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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云鍛俠錄

第四十四章 廟觀(一)

煙云鍛俠錄 造俠 3907 2019-10-20 23:28:46

  梓潼城的帝君廟很有名,此廟所供奉神名為張亞子,曾仕晉戰(zhàn)死,鄉(xiāng)人為其立祠,至后世皇帝為其敕封,因而傳名漸廣。梓潼城位于出蜀入長安的必經(jīng)之路上,故而但凡是進(jìn)京的舉子,總要到這座廟里參拜一番,久而久之,參拜此廟的舉子們總有中舉入仕者,皆稱是帝君保佑,此地也就變成了舉子們必拜之處,這個季節(jié)雖說并非入京之時,但平日里來這里敬奉香火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

  不過這會兒,帝君廟前卻了無人氣,早些時候袁老板得了呂朝云會乘馬車直奔這里的消息,便預(yù)先在這里派了一隊人設(shè)伏,將廟里廟外的無關(guān)人等通通趕了出去,就連廟里的道士們也不例外。

  不料這次伏擊撲了個空,伏擊在此的人馬押著車夫返回了城里匯報,道士們原本被趕走的不遠(yuǎn),此時已經(jīng)返回了廟里,四下查看廟里有沒有少了東西,清點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袁老板的人馬來往匆忙,雖說功德之物就擺在廟里正殿之前,倒是也不見丟失。

  顧儀、呂朝云與陳掌門來到廟宇外時,天色已近傍晚,袁老板中了金蟬脫殼之計,雖說到處安排人手,卻始終沒能把這座廟想起來,梁嵐把這里選作匯合之處,確實是考慮過的,只是問題是,三人已經(jīng)到了廟門前,梁嵐人在哪呢?

  廟里見來了三個騎馬之人,為首的女子身著翠煙閣的袍子,以為是袁老板的人又來了,一位老道趕忙從廟里出來相迎,問道:“幾位居士,不知袁功德主還有何吩咐?我等一定辦妥?!?p>  三人聽了這話有點愣神,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是呂朝云身上的衣服,聽這老道的口氣,似乎這座廟受了袁老板頗多好處,若是貿(mào)然暴露身份,這些人恐怕會給翠煙閣的人通風(fēng)報信,于是呂朝云問道:“并無它事,只是袁老板差我等來問,是否有一三十多歲的女子到這廟里來?若有此人,還望道長告知?!?p>  那老道搖頭擺手說道:“不曾有過,今日有袁功德主安排,不曾接待過香客?!?p>  三人互相看了看,呂朝云問道:“當(dāng)真不曾有過?”

  老道說道:“不曾不曾,這帝君廟雖說香火不錯,但來的大多是文人舉子,到此的女子實在不多,若是有,老道我肯定知道?!?p>  “如此,有勞了。”呂朝云說著,便調(diào)轉(zhuǎn)過馬頭,預(yù)備離開,如果梁嵐還不曾來過,那留在這里反而不妙,現(xiàn)在最好是在不遠(yuǎn)處暫且休息等候為好。

  三人離開了廟宇,在不遠(yuǎn)處一片林中暫歇,此處地勢稍高,能一眼看到大道之上的情況,而由于植被遮擋,從大道上反而不易看到高處,雖說顧儀聽到附近有一些動物往來的聲響,但總的來說是塊清凈之地,三人把馬匹暫且拴在附近樹上,找了塊空地坐下,這一日之中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一些事情還是說一說為好。

  第一個問題便是由呂朝云問的,那便是陳掌門的事,在這座城中找到了重山派失蹤了一年之久的陳掌門,這太出乎呂朝云的意料了。

  陳掌門只嘆了口氣,把自己從被張?zhí)弥魉艿揭宦愤\到這座城里的經(jīng)過說了一番,雖說被關(guān)了許久,但身為掌門的氣度卻還是不能丟,自己所遭的折磨一概不提,只把遭到袁老板逼問之事說了個大概。

  呂朝云聽了更是驚異,說道:“這么說來,袁老板處心積慮地設(shè)計了關(guān)押你的地方,的確是煞費苦心,我和梁姐姐在城里偵察了數(shù)日都不曾發(fā)覺一絲痕跡,顧儀,你是怎么找到陳掌門的?”

  顧儀兩手一攤,說道:“巧合,我被翠煙閣的人追著,不得已在幾個院落當(dāng)中穿梭,無意間來到關(guān)著陳掌門的院子,沒想到聽到呼救之聲,門外追兵又不敢進(jìn)來,這才救了陳掌門?!?p>  “竟有如此巧合?”呂朝云瞪大了眼睛,聲音里滿是不相信。

  陳掌門嘆氣說道:“的確如此巧合,我聽得院子里落腳之聲不同,便鼓起勇氣出聲求救,僥幸得脫,更僥幸的是顧少俠是待賢坊的人,實在是天大的巧合?!?p>  呂朝云搖了搖頭,說道:“陳掌門有所不知,我聽梁姐姐說過,自重山派遭難之后,李老板雖說人在西域,但立即派了何大哥和梁姐姐兩人分赴湖州與江州兩地,梁姐姐在江州找了您半年時間,也沒查出一點線索,如今您卻因如此巧合獲救,實在不知該說什么了,待會兒您見了梁姐姐,她恐怕有更多的話要問您了。”

  陳掌門說道:“這么說來,我這敗落掌門能逃出生天是何等的運數(shù),想來袁老板機(jī)關(guān)算盡,卻不料顧少俠歪打正著,實在可嘆啊。不過顧少俠能在被人追趕之際,仍以救人為先,這也的確不同凡響?!?p>  “陳掌門過譽(yù)了,”顧儀說道,“家?guī)熢鴩诟肋^,不論如何情況,但凡有人求救,也總要出手助之,這才是為俠之道,顧儀只是按照師命做事罷了?!?p>  “哦?”陳掌門頗為贊許,但緊接著問道,“不過顧少俠這身功夫,可是自你師父那里學(xué)來的?”

  “的確如此。”顧儀說道。

  陳掌門說道:“顧少俠的人品無可挑剔,只是這身功夫這套劍法,卻滿是嗜殺之氣,想來依尊師之言,也是為俠仗義之人,卻如何傳了你這樣的功夫?”

  對于這個問題,顧儀只能搖頭,說道:“這件事,顧儀的確不知該如何作答,家?guī)熒砩弦蓤F(tuán)極多,顧儀此番入蜀便是想解開師父身上謎題。”

  “如此啊……”陳掌門暗自思索,不再多言。

  顧儀轉(zhuǎn)向呂朝云問道:“朝云,你這身袍子和令牌是哪里來的?為何城里的人都這么聽你的話?”

  呂朝云笑了,說道:“這就是本姑娘的厲害之處了,這身衣服是我從袁老板的手下蕭管家身上扒下來的,他中了我的計,現(xiàn)在還被裝在一個木桶里呢。”

  “蕭管家?可是袁老板手下的蕭必壹?”陳掌門開口問道。

  “不錯,就是他,陳掌門認(rèn)得此人?”

  “認(rèn)得,”陳掌門說道,“我被關(guān)押之處便是這個蕭管家的院子,那個人我見過,雖說不曾交過手,但也看得出這是個厲害人物,呂姑娘年紀(jì)不大,竟有如此功夫,能輕易制住此人?”

  呂朝云搖了搖手指,說道:“我說了,他中了我的計了,我們長城水塢的人,從來都是靠腦子走江湖的?!?p>  陳掌門不禁點頭嘆道:“的確如此,我有幸與呂老爺子有過一面之緣,長城水塢的作風(fēng)也確如呂姑娘所說啊?!?p>  呂朝云滿臉得意,顧儀繼續(xù)問道:“到了這會兒,朝云你該跟我說說了吧,你和梁姐姐究竟在這城里謀劃了些什么事?為何都不跟我說一聲呢?”

  呂朝云想了想,說道:“這個嘛,還是要到見了梁姐姐,才好跟你說清楚。”

  “為何要等見了梁姐姐再說?”顧儀十分疑惑。

  呂朝云還未回答,卻聽不遠(yuǎn)處一聲呼號,緊接著便是兵刃交手之聲,三人聽得聲響,即刻警覺得站起身來,顧儀手已按在背后的劍柄之上,順著聲音看去,卻見不遠(yuǎn)之處的林中,兩人正激烈交手,仔細(xì)看,其中一人正是梁嵐。

  呂朝云看向顧儀,點了點頭,顧儀立刻心領(lǐng)神會,拔劍飛馳而去助陣,陳掌門剛上前一步,卻被呂朝云拉住,手雖是隨意一抓,卻正按在陳掌門手腕穴道之處,她說:“陳掌門不必著急,您受了折騰,身體未復(fù),對方只有一人的話,顧儀和梁姐姐兩人便夠了,您就在此等候吧?!?p>  陳掌門頗有些詫異地看著呂朝云,眼見她滿臉正經(jīng)神色,不似玩笑,卻將手扣在自己穴道處不放,十分納悶,說道:“呂姑娘說的沒錯,只是為何……”

  呂朝云說道:“陳掌門,多有得罪,只是事情實在太多巧合,我與您并沒有見過,故而在梁姐姐確認(rèn)之前,您還是好好待在這里吧。”

  陳掌門這才明白了呂朝云的意思,的確,他此番獲救確實滿是巧合,也不怪呂朝云懷疑,于是說道:“好吧,我就隨呂姑娘在此等候吧?!?p>  見他并不反抗,呂朝云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只是扣在他穴道處的手指,卻一刻也不曾放松過。

  梁嵐那邊,正手持一柄鐵扇,與對方交手,那人手持一柄短刀對敵,一柄長錘就在那人腳邊,顯然,在林中交戰(zhàn),以長兵對敵實在是過于不利,故而雖說長錘是自己擅長之器,卻還是棄之不用,以腰間的短刀接招,不必多說,此人便是胡堂主手下的?;舳飨阒鳌?p>  顧儀他們聽到交手之時,兩人才剛剛開始動手,這才拆了幾招,?;舳飨阒鞅阒约翰皇橇簫沟膶κ?,一來自己擅長長兵馬戰(zhàn),貼身短打?qū)嵲诓簧蹴樖郑硭潜涣簫瓜仁滞灰u的一方,本來便是手忙腳亂,雖說短刀比長錘好使,但匆忙之中完全來不及施展招式,只得被動防守。

  梁嵐見對方招架的功夫不錯,于是猛然變招,右手鐵扇“啪”地展開,虛晃一下,逼得桑香主橫刀自守,左手鳴雀劍自腰間而出,打了個出其不意,?;舳鱽聿患罢屑?,自己腰間已被劃了一道,幸好情急之下扭身一避,未傷及骨肉,只是破了點皮,但這一避之下,自己已然失了重心,差點反倒在地上。

  桑香主還未來得及站穩(wěn),忽聽背后利刃破空之聲,他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卻見眼前的梁嵐突然向前搶了一步,鳴雀劍向上一架,把背后那柄劍蕩開,同時右手一拍,桑香主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覺眼前一黑,后腦被鐵扇砸中,人登時便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顧儀原本自背后攻來,突然見到梁嵐阻擋自己,嚇了一跳,趕忙收劍已是來不及,“鐺”地一聲,自己的劍被梁嵐擋開,自己人也前沖了兩步才穩(wěn)了下來,再回頭看去,梁嵐已將?;舳鲹舻乖诹说厣稀?p>  “梁姐姐,你這是……”顧儀頗為不解。

  梁嵐說道:“這個人我已經(jīng)拿下了,不需要你這個時候下殺手,你歷經(jīng)江湖尚淺,須當(dāng)切記,取人性命十分容易,恕人性命卻是極難,若非當(dāng)真罪大惡極,絕不可輕易下殺手,記住了嗎?”

  顧儀一時語塞,只好說道:“是,梁姐姐教訓(xùn)的是?!?p>  見顧儀老老實實地聽了,梁嵐的神情緩和了一些,說道:“你們出城之時,我已在城外看著了,原本打算追上你們,卻恰好見到這人在你們身后緩緩跟隨,我也就跟在了他的后面,確認(rèn)了他就是在跟蹤你們,這才下手突襲。”

  顧儀聽了這話,頭上有些冒汗,說道:“我們確實沒想到被人盯上了,只顧著到這里與梁姐姐匯合,卻差點誤事了?!?p>  梁嵐在桑香主身邊蹲下身來,一邊點了他的幾處穴道,一邊說道:“還好,他只有一人,這會兒他大概還得昏迷幾個時辰,咱們還有時間,走吧,對了,我看你和朝云身后還有一個人,離得遠(yuǎn)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顧儀說道:“哦,那是陳掌門?!?p>  “陳掌門?”梁嵐臉上露出了顧儀從來不曾見過的驚詫表情,“哪個陳掌門?”

  顧儀伸手一指身后,不遠(yuǎn)處呂朝云正拉著陳掌門的手腕,正看著顧儀他們兩人,梁嵐順著顧儀的手看去,臉上的表情漸漸由驚詫變成了欣喜,快步向兩人的方向走去,顧儀趕忙跟上,走近身旁,卻聽梁嵐已是不禁喊出了聲:“陳掌門?!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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