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在韓國有一間很大的別墅,幾千平米的占地面積,跟臺灣的歐宅差不多。
花園也種滿了品種繁多的玫瑰花和山茶花,風(fēng)輕輕吹起時滿園的馨香沁鼻。
那天回來后她病了整整三天三夜,韓允諾只是繃著下巴賭氣不說話,而忙忙碌碌照顧她的一直是趙奕辰。
不得不說,趙奕辰對她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
在她燒的最難受的時候,額頭上的毛巾每隔半個鐘頭就會換一次,清清涼涼的但不是冰的扎人。
趙奕辰還細(xì)心幫她用冷水擦拭手心,耳后,頸部這幾個溫度最高的地方。
雖然她燒的很厲害,但嘴唇始終是濕潤的,她模模糊糊記得他一直在用棉棒蘸水給她補(bǔ)充水分,就連夜里也沒間斷過。
房間里的溫度很舒適,他怕過于干燥還特意拿來一個加濕器。
趙奕辰啊,就是這么一個細(xì)心體貼的人。
但自從病好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那天清晨,當(dāng)?shù)谝荒柟庹者M(jìn)來的時候,韓馨蕊神清氣爽的醒過來,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身影。
依稀記得,明明昨天夜里他還在的......
她下了床,來到茶幾前,那里有一個漂亮的水晶花瓶,里面插了一束香檳色的玫瑰。
香檳玫瑰,是保加利亞的國花。
它的花語有幾種: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沒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線的船。
寓意為:我只鐘情你一個。
他將這花插在這里又是那種寓意呢?
她鬼使神差的數(shù)了數(shù),一共25朵。
這個數(shù)字的寓意她倒是不明白,是罵她‘二五’?
不對,他又不是韓允諾。
難道是‘愛我?’
“是祝你幸福?!?p> 韓馨蕊被嚇了一跳,趕緊心慌的抽回手。
看到韓允諾黑著一張臉走進(jìn)來,手上還端著一碗粥。
她這才松了口氣,丟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
“吃吧?!敝啾恢刂氐臄R在桌上,力道大的差點(diǎn)飛濺出來。
“我去洗漱。”韓馨蕊見他面色不好,趕緊識趣的躲進(jìn)了洗漱間。
磨磨蹭蹭洗漱好,拉開門一看,那尊黑面神還端坐在沙發(fā)上。
她乖乖的坐到椅子上吃粥,只感覺韓允諾眼神凌厲的盯著她,好像要在她臉上盯個洞出來。
“這粥挺好吃的,在哪兒買的?”她訕訕的找話題。
這魚片粥清爽鮮美,魚片無刺,白粥不腥,重重的姜味讓她覺得全身都暖暖的。
她雖然不會廚藝,但也知道去除腥味是要放蔥姜的,但奇怪的是粥里卻沒有一顆蔥姜。
“奕辰煮的?!?p> “咳咳咳?!表n馨蕊被嗆到,她驚訝的抬頭看著韓允諾,“學(xué)長煮的?”
怪不得,原來是他做的,他一定是知道她不吃蔥姜蒜,所以一個一個仔細(xì)挑了出來。
但是他怎么會知道這些的?是韓允諾告訴他的么?
“是啊,這個笨蛋?!表n允諾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從那天早上找不到你開始,他就發(fā)了瘋似的開著車滿世界找你。后來又為了照顧你,整夜整夜的不睡,即使颶風(fēng)出了事也沒離開過你身邊半步。他是那么在意你,可你做對他了什么?你居然在昏迷中還喊著那個俗辣的名字。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沒良心的家伙?!?p> 韓馨蕊揉揉酸脹的胸口,最近是怎么了?難道心臟出了問題?
她忽然很想見到他,哪怕只跟他說句‘謝謝’或是‘對不起’也可以。
哪怕面對他,她會心痛到死,她也無所謂。
好不容易,她才艱難的開口:“學(xué)長......他人呢?”
“他走了?!?p> “走了?”她驚訝的問。
“他回法國了。這束花是他留給你的,香檳玫瑰的花語是“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而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25朵寓意著“祝你幸?!??!彼卮鸬暮芷届o,“他說他希望你幸福,不想給你任何負(fù)擔(dān),還讓我不要再插手你和那個俗辣的事?!?p> “可是,剛才你說颶風(fēng)出了事,他怎么能這個時候回法國呢?”心臟慢慢絞痛起來,她要用力捂著才能說出話來。
韓允諾淡淡看了她一樣,好像在嘲笑她無可救藥的愚蠢:“對他來說,重要的從來不是T.C,更不是颶風(fēng)?!?p> T.C?那個法國奢侈品龍頭?
韓馨蕊有些愣怔,作為一個準(zhǔn)設(shè)計師,她當(dāng)然知道龐大的T.C帝國。
原來他是那個王國的王子。
對于身份尊崇的他來說,小小的颶風(fēng)根本無需他親自打理,但他卻屈尊來了韓國。
他為什么會來韓國,為什么又那樣匆匆的走了。
難道是因?yàn)樗?p> 因?yàn)樗诨杳灾泻傲似渌腥说拿?,才令他傷心離開?
他該有多么傷心??!
她仿佛看到他丟盔棄甲,倉皇而逃的狼狽模樣。
她努力回憶,那個晚上她迷迷糊糊到底說了些什么?
對陸墨羽,她自認(rèn)還沒有那么愛。
更多的是吸引,是好奇。
就像書里說的那樣,性格生活方式相反的注定會因?yàn)樾缕娑幌嗷ノ?p> 所以,高高在上的霸道總裁總會對平凡溫順的小白兔感興趣。
但這只是吸引,后面磨合好了自然就相愛了,不能磨合也就分手了。
認(rèn)識陸墨羽不過幾天,如果有深入骨髓的愛,那絕對是小說里的橋段。
她隱約想起一點(diǎn)夢境,韓允諾和陸墨羽大打出手,兩人都像是發(fā)了瘋的野獸,抵死糾纏,不死不休。
她應(yīng)該是怕兩個人受到傷害才會勸架吧,什么在昏迷中還喊著陸墨羽的名字那根本不可能。
“我去法國找他?!表n馨蕊垂著眼低低的說。
“找他?”韓允諾挑眉,“找他做什么?繼續(xù)傷害他?還是以身相許?”
韓馨蕊不語。
“你現(xiàn)在是陸墨羽的女朋友,我希望你先整理好你跟他的關(guān)系。”韓允諾站起身正色說,“還有,奕辰不會接受你的同情或者憐憫,這樣會讓他更痛。如果不愛,就不要再去傷害他?,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傷痕累累了?!?p> 她這才想起來,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跟陸墨羽交往。
她這樣三心二意,傷害的不僅是趙奕辰,還有脆弱敏感的陸墨羽。
韓允諾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我明天就回臺灣,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會逼你。但我希望你能認(rèn)認(rèn)真真想清楚,誰才是最愛你的人?!?p> 沒有等她回答,也沒再看她一眼,他修長的身影就退出了房間。
韓馨蕊一個人落寞坐在花園的秋千上,這里像極了歐宅,有種熟悉又溫馨的感覺。
但她的心卻很清冷,偌大的別墅里除了趙奕辰請來的傭人外,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和她說話聊天的人。
趙奕辰再也沒有跟她聯(lián)系,但他留下了別墅的鑰匙,以及她說很喜歡,甚至想借來開開的那輛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龍。
但她卻一次都沒有開過。
別墅里光她的衣帽間就有兩大間,一間擺滿了奢侈品,一間掛滿了平價的衣服。
她看得出來,這些衣服不是隨意從貨架上整個搬下來的,而是一件一件經(jīng)過精心挑選,無論風(fēng)格款式還是顏色尺寸都是她的style。
他甚至細(xì)心到為她買好了去學(xué)校該穿的衣服。
她曾經(jīng)很沖動的想去他的房間看看,哪怕看看他的照片,感受他的氣息都是好的。
可是,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女朋友,再也沒有資格去想念他。
有時候,她覺得對他的情感來的莫名其妙。
她之前也問過韓允諾,他們是不是早就認(rèn)識,可韓允諾卻像看傻子一樣看她,最后什么都沒說。
大二結(jié)束前,她還是去了學(xué)校。
開著趙奕辰讓颶風(fēng)員工給她買的mini cooper,照舊停遠(yuǎn)了騎單車過去。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校門口那輛黑色寶馬,她的心莫名慌了一下。
從那天開始,她的心就被趙奕辰攪亂了,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墨羽。
雖然還不夠了解他,但她也能感應(yīng)到隱藏在腹黑冷漠的面具下,是他那顆脆弱敏感的心。
車門被打開,下來的果然是陸墨羽。
幾天不見,他清俊的臉?biāo)坪跸萘撕芏?,下巴那里都長出青青的胡渣來。
他依然一身黑,仿佛他從未生活在光明之下。
她停在他面前,努力讓自己笑的不是那么僵硬。
“嗨?!?p> “我很想你?!?p> 他直白露骨的開場讓她猝不及防,愣怔了半天才說了句:“哦?!?p> “這個手機(jī)給你,里面有我的號碼?!彼麖目诖锾统鲆粋€黑色的新手機(jī)塞到她的包包里,“中午一起吃飯?!?p> 韓馨蕊機(jī)械的點(diǎn)頭。
“去吧,我等你?!标懩瘐r少露出溫柔的笑。
他的五官略顯剛毅,笑起來卻柔和了很多。
她沒再說什么,直接騎進(jìn)了校園。
一個上午都過得恍恍惚惚,最終她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決定跟陸墨羽交往,那就得一心一意,不要再猶豫不決,傷人傷己。
午飯是在一家法國餐廳吃的,整頓飯韓馨蕊都在不斷說話微笑,微笑說話,仿佛一停下就會陷入尷尬的僵局。
而陸墨羽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在望著她發(fā)呆。
午餐后,他希望她能搬出趙家別墅,住到他的公寓里。
關(guān)于這點(diǎn),她果斷拒絕了。
別看她平時穿著打扮前衛(wèi)時尚,其實(shí)骨子里保守的很。
她崇尚純愛,希翼靈魂伴侶。
和男子同居那絕對是觸犯了她的底線,更別說這個男子才剛剛跟她認(rèn)識一個多月。
最終,他們一人讓了一步,達(dá)成協(xié)議。
陸墨羽在他公寓附近單獨(dú)給她買套房子,而她搬出趙家別墅住進(jìn)去。
她雖然對他霸道蠻橫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但也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住在趙奕辰的別墅里。
繼續(xù)住在那里對誰都是傷害,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相互糾纏下去呢。
她明白,陸墨羽堅持讓她搬出來也是因?yàn)椴辉敢庾屪约旱呐笥炎≡趧e的男人家里。
這個男人向來驕傲的很,對于感情更是敏感多疑,小心翼翼。
但她也不會白花陸墨羽的錢,韓允諾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張卡,里面的錢隨時可以買下一艘游艇或是一架直升飛機(jī)。
她倔強(qiáng)的把卡塞給他,這是她的原則。
有錢果然好辦事,第二天房子就已經(jīng)買好,就在他公寓的隔壁。
韓馨蕊好奇的想,他是塞了多少錢給那人,才讓人家這么干凈利落的搬出去,連家具家電都不要了。
到了暑假,她就搬了進(jìn)去。
公寓不大,和陸墨羽的格局差不多,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外加一個連帶飯廳的客廳,廚房和淋浴間都小的可憐。
里面的家具電器,家居用品都是新買的,阿瑪尼,芬迪,愛馬仕應(yīng)有盡有。
韓馨蕊都快哭了,這家伙較起真來就跟個孩子一樣。
她知道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要證明趙奕辰能給她的,他也一樣能給的了。
經(jīng)過兩個月的相處,她一點(diǎn)都沒有體會到書里說的兩個人在一起那種你濃我儂,甜蜜熱戀的感覺。
也沒有更深入的了解他,反而覺得他更加陌生了。
她對他僅有的了解就是,他喜歡呆在家里,喜歡看著她發(fā)呆,就算和她一起去酒吧,也只是邊喝酒邊看著她發(fā)呆。
她越來越覺得他們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她喜歡熱鬧,喜歡陽光,喜歡逛街K歌,喜歡精致的美食。
而不是像他一樣天天窩在家里吃泡面吃速食。
他對她似乎也沒有多上心。
她記得有一次帶他去吃海鮮料理。
她從小就很喜歡吃海鮮,皮皮蝦更是她的愛好之一。
但剝殼方面她卻不是個各種能手。
以前韓允諾在的時候都是他給剝的,雖然免不了給他冷嘲熱諷一番,但她卻受用的很,美滋滋的等著吃蝦肉就好了。
而現(xiàn)在......
她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陸墨羽,他正表情淡淡的吃著手中的生蠔,需要剝殼的他一概沒吃。
唉,她暗自嘆了口氣,只好認(rèn)命的自己開始剝蝦殼。
她手上的皮膚本就嬌嫩無比,又不懂得剝皮皮蝦的技巧,以至于被刺了好幾下。
韓馨蕊懊惱的把剝了一半的皮皮蝦放在盤中,氣惱的說:“皮皮蝦,我不帶你走了,你自己走吧。”
陸墨羽這才把頭抬起來,眼神疑惑的看看她,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她當(dāng)然知道他聽不懂,因?yàn)樗纳顚?shí)在是太閉塞了。
人家宅男還在家上個網(wǎng)呢,而他卻只會在家發(fā)呆,或者看著她發(fā)呆,根本不會知道現(xiàn)在的熱搜新聞,流行詞匯是什么。
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樣,伸手把她面前的皮皮蝦拿了過去。
孺子可教也,韓馨蕊暗自欣喜,趕緊坐直了身子,一副期待的表情等待他剝好皮皮蝦拿給她。
但是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shí)卻很骨感,她實(shí)在是高估了他的情商。
只見他把面前的一盤生蠔推給她說:“吃這個吧,這個沒那么費(fèi)事?!?p> 嗚嗚嗚......韓馨蕊欲哭無淚。
還有一次聊天,她無意中提到她媽咪的廚藝很好,能和五星級大廚媲美。
他的反應(yīng)很奇怪,居然撒嬌要她給他做飯吃。
這個反應(yīng)倒是挺令她意外的,她還以為他會繼續(xù)看著她發(fā)呆呢。
但是,燒飯么......
她為難的戳戳手指頭,很誠懇的告訴他她不會,因?yàn)樗龖峙旅骰稹?p> 她想,她一定是小時候?qū)W烹飪的時候差點(diǎn)燒了廚房,所以現(xiàn)在才會這么懼怕明火。
雖然,她并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縱火’的......
陸墨羽失望的表情是那么明顯。
韓馨蕊覺得古怪極了。
他明明是在看她,目光卻總好像穿透了她在看著別的什么人。
好幾次她都想問他到底在看什么,可話到嘴邊總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在想,也許自己很像他的母親。
但他的母親已經(jīng)過世了,所以才會經(jīng)常看著自己發(fā)呆。
她不想因?yàn)樽约旱暮闷嫘?,而令他回憶起傷心的往事?p> 他除了喜歡看著她發(fā)呆之外,還很喜歡抱她吻她,但僅僅只有這些,并沒有更越矩的行為。
他的吻很青澀卻又很霸道,每次抱著她的時候都用了很大力氣,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經(jīng)常把她的胳膊箍的發(fā)痛而不自知。
她一直跟自己說這不能怪他,他一定很沒有安全感才會這么怕自己離開,所以她要加倍的給他溫暖。
因?yàn)橛写嗡谏嘲l(fā)上睡著了,182的身子卻蜷縮成蝦米一樣。
這是典型的沒有安全感,才會以嬰兒在zigong里的方式一樣睡覺。
后來,她慢慢習(xí)慣了他的生活方式。
他不想出去吃飯,她就打電話到酒店點(diǎn)些外賣來吃;他不想出去逛街,她就在家里畫些設(shè)計稿打發(fā)時間。
好不容易熬到新學(xué)期,韓馨蕊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大概太久沒見過陽光,她覺得仿佛自己蒼老了好多,都不像是年輕人那樣有朝氣活力了。
韓家那里始終沒有動靜,聽韓允諾在電話里說,太爺爺一心要讓他跟大成工業(yè)的千金結(jié)婚,他才徹底和太爺爺鬧翻回了臺灣。
現(xiàn)在是車泰成爺爺出面攬下了韓氏的一切事物,擔(dān)任了代總裁的職務(wù)。
車泰成是爺爺生前的好友,太爺爺?shù)母蓛鹤樱菋屵涞耐攴劢z,所以每次出來調(diào)停的都是他老人家。
太爺爺這次大概是下了狠心,也不再拿自己的健康逼迫韓允諾乖乖就范,當(dāng)然韓允諾也不是肯乖乖聽話的人。
再就是,韓允諾希望她大學(xué)畢業(yè)就回臺灣,不管創(chuàng)立自己的品牌開設(shè)工作室,還是接手明歐,他都不會干涉。
韓馨蕊內(nèi)心是想回去的,她想爹地媽咪,外公外婆,還有韓允諾和天琪uncle。
但她又害怕陸墨羽會難過,所以答應(yīng)考慮考慮。
大三的課程很緊,空下來的時候又要開始著手準(zhǔn)備畢業(yè)作品,韓馨蕊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偶爾清閑下來,她會跟陸墨羽一起燭光晚餐,聊聊校園里發(fā)生的事。
“聽說昨天晚上,我們班上女生的男朋友居然在宿舍樓下擺了一大堆心形蠟燭跟她慶生告白,可惜我沒看到,一定很浪漫?!?p> 韓馨蕊興奮的眉飛色舞。
“是么?”陸墨羽淡淡的說。
“難道你不覺得很浪漫嗎?”被他的淡漠打敗,她有些泄氣的問。
他這個人真沒什么浪漫細(xì)胞,總能把她的滿腔熱血瞬間澆滅。
“這是幼稚?!彼а劭此?,依然清清淡淡。
韓馨蕊賭氣不再說話,悶悶的低頭吃三文魚排。
大概是看出氣氛的尷尬,他勾了勾嘴角問:“你喜歡?”
“不喜歡,太幼稚了。”她連頭都沒抬,干干回了一句。
此后再無話可說。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種兩三句話就能把天聊死的本事。
可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的課剛結(jié)束,她正懶懶散散的收拾東西,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走到窗臺往外看去,只見樓下擺滿了心形的蠟燭,還有紅色的玫瑰花,合在一起拼出了‘韓馨蕊我愛你’六個字。
而穿著一身白色小禮服的陸墨羽,此刻正捧著一大束白色玫瑰花站在花字的中間,見她看過來便紳士的單膝跪地,做出獻(xiàn)花的動作。
隔著窗戶,她突然面色發(fā)白,艱難的捂住胸口,痛到快要炸開的腦袋里好像有道白光閃過,但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難受,心里像是有千百只毛毛蟲在啃噬著,悶悶的連呼吸都費(fèi)力的很。
直到管理員大叔氣急敗壞的跑過來,又是熄火又是教育,她這才清醒過來。
韓馨蕊沖到樓下把黑著臉的陸墨羽拉到身后,不斷跟大叔道歉,并且把東西都收拾干凈,這才平息了風(fēng)波。
都是她不對,她昨天忘記告訴他,那個男生用的是電子蠟燭......
晚餐吃的是日料。
他看著對面笑的像個傻瓜一樣的她,突然覺得很開心。
他傾身向前,扶住她的腦袋輕輕一吻,溫柔的說:“我很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美?!?p> 她有些嬌羞的低下頭去。
“我沒談過戀愛,也不懂得怎樣討女孩子歡心,但我會努力對你好。”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說。
大約這是他是第一次表白,所以像個羞澀的大男孩一樣不許她抬頭看他。
她忍不住偷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塞的滿滿的。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生,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用力的擁抱,一個甜蜜的親吻,她就會死心塌地,義無反顧。
經(jīng)過這次之后,韓馨蕊又恢復(fù)了滿滿的活力。
原來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去愛人,而不是不愛。
既然這樣,他們就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努力。
于是,每天放學(xué)后她都拉著他看電影,逛街,吃飯,去酒吧,做所有交往中情侶該做的事情。
每天不管他的表情多放空,她還是耐著性子嘰嘰喳喳的逗他說話。
慢慢的,他不再總是發(fā)呆,說的話多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開始變多。
韓馨蕊在心中暗暗竊喜,原來自己還是個拯救墮落王子的小天使呢。
就在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她預(yù)備圣誕節(jié)驚喜的時候,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在整座學(xué)院炸開了鍋。
“你知道那個韓馨蕊嗎?原來是個酒吧女,被人baoyang了。”
“是啊是啊。你還記得剛開學(xué)的時候嗎?他那個混混男友過來,警告男生們不要打她的主意?!?p> “唉,那個長腿歐巴啊。真是可惜了那么帥的臉?!?p> “可不是么。上學(xué)期就在校門口,和另外一個長腿歐巴堵了她兩天,開的還是邁巴赫,最后跟送她回來的男生打了一架?!?p>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那個男生也長得好帥哇,就是陰郁了些......后來還大擺陣勢跟她告白呢。”
“你一個良家婦女犯什么花癡?人家喜歡的是韓馨蕊那種混夜場的女生,夠sao夠lang夠刺激?!?p> “啪”的一聲,一本時尚雜志甩在她們面前。
韓馨蕊挑了挑眉毛冷冷的說:“怎么?羨慕嫉妒恨?。俊?p> 女生們尷尬的散開,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畢竟人家有一幫背景實(shí)力雄厚的男朋友們。
韓馨蕊拿出設(shè)計稿專心的畫著,她對這種無聊的傳聞連一點(diǎn)解釋的興趣都沒有。
也不知道誰那么無聊,把那天校門口發(fā)生的事給爆了出來,連帶還有她穿著xinggan小衣服去泡吧,穿著名牌出入趙家別墅和高級餐廳用餐的照片。
這件事越傳越離譜,驚動了校方領(lǐng)導(dǎo),于是便找了她去談話。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輕描淡寫幾句就應(yīng)付了過去。
因?yàn)槭窃谛笊蠄蟮赖?,陸墨羽自然不知道,她覺得沒有必要提就也沒對他說。
雖然韓馨蕊不在意,但事態(tài)卻出人意料不斷的升級,不知什么人居然把照片發(fā)給了媒體記者,還上了頭條。
上頭條的主要原因是因?yàn)橼w奕辰,畢竟人家是颶風(fēng)集團(tuán)的總裁。
韓馨蕊看著報紙上大幅的照片有些發(fā)怔。
照片上的趙奕辰打橫抱著發(fā)燒昏迷的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就像抱著他最心愛的寶貝。
而她,是那么自然的將自己交給他,甚至撒嬌般的把臉埋在他的懷抱里。
陽光下俊男美女,情意綿綿,那畫面真的很美。
隔著報紙,她仿佛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蘭花香氣。
很久沒見到他了,久到就像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遙遠(yuǎn)。
現(xiàn)在就算是他的照片,能看到也是一種奢侈。
她根本就不關(guān)心報紙上說她什么,私生活混亂也好,被baoyang也好,混ye場也好,她統(tǒng)統(tǒng)無所謂。
‘嘩嗞’一聲,報紙從她的手中被狠狠奪過,瞬間被撕成兩半。
她看著從中間被撕裂的趙奕辰的那張俊臉,突然有種無名之火從心里竄起。
韓馨蕊惱怒的抬頭,迎上的卻是陸墨羽那受了傷的野獸般眼神。
他的眼睛很紅,大概很生氣。
她倒是一下子輕松起來,笑著對他聳聳肩:“記者就是這么無聊?!?p>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聲音沙啞的問。
她無所謂的笑笑:“這種失實(shí)的八卦新聞,有什么好說的,說了只是徒增煩惱而已?!?p> 他皺眉,原來在她心里,他是那么的不可靠,不值得被信任。
他拉過她,一手?jǐn)堊∷难?,一手固定住她的頭,雨點(diǎn)般密集的吻鋪天蓋地落在她的臉上,唇上,頸上......
她突然有種很厭惡的感覺。
她知道,當(dāng)他每次這樣霸道的吻她的時候,事實(shí)上只是為了證明她是他的,說穿了也就是為了他那可笑的安全感。
她奮力的推開他:“陸墨羽,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我是你的嗎?告訴你,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的?!?p> 他整個人僵在那里,眼底是深深的痛楚和恐懼。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愛他的。
從在公寓里第一次見到他時,她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樣。
她那么一個我行我素的人,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懶得解釋,卻本能的跟他解釋。
她剛才看照片的眼神,那種深情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像她們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一樣。
他很熟悉這種眼神。
曾經(jīng),那個女孩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深愛的男人。
他嫉妒的快要發(fā)瘋發(fā)狂了,他要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一個人。
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看到他受傷的眼神,韓馨蕊忽然有些心酸。
她禁不住責(zé)怪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多體諒他一些呢。
她上前輕輕擁住他,溫柔的說:“相信我,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因?yàn)橐粋€謠言吵架,我們是不是太傻了?”
陸墨羽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回抱了她一下,算是給她的回應(yīng)。
韓馨蕊果然沒有說錯,第二天占據(jù)頭版頭條的就是‘韓馨蕊豪門千金身份大揭秘,臺灣明歐集團(tuán)總裁歐芷萱為愛女正式起訴韓國某傳媒’。
文章里面澄清了韓允諾和韓馨蕊的兄妹身份,和趙家是世交,并明確表示韓馨蕊就是下一任明歐的接班人,目前已對失實(shí)報道的韓媒提出控訴。
緊接著,颶風(fēng)集團(tuán)和盛輝集團(tuán)先后發(fā)聲,力挺明歐和韓馨蕊并聲討韓媒。
韓允諾也在下午就乘私家飛機(jī)趕到了她的公寓。
一進(jìn)這不大的公寓,他就把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
看到和這所公寓完全不搭的阿瑪尼真皮沙發(fā),芬迪的靠墊,他忍不住再次揉了揉額角。
低俗品位......
在這里他連一分鐘也不想待下去,直接拉著韓馨蕊去了法國餐廳。
他沒有跟她聊新聞的事,也沒有聊陸墨羽的事,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最后讓她把圣誕節(jié)那天空出來,他要帶她看場show。
她有些納悶,平時高冷倨傲的他怎么對時裝秀突然感了興趣。
還好show是在下午舉辦,并不耽誤她和陸墨羽的燭光晚餐。
她也懶得問他原因,就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
想著自己畢業(yè)后就要獨(dú)立辦個人秀展了,多看幾場show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吃完晚餐,韓允諾只是輕描淡寫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趙家別墅住。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韓允諾倒是一反常態(tài)沒有反對,只是笑笑便開車送她回了公寓。
果不其然,陸墨羽一直在公寓等她。
她就耐著性子告訴他,韓允諾和她吃飯只是閑聊,并約她圣誕節(jié)那天一起看show。
陸墨羽并沒有說話。
只是到了晚上,他跟個孩子似的賴在沙發(fā)上不肯走。
韓馨蕊拿他沒辦法,只好把客廳的空調(diào)打足,分了床毯子給他。
夜里,她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他喊了聲什么。
聲音太含糊,她沒有聽清。
借著臥室傳來的昏暗燈光,她看到他的眉頭緊緊揪在一起,小聲囈語著什么。
就連在夢里,他都是那么的不快樂,那么的沒有安全感。
她蹲在沙發(fā)邊上,輕輕伸出手指,想把他眉心的皺給撫平。
也許感覺到她在身邊,他的表情一下子平靜了很多,又說了聲什么就安心睡去,連唇角都勾了起來。
她仔細(xì)聽了聽,好像是三個字節(jié),因?yàn)檎f的太過模糊,她只能依稀分辨出中間是個‘墨’字。
哦,她恍然大悟。原來是在夢中喊自己名字啊,這個笨蛋自戀狂!
韓馨蕊好笑的站起身來,繼續(xù)回臥室睡覺。
回到學(xué)校,她的耳根子都要起繭了。
大概是聽說了她顯赫的身份,女生們一個個都來跟她示好,男生們則是偷偷投遞情書。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xué),她背著一百多封情書走出了校門。
當(dāng)然,這其中大部分是托她轉(zhuǎn)交給韓允諾的。
校門外停了兩輛車,一輛是黑色跑馬,另外一輛是那sao氣的阿斯頓馬丁。
韓馨蕊趕緊跑過去,把一大摞情書扔到阿斯頓馬丁副駕駛座上,不顧韓允諾的皺眉,一臉嫌棄的揮揮手說:“這里面有給你的情書。趕緊開著你這sao包的車,快走快走?!?p> 韓允諾狠狠瞪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戴上墨鏡呼嘯而去。
她鉆進(jìn)寶馬車?yán)?,關(guān)切的問:“我哥沒為難你吧?”
陸墨羽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隨即笑笑說:“當(dāng)然沒有。晚上想吃什么?”
韓馨蕊‘哦’了一聲。
既然他不想說,那她也不再勉強(qiáng)。
但她總覺得,韓允諾平靜的有些反常,有點(diǎn)像是暴風(fēng)雨欲來之前的平靜。
圣誕節(jié)那天,她把頭發(fā)松垮垮的扎起,臉上畫了精致的妝容,穿了套Dior當(dāng)季新款的黑色小洋裝,以優(yōu)雅高貴的南洋金珠配飾。
她本來就生了一副絕美的臉蛋,打扮后更是艷光四射,美麗動人。
韓允諾似乎挺滿意她的打扮,也配合她穿了Dior的黑色修身小禮服,紳士的把胳膊借給她。
韓馨蕊不客氣的一把挽住。
這一組養(yǎng)眼的俊男美女一進(jìn)場,媒體的閃光燈就一直閃個不停。
面對鏡頭,韓允諾和她都落落大方,反正身份已經(jīng)曝光,他們也沒什么需要在意的。
這風(fēng)頭完全掩蓋了這場show的主角,剛剛畢業(yè)的新人設(shè)計師-金有漢。
韓馨蕊是到了秀展才發(fā)現(xiàn)這點(diǎn)的。
金有漢看到她反應(yīng)有些奇怪,幾乎是躲著她入場的。
這和他招搖的性格倒是一點(diǎn)不像。
在她想象中,他應(yīng)該會翹著蘭花指嬌聲嬌氣的對她說:“韓馨蕊,你看看,這才是完美的show。”
她們的座位是在最靠前的中間位置。
落座后,她忍不住問他:“難道你真看上金有漢的作品了?”
她記得,上回她幫忙頂替金有漢的模特的時候,他是代表韓氏來觀看的。
第二次又過來,難道說真有意向?
她不禁嘆息,韓允諾的品位實(shí)在是太低俗了。
韓允諾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揚(yáng)起手來想給她一記暴扣,忽然想到這里記者太多,只好放下手給她記上一筆。
音樂聲起,燈光變幻,一個個高挑冷艷的模特依次走出。
本來準(zhǔn)備放棄看秀,百無聊賴玩手指的韓馨蕊突然坐直了身子。
她的驚訝不是因?yàn)榉b的設(shè)計有多么新穎,而是那些衣服都再熟悉不過。
居然跟她閑來無事畫的手稿,準(zhǔn)備做畢業(yè)作品的衣服像了八九成。
改動的地方無非是加了些浮夸的修飾,這確實(shí)是金有漢的一貫風(fēng)格,但在她眼中那就是畫蛇添足,拉低了水準(zhǔn)。
她狐疑的望著韓允諾,是他拉她來看這場秀的。
他怎么會知道金有漢盜用了自己的設(shè)計圖?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他還一副運(yùn)籌帷幄的淡定,他又怎么能證明設(shè)計圖其實(shí)是她的呢?
這里面一定有陰謀。
但她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因?yàn)楸魂幍囊欢ㄊ墙鹩袧h,而贏的只會是韓允諾。
她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做,就在這里靜觀其變,坐等著看好戲。
后半場的服裝應(yīng)該是金有漢自己設(shè)計的,一貫的浮夸和庸俗,她著實(shí)看不下去。
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過來幾個穿西裝打領(lǐng)帶拎著公事包的男人。
韓馨蕊眼睛一亮,趕緊直起身子,等待好戲開場。
其中一個男人遞給韓允諾一個筆記本,接著垂手立在邊上等候差遣。
韓允諾邪魅的勾起一邊的嘴角,打開筆記本開始熟練的操作起來。
她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在黑進(jìn)一個系統(tǒng)。
就在這時,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經(jīng)過她的身側(cè),姿態(tài)優(yōu)雅的坐在了韓允諾旁邊的座位上。
淡淡的蘭花香味若有似乎,韓馨蕊只覺得胸口悶的透不過氣來。
她深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笑的再自然些。
趙奕辰穿著一身銀灰色的修身禮服,依然溫潤如玉,帥氣逼人。
只是他的面色略顯蒼白,臉頰也消瘦了不少。
“好久不見?!彼麑λ⑿?,溫柔寵溺。
那笑容就好像冬日中的暖陽,在嚴(yán)寒中帶來陣陣暖意,令人甘心沉淪。
“嗯?!痹俣嗟难哉Z突然卡在她的喉間什么都說不來,只干干應(yīng)了一聲。
她已經(jīng)傷害了他,不能再去傷害陸墨羽。
至少,跟脆弱敏感的陸墨羽比起來,他是王者,是天神般的存在。
他的身邊有那么多人關(guān)心他愛護(hù)他,而陸墨羽只有她。
趙奕辰壓下心頭的苦澀,回過頭去安靜的看秀。
韓馨蕊則脖子僵硬的望著T臺,卻什么都看不進(jìn)去。
“咳咳咳?!?p> 旁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似乎還伴隨著絲絲的哮鳴音。
她心慌的望過去,韓允諾也放下了手中的電腦,關(guān)切的去幫他順氣:“怎么樣?”
趙奕辰表情痛苦的用一方手帕捂著嘴不停咳不???,蒼白的臉上有一抹病態(tài)的潮紅。
她忽然好害怕,她怕那潔白的手帕上會染上他殷紅的鮮血。
幸而他慢慢止住了咳嗽,也沒有像狗血劇情里一樣咳出血。
“沒事了,抱歉讓你們擔(dān)心了?!彼撊醯膶λ齻冃πΓB唇瓣都失了顏色。
一瞬間,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忍不住想沖過去抱住他,幫他承擔(dān)病痛,可是她不能。
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女朋友,她沒有資格。
“傻瓜,都病成這樣你還來。”韓允諾皺著眉責(zé)備說。
但她能看出來,韓允諾是真的擔(dān)心他。
趙奕辰垂下長長的睫毛不語。
韓允諾苦笑,他知道他想說什么。
他想說,小蕊是由我們共同守護(hù)的。
但他不能說。
這世間上,最偉大的愛,大概也就是他這樣的吧。
默默守護(hù)著她,只要她幸福快樂,即使自己墜入無盡的深淵也無所謂。
但他韓允諾做不到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所有的付出,所受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
從互相看不順眼的陌生人到惺惺相惜的對手,再到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生死患難,他又怎么會置之不理?
韓馨蕊,你還太小不懂得什么選擇才是對你最好的,而作為哥哥會親自幫你挑選。
show已經(jīng)走完,現(xiàn)在是設(shè)計師金有漢上臺答謝來賓。
韓允諾收回心思,邪魅的勾了勾唇角,伸出手對著拿公事包的男人示意了一下,立刻有麥遞到他手上。
“金有漢先生,我是臺灣明歐集團(tuán)的韓允諾,也是韓馨蕊的哥哥,我將代表我妹妹對你提出控訴,罪名是抄襲和毀謗?!?p> 韓允諾對著麥正色說,眼角卻帶著戲謔的笑意。
即使坐在臺下,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zhì)依然表露無遺,仿佛他才是居高臨下的王。
韓馨蕊早就沒了看戲的興致,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都在趙奕辰身上。
她對什么抄襲什么毀謗完全不在意,她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活著。
聽到這話,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臺下一片嘩然,媒體記者們趕緊舉起相機(jī)一通猛拍。
臺上的金有漢似乎有些慌,翹起招牌的蘭花指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我,我沒有,你別想誣賴我?!?p> “是么?”韓允諾輕輕挑眉,修長的手指在電腦上輕輕一點(diǎn)。
金有漢身后巨大的液晶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段視頻。
視頻畫面很模糊,拍攝角度也只能看到金有漢,大概是偷拍的。
這大概是一間咖啡店的角落,金有漢的把一沓照片和一張卡遞給他,壓低聲音說:“把這些放到校報上,卡里的錢就是你的了?!?p> 那人翻了翻照片,因?yàn)榇蛄笋R賽克看不大清楚,但應(yīng)該就是上次刊登在校報上的那些。
他推辭說:“這個韓馨蕊我可惹不起,她男朋友好像是......”
“怕什么?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如果真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有人匿名發(fā)到你郵箱里的?!?p> “哥,你為什么要整這個叫韓馨蕊的???”
“哼,繆斯女神只能有一個。在這樣網(wǎng)絡(luò)橫行的時代,我要讓她爛在學(xué)校里永遠(yuǎn)出不了頭?!苯鹩袧h精心修飾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陰毒的表情,跟平時細(xì)聲細(xì)語的娘娘腔判若兩人。
韓馨蕊心里寒了寒。
她沒想過嫉妒心竟然會讓一個人如此扭曲。
畫面一閃,跳轉(zhuǎn)到一個郵筒前,一個穿戴嚴(yán)實(shí)的男人跳下他的蘭博基尼,左顧右盼后往郵箱里塞進(jìn)了一個大大的信封,然后快速回到車?yán)飺P(yáng)長而去。
韓允諾手指輕點(diǎn),放大了車牌,然后放出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上車牌號碼的登記人赫然是金有漢的名字。
第二張照片是那個寄出去的信封,里面的照片和之前在校報上的一樣。
金有漢臉色灰白的垂著頭。
韓允諾緊接著po出幾張聊天記錄。
有他跟趙奕辰的對話,也有趙奕辰跟幾個法國著名的服裝設(shè)計師的對話。
內(nèi)容大致是說她妹妹最近畫了幾張手稿,讓他幫忙給T.C的設(shè)計師看一下。
然后就是趙奕辰跟幾位設(shè)計師的聊天記錄,并配有韓馨蕊的手稿照片。
手稿上的服裝無一例外的全部出現(xiàn)在這場秀上,雖然略加改動,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貓膩。
趙奕辰站起身正色說:“我對這次的show感到非常的失望。我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優(yōu)秀的設(shè)計師和他的作品,但結(jié)果卻是可恥的抄襲。作為時尚界的一員,我趙奕辰堅決抵制抄襲這種惡劣的行徑。同時,我代表法國T.C作出聲明,T.C包括旗下任何子公司都不會采用金先生的任何設(shè)計?!?p> 臺下的聲音更大了,原來趙奕辰不止是颶風(fēng)的總裁,還是法國T.C那個奢侈品王國的掌門人。
既然連時尚界的領(lǐng)軍人物都公開表示抵制,那金有漢這次算是徹底完蛋了,估計這輩子都別想在服裝界混了。
韓允諾也起身站到他的身旁,兩個同樣英挺帥氣的男人猶如太陽神阿波羅般神采奕奕,氣勢逼人。
他攤了攤手說:“陳律師,李律師,現(xiàn)在證據(jù)齊全,接下來交給你們了。”
金有漢猛地恍然大悟,瘋狂的喊起來:“這是個騙局,騙局,一切都是韓馨蕊設(shè)的圈套。是她,是她?!?p> 韓馨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有些人就是這樣,習(xí)慣以自己的心思去揣測別人的。
雖然,她很清楚抄襲事件一定是韓允諾安排的。
但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他陷害自己在先,像韓允諾這么心高氣傲的人又怎么會挑上他這個無足輕重的人來耍一耍。
黑色的賓利里,韓馨蕊一言不發(fā),韓允諾也不去說明。
像她這么聰明的人,自然能想到發(fā)生了什么。
的確,抄襲事件是他精心布下的局。
從照片曝光開始,他就動用了一系列手段找出了發(fā)布文章的人。
他還沒開始威逼利誘,光是看了他兩眼,他就哆哆嗦嗦拿出了視頻,告訴他指使他的人就是金有漢。
他大概在接這活兒的時候就為自己留了條后路這才拍了視頻。
原來以為韓馨蕊的男朋友只是混黑道的,結(jié)果卻是豪門大少爺,想要碾死他這么一個無名小輩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允諾看了視頻后大為光火,原本準(zhǔn)備直接去教訓(xùn)金有漢一頓。
可轉(zhuǎn)念一想,反正這件事已經(jīng)圓滿解決,韓馨蕊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或許還能幫他找出那個人的身份。
不如設(shè)個局把這個金有漢踩到最底層永世不得翻身,順便替即將畢業(yè),對誰都不堤防的傻妹妹開條道豈不是更好。
韓允諾腹黑起來真不是一般的黑。
他立刻就查到,金有漢預(yù)計在圣誕節(jié)當(dāng)天舉辦他畢業(yè)后第一場正式的服裝秀。
那個庸俗的人一定沒有比韓馨蕊更好的作品,那倒不如把她的手稿送給他。
就算他不敢用,今天這場秀上也會以因嫉恨而陷害其他設(shè)計師的罪名,讓他身敗名裂。
送手稿的最佳人選當(dāng)然就是眼前這個寫??娜?。
果不其然,今天在秀上出現(xiàn)了手稿中的衣服,金有漢這次不僅要吃官司,還要連同他的家族一起退出時裝界。
“你好像一點(diǎn)都不在意?”他挑了挑眉。
韓馨蕊笑了笑:“有你們倆在,難道我還怕被人欺負(fù)?”
你們?
話說出口她才發(fā)現(xiàn)有些奇怪,自己為什么說的這么自然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們就是這么默契的在一起保護(hù)她寵愛她的。
趙奕辰又開始輕咳。
“學(xué)長,你是不是病了?”她緊張的握住他的手。
那曾經(jīng)溫暖細(xì)膩的手,現(xiàn)在卻涼的令人心驚。
韓允諾干脆扭過頭不看,他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說出事實(shí)的真相來。
趙奕辰好不容易壓制住咳嗽,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安慰說:“沒事,感冒而已,不用擔(dān)心?!?p> 韓馨蕊總覺得他不止是感冒那么簡單,他和韓允諾一定有事瞞著她。
“停車?!表n允諾突然吩咐司機(jī),聲音里居然帶了幾分興奮。
“干嘛在這里停?”韓馨蕊不解的問他。
韓允諾笑而不語,示意她看咖啡店里的兩個人。
她疑惑的看過去,居然是陸墨羽和一個年輕的女子。
隔了這么遠(yuǎn)的距離,又是在行駛過程中,韓允諾居然能夠這么清楚直接的認(rèn)出陸墨羽,她不禁懷疑是不是他故意安排好的。
像是知道了她的疑問,韓允諾無辜的朝她攤攤手。
“下車找他吧,不是約好了一起吃飯嗎?”他的嘴角有隱隱的狡猾,“奕辰我會照顧,你不用擔(dān)心?!?p> 韓馨蕊看看他,又看看趙奕辰這才說:“學(xué)長,好好保重身體。我......”
趙奕辰微笑的看著她,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卡在喉間很久,說出來的卻是:“我先走了。”
“嗯?!壁w奕辰隱住內(nèi)心的失望,給了她一個微笑。
而這個笑容卻讓她看得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