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第二十五章穆洛犧牲池少終得惑尾，黑衣人現(xiàn)身滅靈域
原來早在裴羽再次尋得昭稔之時，昭稔便成為裴羽的祭品，昭稔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中了裴羽下的毒。
當修楚軒趕到，看到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昭稔，瞬時雙眸殷紅，猝聚天地靈氣，直擊裴羽命門，破其陣法，抽其仙骨，熔煉成丹喂給昭稔。昭稔服下丹藥，恢復(fù)人形，舉手收起法器，催動圣器，燃起圣光，暖化修楚軒全身。修楚軒瞬感血骨寒煞之氣逐漸消散。
昭稔依偎在修楚軒懷中，說道：“師父，這圣器原就是我們狐族圣物，它可洗練仙骨，解除神荒禁制，助仙升圣。也可毀仙骨，滅圣魄，禁法門。想要發(fā)揮全部功效需九尾靈狐催動。但是普通狐族，雖不能塑骨成圣，卻可洗化你寒煞之骨?！?p> 修楚軒心痛的抱著昭稔，為昭稔輸送真氣，急切的說道：“稔兒別說了，為師定能醫(yī)好你，你說過，為師無所不能，你信為師?！?p> 昭稔凄然的笑著，對修楚軒說道：“我以為我愛的人，終于會愛了，沒想到從頭到尾不過是感動了自己。師父，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從師父看我的眼神，為我做的事，我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我應(yīng)該謝裴羽，讓我知道何為愛，讓我可以感知愛?？墒菐煾?，既然你喜歡我，為什么不說，為什么要放任我嘗盡這人間愛恨之苦?！?p> 昭稔一陣劇烈的咳嗽，口吐鮮血。修楚軒看著自己完全無法緩解昭稔的痛苦，十分痛苦，拼命的搖頭，緊緊抱住昭稔，不斷催眠自己對昭稔說道：“不會的，不會的，稔兒不會離開師父的。是師父不好，師父喜歡稔兒，用稔兒的話來說，喜歡得不得了，愛得不得了。稔兒，聽話，別說話，師父帶你會青丘，狐族長老一定會救你?！?p> 昭稔輕撫修楚軒的臉頰，輕吻修楚軒，將自己的內(nèi)丹送入修楚軒口中，柔聲說道：“師父我要給你一個懲罰，我的今天都是你的成全，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我，你的一呼一吸都將有我的氣息。師父我恨你，恨你不爭取，恨你不阻攔，恨你愛無聲，恨你......”
伴隨昭稔的消失，修楚軒錐心之痛，眼前盡是血紅之色，耳邊回蕩稚兒驚恐哭聲，少女的哭喊，腦中接連涌現(xiàn)自己飲血抽魂的淡漠，撕咬少女的暴虐，趕盡殺絕的癲狂。修楚軒被修林柔封禁的記憶，全部涌來。
修楚軒啞聲掙扎，呼喊，腦海中那個弱小的孩童、劍宗二小姐、覓安安、昭稔的樣子清晰可見，修楚軒陷入無盡幽暗的深淵。
在漆黑的回廊中，穆洛伴著粉色的光暈向修楚軒走來。吳悠跟隨其后，修齊與弦安脫困，池少從空中飄落至穆洛身旁。
修齊扶起修楚軒，修楚軒仍舊無法所有擺脫記憶一涌而來沖擊。修楚軒打開的不只是與穆洛前四世的記憶，還有與穆洛有關(guān)的第五世與第六世。修楚軒復(fù)雜地看著穆洛，穆洛虛弱的倒在地上。
修楚軒飛奔到穆洛身旁，緊緊抱住。修齊說道：“楚軒，你先調(diào)理氣息，解毒要緊。穆洛交給我們，她應(yīng)該是重獲一尾才會虛弱?！?p> 修楚軒打坐調(diào)息，池少神情凝重，弦安蓄勢待發(fā)。許久，池少說道：“我們先想辦法走出這幽黑的回廊?！?p> 弦安略放松戒備，守護在修楚軒身旁，池少抱著穆洛，吳悠和修齊緊跟其后?？帐幖澎o的回廊，回蕩著各懷心事的腳步聲，穆洛閃著微微的光，眾人漫無目的順著回廊不知前行還是后退，只知這一切都不容再回頭。
終于再次見到陽光，只是此處不再是青丘，而是琴鼓山。池少抱著穆洛與修楚軒和弦安拉開距離。修楚軒毒已解，功力漸漸恢復(fù)，修楚軒想要上前查看穆洛身體是否存有異樣。
池少和吳悠警戒，修齊示意修楚軒看好身邊的弦安。穆洛看到池少鎖骨仍舊是五條尾痕，心中有了定論。示意池少將自己放下，穆洛虛弱的走近修楚軒與弦安。
對修楚軒說道：“修楚軒你可知，不爭取的感情，是自私的成全，是放任對方走向危險，這種愛解脫不了自己，也幸福不了他人?！?p> 修楚軒點點頭，穆洛轉(zhuǎn)而對弦安說道：“你讓我救的人，我救了。你可以帶他走了?！?p> 穆洛垂直倒地，修楚軒急忙扶住，關(guān)切看著穆洛，弦安對眾人說道：“她的命早都跟九尾連接，每一尾能支撐她的生命并不多，只有她尋回九尾才能擁有正常的壽命。如果中途一尾沒有尋得，她便會喪命?！?p> 此時修齊掌心灼熱，打開之后發(fā)現(xiàn)收于手中的黑訊，再次飛出打開，寫著殺吳悠，得惑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碩大的六個字，無人敢看向吳悠。
吳悠瞬間想起，結(jié)緣樹里面自己與九尾狐穆洛的畫面，畫面里面的穆洛九尾少了一尾。難怪所有人被吸進法門里都有記憶，而自己只有血淋淋墜入圣器的記憶。吳悠忽然覺得自己活著就是一個笑話，自己的一生竟是等著穆洛來取她性命。
池少艱難的看向吳悠，又痛苦的轉(zhuǎn)過頭，卻又看見虛弱的穆洛。
穆洛向吳悠伸出手，吳悠仿佛釘在地上，邁不開步伐。穆洛緩緩放下手臂，虛弱的說道：“吳悠，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將神府，我們第二次見面，我向你索要的見面禮。那時我向你要了一諾。若有一日，池少與我有關(guān)的事情意見不同，你必須聽我的，且?guī)椭疫_成心愿?，F(xiàn)在是你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吳悠你聽好，不論池少作何決定，別人說什么，你都不要犧牲自己，你要過好自己的一生。我不會死，你信我，快逃！”穆洛用盡自己所有的氣力，將吳悠盡量送到最遠的地方。
池少、修楚軒、修齊本能的想要去追，穆洛虛弱地喊道：“放過她！求求你們，放過她。我們會有辦法的，讓她走?！?p> 吳悠沒命的狂奔，不知方向，不問前路，想把關(guān)于池少、修齊、穆洛的一切全部拋之腦后。奢求自己的不忍、自責(zé)都隨著耳邊的風(fēng)一起留在身后，再也不要追來。
池少忽然出現(xiàn)在吳悠面前，吳悠停住，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佇立，沒有對話，沒有打斗，只有長久的凝視。
穆洛看著消失的池少瘋了一樣讓修楚軒帶她去追，阻止池少。修齊攔著修楚軒，對修楚軒說道：“你難道可以忍受穆洛在你眼前再次消失，還是你想讓她親手殺死吳悠，還是你在她面前動手殺死吳悠？”
穆洛哭喊著對修楚軒說道：“修楚軒你忘了我對妄獅的感情了嗎？師父你不是說過要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修楚軒頓了頓對穆洛說道：“這次我不會攔你，不會讓你做選擇，這次我們一起選擇。”修楚軒帶著穆洛追趕池少，弦安無奈的搖搖頭，給修楚軒又留下了一瓶藥，轉(zhuǎn)身離開。
穆洛擋在吳悠身前，為吳悠設(shè)下結(jié)界保她平安，手持妄獅锏指向池少，說道：“池少，你敢傷她，我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不在意我的死活，那就放了她。”
池少冷冷的說道：“如果我只是單純的想讓她死呢？”
穆洛一怔，穩(wěn)住情緒說道：“那我便殺你?！蓖{锏凌厲寒光一閃，劍氣沖向池少。池少閃避，退后。穆洛接著說道：“每當我尋回一尾，你便虛弱一分，如今我五尾，你沒有我強。何況我身邊不只一人。”修楚軒持殤锏與穆洛一起并肩。
池少微微一笑說道：“小洛，記住這一刻，不論站在你對面是誰，只要他不從你。你要學(xué)會利用身邊可利用的一切，擊敗他，護好自己?！背厣贀P起匕首直刺入心臟，修齊用手抓住匕首鮮血直流。池少死意已決，修齊死命的抓著匕首，將匕首掰斷。
吳悠拼命的喊著池少，想要沖出結(jié)界。穆洛、修楚軒與修齊設(shè)法困住池少，阻止池少自殺。池少對穆落說道：“我答應(yīng)過吳悠，要護著她長大、老去、離開。如今我既做不到親手殺她，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你消失。不如讓我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保你獲得一尾?！?p> 修齊怒說道：“愚蠢，不論你是生是死，你都無法成為穆洛一尾，也救不了吳悠，解不了眼前的困境?！?p> 池少笑著對修齊說道：“修齊，你認識我這么久，我會做賠本的買賣嗎？”池少偷襲受傷的穆洛，修楚軒急忙護住穆洛。池少順勢將修齊推開，飛到吳悠面前，對吳悠說道：“傻丫頭，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死，我可是你的唯一啊。但是小洛也是我的唯一，我只能陪著你一起死，然后讓小洛活，你說這樣好嗎？”
吳悠哭著點頭，池少打開結(jié)界，抱著吳悠，將劍刺入二人胸膛，二人緩緩倒地，吳悠彌散在空中，池少鎖骨多了一道尾痕，穆洛重得惑尾。
穆洛狂奔向消散空中的池少，想要留住他們二人的一點氣息。穆洛跪地，拼命地想守住那點余溫。如果得到，就意味著失去；那所謂的得到，又有何意義，護不了想護的人，躲不掉想逃的責(zé)任，忘不了想忘的事。穆洛絕望地將地上土，緊緊抱在懷里，卻怎么也留不住那隨著風(fēng)一起消失的體溫，只能看著沙土從指縫溜走。
穆洛憤怒異常，不知向誰發(fā)泄，穆洛明知自己是別人悲劇的因，是自己不爭氣，卻想去怪老天不公。穆洛看著自己如此招搖的尾巴，提锏砍向自己的尾巴，修齊攔下，對穆洛吼道：“你想讓池少白白犧牲嗎？我們的痛不比你少，你這樣自殘是浪費誰的命呢？”
穆洛被一反常態(tài)的修齊嚇到了，修楚軒推開修齊說道：“修齊！洛兒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難過，她的痛比我們都多，你何必這樣說她?！?p> 修齊喊道：“我的痛呢？你懂嗎？我比她更難過，我跟池少千年交情，沒有她之前，只有我與池少的快意恩仇，恣意江湖。自從她的出現(xiàn)，發(fā)生過什么好事嗎？”
修楚軒急忙喊道：“修齊！你夠了！”
瞬間，穆洛明白為何修齊身旁從未有佳侶相伴，大概是修齊的心早在不知不覺間去向了別處，亦或是修齊覺得池少在身邊，何須那些佳人倩影，倒不如與池少策馬江湖。穆洛感謝修齊的善良，沒有直接殺了自己，沒有喊出讓她去死的狠話。修齊的痛，不會比穆洛少。穆洛還有修楚軒，修齊卻真的誰都沒有了。
穆洛走向修齊，抱住修齊，輕聲說道：“對不起?！?p> 修楚軒收到弦安的傳訊，訊息寫道，可以用之前弦安給修楚軒的藥瓶，收集池少的精魄幫助池少重塑靈身。修齊與穆洛瞬間喜出望外，但是收集精魄，需要開暗眼，他們?nèi)酥袩o人可開暗眼，只有阮珮可以幫助他們做到。
穆洛、修齊、修楚軒急忙飛奔趕回將神府，并傳訊阮珮準備開暗眼事宜。穆洛的惑尾微微閃光，穆洛感受到吳悠的氣息，穆洛輕輕梳理了一下惑尾。
阮珮回訊告訴修齊，開暗眼，需要許一處陰氣極盛之地，惡靈越多越好，最好是曾經(jīng)被埋葬封禁的古戰(zhàn)場，滅靈域。他們同時動身，在滅靈域匯合。
滅靈域，是上古各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這里面鎮(zhèn)壓的不只戰(zhàn)死沙場的亡魂，還有被當做人質(zhì)無辜犧牲的人族，獸族，仙圣的冤魂，更有上古兇獸的惡靈。此外，此地還有各界當初為取得勝利，不擇手段布下的陣法和無法破除的禁陣，不小心入陣便會萬劫不復(fù)。
此地只可進，不可出，鮮有人來探訪，只有魔族為了開暗眼才會進來，魔族的天賦便是凈化濁氣，可以在瘴氣彌漫，兇靈怨氣之地及時排濁，護住自己不會滅靈域吞噬，但古往今來，能走出滅靈域的魔族屈指可數(shù)。穆洛在魔族之時，已經(jīng)習(xí)得此法。修楚軒尋回全部記憶，也可使用魔族天賦，只有修齊并無此等天賦，可此時又有誰能攔得住修齊必須參與救池少的決心呢。
阮珮建議修齊與塵一起守住滅靈域結(jié)界的出入口，及時接應(yīng)穆洛和修楚軒。但此時的修齊，不單單是想復(fù)活池少。修齊想著，即使無法復(fù)活池少，能看到池少的精魄，時不時跟池少聊聊天也好，或者看著池少遁入輪回，在池少輪回之地守著。
穆洛懂得修齊的打算，穆洛也是這么想的。經(jīng)歷過太多失去的人，往往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凡是都喜歡往最壞的想。穆洛向阮珮咨詢是否有保住修齊不受損又可平安進入結(jié)界的方法。
阮珮略顯猶豫，塵直接告訴穆洛，需要修齊變成惡靈。就是元神出竅，以靈魂的形式進入滅靈域，可修齊的元神不是惡靈，進入滅靈域會被其他惡靈侵蝕。想保住修齊元神，要么修楚軒和穆洛護住修齊，要么修齊自己主動吞噬惡靈，讓自己強大?？赏淌蛇^惡靈的元神，會被污染，凈化起來十分不易，或者說不可能會被完全凈化，更多的人走火入魔，身隕神滅。
修齊說道：“我是一個惡人，我的元神和靈魂不會那么干凈的。可能當我暗眼一開，第一個看到的不是池少，而且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亡魂?！?p> 塵也勸大家安心，修齊是將神出身，身上煞氣會比常人重許多，修齊一直將這煞氣藏在氣海之中，未曾顯露。但身為霧魅的塵，最擅長的就是覺察氣息。
塵和阮珮分別跟他們?nèi)齻€許多丹藥、靈器，必要時可助他們脫困。阮珮召喚惡靈，開啟結(jié)界，在結(jié)界外與塵有創(chuàng)建了一個霧魅與惡靈環(huán)繞的結(jié)界要壓制結(jié)界內(nèi)的兇靈怨氣。
滅靈域入口穆洛他們遇到的是可以看得見的低等兇靈，這些兇靈攻擊簡單，類型單一，但數(shù)量眾多，被消散之后會回到滅靈泉。用滅靈泉洗眼睛，是最快開啟暗眼的方式，但滅靈泉周圍通常都是最兇狠的陣法和惡靈，這些惡靈仰仗著滅靈泉的滋養(yǎng)，不死不滅重新獲得力量，再次襲擊。阮珮建議在條件允許下，可以跟蹤惡靈找到泉眼位置。
阮珮告訴穆洛他們，遇到此等初級兇靈，只需要通過他們快速熟悉靈魂的存在形式，氣息，不要耽誤時間，以免消耗體力。此處感覺自己眼睛有一層霧氣，那便是暗眼開啟的第一步，便可離開。
穆洛他們速戰(zhàn)速決，修齊元神也毫無異樣，再往深出走去，瘴氣愈發(fā)濃重，周圍會有許多聲音，但不見蹤影。依據(jù)阮珮所說，此處的兇靈，穆洛他們只能憑借耳朵感知，因為這些有聲的兇靈會故意制造幻象，最好不要睜眼攻擊。當穆洛他們感覺到耳骨有一處骨折的疼痛，那便是暗眼開啟的第二步。
好不容易過了這一關(guān)，穆洛他們面前出現(xiàn)了三條路。阮珮強調(diào)過，再往深出走會遇到根據(jù)來著人數(shù)而出現(xiàn)的路口，這部分的兇靈擅長玩弄人心，每個從滅靈域出來的人都對這一關(guān)絕口不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這里消失的人非常多。
穆洛和修齊毫不猶豫的走向?qū)ψ约捍蜷_的路口，修楚軒觀察四周略作猶豫，總覺四周有眼睛在監(jiān)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當他們?nèi)颂みM入口之時，入口馬上消失，滅靈域隨之一片寂靜。阮珮感知到穆洛他們已經(jīng)進入第三關(guān)，表情凝重，示意塵再壓制滅靈域一些。阮珮飛升空中，制造出三個閃光靈魄，傳送到滅靈域在第三關(guān)出口守著，召喚穆洛他們?nèi)松砩系陌楣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