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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云鍛俠錄

第十三章 山間

煙云鍛俠錄 造俠 3368 2019-05-30 08:41:38

  顧儀與呂朝云站在山崖邊的小平臺上,身后是蜿蜒的棧道,眼前是萬丈深淵,再無前路,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那山間平臺方圓不過五尺,兩人站在其上也顯得擁擠,左右看去,一面是山巖,另一面則是無底深淵,放眼望去,腳下霧氣繚繞,時(shí)有飛鳥翱翔于低處,恍惚之中似有云間仙境之感,誰能想到在山外嘈雜紛亂的市集礦上之內(nèi),竟有如此一個(gè)寂靜之所。

  雖說山景如畫,可這翠煙閣究竟在何處?顧儀向前看去,不遠(yuǎn)處的山崖上,一道小瀑布飛流直下,水流之聲如珠落玉盤,與飛鳥猿聲相和,似有音律若清風(fēng)白云,竟讓人一時(shí)間忘卻了世間爭斗紛擾,顧儀回頭看去,卻見呂朝云聽得有些入神,見顧儀看她,方才反應(yīng)過來,這美景佳音竟比多少熾烈兇蠻更能攝人心魄,驚憾人心。

  就在這狹小的平臺之上,兩人四下尋找前路,此處如此壯麗,但是為了賞景便值得有此條棧道,但若是僅為了賞景,建造一條如此險(xiǎn)惡的棧道未免太過奢侈,也不必立下嚴(yán)禁任何人靠近的禁令??蓛扇藢ふ野肷?,卻找不到有任何道路的跡象,呂朝云甚至提出可能是二人在棧道上過的匆忙,錯(cuò)過了巖壁間的暗道,但一路上來巖壁險(xiǎn)要,決計(jì)不像是有可以開鑿密道之處。

  無法可想,二人在這不足五尺的巖壁平臺之上,束手無策,只是看著眼前山谷,或許此地真如仙境一般,須得有緣之人才可到達(dá),就在呂朝云如此想來之時(shí),腳下谷中一只山猿引起了她的注意,卻見那只山猿正蹲在巖壁間的枯木之上,啃著山間采摘的野果,見一只飛鳥從身邊飛過,便伸手驅(qū)趕,那只飛鳥卻沒被趕走,繞著它打轉(zhuǎn),似是覬覦它手中野果,山猿見驅(qū)趕不走,將野果銜于口中,瀟灑一躍,輕舒長臂,已鉤住另一根枯木,幾個(gè)起落,便消失于山谷濃霧之中,不見了蹤影。

  見到此景,呂朝云突然心念一動(dòng),四下看去,身邊及腳下只能看到巖壁,絕無攀登的可能,但回過頭向上看,一根樹枝在頭頂不遠(yuǎn)處橫伸出來,在這山巖之中絲毫不顯得突兀,卻足以承載一人之重,再向樹枝前方看去,不遠(yuǎn)之處又是一根樹枝,無心看去只是山間野枝,但若有心來看,竟是一條直至山崖之上的通路。

  意識到這一點(diǎn),呂朝云竟先被自己嚇了一跳,這些樹枝說是道路,根本就是自欺而已,腳下煙云繚繞,深不可測,誰人又會將此作為道路。

  呂朝云搖了搖頭,再看顧儀那邊,在山壁之上敲敲打打,已是不知如何是好,茫然無措罷了,看到呂朝云搖頭,顧儀意識到她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問道:“呂姑娘,你知道什么了嗎?”

  呂朝云思來想去,實(shí)在是找不到任何其他可能的道路,萬般無奈之下,再次抬頭看向那棵枝條,再次仔細(xì)看去,那似乎并不是樹枝,而是一個(gè)山崖縫隙之中長出的小樹,在這絕壁之上,仍是生機(jī)勃勃,想著山間陽光處生長,只可惜扎根巖壁,想要成材卻也有心無力,只橫扎于此,供人踏足前行。

  顧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初時(shí)并未有所察覺,但認(rèn)真思慮了一下,立時(shí)明白了呂朝云心中所想,說道:“以此為路,也未免太險(xiǎn)了吧?!?p>  呂朝云不甘心似的又看了一圈,回頭看著來時(shí)的棧道,咬了咬牙,說道:“只有這條路了。公子,我們真的要試試嗎?”

  顧儀看著腳下深淵,也甚是猶豫,但他還是說道:“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看呂朝云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檢查了一下自己背后劍鞘,示意呂朝云暫時(shí)退到棧道上,自己好施展輕功上去,但這次呂朝云拉住了他,說道:“公子,若是對敵拼斗,公子遠(yuǎn)勝于我,但若輕功來回,還是讓我來吧?!?p>  沒等顧儀說話相爭,呂朝云便翻身而起,腳尖在山壁上輕輕一點(diǎn),人已飄出,正落在那棵小樹之上,身子不見絲毫晃動(dòng),向前看去,另一根樹枝就在不遠(yuǎn)處,腳下一松,又一次躍起,手掌在巖壁上輕拍一下,身形旋轉(zhuǎn),再次飄然落在第二根樹枝上,回頭看去,顧儀已在幾丈之外。

  見她如此,顧儀便放心了下來,自己也施展輕功,似驚鴻一般,一飛沖天,腳下在巖壁間連踏幾下,已然落在第一棵小樹之上,枝條只是晃了晃,其人穩(wěn)若泰山。呂朝云見顧儀輕功也無問題,便不再多等,再次躍起,下一個(gè)枝條飄去。

  就這樣,兩個(gè)人影在山崖之間穿梭,一個(gè)如浮云輕撫,飄飄然似風(fēng)吹紗起,難分其形,一個(gè)如驟雨驚雷,點(diǎn)點(diǎn)滴若水銀瀉地,難追其勢,山霧水云之間,這二人在巖壁之上欣然起舞,若有人此時(shí)從遠(yuǎn)處看去,必會驚異世間竟有如此美妙輕功,一急一緩,一重一輕,卻合得兩儀真意,行云流水,視險(xiǎn)境若無物一般。

  樹枝之間遠(yuǎn)近高低各異,但地勢緩緩上升,兩人在山間已穿行多時(shí),呂朝云向前看去,自己距離山崖之頂已是不遠(yuǎn),但眼前樹枝也變得越發(fā)難落,又是幾個(gè)起落,眼前山崖卻突然出現(xiàn)一道急拐,整個(gè)山壁向外側(cè)翻折,呂朝云落在樹枝之上,從她那里向前看已再無一根樹枝,不論上下前后。在這山崖之上,又無法向前探頭查看,更無轉(zhuǎn)身后退之路,正在此情急之下,忽然又再次看到一只山猿,就在眼前不遠(yuǎn)之處,兩手兩足扣在巖壁凸起之處,忽然看到兩人出現(xiàn)在樹枝上,受到驚嚇,松開雙手,雙腳發(fā)力向前跳去,雖然眼前已無巖壁,但卻沒有落下山崖,而是在山崖急轉(zhuǎn)處抓了一把,把自己拉向山崖彎折處,倏忽已不見蹤影。

  既然山猿如此行動(dòng),想必山崖另一面是有路的,呂朝云此刻已無再多考慮的機(jī)會了,當(dāng)下心一橫,朝著山崖急轉(zhuǎn)之處躍去。

  顧儀跟在呂朝云之后,眼見山崖地勢變換,向外翻折,正暗自有些焦慮,卻突然看到呂朝云一躍而出,向著山邊落下,眼前卻并無落腳之處,心下大驚,脫口喊道:“朝云!”但見呂朝云在山壁邊緣一拍一轉(zhuǎn),身形已消失不見。

  他趕忙繼續(xù)向前,落在呂朝云剛剛落腳之處,四下搜索,卻看不到呂朝云所在,情急之下,大聲喊道:“朝云!朝云!你在哪?”

  顧儀的聲音在山谷之內(nèi)回蕩,打破了這片寧寂的氣氛,沒等他再喊,山崖另一邊一個(gè)聲音傳來:“顧公子!我沒事,你快過來吧!”卻正是呂朝云的聲音。

  顧儀心中稍安,看準(zhǔn)了呂朝云剛剛跳落的位置,起腳跳起,竟恰好到達(dá)呂朝云換掌翻轉(zhuǎn)之處,分毫不差,右手朝巖壁上一抓,腳下一點(diǎn),自己身形已轉(zhuǎn)過崖壁,眼前一根樹枝伸出,顧儀借勢抓住樹枝,向前一蕩正落在一處平臺之上,呂朝云正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滿臉興奮之色。

  看顧儀平安落地,呂朝云也放下心來,說道:“顧公子,我想我們找到地方了。”

  顧儀抬頭看去,兩人此時(shí)正在兩座巖壁之間一處斷崖之上,但一條道路就在面前,青磚鋪地,香爐立于兩旁,臺階蜿蜒直上于在兩側(cè)山崖一線天之間,山花朵朵,磚上青苔點(diǎn)綴,相比適才險(xiǎn)境一般的自然之景,此處確實(shí)另一番奇妙景象。

  兩人也未多做停留,起身踏上臺階向上,顧儀走在呂朝云前面,正色言道:“呂姑娘,剛才那一跳也太過冒險(xiǎn)了,你輕功雖高,但這樣冒險(xiǎn)叫人如何放心啊,姑娘若有什么三長兩短,顧儀該如何向大和尚交代?!?p>  不想?yún)纬茀s說道:“顧公子說的沒錯(cuò),朝云心領(lǐng)了,不過……”

  “不過?”顧儀見她未說完,問道:“不過什么?”

  呂朝云笑了起來,拉著顧儀的衣袖說道:“適才顧公子焦急地呼喊,朝云卻從未聽過,感覺很是美妙。”

  顧儀的臉一下就紅了,說道:“危急時(shí)刻,顧儀并未多想,姑娘見諒?!?p>  呂朝云卻說道:“沒關(guān)系,公子,天天叫呂姑娘,朝云早就聽煩了,好像自己比你大了好幾歲一樣,公子以后就叫我朝云吧。”

  顧儀臉上紅色未消,喃喃說道:“姑娘如此要求的話……”

  呂朝云打斷了他:“還叫姑娘嗎?”

  顧儀那邊噎了一口氣,自己也笑了,說道:“顧儀聽朝云姐姐的?!?p>  山間階梯建造甚是規(guī)整,一路險(xiǎn)象下來,顧儀與呂朝云總算走到了好走的路上,也是輕松了許多,兩人就這么嬉笑著,穿過兩山之間向上,終于,階梯的盡頭到了兩人面前。

  階梯盡頭,山間一線天驟然擴(kuò)大,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翠竹林儼然出現(xiàn)在面前,林子位于山頂之上,蜀地少見的陽光灑下,翠竹帶著還未散盡的露水,青翠欲滴,鮮嫩如新。翠竹之中,兩座三層高的樓閣赫然聳立,中有二橋相連,高門巍峨,飛檐若虹,飾有玉龍金鳳,云霞雕琢,美不勝收,日光落處,翠竹叢間,紫煙繚繞而起,環(huán)繞樓閣而上,平添三分禪意,雖說閣樓大門之上未見任何名牌,但翠煙閣之名,當(dāng)真所言不虛也!

  顧儀與朝云被眼前美景震撼,已然難說一言,壯美、神秘、奢華、輕柔,這些詞都只能概括這座樓閣的一面,兩人對視一眼,張嘴半天,竟說不出一個(gè)用來形容的詞匯,第一聽到翠煙閣這個(gè)名字之時(shí),絕對不會想到會見到如此景象。

  就在二人驚詫之時(shí),翠煙閣大門敞開,顧儀警惕地伸手到劍上,出乎意料的是,一個(gè)童子緩步從閣內(nèi)走出,朝二人走來,小童未見有一絲慌張或敵意的神色,只是施施然來到二人面前,向兩人長鞠一躬,笑著說道:“顧少俠,呂姑娘,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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