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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棋—風(fēng)臨城之百虺入城

第177章 莫知過(3)

  眾人紛紛稱是。只要鐵皮在、釘子在,箱中惡鬼就處在封印中,眾人就能保證安全。

  鐵皮箱重新加固,牢牢困在了牛車上,大家加快腳步趕路。帶個不定時炸彈在身上,任誰都心驚膽戰(zhàn),還是速速送到多拿手里好。

  副手腦海中有些揮之不去莫姓少年桀驁的神態(tài):“頭領(lǐng),這小鬼是景奪司老頭的徒弟,這樣殺了,景奪司會不會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他偷著溜出來,不敢告訴老景奪司,就全當(dāng)徒弟走失了。”嘉揚的目光凝視著風(fēng)臨城門,淡淡吐出字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殺掉他。兩口箱子被石猴偷走,問不出下落,留他沒用。此行關(guān)系重大,務(wù)必隱秘?!彪S即嘆道,“能馴服石猴的人全天下也沒幾個,殺了的確可惜。”

  副手趕緊說:“看那猴子拋棄主子追榴蓮的模樣,可能是沒完全馴服。但如果留著,還算是個證物?!?p>  狼少笑著幫副手補充:“意思就是說,丟了兩口箱子找不回來,多拿肯定那我們開刀,為什么不把莫知過推出去擋刀。”

  嘉揚看了看剩下的三口蒙了灰塵的鐵皮箱,解釋:“殺了他是因為不想再生事端。莫知過活著,石猴就有來救的可能,趁我們一個不注意,可能劫了人又搶走箱子?!?p>  狼少繼續(xù)笑著問嘉揚:“猴子鉸了多拿的頭發(fā),押給多拿不是更好?”

  嘉揚思慮更加周全:“只把莫知過交過去沒用,如果猴子不來,多拿也不會相信?!?p>  狼少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向副手道:“明白了!說的沒錯。萬一那小子和猴子耍個心眼兒,故意鬧到多拿跟前,估計連我們都要受牽連。咱們趕緊進城吧?!?p>  接下來擺在面前的才是真正嚴(yán)峻的問題,沒有內(nèi)部人士幫忙提前打點,入城必定得開箱查驗。鐵皮箱怎經(jīng)得起又一次開啟。

  接連殺掉崔官和莫知過兩人,入城依舊無望,狼頭領(lǐng)有些疲倦。

  “有始有終。只要是沙漠狼接下的任務(wù),絕對沒有甩手的可能,這就是沙漠狼的信條,不是嗎。早知道此行兇險,但是沒有想到險俞山匪人難對付、沒想到箱子裝了兇物、更沒想到還跟石猴結(jié)了梁子,損了同伴丟了箱子,是我的疏忽?!?p>  狼頭領(lǐng)忽然開口道歉。

  沙漠狼,并不是一個習(xí)慣道歉的物種。

  但是忠心耿耿的副手懂得嘉揚的心思,手按在沙漠狼勛章上,筆直筆直地站立:“要不是嘉頭領(lǐng),兄弟們還在大漠里當(dāng)三流土盜。嘉頭領(lǐng)不管去哪里,上刀山下火海,兄弟們都跟了。”

  “對對,都跟了!”狼群叫起來。每個人胸前的沙漠狼勛章雖然蒙了灰,仍然熠熠發(fā)光。

  狼少象征性揮了揮刀,“哦、哦”兩聲。

  其實跟大漠狼這個物種交流,言語反而顯得多余,只要目光接觸,兩只拳頭握在一起,彼此的心跡就能明白。

  “今日之內(nèi)務(wù)必要進去風(fēng)臨城,我請兄弟們?nèi)ズ染瞥匀??!崩穷^領(lǐng)放話,群狼歡呼起來。

  “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日要大放血,可得狠狠宰一頓?!崩巧傩α?,“咱們要不要等等看,莫知過活不活得過來?”

  嘉揚一根指頭戳中狼少腦門兒:“你叫那小子帶歪了啊,凈想些莫名其妙的?!?p>  --------

  出了涼亭,入城道路上的已經(jīng)見不到什么車輛人馬,時間不早了,酉時一過風(fēng)臨城大門就要放柵。假使沙漠狼憑著崔官令符順利進入了外城,那么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通過內(nèi)城門,且有內(nèi)城一共有兩道城門。

  嘉揚的眼睛像狼一樣習(xí)慣性瞇出縫隙,這是漫天風(fēng)沙中取得最佳視線的首選辦法。

  他下令跟在戲團人馬后面進城。

  風(fēng)臨城是極源之地九大城池之一,向來以繁華著稱,城中不乏歌舞樓臺,是商賈匯聚之地。近些年夏源之地戰(zhàn)火四起,不少人顛沛流離逃到風(fēng)臨避難。入城的路也有幾十年念頭了,原本僅容兩隊人馬并行,太史老爺為了迎接越來越多來自四面八方的車馬,下令拓寬道路,還余幾段路沒有修好。

  比如說現(xiàn)在走的這一段。

  前面的百戲團慢吞吞趕著路,上堆著雜耍的刀具,什么紅桿槍、風(fēng)火輪、假面具之類的,跟行的七八人不是老骨頭就是嫩青菜,費這勁兒嘿呦呦嚼著跑掉的歌趕路,拉車的老馬和隨行人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走起路來東倒西晃。

  “我十三歲離家耍雜戲,爹娘入土不得知,揚鞭不記來時路……”

  自編的歌兒不著調(diào),洋溢著人生悲歡,有著西澤大漠的空曠荒涼,卻又不是西澤純粹的那種土腥子味道,唱的嘉揚思緒飄蕩了一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慢行車隊壓住腳步不能超過的滋味可真難捱。牛車上的三口箱子里裝了沉睡的死神,這燙手山芋,所有沙漠狼都巴不得早一點脫手,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要不是在別人地盤不可隨便動武,以沙漠狼的暴躁脾氣早把擋路的人殺個一干二凈。

  天公真的是不作美。老天不單給沙漠狼安排了一路險象環(huán)生,都到風(fēng)臨城門口了,仍不放過他們。戲團的老馬負重過多,大限將至,眼見著就到外城門了,它前腿一跪再也走不動。趕車的老頭下了車,招呼大家圍過去幫忙。只見紅繩束發(fā),目光耿直的少年沖上前去,撤掉套在老馬身上的桿子,給它松口氣。

  馬奄奄一息地躺在路上,少年扛著馬頭,想替馬當(dāng)它前腿,把沉重的馬身子支撐起來。那馬有多沉,少年能有多少力氣,所以根本就是白費力??赡巧倌暌唤z不茍,拼命使出吃奶的勁兒,堅定地做著無功而返的事。跟在他后面的橙衣少女扎著兩個長辮子,仔細查看了牲口已經(jīng)變成灰色的眼睛,輕輕搖搖頭:“師兄,馬兒不行了。”

  戲團人一片嘆息聲。少年全當(dāng)沒聽見,繼續(xù)攙扶那匹死馬,整個負重壓的他倒下,又拼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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