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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中年憂傷

第十四章 青春可以錯,中年不能錯

青春的中年憂傷 慢迅 6061 2019-04-11 06:54:37

  車外飄著雨,車內(nèi)流淌著輕緩的音樂。江筱言和顧林溪都沉浸在剛才彼此說“我愛你”的溫情里。

  江筱言看著細細的雨絲,說:“估計這是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場雨了吧。冬天馬上就要來了,下次就是下雪了。你還記得嗎?那次我們兩個人冒著細雨去爬山的事嗎?”

  顧林溪笑笑:“好像咱兩爬山的次數(shù)真的不少呢。好像下雨的也有好幾次,你說的具體是哪次啊?”

  “我怎么感覺你是故意的呢?今天我心情好,不想就這點小事和你計較。發(fā)動你的腦細胞好好想去,想明白了告訴我是哪一次?!?p>  “妹妹,給點提示。咱兩大學(xué)時候爬山,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時代久遠啊。”

  “哥哥,沒有提示。最遲晚上睡覺前告訴我?!?p>  一首歌完了,老狼那帶著青春味道的滄桑聲音響了起來:“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jīng)最愛哭的你……”

  江筱言說:“這首歌百聽不厭,說明我們是不是真的老了?現(xiàn)在有幾個年輕人會聽《同桌的你》?”

  顧林溪點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太浮躁,有幾個人會靜下心來品味這首歌的韻味?!?p>  “別以偏概全啊,不是所有的年輕人都浮躁,也不是所有的中年人都沉穩(wěn)。只是時代不同,只是人不同而已。”江筱言說。

  顧林溪再次點頭表示認同,他說:“昨天,譚月給我說了一句榮格的話,說不要試圖去改變別人的想法。我覺得是對的,我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同桌的你》唱完了,江筱言按了循環(huán)鍵,老狼的歌聲再次在車廂里唱起來。

  她邊聽邊說:“你是不是也會時常想起別的女孩子寫給你的信???”

  顧林溪驚愕,轉(zhuǎn)頭看妻子,嘴上說:“女孩子給我寫信?你知道我的初戀就是你,可沒有什么人給我寫信。”

  “別這么緊張嘛,你看看你,寫了也好,沒寫也好,那不都是我們的青春嗎?”

  顧林溪想了一下,說:“我還真沒收到過女生的信,當然你除外。那你呢,你老實坦白一下有多少男生給你寫過信?”

  “我嘛,實不相瞞,從初中開始收到男生的信確實不少,但是正因為太多,所以記不起來什么內(nèi)容了。就記得有個男生形容我像亭亭玉立的小樹,我覺得這個比喻是形容女孩子最美的措辭了。”

  “嗯,這個比喻確實有點味道,再沒有了?”顧林溪問。

  江筱言說:“有,忘了。不過,你剛才說你沒有收到過女生的信,這可是謊話。那份信,我見過。”

  顧林溪不說話了,他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江筱言繼續(xù)說:“我看過譚月給你寫的信,就是她要去德國留學(xué)的時候?qū)懡o你的那份信。”

  顧林溪想起了那份信,那份譚月寫給他的唯一的信。

  那是譚月出國前寫給他的,那一年他就要博士畢業(yè)了,而譚月則作為交換生去了德國。那份信,與其說是示愛,不如說是離別贈言。譚月寫了她那得不到呼應(yīng)的愛戀,也寫了對這份愛的就此斬斷,還寫了對他和江筱言的祝福。

  這份信早已經(jīng)沒有了去向,也許是燒了,也許是扔了,也許是是丟了,他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一開始這份信是夾在一本書里的。

  他解釋道:“筱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的話被江筱言打斷了:“哥,你不用解釋。如果我要追究,或者我認為你們之間會有什么的話,我當時就不會無意中看到信后又給你放回原地方,也不會什么都不問你。因為信上的內(nèi)容說的很明白,她只是單戀你。就像是我已經(jīng)不愛簡小寧了,他還單戀我一樣,這不是我的錯。我從來沒有向你提過這件事,是因為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內(nèi)心最溫暖的部分,哪怕溫暖中有遺憾,這是獨屬于你自己的秘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今天我之所以說出來,只是因為情不自禁想說出來。我想讓你明白,我對你,信任和愛一樣多?!?p>  “筱言,有些事情,本來就與我們的生活沒有關(guān)系,所以我也就……沒有必要說。在我心里,譚月就是妹妹,無論多好,都是兄妹之情,而不是兒女之情?!?p>  “哥,我知道,你對我也是信任和愛一樣多。所以,上次我去見簡小寧并沒有事先告訴你,我只是想看看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鳖櫫窒f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如火在燒。他為自己上次看到妻子手機里的短信而產(chǎn)生的種種難受感覺感到羞愧。

  “這么好,這么優(yōu)秀的譚月,怎么就會到現(xiàn)在還單身呢?我怎么都想不通這個問題。”江筱言突然感嘆道。

  “人和人的想法不同,活法不同?!鳖櫫窒f。

  譚月同樣以一種不動聲色的沉穩(wěn)打量了江筱言。

  她在為顧雅文做完了第一次心理咨詢之后,才騰出時間來細細品味自己對顧林溪的愛人的最新印象。

  怎么說呢?她本無意和這個江筱言進行比較,但是她又沒法不比較。因為這是顧林溪愛的女人。

  江筱言的身材很勻稱,凹凸有致的體型完全看不出生育過的跡象。她留著時下流行的齊耳莎宣發(fā)型,這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又減齡又精神。那像一顆瓜子一樣的臉型上嵌著一對不大卻有神的眼睛,兩道彎彎的眉毛,一個倔強的鼻子和一張笑意盈盈的嘴巴。她的皮膚也很好,不足之處就是鼻子上的幾顆小小的斑點和雙眉間隱約可見的幾條不明顯的眉間紋。

  說實話,這并不是一張精致的美人臉,但是卻很耐看,讓人看著很舒服。尤其是她那淡淡的微笑,莫名讓譚月覺得溫暖。

  她對江筱言,莫名產(chǎn)生了好感。

  在與顧雅文短暫接觸的一個多小時里,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子身上最明顯的兩個特質(zhì):缺乏安全感和固執(zhí)。

  首先,當她們坐下來的時候,顧雅文把離她比較近的椅子往后挪了挪,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然后,當她坐在音樂放松椅上聽音樂的時候,她總是蜷縮著身子,保持抱臂的姿勢。這都說明她的防御心很強,安全感缺失。尤其當她問到她想不想父母的時候,她不說話了,說明她和父母之間是有隔閡的。

  顧雅文也是固執(zhí)的,當譚月向她表示了來工作坊做志愿者的謝意之后,她對譚月說:“我知道這不過是你們說服我來做心理咨詢的借口而已。我失戀了,我來這兒就是想知道,他為什么要和我分手,他不應(yīng)該不愛我,我對他那么好?!?p>  在經(jīng)歷了生死之后,這位失戀的姑娘依然固執(zhí)地認為她不應(yīng)該失戀,依然在鉆牛角尖。

  譚月當然知道她的這種固執(zhí)心理是由認知失調(diào)導(dǎo)致的。按照費斯汀格的理論,顧雅文難受,不接受分手的現(xiàn)實是因為她的想法和現(xiàn)實不一致。她認為她應(yīng)該被愛,而實際是沒有被愛,兩者的矛盾讓她無法心理平衡,所以做出了偏激的行為來尋求一種平衡。

  譚月當然知道改變顧雅文的這種認知失調(diào),重塑她正確的認知理念需要時間,也需要技巧。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觀察著,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點破,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時機還不成熟。

  晚上十點,江筱言靠在床頭上看書。顧林溪洗漱完后也上了床。他對看書的江筱言說:“孩子他媽,別看書了,我匯報個事情。”

  “孩子他媽,你這是什么稱呼?”江筱言大笑起來:“你這是學(xué)你爸叫你媽的口吻吧?不過聽著還行,不太別扭。”

  顧林溪一本正經(jīng)地說:“別笑,我這么叫是有原因的,因為我準備給你匯報一下雨中爬山的事情。而那個時候你還只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我們什么都不是?,F(xiàn)在,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媽?!?p>  “看來你想起來我說的是哪次雨中爬山了。

  “上當了吧?其實你一說我就知道是哪次了,只不過呀,故意逗你呢。”顧林溪壞壞地笑著說。

  “你咋這么討厭,還跟我耍起手段來了,看來我以后得提防你啊?!?p>  “唉,”顧林溪長長嘆了口氣,說:“你說你們女人咋這么善變和難伺候呢?”說完又嘆了口氣。

  “去你的,少裝!我啥時候善變,啥時候難伺候了?”

  顧林溪又故意嘆了口氣,說:“你不是老說我呆板沒情趣,說我一點兒都不浪漫嗎?我現(xiàn)在學(xué)著浪漫呢,故意那樣說不就是為了讓你多想想我們的浪漫過去嘛,反正你給的期限是睡覺前嘛??墒悄阌终f我耍手段,又說得提防我,我還是做我的呆板男人吧。”

  江筱言在顧林溪的臉上捏了一把,說討厭,說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你要是不說,我還倒忘了早上給你說啥了。我現(xiàn)在這個腦子呀,忘的事比記的事多?!?p>  顧林溪笑道:“說明你老了。”

  “去你的,你才老了呢。”江筱言嗔怪道。

  “對,你不老,你一直就像我們第一次在山頂擁抱的時候那么年輕?!?p>  “哥,我突然想問你個問題?!苯阊哉f:“如果不是那次我在山頂逼你,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向我坦露你是愛我的?”

  顧林溪想也沒想就說:“是,哪怕我再愛你,我都會放在心里,因為你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再說,我的條件比你的條件差的太多,我感覺我配不上你,可簡小寧配得上你。他家境好,人也好?!?p>  “可是,當我發(fā)現(xiàn)我和簡小寧在一起的時候,很多時候我把他當哥們,我在他面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會去多想我要維護女孩子的什么形象,因為我不在乎他是怎么看我的形象的。只是我那時候并不知道而已。而且,也可能因為剛上大學(xué),我內(nèi)心比較空虛,需要有個人來關(guān)心我,而簡小寧剛好出現(xiàn)了,我就誤以為那是愛情。”

  分析完了這些,江筱言深情地看著顧林溪,繼續(xù)說:“可是,當你出現(xiàn)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特別想在你面前維護一種好的形象,雖然我也捉弄你,那是為了引起你對我的注意。尤其是在我們接觸多了以后,我發(fā)現(xiàn)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會害羞,看到你的背影都會心動,特別想為你做點什么事。而這些感覺是我和簡小寧交往的過程中所沒有的。后來我知道了,那是因為我心里真正愛的人是你?!?p>  “是啊,”顧林溪說:“當我發(fā)現(xiàn)我自己竟然愛上了好朋友的女朋友時,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愛你,所以我就只好像賊一樣偷偷愛你。結(jié)果那一次你在山頂逼著我,問我到底愛不愛你的時候,我就扛不住什么都招了?!?p>  江筱言的思緒也隨著顧林溪的話回到了那次細雨蒙蒙的爬山之旅上了。

  那次是她主動約的顧林溪,她在顧林溪放在圖書館的書里夾了一個紙條:“到圖書館門前的小樹林來找我,我有事給你說。你一個人來?!?p>  她在小樹林等顧林溪。果然,一會兒顧林溪就出現(xiàn)在了小樹林,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顧林溪說:“江筱言,你要給我說什么事?還非得到小樹林來說?!?p>  江筱言說:“因為這兒僻靜?!?p>  “那好吧,你說什么事?”

  “明天早上敢不敢翹課,陪我去爬當當山?”

  顧林溪想了一下,說:“翹課倒也不是不敢,可是……”

  “可是你不愿意?”

  “不,不,我當然愿意,我還沒翹過課呢。但是天氣預(yù)報不是說明天多云轉(zhuǎn)小雨嗎?下雨怎么辦?”

  “下雨爬山才有勁呢。”江筱言說:“那可說好了啊,明天早上九點,校門口集合。你一個人來,不要告訴別人,包括簡小寧?!?p>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生怕顧林溪反悔似的。獨留下心緒紛亂的顧林溪在小樹林發(fā)呆。

  爬山的路上,江筱言很少和顧林溪說話,她只是一個勁兒地往上爬。因為天氣不好,所以爬山的人沒有幾個。顧林溪也悶不做聲地跟著江筱言往上爬。

  他們到達山頂?shù)臅r候,陰沉的天開始下起毛毛雨來。

  顧林溪問江筱言:“筱言,下雨了,你冷嗎?”

  江筱言反問:“那如果我說我冷,你怎么辦?”

  “我把我的外套給你。”

  江筱言說:“我冷,但是我不要你的外套?!?p>  顧林溪無語了,因為他不知道怎么辦。

  “顧林溪,我說我冷?!敖阊杂终f。

  顧林溪楞在那里,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抱著我,過來抱著我,我就不冷了。”江筱言說。

  顧林溪愣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現(xiàn)在那兒,動也沒動。

  江筱言過來,從顧林溪的背后抱住了他。她說:“我冷,我想讓你抱著我?!?p>  顧林溪還是不動,他的思維已經(jīng)短路了。

  “顧林溪,說你愛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告訴我你愛我。”江筱言把臉貼在顧林溪的背上說。

  半晌,顧林溪才回過神來,他喃喃地說:“我不能,你是簡小寧的女朋友,簡小寧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p>  江筱言哭了,她伏在顧林溪的背上哭泣著,嘴里不住地說著:“說你愛我,說你愛我……”

  顧林溪終于忍不住了,他轉(zhuǎn)過身,一把把江筱言抱在懷里,說:“筱言,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p>  他們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就像是泰坦尼克號上相擁看海的杰克和露絲。

  細蒙蒙的雨絲灑在當當山的每個角落里,灑在每個雨中的人身上。但是,這雨卻讓江筱言和顧林溪覺得溫暖,覺得浪漫。

  從山上回來,江筱言感冒了。她對顧林溪說:“現(xiàn)在,你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想再讓簡小寧照顧我,關(guān)心我了。我會給他說。你不許再退縮了,我要你光明正大地來關(guān)心你的女朋友?!?p>  他們兩個人的時代就這樣開始了。

  回憶完了那個甜蜜的雨中山頂擁抱,江筱言親了親老公顧林溪的臉,說:“哥,那個時候真的是年輕,想怎樣就怎樣。我知道,如果我不逼你,你絕對不會有勇氣向我表白,所以我就那樣做了??墒?,如果換做現(xiàn)在,我可能沒有那樣的勇氣和魄力去那樣做,因為我怕傷害別人。我想,這就是青年和中年的區(qū)別吧?!?p>  “是啊,”顧林溪感嘆道:“你看看現(xiàn)在的雅文,十年后的她肯定不會做這樣的傻事。青春可以錯,中年卻一點兒都不敢錯啊?!?p>  江筱言說:“是啊。在我內(nèi)心深處,我覺得青春一直在,但是,我也清楚,中年人的青春是憂傷的,我們處處謹慎,步步小心,心成熟了,卻成熟的沒有了青春的棱角?!?p>  “也不知道江筱言最近怎么樣了,不知道他愛人的病有沒有好轉(zhuǎn),又不敢問他,畢竟,這是隱私也是傷痛?!鳖櫫窒f。

  冬天剛到,金城就下了一場漂亮的雪。這場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早。

  在大家都在賞雪,贊雪景的時候,有一個人心里卻沒有任何心思觀雪。

  相反,心里焦躁郁悶。

  這個人就是簡小寧。

  飛機在機場落地后,簡小寧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純潔之中了。

  乘客們都在感嘆,歡呼,雀躍,而他的心里多的卻是沉而又沉的沉重。

  他拉著行李箱隨著人流往前走,和他同行的另外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著這漂亮的雪。

  女的說:“說實話吧,我之前真的并不怎么喜歡金城,怎么這場雪一下,頓時對這個城市產(chǎn)生了無限美好的喜歡?!?p>  男的也附和道:“你還別說,這場雪還真的把這座城市裝點美了呢。不過,雪一化,估計你的喜歡又得變成不喜歡呢?!?p>  女的反駁道:“嗨,怎么說話呢,咱們可是要在這個地方蹲守好幾年呢,打一片江山呢,怎么說我都得喜歡這座城市。是吧,小寧哥?”

  說著話,女的轉(zhuǎn)頭問旁邊不發(fā)一語的簡小寧。

  可是,簡小寧腦子里一直亂哄哄的在想心事,他根本就沒有聽到,直到那個女的很尷尬地又問了他一遍,他才緩過神來聽清楚。

  他笑著說:“是啊,慢慢就會喜歡這座城市的,這就是咱們以后的根據(jù)地了?!?p>  說實話,他很想說他喜歡這座城市超過太原好幾倍,盡管太原是自己的故鄉(xiāng)。可是,太原也有他太多不愿意回憶和面對的事情。

  比如,他現(xiàn)在煩心的事。

  自從他上次回去到現(xiàn)在,家里總是彌漫著硝煙彌漫的氣氛。石梅的情緒越來越壞,盡管期間又住院治療了一次,依然沒有太大的作用。那些鎮(zhèn)定安神的藥,抗抑郁的藥,抑制神經(jīng)興奮的藥,似乎在石梅身上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讓她睡覺,讓她昏昏沉沉。一覺睡醒之后,一切就又陷入一種混亂的焦灼之中。

  簡小寧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在金城的漫天大雪中安頓好了一切,和幾個同事從早到晚一刻不停歇地連忙一周。這一周,可以說是忙得昏天暗地,沒有時間概念,甚至吃飯都沒有準時準點過。

  終于,他可以騰出時間來做點自己的事情了。

  他想,應(yīng)該給顧林溪和江筱言打個電話,約他們出來坐一坐。自從上次一別,他都再沒聯(lián)系過他們。

  不過,他一想到上次自己像個怨婦一樣把自己目前亂七八糟的生活兩個人傾訴了兩遍,他就懊惱的不行。因為這兩個人,一個是他愛過的,一個是他恨過的。

  而這兩個人,對他而言,又是那么與眾不同。

  他是個男人,他本來應(yīng)該挺直脊背,瀟灑自信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與他們侃侃而談。但是,事實卻是他像小丑一樣暴露了傷痕累累最不堪的那一面。

  他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他的舌頭在香煙的尼古丁的麻醉下已經(jīng)麻木了,但是他還是木然地吸著,白色的煙圈把他包圍得像個憂郁的老人。

  掐了煙頭,他撥通了顧林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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