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子琛幾天不愿見沐靈,許是還是因那天的事情為難。沐靈心里吐槽著:被看的不是我嘛,怎么搞的是我在欺負他一樣……
沐靈不是個能耐下性子的人,院子除了梵子琛的那個房間,其他都被她摸透了。偌大的院子,就他們兩個人……
“梵子琛,我今晚去太子府嘍,子時啊?!便屐`拍著他的房門,里面沒一點動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yīng)啦?!?p> 沐靈蹲在樹根下,覺得自己可真是可憐,小小年紀,居無定所的。她嘴巴里叼著葉子,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爬爬樹,飛飛房頂,出門串串,時間終于挨到了晚上。沐靈穿上了夜行衣,瞥見被她隨意扔在柜子里的顧亦初的衣服。嘴里嘟囔著:切,都不知道來找找我,就你家古兮金貴……
沐靈煩躁的穿好衣服,她去敲梵子琛的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她懶得再等,迅速的出門了。兩個互不喜歡的搭檔,去了可能還是麻煩……
沐靈剛走,梵子琛才推開了房門。臉色慘白,一臉隱忍無奈。
沐靈輕落在房頂上,比起上次,房頂上多了很多碎片,她只能勉強的找個落腳的地方。
下面的人打著哈氣,抱著兵器打盹。巡邏的人經(jīng)過,無情的拍醒了他們。
“嘿,別犯困啊,打起點精神?!鳖I(lǐng)頭的人一臉嚴肅的命令著。
靠著木柱子的一個男人,交叉著胳膊無奈的說道:“頭兒,今晚應(yīng)該不會有人了吧。都幾天了?還有完沒完?!?p> 沐靈周圍有鳥飛過,她立馬趴在房頂上,臉下是大片的碎片,真是倒霉!
院子里的人抬頭看向她這,漆黑一片。
“別一驚一乍的?!庇质悄莻€男人,聲音還是慵懶的。
“等會兒……”領(lǐng)頭的提起了燈籠,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這邊。
沐靈臉上緊張的出了汗,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讓她的身體緊繃著。起來逃跑?還是接著趴著?逃跑的話,可能會被飛鏢打中,整個人栽在碎片上……接著趴著吧,快沒力氣了,是會毀容吧!
算了,還是臉重要……
幾番糾結(jié),沐靈倏然起身,她根本來不及抵擋飛過來的毒鏢。她閉著眼睛,生死一瞬。
“看來,你逃跑也不行?!便屐`撞進一個堅硬的懷里,梵子琛的聲音在她的耳垂旁響起,低沉隱忍。
梵子琛扔了煙霧彈,抱著沐靈迅速的逃出生天。
他受了傷,替她擋的毒鏢。
沐靈其實已經(jīng)摸到了那一片溫?zé)?,粘膩膩的血液沾了一手。她扶著他,他意識漸失,快要支撐不住了。
“喂,別裝死啊。”沐靈費力的拖著他走,他半個身子撐在她的身上,“我給你講個故事啊,你堅持住呀?!?p> “閉嘴?!辫笞予┰甑拈_口,氣息噴在沐靈的耳根處,她一瞬間就紅了臉。
“呃……哦,那你別睡啊,馬上就到了?!便屐`不再多言,盡心盡責(zé)的扶他到了顧亦初的院子門前。
今日左門閉右門開。
還好古兮不在,沐靈笑了下,不知是因古兮不在說明顧亦初沒有每天都陪著她而僥幸,還是因為梵子琛有救而松了口氣。
沐靈被壓在梵子琛的身下,婢子見他們進來便驅(qū)趕著。近日皇城瘟疫四漫,可不能惹上。
沐靈費力的抬起頭,嚷著:“顧亦初,快點出來幫我……”
顧亦初還在看近日軍報,聞聲恍惚了一下,隨后竟不自覺的笑了。
總算回來了……
他起身出了門,臉上帶著笑意。卻在看到梵子琛整個人都靠在沐靈身上時,眸子一暗,臉色驟冷。
“有事?”冰冷的語氣,疏離的態(tài)度。
沐靈氣極,態(tài)度也不是很好:“你倒是扶一下呀?!鳖櫼喑趼勓孕闹懈遣豢?,不樂意的架著梵子琛去了暗室。
沐靈看著藥蠱吸著梵子琛的傷口,肚子都快撐破了。真的是可怕,竟傷的這么重……
她也跳進了骨靈池里,仔細溫柔的解著梵子琛的衣衫,想讓他好受些。顧亦初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氣悶道:“你能不能矜持點?我還在呢!??!”
他語氣太過刻薄,沐靈不想深究,沒答話。她該深究什么呢?深究他憑什么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還是真覺得她要當個烈女為他守忠貞?
“你干什么?”梵子琛剛一轉(zhuǎn)醒,立馬抓住了快要脫掉他褻衣的手。他聲音很虛弱,卻很有威懾力。
沐靈本能的掙扎一下,沒掙脫……真的是好心沒好報,還在顧亦初面前讓她丟臉。
“難受死你也活該!”沐靈再次掙了一下才掙開他的束縛。
沐靈起身出了骨靈池,身上的夜行衣貼著她的身子,勾勒著她的曼妙身姿。她的腰很細,顧亦初最愛她的地方,水蛇一樣。
她頭發(fā)浸了水,濕漉漉的。她在池邊擰著頭發(fā),可沒有顧亦初那么多心思。
梵子琛皺著眉頭,應(yīng)是很疼。沐靈看著他,于心不忍……
算了,不管了,給他求了藥估計也不要,還白白讓顧亦初看笑話。但是,他畢竟也是為她才受了傷……沐靈心思很雜的想著,頭疼得很。
顧亦初沒等沐靈想明白,便拖著她出了暗室,她掙脫著,嘴角嚷著梵子琛,可她口中人并未看她……
沐靈被他拉到了她原來的別院門前,不知何時多了個秋千。怕又是他那個古靈精怪的結(jié)契人吧……她走了,這屋子竟也不安生!
顧亦初有些尷尬的錯開了沐靈質(zhì)問的眼神,沐靈笑道:“幫我找些止疼藥吧,我自己去換衣服。”
顧亦初輕嗯一聲,想問些什么,可又問不出口。
問什么呢?問她怎么突然跟他掰了找了別人?問她是不是對他真的沒點情誼?
算了吧,好像問什么都顯得可笑,要是讓她一笑而過,日后見面自是低她一等。
自古先動情者皆是輸家,何必多他一個。許是在一起太久了,剛分開還未習(xí)慣吧,顧亦初安慰著自己。
有些話,說多了,說久了,自己便信了……
沐靈換了衣服,顧亦初已經(jīng)給梵子琛吃了藥。他倒是照顧的周到,怎么就沒點別的反應(yīng)?沐靈無語,氣悶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梵子琛次日轉(zhuǎn)醒便要回去,沐靈給他拿了顧亦初的新衣,他換上后剛好合身。
“昨天謝謝你啊?!便屐`俏皮的跳到梵子琛的面前,笑嘻嘻的,像個狐媚子般的勾人。
梵子琛束了發(fā),見她一身鵝黃色的衣服,喃喃自語:“原來,你喜歡這般女兒家的衣衫?!?p> 沐靈啊了一聲,沒聽清。自己又仔細琢磨才翻譯出他的話來,笑道:“是啊,我也是個女兒家嘛。自然喜歡亮色些?!辈皇倾屐`趁機說什么,只是梵子琛為她準備的衣服非黑即白,她都看膩了。
“知道了?!辫笞予≈捦庵猓Р揭?。
沐靈迅速的閃到門前,驚呼一聲:“等會。”她開了暗室里的暗格,外面的桃樹上綁著紅繩。她無奈的嘆口氣,轉(zhuǎn)頭跟梵子琛道:“等著吧,等他祖宗走了再說?!便屐`隨意的坐在地上,并不在意所謂的規(guī)矩。
梵子琛透著暗格看向窗外,一個人都沒有,不知她是怎么得知的。他臉上寫著疑惑,沐靈無奈的解釋道:“看見外面的桃花樹沒?綁著紅繩說明他的結(jié)契人在。那個女人不喜歡我,我倆要是撞面了,有顧亦初受的?!?p> 梵子琛看著室外出現(xiàn)的兩個人,一個俏皮天真,一個溫柔寵溺。他低頭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沐靈,有些落寞可憐。他沒說什么,沐靈也沒再找話題。房間里,安靜了很久……
“你以后……試著相信我吧!”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梵子琛。
沐靈原想要詭辯一下,可抬頭便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里,竟是說不出口。
“一定?!彼S意揮著手,示意知道。
梵子琛看著古兮出了門,紅繩下除,便示意沐靈走了。
沐靈跟他回了他們的院子,她看著被她日日劃著劃痕的樹,突然轉(zhuǎn)頭問梵子?。骸澳銜壡锴??”
梵子琛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疑惑看她。
沐靈也不知自己此舉何意,感覺自己魔怔了,居然這么幼稚了。她揮了揮手,想要打散自己腦子里的胡亂想法:“算了算了?!?p> 無名的煩躁……
沐靈路過樹時,很隨意的劃上劃痕。又是一天……
梵子琛看著那棵樹,沉默不語。他回了書房,莫名其妙的拿起那本木匠所著的書來。就當……培養(yǎng)興趣罷了!
他花了兩日為她綁了秋千,沐靈從窗口看他,覺得他憨得很。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很心酸,如果她跟顧亦初說,他應(yīng)該只會說一句太幼稚吧。
沐靈搖了搖頭,讓自己牢牢記下眼前的這個人——是梵子琛啊。這可能,是第一個對她這么好的魂契了吧。
梵子琛買了紅紅粉粉的布帛,想要綁在秋千繩上。
沐靈看著他,明明是個一本正經(jīng)的人兒,只穿黑白衣衫,不近女色。現(xiàn)今拿著各色的布帛,仔細小心的綁在繩上……
格格不入?yún)s又讓人心動!
沐靈遠遠地在樹上又劃了一痕,嚇到了專心的梵子琛。她笑著出來,這應(yīng)是在梵子琛身邊笑的最為真誠的一次。
“謝謝你啊。”沐靈瞬移的坐在秋千上,梵子琛只是輕嗯一聲,還在綁著。耳垂又紅了……
“為什么總是刻刻痕在樹上?”梵子琛綁完后,看著樹上深深淺淺,一臉不解。
“紀念嘍?!便屐`蹬了一下,飛得更高。她的魂契靈力圍著她的周身,讓梵子琛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