去寺院為新出生的弟弟祈福。在回家的途中,繼父看到母親喜歡的花,便走入林中采摘,穆洛見繼父許久沒有從林子出來,便去尋找。繼父一把將穆洛向林中深處拖去,穆洛拼命得掙扎,大聲質(zhì)問道:“你這樣對得起我娘嗎?她冒著生命危險為你生下弟弟,你這么做,對得起剛出生的弟弟嗎?”

  此時的穆洛顯然比之前的她尖銳了許多。但這些道理,并不能讓一個毫無人性的畜生有所動容。繼父理所當(dāng)然的回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收留你們母女,要不是看上你們娘倆都有幾分姿色,誰會要你們這孤兒寡母的。把你許給張判官家的三公子,你不嫁,現(xiàn)在就是一個爛在手里的老姑娘,誰還能要你!就只知道吃干飯,是你該報(bào)恩的時候了。”

  穆洛聽后,忽然想起前幾日繼父總是與一些地痞打交道,并不是因?yàn)檎疹櫼患易佣穫?,而是因?yàn)槟侣?。然而穆洛卻自作主張的丟掉高傲,忍著被表哥妻子的刁難,接受為她做衣裳的要求。穆洛想到這里,忽然覺得自己天真的可笑,說道:“你不怕我回去告訴我娘嗎?!”

  “你不會,也不敢!”

  “我知道你要什么,但是你這樣做是虧本的買賣。不如將我嫁出去,賺些銀兩,那家三公子在張家并不得勢,不如把我嫁給李縣長家做妾,他一直無子嗣,夫人潑辣,我很溫柔,定得歡心?!蹦侣迮ν蠒r間,伺機(jī)逃跑。

  “你少動歪心思,今天我把你弄到這里,就沒打算讓你干干凈凈的出去!反正你都要賣到秦州妓坊了,不如先讓為父教教你怎么做女人?!?p>  穆洛隨手抓起地上的樹杈,狠狠的在自己臉上劃了一道傷痕,可是繼父并沒有任何讓步之意,一步一步逼退穆洛。

  穆洛上前阻止,任憑穆洛怎么用力的捶打,只能是有力的拳頭與空氣搏斗無力搏斗,穿過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的軀體。穆洛只能作為旁觀者眼睜睜看著的眼前的自己在無盡的絕望,憤怒,驚恐中掙扎。眼看著自己發(fā)了瘋一樣拼命用樹枝劃破自己的臉,脖子,直到血肉模糊。繼父見此狀,頓覺惡心,轉(zhuǎn)身走了。穆洛剛松口氣。不料,繼父忽然轉(zhuǎn)身,惡狠狠的掐著穆洛的脖子,穆洛用力地掙扎,慢慢地,穆洛如泄了氣的氣球人,聳拉下來腦袋,癱軟在地。

  穆洛努力想喚醒浸在血液里的自己。許久,穆洛忽然如重生般,大口喘氣,勉強(qiáng)站起來,張望四周,眼神由起初的驚慌,錯亂瞬間變成空洞。穆洛看著丟了魂似的自己,漫無目的向著林子深處走著,周圍的野獸蟲鳥似乎都嫌棄似的避讓著她。直到她走到一處深潭,穆洛縱深一躍,投入潭中,水面隨著那一點(diǎn)紅微微蕩漾,深潭漸漸恢復(fù)平靜,隨同這一世的穆洛將對這個世界的絕望,一起埋葬。深潭慢慢開始干涸,最后就剩下潭底的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念淚。

  念淚慢慢升起,漂浮在空中,落在迷榖樹上,迷榖樹葉圍繞念淚,那些樹葉變成墨色的繩子拴在念淚上,被一位翩翩少年拾起。穆洛急忙跟上前,確認(rèn)這位少年的身份,正要與少年對視時,穆洛忽然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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