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看著陳落手中的茶杯,臉上的譏諷更甚:“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成家,為了救你單雷與劉浮生險些身死,梁秋暴露修為,如今被那些人知曉,被迫離開岐山郡都。”
“從此往后的每一日都會在追殺中度過,他的日子想來不會好過?!?p> 陳落喝了一口茶,仍然甘甜。
“你來這里是打算罵我?”
陳落問道。
來人看著陳落,片刻后臉上神情稍緩:“我希望梅嶺試煉中,你能救依琳一命。”
“你在求我?”
陳落身子靠向了椅背,臉上有著若有若無的揶揄。
岐山郡王沒有說話。
陳落點了點頭。
“謝了?!?p> 岐山郡王說道。
“你的位子坐的倒是安穩(wěn),不嫌燙嗎?”
陳落笑道。
楊逍同樣要了一杯茶,忘憂,喝了一口,發(fā)現(xiàn)這茶果然甘甜。
“什么人做的?”
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似乎彼此不待見,又似乎彼此遷就著,這種感覺很怪異。
陳落凝視著他的雙眼,問道。
“何時入圣,我便何時告訴你?!?p> 楊逍想了想,說道。
入圣?
陳落嗤笑一聲:“我圣賢氣被剝奪,終生無法納百川,你不清楚?”
“這事情沒得商量。”
楊逍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至于陳落終生無法納百川的事情,熟悉他的人都不會在意,這家伙只要不死,誰也無法阻攔他。
“我不會沖動,你應(yīng)該知道?!?p> 陳落的表情同樣堅定,語氣不可動搖。
“況且即便你不說,我早晚會知道?!?p> “那個家族勢力很龐大,五洲之地都有分家,東洲自然也有?!?p> 楊逍如實說道。
陳落只是看著他,沒有插嘴。
“南宮。”
楊逍沉默了許久,茶水微涼,他終于是開口說了兩個字。
陳落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地上青磚碎裂,陳落輕輕將腳移開。
東洲復(fù)姓南宮的人很多,便是大唐境內(nèi)也有不少,但有膽量有能力對付他的便只有一個。
凌霄殿,玉南宮。
“我以為唐皇會率鐵騎踏平玉南宮?!?p> 陳落笑道。
楊逍未曾開口。
踏平玉南宮,會死很多人,東洲會翻天,唐國境內(nèi)子民死傷無數(shù)。
“真沒意思?!?p>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陳落開口突然說道。
杯中還剩最后一口茶,陳落端起喝掉,砸了咂嘴,發(fā)現(xiàn)茶水沒有一絲味道,再看向窗外,原來雨已經(jīng)停了。
“岐山大比快要結(jié)束了,我得去露個臉?!?p> 陳落起身,在桌上扔了三兩銀子,算是茶錢。
他推開門,看了看腳下青磚,這雨綠了青苔,涼了秋天。
楊逍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直到陳落漸漸消失在了雨后煙霧當(dāng)中。
他也喝了一口茶,同樣沒有味道。
楊逍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原來這就是忘憂。
看了看桌上的三兩銀子,他的手指靜靜地敲打著桌面。
......
有茶微煮,雨前苦澀,雨時甘甜,雨后無味。
此茶,忘憂。
......
陳落說過很多廢話,但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那就是岐山大比就快要結(jié)束了。
“這劉浮生還真是強(qiáng),憑借連三山巔峰的修為,竟然一舉殺到了前十五,簡直是鋒芒畢露,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進(jìn)去前十?!?p> “這算什么?要知道他開始修行才不過剛剛四個月不到,竟然連跨六境,便是當(dāng)年的落公子也比之不上?!?p> 有人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劉浮生作為場中唯一一個修行上古先賢之道并且一路摧枯拉朽般取得勝利的人物,自然是備受關(guān)注。
而且再加上上段時間發(fā)生的事,現(xiàn)如今他的風(fēng)頭幾乎已經(jīng)壓住了楊依林等人。
“對了,落公子為何沒來?”
這時突然有人開口。
然后便不再說話,沒人會說他不來是因為怕了這種沒腦子的蠢話,他們只會想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致使陳落沒有到場。
要知道,比賽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尾聲,他已經(jīng)沒有了獲得凌梅的資格。
即便他擁有著前五的實力也沒有用。
“那陳落賽前放下豪言打算爭奪凌梅,本以為會有一場苦戰(zhàn),卻不曾想原來只是個銀樣镴槍頭?!?p> 賽場之上,有一人開口。
他目光掃視著四周,臉上有著倨傲之意。
這是一位不過橋初境的修士,以他的年紀(jì)做到這種程度自然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他似乎有著足夠的理由驕傲。
單雷閉目養(yǎng)神沒有說話,劉浮生垂首撫著琴弦,嘴角含笑。
“既然已經(jīng)成了廢人,便少說一些嘩眾取寵的話,以免徒增笑料?!?p> 在他身側(cè)還有一人,開口附和著。
單雷睜開眼睛,劉浮生微微抬頭。
他們,是在說誰?
是誰給他的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一道聲音自門口響徹,一個少年走了進(jìn)來,眾人后撤,讓出了一條道路。
少年邁步走到了賽場下方,對著坐在最上方的羅驚人以及其余教習(xí)拱了拱手。
“比試已經(jīng)開始,任何人都不能中途加入。”
教習(xí)們皺著眉頭看著陳落,心想這還真是個問題。
直到羅驚人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記得,似乎還有一條路?!?p> 陳落摸了摸鼻子,笑道。
羅驚人臉色有些難看,眾多教習(xí)面帶震驚,觀賽之人有些不解。
“三子連戰(zhàn)?”
有人驚呼一聲。
無數(shù)人望了過去。
那人額上浮現(xiàn)了一層冷汗。
“岐山大比自古以來便有一個規(guī)矩,如果有人想要在比試中途參賽,便需要挑戰(zhàn)三位選手,并且全勝才有資格入選,最重要的是,三子連戰(zhàn),不分生死?!?p> 眾人同樣驚呼一聲,要知道如今剩下的可都是一些怪物,這樣的人面對一個都不敢說穩(wěn)勝,更何況是一連戰(zhàn)勝三人?
而且,生死不論。
“你確定要進(jìn)行三子連戰(zhàn)?”
羅驚人面色陰沉,開口問道。
陳落來這么晚自然是因為很懶,此刻卻要連續(xù)打三場,怎么看也不符合他的個性,他的余光看到了單雷以及劉浮生,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
若是如此,那書院的臉可就丟光了。
“當(dāng)然?!?p> 陳落點了點頭,輕聲道。
羅驚人臉上隱隱有著怒氣。
“既如此,便開始吧!”
羅驚人與陳落對視著,半晌后無奈的揮了揮手,道。
場中為之一靜,觀賽之人隱隱覺得熱血沸騰。
三子連戰(zhàn),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落公子主動開啟,今日這一趟,便算是沒有白來。
陳落抬起腿走到了賽場上,視線在眾人身上環(huán)視著。
在先前開口那二人臉上停留了下來。
二人呼吸一窒,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陳落咧了咧嘴,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