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已經(jīng)是十點多鐘。
時裝周是下午13:00正式拉開帷幕的,所以她并不著急。
趙奕辰因為十幾天都沒有去過公司,有些事務(wù)需要他過去處理,就約好了下午在秀場上見。
閑來無事,韓馨蕊尋思著,這幾天徹底放飛自我后吃的有些撐,體重直線上升。
是不是該做個瑜伽什么的控制下體重?
她剛剛在瑜伽墊上坐好,就聽女仆的敲門聲。
“小姐,有客人來了,大少爺讓您下去。”女仆畢恭畢敬的說。
韓馨蕊眨眨眼。
客人?在法國,除了趙奕辰之外她還應(yīng)該認識其他的人嗎?
她帶著好奇心下了樓,卻見一個穿著漿洗過的雪白襯衫,黑色背心領(lǐng)結(jié),黑色燕尾服,外加筆挺的黑色長褲和锃亮的黑色皮鞋的中年男人站在客廳里。
對,再加上他那一絲不亂的頭發(fā)和永遠筆挺的身板,絕對是她在歐美電視劇里經(jīng)常能看到的英式管家的標準裝束。
管家?難道別墅要招管家么?
那找她做什么?需要她來做面試官嗎?
她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旁邊沙發(fā)上抱臂坐著的韓允諾。
韓允諾沒開口,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倒是恭敬的朝著她行了個禮,開口說:“韓小姐,您好。我是維朗德里堡的管家詹姆士先生。這次前來是奉伊莎貝拉女士,也就是趙奕辰少爺?shù)哪赣H之命,請您去古堡一敘?!?p> 詹姆士管家說的是一口純正的法語,韓馨蕊的法語就像母語一樣熟練,自然一聽就懂。
但是,她不懂趙奕辰的母親找她去是要做什么?
見家長?不會啊,學(xué)長那天還說把她當成妹妹。
神助攻?看韓允諾的表情又不大像,如果真是神助攻,他一定笑到臉抽筋,親自押送她過去。
搞破壞?但自己的條件也不差啊,就算真的要嫁給學(xué)長,也不大會被嫌棄吧?
對了。
她忽然眼前一亮,有些明白了。
原因不就跟太爺爺反對爹地媽咪一樣么。
歐家是社團起家,她的外公曾經(jīng)是三合會的社長,后來天琪uncle愛上了媽咪,又深得外公的賞識,就把三合會交給了他。
在一次事件中,天琪uncle又收復(fù)了紫龍會,正式將三聯(lián)幫重新組合在一起。
而現(xiàn)在,雖說是天琪uncle掌控了整個三聯(lián)幫,但實際上,三聯(lián)幫卻是聽命于歐謝兩家。
天琪uncle更準備把社長的位子交到韓允諾手上。
那這么說來,她莫名其妙的也成了社團中人,古惑女咯?
如此說來,那她確實要被趙家嫌棄。
聽韓允諾說,趙奕辰的家族不單單是個大財閥那么簡單。
他母親的祖母是英國皇室公主,祖父是法國貴族,而他父親的家族相對簡單許多,原是臺灣富商,移民到的法國。
兩人這才相遇相愛,共同經(jīng)營T.C這個奢侈品王國。
遺憾的是,趙奕辰的父親幾年前因病過世了,他這才正式接手了T.C。
至于是什么病,韓允諾倒是沒跟她說過。
她也沒有追問,畢竟這是人家的傷心事,像她這么乖巧懂事的女生是不會干揭人傷口這種蠢事的。
大概是她久久沒有回復(fù),面部表情又那么豐富,縱是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管家也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韓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表n馨蕊訕笑著回答,把求助的目光移向韓允諾。
這種事情一向是韓允諾幫她處理,她可不用操心什么。
誰知今天的韓允諾卻一反常態(tài)的對她笑笑說:“禮節(jié)上,我們確實應(yīng)該過去拜訪一下伯母?!?p> 韓馨蕊一頭黑線。
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是韓允諾轉(zhuǎn)xing了?還是自己理解錯誤了?
難道真是去見家長的?
這樣也太扯了吧。
學(xué)長雖然完美的無可挑剔,對她也是費勁了心思,但她只是把他當哥哥而已,從沒想過和他交往啊。
沒等她開口拒絕,韓允諾已經(jīng)把她拉到衣柜間,還親自幫她挑選了一套大方得體的衣服讓她換上。
畫上精致的妝容,穿著fendi的毛呢連衣裙和大衣,腳下登著gucci小羊皮靴,她看起來時尚優(yōu)雅又氣質(zhì)卓越。
韓允諾托著腮審視了半天,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嗯,這樣才像我韓允諾的妹妹?!?p> 她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勉強擠出一個干干的笑容。
坐上趙家派來的黑色加長加寬賓利,她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
韓允諾也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倒是頗有興致的欣賞起窗外怡人的景色。
當車子平穩(wěn)的駛進維朗德里堡時,韓馨蕊突然覺得韓家那座宮殿般的房子實在是太遜色了。
從進大門一直開到古堡前,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的車程。
維朗德里堡占地面積有約莫100萬平方米,里面配有農(nóng)莊,酒莊,馬場和高爾夫球場。
古堡建在法國最美的后花園——盧瓦爾河谷旁,是中世紀的建筑,但被保養(yǎng)得很好,一看就是耗費了龐大的財力和人力。
客廳是典型的歐式風(fēng)格,設(shè)計的華麗氣派,獨具匠心。
裝飾的古董名畫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比起皇室貴族的宮殿絲毫不遜色。
韓馨蕊坐在意大利手工縫制的小牛皮沙發(fā)里,不經(jīng)意的用皮靴的尖頭劃過腳下花紋精致,價格驚人的古董波斯地毯。
坐下沒多久,管家詹姆士就請來了趙奕辰的母親——伊莎貝拉女士。
她是一個美貌端莊的中年婦人,標準的歐洲面孔,金色的長發(fā)優(yōu)雅的盤起,穿著剪裁合體的套裙,披著黑灰色的羊絨披肩。
韓馨蕊在想,趙奕辰可能更多的像他父親,除了那雙攝人心魄的墨藍色眼睛。
只是,那雙本該溫柔美麗的眼睛,此刻卻帶了一絲怨恨看著她。
她陡然從心底升起一陣寒氣,果然還是來‘棒打鴛鴦’的啊,雖然他們并不算是真正的‘鴛鴦’。
盡管心里存有疑惑,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要有的,畢竟她也是明歐的繼承人,韓氏的孫小姐。
她帶著禮貌的微笑和韓允諾一起起身向她行禮。
“伯母好!”她笑的很乖巧。
“請喊我伊莎貝拉女士?!币辽惱潞敛豢蜌獾恼f。
韓馨蕊依然保持鎮(zhèn)定的笑容改口道:“伊莎貝拉女士,很高興見到您?!?p> 這個下馬威她很熟悉,在爹地和媽咪的故事里,太爺爺就是這么做的。
伊莎貝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韓允諾站在她身側(cè)不卑不亢的行過禮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韓馨蕊趕緊跟著一起落座。
“奕辰經(jīng)常提起你,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果然見面不如聞名?!币辽惱鏌o表情的說。
“是嗎?”韓馨蕊僵硬的笑著,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似乎被凝結(jié)住。
過了半晌,伊莎貝拉才又開口:“我希望你離開奕辰?!?p> 韓馨蕊陡然來了精神,電視劇里的老套路果然來了。
原本以為以她的家世條件,是不會經(jīng)歷到這些的,結(jié)果今天居然讓她也領(lǐng)略了一把個中滋味,想想竟然還有些小激動。
她尋思著,是要直接說只把學(xué)長當哥哥呢還是逗她一逗。
想想算了,還是不要逗她比較好,不然讓學(xué)長誤會,那就麻煩了。
學(xué)長那么好,她可不想傷害他。
打定主意后,她彬彬有禮的說:“伯......伊莎貝拉女士,您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把學(xué)長當成哥哥,不會妄想著嫁給他的。”
好啦,這下你不用擔(dān)心你們尊貴的皇室貴族身份,被我這個莫名其妙變身古惑女的小女子給拉低格調(diào)了吧。
她覺得自己的回答實在是太大方得體了。
可伊莎貝拉的表情卻沒有她想象中的滿意和放心,反而夾帶了一絲怨毒。
她目光凌厲的盯著她,像是恨極了她一樣。
半天,她才不甘心的說:“奕辰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他?”
咦?這不合常理?。?p> 這位女士到底是希望她跟學(xué)長在一起還是不希望呢?
她狐疑的望向韓允諾,后者卻根本不理她,正氣定神閑的喝著紅茶。
他既然答應(yīng)了趙奕辰不能說,那倒不如借著伊莎貝拉的口告知她所有的真相。
這樣做雖然殘忍,但他能狠得下這個心,畢竟這才是對他們都好的方式。
見到她滿臉疑惑的表情,伊莎貝拉更是恨到極點。
憑什么你想忘記就能忘記,而自己,自己的丈夫和唯一的兒子,要為了你遭受那么大的痛苦。
既然你忘記了,我就偏偏要讓你記起。
只有記起來了,你才會痛苦,和我們一樣痛不欲生。
到時候你會重新愛上奕辰,愛他愛得發(fā)瘋,而我堅決不允許你們在一起,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報復(fù)。
伊莎貝拉冷冷的說:“他為了你......”
“母親大人?!?p> 趙奕辰那單薄卻依然英挺的身姿忽然出現(xiàn)在客廳里,適合的打斷了她的話。
伊莎貝拉驚訝的看著眼前面色蒼白的兒子。
他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T.C總部開會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瞬間明白了一切,責(zé)備的朝詹姆士望了一眼。
詹姆士依然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甚至連表情都沒多做一個。
韓允諾皺了皺眉眉,表情頗有些失望。
伊莎貝拉再也無法抑制心里的怨恨,她失去了一貫的優(yōu)雅,幾乎是尖叫著說:“奕辰,你什么還要護著她?為了她,你父親......”
韓馨蕊好奇的伸長脖子等她繼續(xù)說下去。她越來越不明白,她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學(xué)長的父親跟她又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難道剛才說的總算見到了只是在裝作不認識她?
可還沒等她聽到答案,趙奕辰已經(jīng)沉怒的打斷了伊莎貝拉的話。
“我說夠了,母親大人?!?p> 因為情緒激動,他又開始止不住的咳嗽。
伊莎貝拉似乎被他的怒氣震懾住,也似乎擔(dān)心怕他繼續(xù)動怒會加重他的咳嗽,好半天她都沒有再說話。
就在韓馨蕊冥思苦想,伊莎貝拉為什么對她這么怨恨,她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么的時候,趙奕辰已經(jīng)一把拉起她往外走。
她這是第二次看到他臉上出現(xiàn)這樣沉怒的表情,第一次是在韓國,為了生病的她和陸宇杰爭執(zhí)的時候。
原來,他也是有脾氣的,而那個唯一的底線就是她。
韓允諾也霍然起身,抱歉的對氣憤難當?shù)囊辽惱h首示意,接著也大步走出古堡。
“呯”的一聲,茶幾上那套珍貴的英式骨瓷茶具被狠狠的揮到古董波斯地毯上,頓時一片狼藉......
趙奕辰狼狽的扶著車身,劇烈的咳嗽讓他痛苦的弓起了身子,那不斷從肺部傳來的哮鳴音,聽的她心驚膽戰(zhàn)。
她笨手笨腳的摸著他的胸口想要幫他順氣,可他的咳嗽始終停不下來,她真的害怕他把整個肺葉都咳出來。
直到韓允諾趕到,從車里摸索出一個噴霧狀的藥瓶,朝著他口中噴了幾下,他這才慢慢平復(fù)下來。
她傻傻的看著他。
忽然憶起圣誕節(jié)看秀那天,他也是像這樣咳個不停,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陡然從心里升起。
“學(xué)長?!彼煅实暮八?,也不知道為什么,眼睛居然有些模糊。
“傻丫頭,你怎么哭了?”趙奕辰咳的連唇片都失去了顏色,卻還是吃力的幫她擦干眼淚。
韓馨蕊一把抱住他,控制不住的眼淚往下掉:“我當然是害怕啊,害怕學(xué)長會......會......”
那個‘死’字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很少哭,也很少像這樣傷心恐懼,就連和陸宇杰分手的時候也不過只是心里難過罷了。
大概,在她心里早已將趙奕辰看做自己的親哥哥,所以才會這么害怕失去他吧。
“你......怕我死掉嗎?”他遲疑著把無處安放的手輕輕搭在她纖細的腰上,苦笑著問她。
原來,她是舍不得他的。
“不許說......那個字?!彼呕艔垙埖睦_距離,用溫軟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巴。
她的手指修長細膩,覆在他微涼的唇上。
他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生怕一動就會從這場夢境中驚醒。
“學(xué)長,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她緊張的問他。
“沒什么,哮喘而已?!彼恍?。
“真的?那怎么會咳得這么嚴重?”她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最近天氣寒冷,咳嗽就更嚴重了些。”他耐心的跟她解釋。
“那我陪你去醫(yī)院?!彼€是不放心。
“傻丫頭,沒事去什么醫(yī)院???你看,我用了藥不是不咳了么?”他伸手將她哭的暈開的眼妝仔細擦干凈,疼惜的說,“又把自己弄的跟小花貓一樣。”
“是啊,他就是受了風(fēng)寒引發(fā)了哮喘,你干嘛大驚小怪搞得跟絕癥似的?!闭f到‘絕癥’兩個字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呸呸呸,童言無忌。什么絕癥不絕癥的?!表n馨蕊狠狠瞪了他一眼。
默了默,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學(xué)長,我可能最近BE結(jié)局的書看多了,莫名其妙變得悲情了??茨憧鹊哪敲磪柡Γ滞狭藥讉€月都沒好,一時心急就胡思亂想了。”
“這么緊張,你是不是喜歡上奕辰了?”韓允諾似笑非笑的說。
她愣了兩秒鐘,隨即梗著脖子沖他說:“學(xué)長也是哥哥,我哥哥我當然緊張了。不過至于你么,你死一個試試,看我會不會那么緊張?!?p> 她沒留意到趙奕辰的身子突然變得僵直。
只是哥哥啊......他苦笑。
自她忘記以來,一直都是這樣,自己早已明白,現(xiàn)在又何必失望呢。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這次手術(shù)失敗,她也不會過于傷心,畢竟她還有一個親哥哥在。
重新整理了下妝容,午餐后稍作休息就去了巴黎時裝周。
來這里蹭熱度的明星藝人不少,但記者真正感興趣的卻是趙奕辰,韓允諾這類的大人物。
自從公布身份之后,韓允諾也成了記者們追捧的焦點。
韓馨蕊這才知道,原來從很早之前,歐洲的趙奕辰,亞洲的韓允諾被合稱為‘亞諾歐辰’。
被兩個神一般存在的男人圍繞在中間,她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記者的問題總逃不開戀愛話題,韓允諾孤家寡人一個,問多了直接以眼神擊殺。
相比之下,趙奕辰斯文多了,千篇一律的回答:“一切順其自然?!?p> 韓馨蕊也沒有刻意的去辯解什么。
一方面她不想當眾駁了他的面子,另一方面又覺得他說的很對,感情的事本來就由心而發(fā),一切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回答。
第一天的秀很精彩,有水晶之城主題,有水光幻影主題,有摩登時代主題,這些時尚與潮流的碰撞,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沒等全部看完,她就拉著趙奕辰先撤了,盡管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個人好像完全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只要她喜歡,他就會不顧一切陪著她一起。
趙奕辰堅持把他們先送回了別墅,這才駕車離去。
韓馨蕊擔(dān)憂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尾燈。
“不用擔(dān)心,他身上帶了藥?!表n允諾安慰她。
她霍然轉(zhuǎn)身,臉上的表情從所謂有的認真:“學(xué)長真的沒事?”
“當然。”他斬釘截鐵的說。
她似乎松了口氣,又問:“學(xué)長的父親怎么去世的?”
“心臟病突發(fā),搶救無效。”韓允諾說的簡潔明了。
“怎么會突發(fā)的心臟病?”她皺了皺眉。
聽伊莎貝拉的口氣,學(xué)長父親的死跟她脫不了關(guān)系。
在她心里有過千萬種猜測,最有可能的就是學(xué)長在韓允諾那里見過自己的照片,然后喜歡上自己,結(jié)果遭到父母親的反對。
他父親被氣的心臟病突發(fā)去世,而他母親從此恨透了她。
原本以為阻止他們在一起,她就會痛苦難受,結(jié)果她完全不知道學(xué)長默默地愛了她很多年的事實,所以他母親心有不甘。
嗯,她覺得這個猜測是最接近事實真相的,也是最合情合理的。
“我怎么知道?!表n允諾不耐煩的長腿一邁,先走進了別墅。
韓馨蕊不悅地嘟了嘟嘴,跟著一起走進去。
她沒注意到,在她望著趙奕辰的車尾燈的時候,韓允諾的手機亮了一下。
上面的短訊言簡意賅,只有七個字“答應(yīng)我,別告訴她”。
半個小時后,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T.C總部的最頂層依然燈火通明。
趙奕辰疲倦的揉著太陽穴,抱歉地對各位董事會的成員說:“抱歉各位,早上有些事情要處理耽擱了,現(xiàn)在繼續(xù)吧?!?p> 助理開始分發(fā)文件,董事們雖然有所不滿,但也不敢發(fā)作。
畢竟這位看似溫柔儒雅的年輕總裁還是相當有能力的,平素一貫雷厲風(fēng)行,殺伐果決。
早上,他們難得看到這位冷靜自持的總裁因為一個電話而面色大變,拂袖而去。
他們相信,他要急著去處理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搞不好是價值幾百億的大case。
趙奕辰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不由得苦笑。
他的時間不多了,盡管韓馨蕊一再叮囑他要好好休息,但他也無法棄公司于不顧。
畢竟這是母親家族遺留下來的生意,父親也為此耗費了大量的心血。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他們,但他始終無法割舍那個女孩。
如果他即將迎接死亡,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公司安頓好吧。
看完時裝周的最后一場秀,趙奕辰把他們送到機場。
韓馨蕊忽略掉心里的悶悶不樂,努力揚起笑臉問:“學(xué)長,你什么時候來韓國?到時候我?guī)闳ザ燃俅逋?!?p> “公司有些事務(wù)需要處理,最近可能都很忙?!彼廊粶厝岬拿~前的劉海。
“哦?!彼睦镫[約有些失望,忽然她又開心起來,“學(xué)長忙的話,我可以來法國??!我還有半學(xué)年就畢業(yè)了,那時候我會回臺灣開創(chuàng)自己的品牌,大概來法國的機會也會很多吧?!?p> 看著她像只小狐貍般狡黠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他忽然一把將她擁在懷里。
也許這是最后一面了,那就讓他最后再放縱一次吧!
韓馨蕊有些懵,她覺得這個擁抱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怎么說來著,有點像是最后的擁抱。
她掩飾住自己的心慌,小心翼翼的問:“學(xué)長,你沒事吧?”
趙奕辰沉痛的閉了下眼睛,隨即將她放開,臉上帶了溫暖的笑意:“沒事,怕太久不見會很想你?!?p> “不會噠,九月份的時裝周我還會來的!”她調(diào)皮的對他眨眨眼,“但學(xué)長要趕緊康復(fù)哦,到時候還要陪我shopping呢?!?p> 韓允諾別過臉去,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一別,是生是死,只能看天意了。
手術(shù)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后期會不會有變化也是未知數(shù)。
畢竟那時候的濃煙嚴重的損害了他的肺部,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奇跡。
他衷心期盼,讓奇跡再發(fā)生一次吧!
病房里,趙奕辰掛掉電話,手指輕輕劃過屏幕上她那璀璨的笑臉,然后貼在唇上久久不能拿開。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平靜地放下手機,換上了手術(shù)服。
他沒有通知母親,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有他的特助在病房外守著。
麻木地被推進手術(shù)室,戴上氧氣罩,就在麻醉藥發(fā)揮效力,他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他忽然欣慰的笑了。
幸好她忘記了,如果他再也醒不過來,她也不會太傷心了,那個傻瓜啊......
意識漸漸失去......
趙家別墅里,韓馨蕊望著水晶花瓶里含苞待放的香檳玫瑰,心里總覺得悶悶的。
她伸手拿過花瓶想將里面的花換掉。
忽然,她的心臟猛地抽痛起來,痛到她再也無法握住花瓶。
“哐當”一聲,水晶花瓶摔落在地,立時四分五裂,還未綻放的香檳玫瑰亦是四散在地上。
韓允諾一沖進房間,就看到韓馨蕊臉色發(fā)白,表情痛苦的捂著心臟跌坐在地上,而地上則是一片狼藉。
他心急的拉起她,確定她沒有被碎片傷著才開口問:“小蕊,你怎么了?”
韓馨蕊虛弱的就像是瀕死之人,用足了全部氣力也只能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哥,我的心臟好疼,好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韓允諾心疼的將她抱得很緊很緊,摸著她的頭發(fā)不斷安慰她說:“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p> 原本,他從來不相信心靈相通這回事,但他知道此時此刻趙奕辰正在法國做手術(shù),難道......
他實在不愿意這樣去想。
手術(shù)室里。
“病人的血壓急劇下降,生命體征也很微弱。”
“快,快給他注射腎上腺素。”
趙奕辰閉著雙目靜靜地躺在手術(shù)床上,俊美的臉上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只有纖長的睫毛在一顫一顫,證明他還活著。
韓馨蕊漸漸聽不到韓允諾的聲音,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仿佛在跟她說著什么。
她只覺得心臟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到腦中一片空白,
她慢慢,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好像有個人正在呼喊她的名字,但她看不清他的模樣......
中國香港。
陸宇杰憤怒的把手中的報紙撕得粉碎。
“怎么還是這么沉不住氣?!币粋€精明干練的老人摘下眼鏡,皺起眉頭看他。
“爺爺,我要去韓國?!标懹罱艹谅曊f。
那位老人正是他的爺爺,現(xiàn)在頂峰的董事長-陸遠山。
“小杰,你明知道你是斗不過他們?!标戇h山語重心長的說。
韓家,歐家,趙家,不管哪一股勢力,他們頂峰都是惹不起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彼髲姷恼f。
巴黎時裝周的報道早已刊登在各大報刊上,而頭版頭條卻是T.C王國的主人趙奕辰和明歐集團的準繼承人韓馨蕊全程親密看秀,被問到是否戀愛,兩人均微笑默認。
照片上,男的英俊挺拔,舉手投足都流露出貴族氣質(zhì);而女的明艷動人,笑容璀璨明媚,著實是一對男才女貌,可圈可點的璧人。
“看看你身上的傷,你以為你秘密回港,怎么這么快就會有人偷襲你?”陸遠山表情陰鷙的說,“聽說臺灣的三聯(lián)幫現(xiàn)在是謝家在掌控,謝歐兩家向來同氣連枝,謝天琪更是對他那個干女兒寶貝的不得了,你惹了她一次他已經(jīng)安排了幾次暗殺行動,你現(xiàn)在還想著回去找她,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幾次?”
陸宇杰沉默不語。
他剛回來的第二天,他所住的公寓就闖進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見了他就動手,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怕是早就沒命了。
知道他回來的人很少,能有實力安排刺殺慕青堂少主的,確實除了臺灣的三聯(lián)幫外不做他想。
韓允諾那張妖孽般好看的臉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真是個囂張狂妄,有仇必報的男人?。?p> 見他低頭沉思,陸遠山這才緩和了下語氣說:“你這次回來,沒想過去見見她?”
陸宇杰整個人像是被蝎子蟄一了下,半晌才說:“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望著他孤單寂寞的身影,陸遠山忍不住嘆息。
這霍家和陸家上輩子到底有什么仇怨,這輩子大的小的全都栽在他們姓霍的手上。
陸宇杰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
那個時候,葉墨萱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
他騙了失去了記憶的她,他們才會勉強在一起,可最后她還是愛上了霍正浩并恢復(fù)了記憶。
多么強烈的愛情啊,可惜對象不是他。
在故事的結(jié)局,慕青堂的叛徒綁走了葉墨萱,想利用她逼自己了斷。
他為了救心愛的她而跌落山崖。
爺爺聞訊后從瑞士趕回來,一方面接手頂峰和慕青堂,一方面命人進行搜救工作。
他僥幸逃過一死,卻沒有勇氣再回來見她。
在他心里,失去她的痛苦遠遠大于死亡。
如今,他重新回到這里,回到有她的地方,但他依然不敢面對她。
況且,現(xiàn)在他的心里多了另一份羈絆。
那個在你欺負她的時候,她跟你力懟到底;而在你難過的時候,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哄你開心的傻女孩。
起初把她留在身邊,只是覺得她的笑容跟她很像。
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一顰一笑已經(jīng)慢慢滲透他的生命,與他連為一體,當他失去的時候才知道那種切膚之痛。
他不可以失去她,更不能忍受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即使她不肯原諒他,即使她哥哥會殺了他,他也一定要回去找她。
他要告訴她,他早就已經(jīng)愛上她,愛上那個目光清澈,笑起來能暖到你心里去的女孩——韓馨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