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屌的貝斯和主唱

　　這是一間臨著什剎海的酒吧，伴著酒吧里傳來的急弦，什剎海真正動人的細(xì)節(jié)在夜色里悄然展露。市井的氣息與紅酒相安無事，古老的院落與前衛(wèi)的音樂各得其所，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人影和燈槳，為酒吧增添一抹動人的性感。

　　時光并沒有改變什么，大羽還是那個無敵帥氣，能迷死一片的校草。君樾和大羽，還是一對好兄弟，他們彼此拍著肩膀，抱在一起很久。酒吧的人還以為他們是GAY，可惜了這么好的顏值。

　　酒吧里是喧囂的，燈光打在人臉上，婉若鬼魅。那些縱情夜色的男男女女，穿的無比清涼，就著EDM盡情起舞，嗨死個球吧！

　　老板畢恭畢敬地把君樾和大羽迎進(jìn)了一處臨湖的座位，詢問的眼神看著大羽：“還是老樣子，藍(lán)調(diào)威士忌加血腥瑪麗？”大羽點點頭。酒其實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喝。

　　上好的酒水很快端上來，老板對著君樾說道：“聽說您是大羽的老大，巧了，大羽哥也是我的老大，我們是從小光著屁股一起在胡同玩大的情誼，您可以叫我老伍。今天您能來我這小酒吧，蓬蓽生輝。所以，今天我做東，請喝個盡興?！?p>　　君樾也不客氣，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那就謝謝兄弟了。”

　　“另外，聽說您還是個愛音樂的人，我們酒吧為了增加人氣，營造氛圍，也弄了個野路子的樂隊。請您多多指正。有什么需求，隨時叫我。”老板很識趣，送完了酒、打過了招呼，就把空間交給了這兩位。君樾與大羽先不敘舊，反而干了好幾杯，豪氣云天。

　　大羽這才開口：“老大，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君樾沉吟了一下，他能有今天的成績，走出象牙塔就成為知名設(shè)計師，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進(jìn)入波士頓讀博士以后，一邊讀書，一邊幫導(dǎo)師做事。我的導(dǎo)師榮獲了普利茲克終身成就獎，為全球不少國際大都會的地標(biāo)建筑擔(dān)綱顧問；而在中國的項目，他就全權(quán)交給我做。我打出了一點小名氣，也讓我看到回國的機遇更大。和她商量一番，就回國了。你呢？”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大羽知道，博士學(xué)業(yè)也很重，而依據(jù)君樾的性子，追求極致的驕傲，那辛苦程度不言而喻了。

　　“我畢業(yè)后拿到了幾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offer，進(jìn)入了碼農(nóng)村一家獨角獸企業(yè)。又燃燒了一把青春，現(xiàn)在是CTO?！彼舱f的輕描淡寫，但短短三四年干到CTO（首席技術(shù)官），也非常人所及。

　　“來，為我們非人的職業(yè)經(jīng)歷干杯。”君樾笑著說，沒有苦澀只有豪氣。

　　比起很多酒吧只有一兩名駐場歌手，這家八零酒吧配備了一只完整的樂隊，聽著歌，大羽說道：“還記得有次我花光了所有的錢，又不好意思和家里開口，你帶著我們?nèi)ゾ瓢神v唱嗎？一個晚上，光是顧客給的小費，就夠我交四年的學(xué)費了。那晚上，舞臺屬于我們。真他媽爽??！”作為國家重點大學(xué)，頌城大學(xué)的學(xué)費并不高。但是君樾他們一個晚上賺四年的學(xué)費，也很是可觀。

　　君樾瞇了瞇眼睛，似乎追憶過往?！澳哪懿挥浀?？那晚你還嚷著不要做默默無聞的貝斯，要和我交換做主唱，哈哈。其實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屌的貝斯?！?p>　　得到君樾的夸獎，大羽還故意不好意思起來?！耙恢倍际锹铩＿@幾年你還有彈著吉他唱著歌嗎？”大羽追問道。

　　“偶爾，她想聽的時候。我每天有設(shè)計不完的圖紙，她也忙，好像只有彈起吉他，才會找回當(dāng)年的時光?！?p>　　音樂與愛情，是永遠(yuǎn)分不開的話題。大羽又和君樾碰了杯子，說道：“愛情真是麻煩，你看我，人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何其瀟灑？”

　　君樾忽然問道：“大羽，你說如果當(dāng)年我們不解散，我不去做建筑師，你也不去當(dāng)碼農(nóng)，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你看，盧庚戌和我一樣，也是學(xué)建筑的，最后做了音樂，也唱了很多年了。”

　　樂隊解散原因很多，比如畢業(yè)在即。當(dāng)時他們只是出于興趣而成立樂隊，也沒想過拿它當(dāng)飯碗。而且他們都是各個系，各個專業(yè)頂尖學(xué)子，放著光明的前景去走樂隊這條艱辛的路，會有結(jié)果嗎？

　　“怎么想起問這個問題了？”大羽問。

　　君樾覺得很好笑，一個粉絲N年前的祝福觸發(fā)了心底的渴望?！盎仡^我發(fā)你一個視頻，一個粉絲很久之前送的，有咱們演出的很多集錦，很多影像連我都沒有?！?p>　　大羽的關(guān)注點不在視頻，而是粉絲，他敏感的心忽然八卦起來?！芭劢z？漂不漂亮？也是頌大的嗎？”

　　君樾沒回答他，說道：“算是學(xué)妹吧。說起來很巧合，和她一樣也都是人文社科的。不過這些不是重點。我看了那些視頻，想起曾經(jīng)追夢的日子，還是忍不住遐想另一種可能。”

　　大羽想說，一切皆有可能，可一切也都不能假設(shè)和重來。

　　這時，兩個穿著低胸、畫著濃妝的女子，端著酒杯走到君樾跟前，自動忽略了大羽，嬌憨說道：“帥哥，有緣相聚，一起喝一杯啊?！?p>　　大羽望天，雖然來的不是絕色佳人，但這種君樾在、別人都被忽略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啊。他惡作劇之心大起，想想老大被酒吧女子糾纏喝酒，那一定很有趣吧。他看了眼舞臺以及演奏的樂隊，罵了一句shit，說道：“這個貝斯太糟糕，毫無存在感，讓哥去教教他。”

　　不成想君樾拉住他，說道：“一起吧，就當(dāng)還老板人情。”竟然完全把那兩個女人晾在邊上了。當(dāng)兩個人一起跳上舞臺，樂隊的人嚇了一跳，就見大羽奪過貝斯手的貝斯，說了句“你先休息會”，屌爆天地就要開始show。君樾還很君子的對主唱說：“我們和老板打過了招呼，借你的舞臺一用。David Guetta《Every time we touch》?！?p>　　君樾點了首百大DJ的曲目，卻只見樂隊一臉懵逼的看著他，拜托我們演奏的是適合觀眾跳舞的商業(yè)電子舞曲，不是真正的電音。

　　“哈哈，你說的他們不會，你們平時擅長演奏什么？”大羽喊道。

　　那鼓手心想，酒吧自然要帶動現(xiàn)場氣氛，陽春白雪的顧客未必接受，還得流行啊。他回答了個《HIGI歌》。

　　作為最屌的貝斯，在音樂響起后，大羽很快控制了鼓手和鍵盤手的律動，成了這個臨時樂隊的指揮家。他和君樾組隊多年，默契十足，君樾的吉他彈起，歌喉打開，酒吧現(xiàn)場立刻沸騰了。

　　“如此高顏值的主唱，哇，聲線太好聽了，高音好炫！”

　　“這個貝斯好屌啊，他在那里就像superstar。”

　　“樂隊換人了嗎？比原來好多了?！?p>　　人群開始往舞臺里扔花，還有夾雜的鋼镚、紙鈔，顯示他們對樂隊的喜愛。還有女人的表白聲—“主唱帥哥喜歡你”。

　　為了增加氛圍，君樾、大羽臨時起意，增加了一段貝斯的即興獨奏，把大羽對和聲的理解和對貝斯的技巧，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等一曲結(jié)束，掌聲如潮，有人喊道“再來一首”，君樾和大羽只是朝顧客擺了個謝幕的姿勢，走下舞臺，走出酒吧。酒吧老板看著他們遠(yuǎn)去，喃喃道：“早知道有這樣的回報，我不如再大方點，多送些酒水了。”

　　兄弟兩個沿著什剎海逛了好大一圈，緬懷青春。他們卻不知，微博上一篇“后海酒吧街最屌的貝斯和主唱”已經(jīng)成為熱貼，上了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