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云山山谷。
六月寒見天已放晴,便拿了雨前收好的被褥重新晾曬。
“好香,小六做好飯了?”
正拍打著被面的六月寒歪頭看去,自家?guī)煾副且眙鈩樱凵穹殴獾目粗约骸?p> “嗯,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平靜的面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還好這里有小六,小十三學了一個月廚藝,結果連我都不如,比起學武,她廚藝方面的悟性還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玉空玦搖頭嘆息。
“對了,晚上吃什么?”
“紅燒排骨,今日在林子正好碰到一只撞樹上的野豬?!?p> 撞上樹的野豬?那還真是死的冤了。
玉空玦又嗅了嗅鼻子,嗯,真香。
“師父,師妹呢?沒與你一同回來嗎?”
往常出去,兩人都是一道回來,可他掃視一周并沒有師妹的影子,正問著,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小身影緩緩的進了谷。
“今日的紅燒排骨,你小師妹怕是吃不下嘍?!庇窨斋i向那頭瞥了一眼,背著手回了屋。
聽不下?六月寒目送師父進了屋,凝眸看去,見冷相知神情木然一身是血,他心下了然。
原來如此,那等會給師妹做些味淡的清粥。
正想著,見她走進,六月寒迎上前,“師妹,你沒事吧?”
此時的冷相知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被雨水與血水浸透的衣服濕答答的裹在身上,粘稠又惡臭。
她恍惚間聽到有人和她說話,她茫然看去,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
是六月寒。
他不是回去了嗎?哦哦,對,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山谷呆上個把月,一年來四回,最近一年甚至都不回了,這樣也好,省的逼她做飯了。
這個師兄是個好的,她揚起一個笑。
她自認為是個笑,可在六月寒看來,不過是嘴角一抽。
看著她慢慢的回了自己房間,六月寒微嘆一聲。
進了房,剛關上門,腳下一軟,就直接跌在了地上,她倚著門,渾身的冷。
她就那樣呆坐著,直到敲門聲傳來。
“師妹,我燒了熱水,把臟衣服脫了,去洗個熱水澡吧?!?p> 外面?zhèn)鱽砹潞穆曇簟?p> 她猛然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是血,她驚慌著脫去外衣,看著他們如同瘟疫一般,開了門直接將衣服扔了出去。
正等在外面的六月寒見冷相知開了門,還未說話,就看那身染了血的藍衫直沖自己飛來。
他伸手接過,又看冷相知一臉驚恐之色,心道,看來這衣服要不得了,明日再去城里新置一些衣服。
她只著中衣的出來,雨后太陽散發(fā)著熱度,可她卻感覺不到溫暖,身和心都冷,冷的刺骨。
洗了熱水澡,冷相知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這一睡直到傍晚都沒醒,自然午飯和晚飯都是玉空玦與六月寒兩個人吃的。
晚上,冷相知做了噩夢。
她夢到被她殺的那些人渾身是血,甚至有的人拖動著腸子張牙舞爪的向她撲來。
而她自己卻動彈不得,甚至眨一下眼睛都做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越來越近。
可場景忽的一轉,她看到了爹娘,祖父,相依,他們四人笑著向她招手,她淚流滿面的向他們跑去,撲進他們的懷里,可他們忽然變了模樣,面目一點點腐爛,惡狠狠的對她說要為他們報仇。
最后她于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冷汗浸濕了衣衫。
睡意已無,冷相知出了房門,外面月亮高懸,似乎比往常都要亮。
她緩步走到了湖邊停下,看著湖面倒映的彎月,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夜風輕拂,螢火飛舞,蟲鳴蟬啼,聽著,看著,她的心慢慢的安靜下來,低頭看去,一張靚麗的容顏映上水面。
若是依依還活著,想必也是這個樣子,只是少了眉心處的月牙印記。
她撫上額頭,那大片紅色胎記在半年前就徹底消失了,只剩下額頭上的月牙,不過她不喜歡,平日里也用護額掩蓋。
她看著水中的倒影,不知道看了多久,只是眸光越來越堅定。
凌晨,天還未亮,薄霧蒙蒙,整個山谷都處在安靜中。
最里面的一間茅草屋,床上一人安然入睡,月光清輝灑落而入。
床上之人,睡顏如玉,青絲如瀑披散,發(fā)梢垂落床沿。
那樣安靜的臉,似筆墨勾畫。
一黑影攜著月光而入,長劍出鞘,一抹寒光似流星一現(xiàn),黑影飛身而至,長劍直直刺下。
仍在睡夢中的人歪頭一側,劍尖刺入枕芯。
“小十三,一大早就這么精神?”
冷相知騎在他的身上,雙手握著劍柄,神色平靜。
玉空玦睜開眸子,一晃而過的朦朧似帶著漫天星辰。
唇畔勾一抹笑,他看她,“為師可沒教你上男人的床?!?p> 柳眉微不可察的一蹙,她翻身下床,背對他,長劍入鞘,歪頭斜斜看他,“你不是說要鏟除山賊窩嗎?”
玉空玦側身而臥,“不急,從今日開始,我有新東西教你,否則可就是山賊除你了。”
冷相知目光浮動,回身看他,“教什么?”
修長的手指摩擦棱角分明的下頜,眉眼一彎,“唔,我又困了,睡醒再說。”
冷相知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出去后并未關門,甚至腳下一點,門開的更大。
他微嘆一聲,太冷可真不好調教,他也懶得起身去關門,躺下再次閉眸入睡。
。。。
斷云山共有山峰一百二十座高峰,位于渝州境,綿亙于崇明,花芳,青平三城之間,而在斷云山便有著整整八十一個山寨。
可這八十一個寨卻在兩年間接連被血洗,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個山寨。
安山寨落于子鶩峰的一個半山腰,寨中山賊上百。
可此時的他們卻成了一具具尸體,觸目驚心,一灘灘血跡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臭味。
“不...不要殺我!我...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那山賊頭子虜來的?!?p> 一個打扮妖嬈的女子癱坐在地,她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的看著前面的少年,聲淚俱下的求饒。
整整三百五十人?。∷拖竦馗拈惸o情的收割著一條條人命,一眨眼的功夫僅剩她一人。
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暈過去,可她卻無比的清醒。
前面的少年手執(zhí)長劍渾身是血,眼眸中有著無盡的殺意與瘋狂。
“呵呵呵,”一串低沉的笑聲自喉間溢出,他緩緩的走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好啊?!?p> 這兩個字在她聽來猶如天籟,嘴角的笑容剛剛綻放,眼前寒光一閃,一道血痕出現(xiàn)在她的脖頸上。
嘴邊的笑容僵住,瞳孔一點點渙散,身子抖了幾下,最終軟軟的倒在地上,鮮紅的血從如奔涌的小溪流淌而出。
“朱三娘,安山寨三當家,我怎么可能放過。”
長劍入鞘,轉身離去。
四月耳
考慮了好多天決定重寫劇情,抱歉耽誤了那么久時間。 在這里尤其要謝謝“作業(yè)給姐靠邊站”和“迷糊愛銀子” 非常感謝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