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來了來了!”新佑慌慌忙忙從樓上跑下來,一邊盯著腳下的臺階,一邊系著皮衣夾克繁瑣的扣子。
“哥,好久不見,你又帥了!”蘭儂在樓下望著這個好幾年沒見過面的表哥,打趣道。
“別貧,我啥樣我不清楚么?”新佑快步走到一樓的洗手臺,對著鏡子梳理早晨起來那不聽話的呆毛。“不過,為什么你會過來我這邊,不是要去爺爺家么?”
“啊,我想著還是兩個人一起比較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而且,我先到的話不知道該和外祖父聊什么?!碧m儂有些尷尬。
“害,爺爺不是那種不開明的老頭,潮流新聞比你還了解得多呢!不用擔心沒話題?!蹦ㄍ臧l(fā)蠟,梳個大背頭,齊活!
其實他倆知道,佐崎隆老爺子找他們一定不是聊詩與遠方或大小雞毛的人生瑣事,并且,和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一定脫不開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整個山下格博府邸表面上風風光光,大操大辦著慶祝將要南下的酒宴,上上下下每個人似乎都紅紅火火,置辦新家具,家仆們在無數(shù)樓道走廊大門小門間來回穿梭,過年般喜慶。
但老爺子和北時一幾乎沒有出現(xiàn)在這些場合,只是在自己的閣樓工作著。和以往親力親為的大家長形象截然相反。
“哥,你大概能知道外祖父要和我們說些什么么?”
“嗯!”
兩人語氣開始嚴肅,“你在法國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么?”新佑試探性問道,“或者說是偶然得到的某些...某些饋贈?”
“哥在加拿大呢?有過么?”蘭儂站起來回過身,和鏡子里的新佑對視起來。
眼神說明了一切,看來大家都一樣,只是他們兩個被全世界隱瞞了。
“每個家族的能力好像只有一種元素,所以我和你應(yīng)該都是水。這個世界還有其他四種元素能力和他們的子代,不過我們應(yīng)該找不到他們了!”新佑回憶起山太郎和他說的話,“但是我還是想不明白,我們兩個為什么是最后才知道的?”
“哥,等見到外祖父,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只是時間問題,事不宜遲我們早點出發(fā)吧!”蘭儂也被勾起了求知欲,想要一探究竟。
日本東京此時副熱帶高氣壓已經(jīng)南移,新一輪臺風正在席卷日本南部海域,估計快要到東京了,在去往山下格博府邸的路上,這兩個表兄弟都有些沉默,畢竟分開已經(jīng)很多年了,對對方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最初的記憶,馬上熟絡(luò)起來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今年日本好像氣象極端天氣很多啊,我才回來沒半個月,只見過兩天太陽,光聽見雨聲了?!甭牭叫掠诱f這話,蘭儂把頭靠向窗外,望著黑云籠罩的街道,“是啊,這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像一塊永遠擠不干的海綿,四處漏水?!碧m儂心里也在嘀咕,但是這水量也驚人了點!
來到府邸后,在大門口停下了車,“請兩位少爺高抬手臂,轉(zhuǎn)身,配合檢查!”門前的警衛(wèi)隊列成一排,隊長拿著金屬探測器在入口檢測處篩查進出的每一個人。
“半個月前還沒有呢?這是怎么回事?”二宮蘭儂問了正在搜身的警衛(wèi),“少爺好,這是新設(shè)的關(guān)卡,家族盛會將近,容不得半點差錯!”“那目前為主,有抓到什么人么?”蘭儂好奇問道。
“目前還沒有持帶管制刀具或者是危險物品的,不過有好幾個掃描到屁股時,警報器響的!”
“啊,為什么?”蘭儂有些不解,“屁股有鐵么?”
“辛苦了!你們還挺有模有樣的,挺像回事兒!”新佑憋紅了臉,想笑出來卻要忍住,“弟弟,我們先進去吧,不影響人家公務(wù)了!”摟著蘭儂肩膀,把蘭儂推搡進了屋子。
“爺爺住的地方好繞,我都有頭疼,怪不得老人家都不出來指揮了!”十分鐘,兩兄弟已經(jīng)走錯了兩個路口。家仆們以為兩位少爺只是時隔多年,想要好好重溫美好的童年,哪知這兩個海歸實則是個路癡。
“不對啊,這個樹上的標記怎么不見了?”蘭儂來到小時候常玩的庭院里,指著一顆三五人才能抱住的古樹,“哥還記得么?我們小時候一起在上面刻過字,你是一米五七,我是一米五二。當時我倆還因為比身高打起來了!”
“我好像有點印象,沒記錯的話我倆互啄完之后又被大人打了一頓,”新佑單手撐著傘蹲下來,撐著下巴目光鎖定樹干,仔細搜尋當年刻下的回憶,“樹的年歲會長,年輪會長,但是這疤可不會憑空消失!”
“哥,你仔細看看,這院子里的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蘭儂走遠幾步,東瞅瞅西望望?!翱偢杏X哪里變了,但是又說不上來,也許是我太久沒回來了吧!”蘭儂的眼珠來回轉(zhuǎn)動,試圖喚醒模糊的記憶,但都是一些不連續(xù)的片段。
“先不管這個,去拜見爺爺才是此行目的,咱們快走吧,別誤了時間!”新佑起身,拍拍褲腿的泥巴,和蘭儂往老爺子的住處前進。
(二)
佐崎隆已經(jīng)煮好新茶,坐在案前等候兩個孫輩的到來。“他們到了,請先生將他們帶進來吧!”
“是,老爺,我這就過去?!鄙教梢撇介T口,果然看到了兩位朝氣勃勃的少年剛好來到,只是看起來這一路確實有些波瀾,臉上也拂上了一層淡淡的塵灰,褲腿也都是泥濘。
“你們來了,快進來吧!”山太郎打開了門,迎接他們?!爸x謝叔叔,我們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不過爺爺?shù)淖√幱行╇y找哈!”
新佑為難地笑笑,“如果不是弟弟,現(xiàn)在還找不到呢!”蘭儂苦笑了一下。
來到喝茶的案前,蘭儂和新佑給老人家行了個跪拜禮,表示尊敬和問候?!皟蓚€小子,已經(jīng)長成了大小伙子了啊,哈哈哈!”
佐崎隆示意他們起身品茗。“這是我剛剛給你們煮的六杯茶,每人三杯,喝喝看!”佐崎隆手掌打開,指向新倒的茶。
“有什么感覺么?”佐崎隆問到。
“味道的話第二杯比第一杯濃,第三杯比第二杯濃。”新佑回答,“然后就是很解渴哈哈,正好解了這一路的風塵仆仆?!?p> “蘭儂你呢?你覺得如何?”新佑和佐崎隆把目光投向還在喝第三杯的蘭儂。
“這個茶,是后山的么?”蘭儂回答道。
“你們答得都是對的,我不想從這茶道里問你們什么人生道理,你們年輕,無限可能,只需要把你當前的感覺說出來就好了!”
佐崎隆倒了一杯,自己品嘗起來。
“爺爺讓我們喝這個茶,只是讓我們表達感受?”新佑問佐崎隆。“可是表達當前的感受又是為了什么?”
佐崎隆不緊不慢地回答,“很多人,尤其是經(jīng)歷了別人沒經(jīng)歷過的一些風景,或者是見識了別人沒見識過的高處,容易丟掉自己,忘記了自己當時的感受,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也不全是成熟的體現(xiàn),純粹變成了為別人表演的工具人!”
“所以我才覺得你們難能可貴,可以表達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受!”佐崎隆笑道,“還有一點,蘭儂說這個茶是后山種的?蘭儂你有什么依據(jù)么?”
“因為我依稀記得,小時候和外祖父在這里居住的時候,您曾經(jīng)種過一片茶樹,只是......”蘭儂有些遲疑。
“只是什么?”佐崎隆瞇上了眼睛,能看到藍色琥珀般的眼睛散發(fā)的時間的智慧,嘴角淡淡微笑。
“只是這不可能,我記得祖父種在山的北麓,陽光照不到,水汽上不去,冬季還有北下的寒流,這些茶樹沒有營養(yǎng)和光照,不可能會長大的!”蘭儂有些說服不了自己,覺得記憶可出現(xiàn)了差錯。
“好,那你又為什么說這可能是后山的呢?按照你的推理它是不會長出來的!”佐崎隆也在進一步追問,新佑也在思考這兩人的話,有些迷糊。
“小時候我記得外祖父泡過一次給我喝,說這是后山采的茶葉做的?!碧m儂拿起茶水,倒了一杯,聞了一聞后入喉,“味道幾乎相差無幾!”
“哈哈哈哈!”佐崎隆看起來非常欣喜,站起來走動,“蘭儂的觀察真是入微,居然可以串聯(lián)起那么多的細節(jié)!”
“那你們在來到路上,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么?”佐崎隆望著這兩個不沾世俗氣的后生,眼里充滿了久違的好奇。
思考不一會兒后,兩人異口同聲,“那棵樹!”
“對啦哈哈哈!”老爺子大笑起來,好久沒有那么爽朗的笑過了?!氨緛硪詾槟銈儾粫l(fā)現(xiàn)的,但你們要比我印象里的兩個淘氣包要厲害得多!哈哈哈!”
“但爺爺,那是為什么呢?這太不可思議了!”新佑和蘭儂覺得很震驚,但又不知其中緣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我慢慢和你們說道,莫急莫急!這可不是幾盞茶的功夫!”
三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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