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是華青幫的四九仔,每天在呂宋巷附近巡視,時而去賭場巡視場子,時而悄悄跑到妓院里檢查工作,日子倒也逍遙自在。
這天他正從賭場出來,一人叫住了他,“阿耀,晚上一起吃飯。”
阿耀回頭一看,正是自己的老鄉(xiāng)梁義。
“你活得不耐煩了還是怎地?這可是華青地界,你跑來做甚?收保護費?”
梁義不屑地說道:“我的臉上又沒刻字,誰知道我是洪門的?”
“你臉上是沒字,可是你身上有字啊,又是刺龍又是畫虎的。說吧,到底什么事?”
梁義攬過阿耀的肩膀,“真的沒事,一起吃個飯不行嗎?”
“去哪吃?”
梁義瞥了眼阿耀,“聽說羅安巷新開了一家雅致餐館,里面有道菜的味道很不錯?!?p> “羅安巷?那不是我們?nèi)A青的地盤嗎?”
“說的好笑,吃飯喝酒的時候誰管你什么幫派?真是的?!?p> “你吃過?”
梁義臉色一紅道:“沒吃過,但老聽人提起。對了,這個餐館每天中午只開十桌,晚上也是一樣,十桌滿了,他就不做了,你說怪不怪?”
“我操,有錢都不賺?”
“是啊,有人問了老板,你猜他怎么說?他說太累了,每天有個二十桌糊口吃飯就好,真他媽怪。”
“要你這么說,咱們晚上還得早點去啊?!?p> “我等會就去交訂金,晚上你直接過去就是?!?p> “那行,你先回吧,我晚點去?!?p> “那我等你啊?!绷毫x揮揮手走了。
天色將黑的時候,阿耀匆匆趕到羅安巷,遠遠地就見梁義站在一家餐館門口向他招手。
他快步走到餐館門口掛著的兩個燈籠下,很多人還在叫嚷著要求老板再開幾桌。
“哪有這么開店的?不行,你得管我吃飯?!?p> “他們可以中午訂餐,那我把明天中晚餐都訂了行不?”
“你這老板真是,我加錢行不行,我出雙倍價錢。”
“兄弟,別喊了,昨天有人出三倍價錢愣沒吃到。喏,就里面那位,后來他交了三天的飯錢,今天總算吃上了?!?p> 梁義和阿耀相視一笑,進了餐館。
里面裝修風格很是溫馨,就如在家一般,九桌皆已坐滿。
“這里不是主街,生意竟也這么好?”
“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我跟你說,就那一道叫什么宗棠的雞,味道真他媽好,你吃過就知道了。”
“宗棠雞?左宗棠雞?”
“對對對,就是左宗棠雞?!?p> “別他媽吹了,好像你吃過似的?!?p> 梁義懶得爭辯,搖頭看向廚房處。
一會兒,飯菜上桌。
梁義點菜不多,一個湯、一個干鍋雞還有兩個家常菜,僅此而已。
他拿過桌上的啤酒牙根一咬,打開后各倒一杯。
阿耀夾了一口雞肉,發(fā)現(xiàn)又嫩又軟又香又脆,味道果然絕佳,不由翹起大拇指贊道:“絕,真絕?!?p> 梁義不無得意地說道:“老子推薦的,能有錯嗎?對了,吃完去我家一趟,我叔要見你?!?p> “我?你叔不是一向不待見我嗎?怎會想要見我?”
梁義惱羞成怒,“那你去不去啊?不去拉倒?!?p> 阿耀忙不迭答道:“去去去,當然去?!?p> 這時,身材頎長的陸致遠肩上搭著毛巾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最后一桌在哪?”
吳尚香用手指了指,陸致遠阿耀他們那桌走過去。
“怎么樣二位,味道還好嗎?”
“老板,我覺得你要重新裝修了?!绷毫x意味不明地看了陸致遠一眼調(diào)侃道。
陸致遠瞥了梁義一眼,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笑呵呵地問道:“為什么?”
阿耀在旁湊趣道:“他是說你這門檻太小了,不出一個月,大家人就會把他擠破?!?p> 陸致遠呵呵一笑道:“見笑了,二位慢吃,有空常來啊?!?p> 回到總臺,陸致遠問道:“門口那些人今天倒挺老實,吵幾句就走了,又訂了明天幾桌?”
“反正大后天的二十桌已經(jīng)訂滿了,大哥,要不還是請個廚師吧?!?p> “暫時一天二十桌還撐得住,頂半個月再請吧,先把名氣打出去。阿琴和撈仔怎么樣?”
“他們兩個挺勤快的,你就放心吧?!?p> “我不放心你啊,你累不累?”
“不累,一點都不累?!?p> “嗯,想家了嗎?要不要我改天給你阿爹寄點錢過去?”
“千萬不要,我阿爹不老實,手里有點錢就變壞,所以你別害他。”吳尚香氣鼓鼓地說道。
“你既然這么說了那我可就不管了?!?p> 陸致遠手說完拿起總臺電話撥了個號碼。
“喂,承偉嗎?這是我的號碼你記一下,打過來要加001415你知不知道?嗯,有空你去郵局把電話開通國際權限吧,這樣有事好聯(lián)系。報社和出版社沒事吧?”
“老板,報社沒事,出版社銷量也挺好的,就是文志公司在找你,應該是專輯的事。還有那個周姑娘后面給我打了一次電話?!?p> 陸致遠沉默一會,淡淡地問道:“她說什么?”
“她說她搬家了,還說以后不會再聯(lián)系。”
“搬家?那信......”
“老板,什么信?”
“哦,沒什么。算了,這樣也好,隨它去吧?!?p> “還有還有,有位姓唐的小姐也找過你。”
“她沒說什么吧?”
“沒有,她知道你來美國后就掛了電話。”
“嗯,那行,就這樣,掛了?!?p> 掛斷電話后,吳尚香見陸致遠眉頭跳動,關切地問道:“大哥,你沒事吧?要不去樓上休息?”
陸致遠擺擺手道:“我沒事,就是心里有點悶,出去走走就好?!?p> 出了餐館,陸致遠吐出一口長長的煙氣,借著路燈看著對面墻上斑駁的油畫,緩緩地朝主街走去。
唐人街上建筑密度很大,絕大多數(shù)都是前店后住、下店上住的傳統(tǒng)格局,而且建筑之間至少有一面墻和旁邊的建筑相連。
整個唐人街上只有一棟完全獨立的建筑,那就是剛剛成立不久的華美銀行。
順著主街前行不遠,陸致遠走到另一個巷口,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噯鑶柩恃实穆曇簟?p> 他吐掉嘴里的香煙,趕緊跑了過去,光線很暗,依稀可見兩個男的架住女孩的胳膊,另有一男正要去脫女孩的褲子。
女孩雙腿瘋狂踢打,嘴里塞了塊布正嗚咽出聲。
陸致遠也不多話,上前就是一腳踢在前面男子的背上,那人登時一聲哀嚎飛出5米開外。
另外兩個男的立刻放開女孩,掏了手槍出來。
陸致遠見情勢緊急,飛身上前左右腿分開側(cè)踢,兩男應聲倒地,兩把手槍掉在地上。
陸致遠撿起地上的手槍,看了看地上的女孩順手扯出她嘴里的布。
三個男的心知遇到扎手的家伙了,于是想也不想撒腿就跑,一邊不甘心地喊道:“敢壞大爺好事,下次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