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翠煙閣宅院內(nèi)。
莊瑞來到前廳之內(nèi),張?zhí)弥鞔丝陶崎e的品茶,見莊瑞來了,立刻歡迎道:“哦?莊校尉休息好了嗎?來,喝茶?!?p> 莊瑞回答道:“那是自然,張?zhí)弥髡写檬种艿??!闭f罷,坐到張?zhí)弥饕慌缘淖?,下人為其上茶,莊瑞心里有些犯嘀咕,長城水塢的蓮兒姑娘到了這里,必然是呂轉(zhuǎn)運(yùn)使有些安排,對張?zhí)弥鞑环判囊彩且饬现械氖?,只是他以為來的會是莫廣,不過即便心中不安,這件事是絕不能讓張?zhí)弥髦赖摹?p> 張?zhí)弥饕娝坪跣睦镉惺?,便問道:“怎么,莊校尉在考慮些什么事嗎?”
莊瑞答道:“嗯……確實(shí)有些事情要想?!?p> 張?zhí)弥餍Φ溃骸拔颐靼?,你還是不理解我準(zhǔn)備了個舞臺是要做什么,對吧?我所想的,是我押來這些假官差,究竟是要釣什么人來,沒錯吧?!?p> 莊瑞見張?zhí)弥髡f這話,自然順勢答道:“張?zhí)弥鞴幻鞑烨锖粒拇_如此,這件事情我確實(shí)想不明白?!?p> 張?zhí)弥鞣畔虏柰?,說道:“既然你這么多顧慮,那我可以先回答你一兩個問題,你對我來說還有大用,我說一說,你聽一聽,如果你覺得我做得沒錯,你就幫我,如何?”
莊瑞有些驚奇,但問話的機(jī)會在,放過了也不好,于是說道:“那好,張?zhí)弥?,你知道這些假官差不是江州府的人,這些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清楚楚?”
張?zhí)弥髡f道:“那是自然,這便是你第一個問題嗎?好,那我便回答你好了?!闭f完,他一伸手,讓手下再為自己添茶,然后說道:“在船上的時候,我說我要這些人來審問,這話是假話?!?p> 他開口這么直白,讓莊瑞略有些不安,張?zhí)弥饔^察著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這些人的身份,我一清二楚。不過問題就在于,這些人好抓,可他們身后的人卻不好找,早在兩年前我剛剛來到江州的時候,便察覺到了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莊瑞只能搖頭,他怎么會知道,張?zhí)弥髡f道:“這件事便是,閣主交給我的素色堂里,混進(jìn)了一批另有所圖的人?!?p> “哦?”莊瑞突然起了興致,問道,“張?zhí)弥鞯囊馑际?,你的手下里面一直有?nèi)鬼?”
張?zhí)弥髡f道:“不錯,正是如此,我察覺到了這一點(diǎn),于是做了一些安排,讓我信得過的人和信不過的人分到一個隊(duì)伍之中,相互監(jiān)視,以此來揪出這些個內(nèi)鬼。不過后來發(fā)生了一件事,讓我知道,這樣安排也是有問題的,那就是我并沒有完全分辨真?zhèn)蔚哪芰Γ切┪倚诺眠^的人,也許也有問題?!?p> “此話怎講?”莊瑞問道。
“一年前,我攻打了重山派,這件事除了斬除在這里阻礙我的勢力之外,還有另一個目的,那便是我得到了消息,混進(jìn)我手下的人當(dāng)中,就是有重山派的人,而且十分有可能是派內(nèi)的一個長老指派的。所以我拿下了重山派,安排的也還算周密,不過打完之后清點(diǎn)人手,你猜發(fā)生了什么?”
莊瑞說道:“查出了內(nèi)鬼?”
張?zhí)弥鲹u頭,說道:“不是的,是我的手下,有一個香主帶著他的所有手下,一并消失不見了,這些人是我安排到后山去把守道路的,可在重山派潰退之時,這里的埋伏居然沒了,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香主我雖信不過,但給他的人都是我信得過的人。”
“換句話說,”莊瑞接茬道,“這個你信不過的香主手下都不是他的人咯?”
張?zhí)弥鼽c(diǎn)頭說道:“正是如此,這些人消失不見之后,我在四方派人追查,那個香主叫羅舟,你也許聽過,也許沒聽過,不過不重要,這個人我知道他逃到西域去了,他是閣主派給我的人,所以不是問題所在,那里有閣主料理便好。問題在于我?guī)追瑢ふ抑?,總算在重山派很遠(yuǎn)的一處水邊,找到了一片尸體。”
莊瑞端起茶,飲了一口,兩眼卻始終沒離開張?zhí)弥?,聽他這么說,馬上問道:“那些人便是你安排在后山的人?”
張?zhí)弥髡f道:“不錯,就是這些人?!?p> 莊瑞問道:“這么說來,是這些人反被別人伏擊,中了圈套,以至全軍覆沒了?”
張?zhí)弥鲊@氣道:“我原本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不過收斂尸體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堆尸體之中,少了一個我十分信任的人?!?p> “哦?誰?”莊瑞問道。
“那個人叫丘丁,是個啞巴,不過功夫倒是不錯,善使大刀。”張?zhí)弥髡f道,“這個人是我安排在羅舟手下,專門監(jiān)視他的,也十分自信若是羅舟做了什么事的話,丘丁足夠把他拿下,這個人不見了,若是說被人暗算殺掉,我不相信?!?p> “那么這個人,張?zhí)弥饕膊榱丝俊鼻f瑞說道。
張?zhí)弥骼^續(xù)點(diǎn)頭,說道:“是的,我查了。不過消息卻不是在我這里查到的,而是在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北都,在我翠煙閣的另一個堂主,徐堂主那邊查到的消息?!?p> 莊瑞有些猶豫了,問道:“這個消息,我應(yīng)該聽嗎?”
“你應(yīng)該聽。”張?zhí)弥髡f道,“我請你來,便是讓你聽足夠的消息的。這個丘丁,不知何時來到了北都城內(nèi),在一戶大家之中當(dāng)差,徐堂主的人也是偶然聽聞了這個人,于是跟蹤了他幾回,你猜怎么著,就在幾個月前,他們搞清楚了有這么一個組織,專門收人錢財(cái),為人消災(zāi),這個丘丁許多年前便是這個組織之中的人。而且有意思的事,這個丘丁從重山派后山逃離到被人在北都發(fā)現(xiàn),當(dāng)中時間并不長,不過身上一點(diǎn)受傷的樣子都沒有,這樣事情就比較明白了?!?p> “是這個組織滲透到了你的手下,你在后山安排的人手,都是被他們殺掉了?”莊瑞說道。
“如此消息,只能有如此推論了。”張?zhí)弥鼽c(diǎn)點(diǎn)頭。
“那么這件事和今天的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莊瑞不解。
張?zhí)弥髡f道:“這個問題才是關(guān)鍵,這些假官差,不是江州府的人,不是當(dāng)?shù)貛团傻娜耍皇俏宜赖娜魏我粋€門派的人,但卻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抓調(diào)查重山派之事的人,你覺得這些人會是什么人?”
莊瑞若有所思,說道:“如此說來,也有道理?!?p> “這當(dāng)然只是個猜測,我也不會拿這么簡單的推論來賭,我今日下的這個套,也不全是因?yàn)榇耸?,不過嘛,這個問題我可以之后再回答你,今天就解答你這一個問題吧?!?p> 莊瑞自然無話可說,答應(yīng)道:“好,就依張?zhí)弥髂阏f的吧?!?p> 不料張?zhí)弥魍蝗粶惲诉^來,小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或許你也會感興趣?!?p> 莊瑞有些莫名,問道:“什么事?”
張?zhí)弥鲏旱吐曇粽f道:“幾個月前,徐堂主的人在北都調(diào)查那個丘丁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丘丁押了一輛車,回到了他主子的宅子當(dāng)中,你猜車?yán)镉姓l?”
“誰?”莊瑞直覺覺得有些不安了。
張?zhí)弥鳒惖酶耍瑤缀醯搅怂亩?,小聲說道:“待賢坊,祝士廉。”
沒等莊瑞反應(yīng)過來,門外一個弟子進(jìn)來,說道:“稟告堂主,卞香主到了?!?p> 張?zhí)弥髡酒鹕韥?,對莊瑞神秘一笑,說道:“我就說了,舞臺搭好了,今日說的話,莊校尉大可不必當(dāng)真,且隨我去看戲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