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弛當(dāng)然沒有被這點小挫折就打倒,他一向是個有脾氣的,又不想在初見的父親面前丟人,硬是撐著在日頭底下練了一下午,等到喬氏尋來,他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
“一口又吃不成個胖子,非得可這一天練不成,弛兒快來喝一口茶水,明日再練也不遲。”可給喬氏心疼壞了,在她眼里,兒子就該是個手握書卷的翩翩公子,和這刀槍棍棒打交道真是有辱斯文。
鎮(zhèn)國公也明白不能在這事上惹怒了夫人,接過兒子手里的木劍遞給下人。
“你母親說的對,反正父親閑來無事,最近也不需要上朝,有時間咱們父子再切磋,你先去喝一口茶,換身衣服吧。”
宋弛依言退下了,鎮(zhèn)國公上前牽住喬氏的手就要帶著她回屋,喬氏登時就紅了臉。
“當(dāng)著丫鬟的面呢,真是個老沒羞?!?p> 鎮(zhèn)國公大笑:“你我這么多年夫妻,牽個手還需顧及他人的眼光不成?”說罷更是緊緊地攥住她的手,不給喬氏一點抽出手的機會。
夫妻二人就這么膩膩歪歪的回了屋,喬氏親手打了水要給他擦把臉,看著喬氏忙碌的背影,鎮(zhèn)國公心里泛起一絲不忍,臉上也沒了方才肆意的笑容,他在犯愁怎么開口同喬氏說宋榷的事。
“穗禾?!彼钠鹩職忾_了口:“一晃十年過去了,你的心結(jié)放下了嗎?”
喬氏聞言恍惚了一下,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不想提這事,你別說了?!?p> 鎮(zhèn)國公也不忍,但是他也心疼宋榷,只得硬著頭皮開口:“我回來之前去了護國寺瞧見了榷兒,他長大了,武功也是極好的,被我扔在山上不聞不問整十年了,是時候把他接回府……”
“你休想!”沒等鎮(zhèn)國公說完喬氏就打斷了他,眼睛也濕潤了看著他說:“宋啟明,你一回來就要提這事嗎?難不成這次回來你就是為了接那個孽種回我的家?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你的兒子可并不是我的!”
喬氏一下子把塵封多年不愿提及的傷口通通想起來了,那時她們成婚不久,北齊來犯,那時還只是國公府世子的宋啟明二話不說就隨父親上了戰(zhàn)場。
她在京城,沒有一日不為他擔(dān)驚受怕,足足等了一年多,終于邊城傳來好消息,齊國兵敗,報信的傳回來的家書上說世子想念夫人得緊,她毅然決然地就驅(qū)車去了北境,結(jié)果剛下馬車宋啟明就送了她一份大禮,他的府上竟然有一個懷了孩子的婦人!
那一陣子她晚上做夢都會哭醒,心心念念的丈夫去了一次戰(zhàn)場竟然與別的女子有了孩子,他費盡心機把她也引去了北境竟是要她將那個孩子當(dāng)成自己所出。
后來那個孩子出生了,他們在北境又待了一年多,回來的時候京城里的眾人都說喬氏是個有福氣的,去探望丈夫還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兒子,她一邊對著眾人苦笑,一邊心頭在淌血,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說,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后來她有了自己的兒子,再看那個孩子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硬是逼著鎮(zhèn)國公將那孩子送走,不然就要與他和離,鎮(zhèn)國公拗不過他將那孩子送到了護國寺,本以為此生都不用再相見,沒想到他剛一回來就要將那孽種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