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六月底,天氣晴朗而燥熱。
位于太平洋東部的海面上懸浮著一座超現(xiàn)代都市“溫斯塔爾迪”。
在耗資數(shù)千億的費用下,歷經(jīng)三年時間就建立而成的科技都市,總?cè)丝谶_到了一百七十多萬,據(jù)說里面的科技遠超當前世界水平三十多年,目的是培養(yǎng)一批可以肩負未來星際航行的預備役頂尖人才。
此時余暉區(qū),夏目樓中。
“同學們,蟬是一種節(jié)肢類動物,在地底生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才會爬到地面……”
第一排中間的那個極其顯眼的位置,黑發(fā)男子趴在桌子上打著呼嚕,深藍色鏡框上布滿白色的水蒸氣,絲毫沒有被老師熱烈激情的講課影響。
“周銘,周銘……”
一旁的梳著高馬尾的女生算是服了周銘,這幾天上課天天睡覺,睡覺不說還非要在第一排中間待著,叫了他老半天就是怎么也叫不醒。
周銘迷迷糊糊地睜開一條縫隙,看著一旁的高馬尾女生,懶洋洋地說了句。
“嵐,你不要被事物的表明現(xiàn)象所迷惑,其實我正在努力的學習……”
鬼都不信好不好,東方嵐被自己這個青梅竹馬的話氣的想敲他一拳,要不是這是教室,要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早就發(fā)飆了好不好。
“蟬的一生經(jīng)歷了七個階段蟲卵,幼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和死亡,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正是蟬求偶交配的時候,到了八月就是真正的高峰階段,那是你們能夠聽到學院中到處傳來悅耳的蟬鳴聲……”
講臺上的老師昨天也聽到另一位老師提起周銘的情況,不過像他這樣的混子,算了管不了,看了眼睡覺的周銘和一旁的東方嵐,嘆了口氣。
“別睡了周銘,待回就下課了?!?p> 東方嵐輕輕地晃著周銘的胳膊,怕發(fā)出太大的響聲影響別人學習,又氣周銘這家伙不爭氣,平時不好好學就算了,都快到學期末考核怎么就知道睡覺。
“那就下課再叫我吧?!?p> 無力地說完這句話周銘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周銘,你這家伙……”
東方嵐氣呼呼地嘟起小嘴,自己叫你叫的難道就不煩嗎?真是不知好歹的壞蛋,揪了一下周銘的胳膊,看他沒反應,就轉(zhuǎn)身不搭理周銘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朦朦朧朧間,周銘感覺自己身體左搖右擺,像是在海面上漂泊不定的小船,隨時都會被巨浪掀翻。
又感到自己像是被颶風卷起,在空中飄蕩,沒有依托。
四周的空氣也越發(fā)沉重,就像是被高溫熔化的鋼鐵澆筑到他的全身,剎那又像是被寒冰包裹。
模模糊糊的畫面逐漸擴大,填滿了整個視野,伴隨著冷與熱的交替變化的加快,畫面漸漸清晰起來,那好像是蟲子。
“吱……”
一聲清脆的蟬鳴聲,在周銘的耳邊忽然炸響。
周銘感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無法呼吸,心臟也戛然而止,毛骨悚然好似針刺的感覺從頭頂擴散到全身上下各處。
危險,這個陌生的詞在這一刻浮現(xiàn)在周銘腦海中,伴隨著視野前出現(xiàn)微微亮光。
“咔噠噠噠……”
清脆的木板拍擊聲在階梯教室中環(huán)繞。
一剎那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死寂,嘀咕聲,談論聲,講課聲都跟隨著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呆呆地望向周銘的位置,被突然的刺耳的聲響驚住。
一只蟬從周銘的眼前飛過,漆黑的身軀上有著深淺不一的花紋,透明的羽翼微微顫動,發(fā)出拍擊空氣的震動,黑色的腿肢卻只剩下一半,孤零零地扒在它的腹部。
“呼呼……”
周銘喘著大氣,眼睛中布滿了血絲,一只手捂著胸口劇烈跳動的心臟,緊緊地扣住身側(cè)的椅子,身上的衣服也冷汗浸透。
又是蟬鳴,伴隨著蟬鳴,那些巧合,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的怪事隨之出現(xiàn)。
“周銘同學,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醫(yī)務室看看,老師給你開假條。”
老師也被周銘這奇怪的舉動嚇了一跳,看著滿臉蒼白的周銘,感覺他是不是最近的學習壓力有些太大,應該和其他的老師商量一下盡力讓課堂氣氛沒那么嚴謹,可是苦了現(xiàn)在的學生了。
“不用了老師。”
周銘臉色蒼白無力,抬起手示意自己沒事,劇烈跳動的心臟也逐漸平和。
如果平時周銘肯定樂意,但現(xiàn)在不行,他一定要在這里,否則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東方嵐扶著周銘坐下,小聲說道。
“銘要不咱就聽老師,我們?nèi)バ菹ⅲ偕弦还?jié)課我們可以看視頻自學補回來的,真的不要緊?!?p> 周銘捂著的胸口松開,支起額頭,喘著大氣說道。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p> “是這樣嗎?”
東方嵐松了口氣,原來周銘只是做噩夢了,但她不知道周銘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且永遠都醒不過來。
“叮叮咚咚……”
時間過得飛快,下課鈴歡快地響起。
“周銘,下課了,你不去吃飯嗎?”
東方嵐看著周銘趴在桌子上,總感覺今天他怪怪的。
“就是想等會兒吃,你先去吧?!?p> 周銘一副病入膏肓,快要掛了的樣子,抬起一只手無力耷拉著揮了揮,看都沒有看東方嵐一眼。
氣的東方嵐攥起小拳頭,就要給周銘來一拳,教教他怎么和一名女生交流。
林小曼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東方嵐,那個木頭要是不來就別等他了,我們姐妹收養(yǎng)你啊?!?p> “對對對,我們收養(yǎng)你?!?p> 跟著在一旁的云巧也附和著說道。
“得啦吧,你們先去吃飯,我等周銘,他今天身體不舒服。”
東方嵐轉(zhuǎn)身對著她們回答道。
“我看是你們小夫妻吵架了吧?!?p> “小夫妻吵架。”
林小曼和云巧一前一后齊聲說道,聽到小夫妻三個字,瞬間東方嵐感覺自己的臉紅的發(fā)燙,剛到嘴邊的話也是支支吾吾沒有說清楚。
周銘撐著兩只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看著東方嵐可愛的小模樣,笑著撫摸著東方嵐發(fā)燙的臉頰。
“你先去吧,我一會兒找你。”
東方嵐頓時像個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跟著林小曼和云巧就一起離開了。
送走了東方嵐等人,教室里就只剩下周銘獨自一人,這樣做不過是周銘在等待,等待他的猜測是否成立。
在寬敞寧靜的階梯教室講臺上,古樸的擺鐘反復無聊地晃動,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銘看著秒鐘的移動,循環(huán)的指針倒映到周銘眼中。
“噠,噠,噠……”
漫長的鐘聲像是無盡的長河不斷的循環(huán)往復,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到周銘的耳中,仿佛奏響了美妙的交響曲。
忽然,婉轉(zhuǎn)悠揚的歌聲在周銘的身后響起。
“點燃星空的燭光,只留下孤獨的蟬鳴。不斷折疊扭曲的光影,肆意逃竄被遺忘的結(jié)局。漆黑中漫步的愚者,歲月下殘留的悲劇。鏡中倒映的我,笑著不斷遠去的背影。在鮮血中綻放的花瓣,等待白晝凋零?!?p> 感受到口袋里手機的震動聲,周銘從口袋中取出了手機,手機通體透明,像是一塊超薄的玻璃板,輕盈且光滑。
手機上的畫面出現(xiàn)了一副夜晚的雪景,絢麗多彩的極光將天空渲染的繽紛璀璨,不時有流星劃過天空。
“吱……”
熟悉的蟬鳴再次在周銘的耳邊響起,雪景中一個黑色的陰影越來越明顯,那是一只寒蟬抓著信封朝著周銘飛來。
越來越近像是要跨越現(xiàn)實與虛擬的界限,突破手機的束縛。
“嗡嗡……”
顫動的羽翼聲越發(fā)吵鬧,黝黑的復眼絲絲地盯著周銘,它出來了。
像是躍出水面的魚兒,充滿了虛擬海洋的不真實感,飛向周銘的瞳孔。
不安,恐懼,焦慮,復雜的情緒在一剎那間通過周銘的神情表現(xiàn)出來,不斷收縮的瞳孔注視著那只寒蟬,不斷靠近,不斷靠近。
“滴!”
寒蟬飛進了眼中,在周銘的耳邊傳來一股陌生的聲音,空靈且平靜。
“書的持有者,愿死神祝福汝等。”
周銘壓下了急促的喘息,睜大的眼睛迅速地環(huán)視四周。
魔術嗎,還是某個搞鬼的家伙?
若是搞鬼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死神的祝福,傳遞某種消息?
亦或者尋找某個物品?
不可思議,無法理解,不正常,不正常……
在講臺上周銘走過來走過去,他理解不了,這是誰在和他開玩笑,難道是神嗎?死神的玩笑嗎?
掏出了那本滿是奇怪文字的黑皮書,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文字非常的復雜,枯樹般交至的紋路,像是某一種失落文明的語言,具有強烈的獨特感。
周銘翻看了現(xiàn)已知的一萬五千多種語言,竟然發(fā)現(xiàn)沒有一種是與其相同,甚至連相似都不存在。
這本書仿佛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充滿了無窮的生機,又帶著詭異可怕的詛咒,讓攜帶之人受到世界的排斥,帶來無止境的厄運。
周銘不是沒有想過將其扔掉或者銷毀,但經(jīng)過上百次的失敗周銘知道他擺脫不了。
這絕不是什么祝福,這是通往地獄之門的死亡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