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張大嬸,你家姑娘都長這么大了,真是越長越水靈,還真別說,女大十八變一點都不假,她小時候,那叫一個丑……”
還沒等他說完,那姓張的大嬸直接照他頭上扇了幾巴掌,這才讓他閉上了臭嘴。
“這不是王大爺嘛,還能走呢?前幾天不是還臥病在床,這才幾天就好了,不會是回光返現(xiàn)吧?”
“李大媽,我看你這幾天臉色不太好啊,怎么了?沒滿足?……”
……
無論走到何處,都是一陣雞飛狗跳,這就是一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在這一段他可是名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謂是臭名遠揚,今天戳戳張家的狗,明天逗逗李家的貓,被這家罵完那家罵,偏偏他還無所謂,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該干啥干啥。
都二十的人了,天天無所事事的在大街上流蕩,吹著口哨,沒事就評論評論誰家媳婦的胸大誰家媳婦的屁股圓。
說他是惡人,其實也算不上,一沒有殺人放火,二沒有魚肉鄉(xiāng)鄰,就是嘴賤手賤。
大老遠望見三間破茅屋,一陣大風,搖搖欲墜,沒錯,這就是他家,他是個孤兒,有人生沒人養(yǎng),偏偏生在這亂世,能活到現(xiàn)在可真是吃盡了苦頭。
“萬二哥,你回來了?!?p> 剛一推門進去,就聽到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來,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肯定是那小丫頭,不然誰還能進自己這狗窩。
“嬋丫頭,我不是給你說了不讓你來,怎么又來了?!?p> 罕見的,他收起了那吊兒郎當?shù)哪?,說話的語氣也是柔和了不少,只有在她面前才會這般。
“萬二哥,我做好了飯,快點進來吃,一會就涼了。”
嬋丫頭根本就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說道。
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說也沒用,這小丫頭犟的很,自己認定的事,不管別人怎么說都不會改變,就跟小時候一樣。
只有她會如此,在別人眼中,他萬二可能就是一堆臭狗屎,一攤敷不上墻的爛泥。
誰能不感動,此刻,萬二心里涌過一陣暖流,不是他鐵石心腸,但是若真的把嬋丫頭就在自己身邊反而是害了她,連自己都顧不了,那里還能顧得上她。
看著小時候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頭如今已經(jīng)出落的亭亭玉立,完全不輸那些富家的千金,甚至更甚她們,萬二由衷的感到高興。
嬋丫頭本名趙嬋,跟萬二一樣是個孤兒,她還有個哥哥叫趙田郎,跟萬二一般大,三個孤兒齊心協(xié)力還算勉強能活下去。
這世道,諸國混戰(zhàn),年年兵荒馬亂,大大小小的國家數(shù)不勝數(shù),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沒人會在意三個孤兒的死活,人命,如今是最不值錢的,甚至有人割人肉而食,稱那死尸為兩腳羊,為了活,有人心中的那點黑暗被無限的放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在萬二十歲那年,不知道哪來了個老道士,說趙田郎天賦異稟,才智過人,就把他給帶走學什么救世縱橫之術。
從此,就剩下萬二和趙嬋相依為命,趙嬋小萬二三歲,趙田郎這一走就是十年,在她的記憶中雖然模糊的有哥哥的影子,但幾乎已經(jīng)沒有感情,七歲的小孩,能記得就不錯了。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萬二在照顧她,小時候兩人靠乞討生活,但亂世之中大部分人都是自顧不暇,哪有那么多好心人,十年間兩人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困苦,過慣了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在她心中,萬二才是她的哥哥,比親哥還親。
慢慢的,萬二長大些,雖然生活不好,但并沒有影響他發(fā)育,還沒十七歲就已經(jīng)身材高大,可以去幫城中的客商做一些體力活,這兩人的生活才好些了。
就在兩個月前,趙田郎突然就回來,然后就有了開始的事,他認為,趙嬋還是去她哥哥身邊比較合適,趙田郎的師傅也算是大方,讓他帶回來不少銀錢,買了個不小的宅子,足夠他們兩個生活。
“好不好吃?”趙嬋小心的問道,滿臉的希翼。
“怎么會不好吃,比那玉香樓的菜都好吃?!比f二說道,怎能忍心打擊,不過也的確是好吃。
“就會騙人?!彪m然嘴上這么說,但她的笑容可以看出心里的歡喜。
“萬二哥,你還是跟我們去宅子里住吧,我跟我哥都收拾好了?!边@已經(jīng)不是趙嬋第一遍說,趙田郎也是想讓他過去,但不管他們如何言語,萬二就是不同意。
“就過去住嘛,你就不想跟我們在一塊?”看萬二沒說話,趙嬋繼續(xù)說道,語氣中有點撒嬌的味道。
“我這多好,冬暖夏涼,晚上還能看星星,就是給我黃金萬兩也不賣,用皇宮同我換都不行。”萬二說道。
“你就吹吧。”趙嬋知道,不管她怎么說萬二都不會過去,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
……
“嬋丫頭,你怎么還跟著混蛋在一塊啊,我有個侄兒,那長的是一表人才,家中還有三十畝地兩頭牛,我給你介紹介紹?”
萬二送趙嬋回去的路上碰到張大嬸,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完全沒有把我萬二放在眼里。
“就你那侄兒,還到不了我大腿,長的那叫一個丑,真別說,跟你還真像,就他也配我們嬋丫頭?”這眼前虧他不吃,直接還了回去。
一旁的趙嬋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在一塊生活了十年,她還能不了解萬二的性格。
“萬二哥,別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壁w嬋說道。
“那好,就不往前去了,讓你哥晚上拿兩壇好酒,多準備幾個小菜?!比f二揮了揮手說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壁w嬋回答,以后轉身離去,雖有不舍,卻未回頭。
轉眼,夕陽西下,本來還晴的很好的天竟然下起了雨,這個季節(jié)就是這樣,潮濕的讓人難受。
青石巷,雨滴落在石板上發(fā)出噼啪脆響,如同一個個散落的珍珠,到處亂滾,趙田郎的宅子就這些巷子中。
“趙田郎,你說你這么多年到底學了什么,看著也沒長進,倒是成了小白臉,就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p> 酒桌上,萬二大大咧咧的坐著,喝的滿臉通紅,在他的對面的男子豐神如玉,一舉一動,渾然天成,兩相對比,宛如云泥。
“你懂個屁。”趙田郎說道,喝酒后說話也多了些痞氣,若是放在平常,他根本就懶得搭理這家伙。
“你還別不服氣,不行咱就出去練練?!闭f著,萬二擼起袖子,眼看著就要動手。
“坐下坐下,一介莽夫,我不屑于跟你爭?!壁w田郎趕緊說道,要是真跟萬二打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
“不行就是不行,凈說些沒用的?!比f二嘟囔幾聲,打了個酒隔坐下說道。
“爭一人之勇有什么用,大丈夫應該志在天下。”趙田郎冷哼一聲說。
“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個志在天下?!比f二不屑說道。
“給我十人,我可橫行一鄉(xiāng),給我百人,我可獨霸一鎮(zhèn),給我千人,我可固守一城,給我萬人,我可稱雄一方,給我十萬百萬,我可裂地為王掃平四夷稱霸天下?!闭f著,趙田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猛地站了起來,雙目熊熊如火燒,散發(fā)出凌人的氣質。
“我趙田郎,注定是扶龍之人,縱橫士,本應如斯?!边@,才是他趙田郎。
看著他的模樣,萬二說不出話來,即使是他這樣的人也能看出來這趙田郎并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會名揚天下,一飛沖天。
外邊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滴落在青石巷趙家的屋檐上蒸騰出絲絲水汽,仿佛也被屋內的熱烈所感染,一代縱橫大家,冉冉升起。
幾乎同一時間,神州各地一個個望氣士仰頭凝視,眺望天機,他們的表情都無二,有驚喜,同時也深藏這擔憂。
“竟然又一個扶龍士現(xiàn)身,還嫌這天下不夠亂嗎?”不知何人在低語,語中難掩其擔憂。
一時間,各國發(fā)出道道命令,動用埋藏了不知多久,經(jīng)過一代代積累的暗勢力,都和那天邊現(xiàn)出的扶龍之氣有關。
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扶龍士,盡力拉攏,不成斬殺。
消息的內容都差不多,扶龍士的出現(xiàn)消息宛如驚雷,振動了這方有些沉寂天地,足以見之能量。
扶龍士,正如名字一般,注定是為了扶龍而生,一個扶龍士的出現(xiàn)可能會造就一方霸主,甚至是一統(tǒng)天下的帝王,自古就有這樣的先例,讓那些久坐廟堂之人怎能不驚。
真是人在青石巷中坐,不覺已驚天下人。
二月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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