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黑漆漆的,我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與漠漠肩并肩的并排往下走。
我說:“你怎么也想要一起去買水?”
漠漠說:“再不逃,還不知道要被他們怎么樣整呢!”
的確,隨著游戲的進行,尺度也越來越大了,對男人們而言是沒有什么的,但同玩的女孩子則有點吃虧,估計漠漠也是覺得招架不住了,所以借故和我一起出來買水好逃幾輪,順便透透氣。
我說:“我還以為你是要賴上我了,所以才當我的跟屁蟲……”
漠漠說:“你想多了!”
我說:“我好冷……”
漠漠說:“冷也是你活該!你可真行,Miss那么小巧的衣服你也穿,服了你了!真是不要臉……”
我也懟她道:“你也沒好到哪里去,叫你生寶寶,那么難為情的事,也沒見你有幾分推辭啊!”
漠漠道:“算了,我懶得跟你說!免得壞了我難得的好心情……”
說著,氣呼呼的打前頭走了。
“哎,你別生氣呀……”我連忙緊追上幾步:“要不,我來當你的跟屁蟲……”
“滾開!我才不需要什么跟屁蟲!”漠漠板著臉,看都不看我。
“算了,看你還在倒‘時差’的分上,我原諒你了!”
“……”
這個時候已經(jīng)過了零點,我和酒店的大堂前臺反映了停電的事情,前臺連說對不起,說問題正在處理中,請耐心等候,我便沒多說什么,和漠漠出了酒店買水去。
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整個酒店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再看四周,也只在遠處有一點點零星的燈光。
這個偏遠而又人煙稀少的小城,已經(jīng)開始步入了睡眠,顯得非常的靜謐。
我們兩個,就像是闖入這靜謐的不速之客?,F(xiàn)在,這整個小城幾乎都是我們的。
我大搖大擺的一會踢正步,一會兒倒著走……
反正馬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隨便怎么樣“橫行霸道”也無所謂了,漠漠和我鬧別扭,也不在乎是否落上個“跟屁蟲”的外號了,反正就是掉在我身后幾步遠的地方自顧自的走。
我只得幾次停下來等她。
我一等她,她卻又干脆不走了。
我本來想牽她,也有些惱了,干脆一甩手自個先跑了。
前面有一個小店,小店的門口擺著一臺老式的冰柜。門口吊著一只老式的白熾燈泡在幽幽發(fā)著光。
那是個地攤式的充電應(yīng)急燈。
我大喜,連走幾步來到冰柜前,嘴里一邊叫著“買水”,一邊自行抽開冰柜的門挑選起飲料。
“老板,麻煩拿兩個袋子來……”我正低頭挑水呢,漠漠突然用手在我腰間戳了一把。我有點搞不懂她的意思,轉(zhuǎn)身看著她。
卻見漠漠正看著我的身后,我掉頭一看,一個大大的“奠”字映入我的眼簾,我的心里立刻起了一個大大的疙瘩。
只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張巨幅放大的黑白遺像正立在小店的中央,照片中,一個老人帶著古怪的神情正對著門口的我們,似笑非笑。
這里居然是一個花圈店!
我有點蒙了!我們一步一步走向的,居然是一間為死人服務(wù)的店鋪!
我一手抓著兩瓶水,一共是四瓶水,原地呆住了!
其他的店鋪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門,只有這一家還亮著燈,恰巧還有飲料賣,我要么選擇空手而歸,要么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看到,反正來都來了,撞都撞到了,在哪里買,還不都是一樣買,哪里的水,還不都是一樣喝!
人家做花圈的兼著賣水也是為了生計,能有什么大不了!
雖然頭皮有點發(fā)麻,但我還是接過來老板遞過來的袋子,默默的往里面裝水。冰柜里凍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西瓜,有啤酒,還有茶葉和一大碗綠豆湯,飲料卻不多了,我將能拿的飲料都揀了出來,一數(shù),剛好是十瓶,不多也不少!
他媽的也太巧合了。我的心里暗暗的罵道。
守店的是一個老頭,根本就不愛說話。他把手中似乎正做到一半的花圈放回桌子上,立在一邊等著我。
我把袋子遞給他,讓他算算多少錢。他把那些飲料拿出來,再放進去,折騰了老半天。
我卻一直在觀察他的樣子。
他的樣子,分明和店里面那幅黑白遺像上的人不差分毫!
天哪,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在給自己做花圈!
回來的路上,我還一直忘不了那老頭的那一雙眼睛,我也忘不了那遺像——
遺像可能是世界上最安詳也最恐怖的相片了。無論你在哪個角落,都覺得里面的人在盯著你。你逃不過他們的目光。
那種目光,又詭異,又凄涼。
酒店里面比我們出去的時候還要更黑暗。
不僅黑暗,還很死寂,大廳里陰陰森森的,剛才的前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以至于我們正踏足的這個空間一下子就顯得特別的異樣和陌生——
好像全世界都睡著了,只剩下我和漠漠兩個人還清醒著。
我們倆踏進酒店,那感覺就像踏入巨獸的嘴里。好像只要一出聲,就會把它給驚動似的……
我把光線打在漠漠的腳前,卻打不破這該死的靜默。
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后,漠漠開口問我道:“對了,我們上到幾層了?”
我說:“應(yīng)該到了吧!”
我們拐進樓道里,發(fā)現(xiàn)這一層的設(shè)計和構(gòu)造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間一間的客房,更像是一個大廳,我們立刻折返了回來。
再往上一層,倒是有一間一間的客房,只是根本就沒有門牌號,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山”、“香妃墓”、“樓蘭古城”、“羅布人村寨”……
奇怪!這里根本就不像是我們住宿的地方。可是,我們明明就住在這棟大樓里面呀?
我們的房間跑去哪里了?
剛才,我們?nèi)ベI水,卻疑似走到了花圈墓碑店,現(xiàn)在,想要回到房間,卻又發(fā)現(xiàn)酒店變得完全陌生了。
難道,我們遇到了所謂鬼打墻一類的怪事了嗎?
我只好讓漠漠等在原地,自己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折騰后,才總算是找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悶悶的回到705房間,房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開門進去,漠漠跟在我后面。
讓我們感到奇怪的是,剛才還在屋子里面做游戲的伙伴們,現(xiàn)在全都不見了。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搖曳的蠟燭光將我們兩個的身影并排投射在墻上。
在影子的世界里,我們兩個人緊緊的融入在了一起。
“奇怪,Miss她們都跑哪去了!”漠漠一邊說著,一邊去關(guān)門。
我們不知道,門后面緊貼著一個人。漠漠剛走過去,那個人突然一下跳出來,把漠漠一推,然后立刻奪門而出,撩開了蹄子逃跑了。
漠漠嚇得一聲尖叫,被那人重重的推倒在地上后,腰部硌到了行李架上面,疼得不行。
我跑出去想要追,卻發(fā)現(xiàn)那家伙已經(jīng)不見影了,漠漠在后面連忙叫住我:“別追,先扶我起來!”
我跑回來,扶漠漠坐在床上,然后便抄起一只水壺在房間里檢查起來。除了剛才那個怪人,房間里再沒有什么異樣。
我的行李包還在床下的角落里,看起來還是鼓鼓的,我也沒有心情去做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