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命機這邊倒是看上去很輕松,一直在躲閃著少女的劍法。
終歸少女還是太年輕,二人的境界相差太大,少女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但是卻沒有摸到蕭命機的衣衫半點。
少女彷佛感覺到對面這個中年人好像戲耍自己,就停下了劍法,蕭命機見狀也停了下來。
少女臉色通紅,雙手叉腰,顯得刁蠻卻又可愛。惡狠狠的看著蕭命機,用裝著兇狠的聲音說道:“有膽量你這淫賊別跑,待我回去尋了師兄和傻大個,定然把你打的滿頭是包!”
蕭命機聽了這話,卻是一陣失神。良久才艱難的動了動嘴唇,彷佛用了很大力氣才問出口:“那這二人,待你如何?”
少女奇怪的看了眼蕭命機,卻也是開口答道:
“我?guī)熜志拖裎倚珠L,待我自是極好。而傻大個看上去傻傻的,只有個大塊頭,但他對我也是極好的。雖然我總是戲弄他,他卻也不惱火,只是任由著我?!?p> 說到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急忙用衣袖擋住了下半面。
蕭命機見此,似乎嗓子被堵住,半天才張口嘶啞的問道:“那你的師兄,如果有一日,傷害了你,你卻如何?”
少女看了看蕭命機,歪頭思考了下,突然展露出絕美的笑顏。
“我雖然刁蠻一些,但是一切事情都曉得。若我?guī)熜謧α宋遥ㄈ灰膊皇撬疽?,而且我也相信,我?guī)熜植粫ξ业摹?p> 哎!你個大男人怎么突然哭了?我原諒你了,不去叫我?guī)熜趾蜕荡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蕭命機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聲音略帶起伏的響起。
“蕭某沒哭,只是風沙大,迷了眼睛而已?!?p> 正待多說,只聽一聲巨響和鏡子破碎的聲音傳來,接著無數(shù)道刀光從遠處傳來。
“小心!”
兩人互相對喊了一聲。蕭命機還是反應極快,急忙擋在少女身前護住她,雙手前推擋住了這紛亂的刀氣和刀意。
而不遠處更是飛出了兩道身影,緊跟著一道紅衣身影卻是與一道黑光交纏著飛了出來。
飛出去的二人,正是李慕言和青年聶行云。
落到了地上,李慕言卻沒感覺到特別疼痛,就急忙起身吐了幾口沙子,把視線移到了同樣落在地上的青年師傅身上。
只見青年聶行云落到地上幾個翻滾就起身了。此時的聶行云渾身充滿了殺氣和煞氣,雙目中射出兩道紅光極為可怖,雙眼已經(jīng)變得血紅。雙手一揮,只見滄海遠遠的就飛了過來,被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李慕言看著年青師傅這從未見過的可怖樣子,突然猛地發(fā)現(xiàn),年青師傅的身后竟然冒出了血色的巨獸之象。
嘴銜寶劍,怒目而視,狼身龍角,兇狀似豺。
手中的滄海貌似被這股煞氣所撼動,不停的在抖動。彷佛想要喚醒主人的神智。
但青年聶行云卻沒有感覺,雙目環(huán)視,緩緩將目光凝在了正在半空中交手的二人身上。咧嘴一笑,猛地一踏,沖向二人。
此時陰月華雖未落敗,卻也被這黑光壓制的處于下風。緊咬著牙關,彷佛在準備什么招數(shù)一樣。
忽然被一股襲來的殺氣驚到,轉頭一看,正是來襲的聶行云。凝神看著聶行云此時的模樣,突然大笑嘲諷道:
“手下敗將還敢上前,難道是求羞辱嗎?本座就應了你這個要求,給你這失利之恥!”
話語雖這么說,但是手上動作卻沒有慢下來,兩指并作劍,向著徐聶二人一指,寒聲道:“哭天幻象·亂!”
二人眼中的魑鬼界頓時變得扭曲起來,一切都變得散亂起來,而這無數(shù)散亂中夾雜著不斷地殺意和氣機。
徐烽煙眼中未有波動,翻手一式‘北塢探月常相守’劈向眼中扭曲的魑鬼界。而未等劈開來,一股沖天的煞氣卻是從外界把這扭曲的幻象沖碎了。
徐烽煙愣了一下,轉頭一看。此時聶行云身后的巨獸之象已成形,兇煞之氣顯露無疑,正是這股猩紅煞氣沖碎了這幻境。
而這兇獸此時正出手要向陰月華打去,陰月華看上去好似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重創(chuàng)到。
徐烽煙大吼一聲,一瞬間奇玄六式盡出,打的巨獸狂吼,吸引住了它的目光。
“睚眥之象!”
蕭命機此時正在不遠處擋著風沙,護著少女的安全。不經(jīng)意的一瞥,不由得驚聲叫了出來。
“睚眥之象?”
少女略帶疑惑的重復了一遍,帶著不解的眼神看著蕭命機。
蕭命機一見少女此狀也開口解釋道:
“龍之九子,二子睚眥。乃是最喜殺斗,能凝聚這睚眥之象的人,更是好斗勇猛。不行,我也得去幫忙,若是真讓他凝聚出來了睚眥之象,我們幾個都要死在...”
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看到少女望向他奇怪的眼神。鼻子只感到一酸,忙開口道:
“在這里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我去去就回?!闭f罷就向著三人飛去。獨留少女一人眼中閃著光芒在思索著什么。
李慕言此時也剛剛趕過來,看到蕭命機也飛了過去,不禁拄著雙腿不住的喘息。
少女見李慕言這個樣子,想了想便走了過去。
李慕言正待調息,只覺一股香氣撲鼻,抬頭就望見那個絕美的少女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你叫什么?我叫尤燕容,你呢?”
李慕言被這絕美少女盯著,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張著嘴??吹嚼钅窖赃@一副樣子,少女也捂住嘴笑出聲來。
“你怎么呆呆的,和傻大個一樣呢?”
李慕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才想開口,卻是一聲巨吼從遠處傳來。轉頭一看,四人已是戰(zhàn)在一起,場面上不分勝負。
但實際上卻是蕭命機、徐烽煙、陰月華三人與聶行云,或者說與聶行云身后的睚眥戰(zhàn)在了一起。
聶行云手上的滄海卻是早已飛出不見,原來也是受不了主人身上這股煞氣而自動飛開了。
聶行云此時的一舉一動都是帶著極大的煞氣和精金劍意,一拳一腳都帶著身后的睚眥之象狂吼翻涌。
睚眥蘊含著的精金兵意乃是天下少有。縱使只是個殘象,卻也讓三人頗為無解,一時之間卻是僵持住了。
李慕言和少女都看著空中的交戰(zhàn),漸漸發(fā)現(xiàn),三人的氣力已經(jīng)有些跟不上了。而受到睚眥影響,聶行云的氣力卻毫無消散,背后的睚眥也是漸漸壓制住了三人聯(lián)手。
二人正在場邊焦急的時候,李慕言突然耳邊傳來聲音。
“靜心守勢,氣聚印堂?!?p> 一聽這話,是老祖宗送自己進入時說的話。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李慕言在心中瘋狂呼喚著老祖宗。
但是沒有任何回應,腦中卻一直重復著這句話。李慕言見這話不停重復,也是靜下心來,按照這話所說做著。
一遍一遍的話語重復在腦中,李慕言也一遍一遍的運轉著周身經(jīng)脈,只覺雙眉之間的印堂有些發(fā)涼,越來越強。
而遠處聶行云身后的睚眥之象似乎占據(jù)了上風,正要嘶吼著解決掉眼前三人的時候。
李慕言突然睜開眼,雙目之中射出明光,嘴中也跟著喊出:
“靜心守勢,氣聚印堂!”
只見雙眉間突然射出一道劍氣,直沖半空中聶行云身后的睚眥之象。劍氣所過,在漆黑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深溝,而這睚眥之象一瞬間被穿過,消散在了空中成了紅色之氣,停留片刻就涌回到了聶行云的體內。
而這一道劍光卻是未停,一直向天上沖去。天頂烏云也被這道劍光卷亂,一道漩渦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
而周圍的一切彷佛如同開始,濃霧又一次襲來,從遠處緩緩的涌來,將這魑鬼界的一切都籠罩了進去。從半空落下的青年聶行云直接就落入了濃霧中不見了蹤影。
蕭命機見此臉色急變,轉頭望向少女。卻發(fā)現(xiàn)少女也正看著自己,笑顏如花,好似當年。
“不管怎樣,我倒是認同你不是個登徒子了。但是以后也不要看到美貌女子就盯著人看哦。畢竟像我這樣好說話的仙子卻是沒幾個了哦!”
話音剛落,皺了皺小鼻子,沖蕭命機擺了擺手,哼著古魏小曲兒,就轉頭步入了濃霧之中。
“古望月兮今不見,今之潮兮古難全。望不見兮憂郎變,哭兮笑兮盼團圓?!?p> “不!”
蕭命機凄厲的叫了出來,向前撲去。但是卻只撲到了迷霧,撲倒在了地上。
卻沒有撲到,那離去的身影。
陰月華一雙美目盯著徐烽煙,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鮮血,重新變得孤傲霸氣。
“本座倒是認可了你的武功,確實略強于本座?!?p> 停了一下,看著愣愣盯著自己的徐烽煙,嘴角最后一次翹了起來。
這一刻音容樣貌,彷佛永遠雕在了徐烽煙心上一樣。
猛地向前一沖,徐烽煙只覺一陣幽香拂面,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句輕語。
“待到下一次見面,本座定然讓你跪在本座腳下。所以待本座擊敗你之前,你這條命就屬于本座的了,莫要死去?!?p> 言罷,紅袍流轉,獨留百年綽約。媚眼如絲,卻道千年芳華。
紅影轉身,好似未留遺憾的步入了濃霧當中。
徐烽煙卻還是站在原地,但手中的翻塵世不知何時早已掉落插在了地上。
伸出手彷佛要抓住那轉身而去的背影,卻只有流霧飄過。張開手,獨有空空在手,卻未消得百年寂寥。
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變化,似喜似悲,似笑似哭。
片刻一滴水珠落在了地上,迅速的滲入了地下,似汗水,又似淚珠。
“現(xiàn)在,我又欠你一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