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嫻的體力卻是比不過她,練了有五六遍便累得夠嗆,提前去旁邊歇息了。
嚴孟夏還笑蘇嫻道:“月姑娘是大人了,怎么也比不過冬歌?”
蘇嫻不疾不徐曰:“你還是男子漢呢,你怎么也比不過?”
嚴孟夏聽她這么說,便認真思考了一下,答曰:“月姐姐說的有道理?!?p> 蘇嫻忍俊不禁。
這小鬼真是猴精猴精的。才這么小就這樣,長大了那還了得。
不過冬歌也是,就她這無限的體力,也不知道有什么體力活是能難倒她的,將來她難道還要練什么蓋世神功,力能扛鼎,倒拔垂楊柳?
但一想到那個畫面,蘇嫻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么可愛的冬歌,千萬別長成那樣啊,否則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一番體力消耗之后,冬歌終于是宣泄完畢,擦了擦汗涼了一會兒,便又興高采烈地拉著蘇嫻陪她沐浴去。
嚴孟夏就羨慕的說道:“怎么我就沒人陪我呢?”
沈大夫搭了一下他的胳膊,意味深長地說道:“等你像我這么大的時候,你就不會這么說了?!?p> 嚴孟夏問道:“為何?”
沈大夫說道:“你,還小?!?p> 還小么?嚴孟夏摸了摸自己的小圓臉,嗯,是挺小的。
*
此時。
客房中,同住一屋的二虎與福生兩人坐那兒一合計,異口同聲的說,“你說,月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呀?”
然后,他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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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深。
蘇嫻沐浴完畢出來,打拳的疲憊也消了不少,也想不到要做什么,便從隨身的行李中,拿了冊《論語》便上院子里,坐在那大大的椅子里,認真翻了起來。
“月姑娘?!?p> 蘇嫻只覺得一個黑影從頭頂上罩下來,抬頭,便見是沈霧沈大夫來了。
蘇嫻連忙合上書,站了起來,“沈大夫好。您要坐么?”
“不是,你坐,你坐?!鄙虼蠓蛏滤撸B忙擺手道,“我只是有些話,想向月姑娘請教?!?p> 蘇嫻也忙說道,“不敢,阿月不敢擔沈大夫的‘請教’二字,沈大夫若是有什么事,盡管請吩咐就是了?!?p> 沈大夫聽她這么說,點了點頭。他垂眸思忖了片刻,才往蘇嫻這邊看來,鄭重問道:“月姑娘為何也執(zhí)意要留二虎和福生二人再在谷中住一晚,可是有什么別的深意?”
蘇嫻聞言愣了一下,有種被人看穿了的感覺,但她稍稍一想,便又很快地將這個念頭甩在腦后了。
“……沈大夫為何這么問?”沈大夫瞧著也不像是個喜歡探究別人心思的人啊。
沈大夫頓了頓,直白地說道:“白日里,月姑娘說的那番話是有用意的吧。我知道還猜不透月姑娘是為何,但心中有此疑問,也不愿意堵在心中,便特來向月姑娘請教?!?p> 這沈大夫原來也是個洞察人心的高手么?
蘇嫻遲疑了一下,好生打量了沈大夫一番,便有了決斷了。
“沈大夫說的,其實也沒錯。我借冬歌之口留住二虎叔與福生哥,的確是有我的目的?!碧K嫻也直白地說道,與聰明人倒是不必拐彎抹角的,況且,這件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大夫便問道:“但不知,月姑娘是何用意?”
蘇嫻說道,“這趟出門走得太過匆忙,冬歌隨著孟夏出門、連我也一道來,事情本就不太尋常,而且當時沈大夫也在,情況如何您也是瞧見了的。那時候你們不是在為孟夏的病情擔心么,相信將軍身為父親,是最最擔心的那個。但這一路上,咱們走了一個月,其實二虎叔他們有很多機會可以托人捎信回去,先行稟知孟夏的狀況和咱們行程耽擱的事情,但他們卻沒有,一次都沒有。沈大夫,你難道就不覺得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不太對勁么?”
說這話時,蘇嫻雙眸望著沈霧,但那雙眸子里散發(fā)出的光芒,卻隱約有窺探人心的銳利,沈大夫心頭一震,努力故作鎮(zhèn)定道,“月姑娘,你……你的意思是?”
蘇嫻也不裝傻也不避諱,徑自說道,“阿月的意思是,沈大夫你,與將軍究竟在謀劃些什么?你們做的這一切,是不是就是為了將孟夏與冬歌送出來?!?p> 蘇嫻言語肯定,甚至十分篤定。
沈霧聞言,吃驚地望著蘇嫻。這個都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姑娘,竟然……竟然這般厲害?難不成她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什么,竟然忍了一個月、觀察了一路,到此時才說破?
蘇嫻又說道,“還有一件事,當時冬歌在孟夏房外聽見的那些話,也是你們故意說給冬歌聽的吧。你們兩位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沒道理冬歌那么小個孩子在外頭聽了那么久你們都毫無察覺的。將軍是借冬歌這個孩童之口,傳播孟夏病重即將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好讓他以此為借口,名正言順地去做某些事。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想來,以將軍與沈大夫的品行為人,定不會做什么害人的壞事?!?p> “你……”沈霧驚訝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蘇嫻抱著那冊《論語》在懷中,鄭重地說道:“其實,今日我千方百計留下二虎叔與福生哥,就是為了聽一聽沈大夫你的真心話的。如今看來,沈大夫真真十足是個好人。”
說罷,蘇嫻與沈霧作了個揖,說道,“沈大夫,我就先回去歇息了,告辭。”
沈霧在那兒站了良久,都回不過神來。
這,這真是那個月姑娘么?她,她竟然如此睿智機敏?
連嚴將軍的打算,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么?……
蘇嫻走出去好遠,等到溜進房間了,才松了一口氣。
她原本是沒打算說這些的,可沈大夫好像什么都發(fā)覺了,她也不妨都說開。
而且,她也承認她有故意暴露自己,想嚇一嚇這位沈大夫的意思。
她委實是怕了他突如其來的差別待遇了。
昨晚他說的那些話,莫名讓她覺得,他仿佛是對她有旁的意思的,這種事,還是要盡早將之掐滅在搖籃里的好。
否則,節(jié)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