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董,您能來實在是太給弟弟面子了!”
面對年過半百,卻依舊神采飛揚的銀發(fā)老頭兒,在下車那一刻,汪延憲更像一位晚輩,兩人站在一起,身份高低一下就有了明顯的差別。
司機開著車子跟著指路的督察,車頭朝外,和已經(jīng)到達賓客的車子停到一排,形成一道滿是散發(fā)著貴族氣息的風景線。
“汪處座真是太客氣了,收到邀請函后,我這個老頭子真是受寵若驚,不管怎么樣,以后還要多承蒙汪處座的照顧啊!”
兩人一邊暢聊一邊在督察的護衛(wèi)下走進香味四溢的金玫瑰,想來晚宴也已經(jīng)悉數(shù)備好,現(xiàn)在就等僅剩的最后幾位重要賓客到齊之后,就可開啟。
還憋屈的藏在后備箱的師敬昆,已經(jīng)感覺到車子已經(jīng)行駛了很長的路,聽聲音也已經(jīng)進了市區(qū),只不過車子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而在晚宴現(xiàn)場,一個足夠可容納二十人的豪華包廂已經(jīng)備至妥當,只要賓客就坐,一聲令下就可安排上菜。
時針馬上走向八點,包廂內(nèi)的空位也僅剩兩位沒有填滿,所有人盛裝出席也盡已經(jīng)落座:楊建山最為現(xiàn)場最德高望重的長者,自然是坐在上座,一旁右手邊緊挨著的,就是一直在等待時鐘倒計時的汪延憲,在楊建山的左手邊,也同樣空了一個座位,除重大活動之外決不會出席的東方銀行副行長徐苓潔。
她的出席,坦白來講,汪延憲并沒有太大把握。這個女人一向孤芳自傲,多數(shù)不把他放在眼里,雖然今晚的邀請函汪延憲還是照給不誤,但這么一個重要位置空下,他的臉上總會不光彩。
楊邵延和自己親爹之間空了一個座位,由于因為他奇葩的形象,剛才楊建山把他拉到一旁沒好好收拾他,挨訓(xùn)的滋味本來就不好,而且當人沒有來齊之前,緊張的氣氛已經(jīng)把他影響,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如果可以的話,他現(xiàn)在真想馬上起身離開。
他的腳在下面偷偷小心的踢了踢楊建山的樸素的布鞋,楊建山覺察到后,以為這個小崽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他故意沒有搭理。
楊邵延的眼珠瞪大最大,他看著楊建山,可又怕被人發(fā)現(xiàn),內(nèi)心的“洪荒之力”越來越按捺不住,說什么有美女出席,整張桌子看了一圈,唯一等看的下去的,也就只有最火辣的那位有一點點酒氣的美女了,不過就這種等級,哪兒值得他如此“盛裝出席”,真是白瞎了他這么靜心打造的形象。
一想到這件衣服,楊邵延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想起今天下午在成衣店看到的那個女人,當她的臉浮現(xiàn)在腦海,窒息的感覺就接踵而至,仿佛還是上一秒的事情。本來能接著送禮服這件事還能認識一下,哪怕搭一句話也好,誰知道這姓汪的手下的兵都這么死板,愣是一點機會都沒給他。
誒?今天下午不是聽到她也會參加宴會嗎?怎么剛才沒有看到她?還是說,宴會的地點不在金玫瑰?可不應(yīng)該啊,剛剛明明看到劉基地也在,難不成他聽錯了?
……
等到兩條腿已經(jīng)基本沒有知覺后,車子才終于駛停,聽到開車門的聲音,后面好像還跟了一輛車。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師敬昆忍不住懷疑,要不然她干嘛出門要跟著一輛車專為吸引跟蹤她的人?
“宋處,小心腳下?!?p> 劉基地打開后排的門,用一只手護著宋函青一頭直發(fā)的腦袋,看著她優(yōu)雅的走下汽車,踩在紅毯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輛黑色轎車緊挨著宋函青的車停在后面,跟著轟鳴聲轉(zhuǎn)頭看去,單是隔著玻璃,就已經(jīng)知道車內(nèi)的主人是誰。
后車的司機同樣一路小跑到后排,打開了后排的車門,抬起一只手臂,“徐總?!?p> 聲音一落,一只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嫻熟的搭在司機的手上,干練的中跟皮鞋緊接著邁出,氣質(zhì)沉穩(wěn)而又渾身散發(fā)著颯爽英姿的徐苓潔從車上走下。
宋函青停在原地,臉上露出一抹并不顯著的,卻是忠實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在徐苓潔的衣柜里,從來不會出現(xiàn)各式各樣的裙子,她一年四季唯有穿的就只有高級定制的手工西服,凸顯身姿線條的素色小西服,和拉長身線體現(xiàn)氣質(zhì)的包臀裙,是雷打不動的搭配,今晚也是,但盡管如此,相信現(xiàn)場也只有宋函青的氣質(zhì),有和她正面抗衡的資本。
“徐夫人,這么多年,您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徐夫人???
原本在后備箱里疲餓交加的師敬昆混沌的大腦一下子轉(zhuǎn)為清醒!
他的耳朵緊貼后備箱,渴望著自由的眼神在黑暗中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見到宋函青,徐苓潔上前親切的拉起宋函青的手,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似的,“青青,沒想到多年以后,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近距離看到徐苓潔的容顏,雖然依舊保鮮,但夾雜的疲憊卻讓宋函青一眼就識破。
多年不見后戲劇般的相見,讓她們在冥冥之中有了無形的依靠。她們中間彼此的握手,里面包含著多少含義,也只有她們知道,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徐苓潔很快放開了宋函青的手,她們一同并肩朝今晚的宴會廳走去,在外人看來,她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一切都顯得這么自然動容。
在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切的行動組三人,把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
“原來她們認識。”
瓜子兒還是吊兒郎當?shù)臉幼?,嘴里還是愛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他一手搭在前排座位上,一遍看著兩個各有味道的女人,一塊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這件事情他們倒是沒想到,不過據(jù)他們收到的資料來看,宋函青近十年來大多的活動地點都集中在漢城,怎么會和徐苓潔有這么好的交情?
瓜子兒的注意力在兩個女人的身上,而當紀雯菁認出照片上的徐苓潔后,就知道她是師敬昆的母親。按照原先的行程,師敬昆如果沒有改簽航班的話,他應(yīng)該是今天才會抵達上海,按理說徐苓潔的表情應(yīng)該很高興才對,就算不是很高興,那也不該是陰云密布,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反而既勞累又疲憊?
難不成師敬昆下山后沒有回家?還是根本,師敬昆就沒有下山?
紀雯菁忍不住掛念起她放走師敬昆后他的下落和安慰。
瓜子兒從車子后排座椅的縫兒里找出一副歪歪扭扭的黑色圓框墨鏡,他拿起來用衣角擦了擦,就這么戴上,戴上的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關(guān)了燈,他像一只充滿了求知欲的松鼠,扶著歪歪扭扭的鏡框四處瞧看。
不用多想,這肯定是王良生的物件,戴著這玩意兒就跟瞎了一樣,瓜子兒想不通為什么老王偏偏這么獨愛這種“盲瞎子”才會用的物件。
“真想不明白,這東西有什么好的,戴上就跟瞎子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p> 陳佛海從后視鏡里看到后排的“算命先生”,搖了搖頭,看到他這副樣子,在等待中不忍打擊他一句,“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想嚇死誰?”
他們之間的拌嘴,絲毫沒有影響紀雯菁為之擔憂的內(nèi)心,嚴肅的神情讓陳佛海錯以為她還在因為今天他的魯莽而心生芥蒂,他又好幾次都想打破他和紀雯菁的塵封,但一看到她臉上的嚴肅,到了嘴邊的話,又只能生生的咽下。
一進入金玫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變得透明,穩(wěn)重有序的鞋跟聲,在和輕快的交響樂共同演奏在一起,未知和期待彼此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點燃了他們最終的好奇。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閉目養(yǎng)神的汪延憲也終于睜開雙眼,等待著期盼已久的對手即將到臨。
劉基地走到包廂一側(cè),揮手驅(qū)散包廂前的兩個服務(wù)生,他親自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把包廂的門敞開到最大,徐苓潔的出現(xiàn),讓汪延憲的眉頭不是那么顯眼的舒展了一些。而對于楊建山,出現(xiàn)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即是朋友也是對手,但必須得場面還是要給足的,同樣是大鱷,斗爭對于他們來說只會有無窮無盡的損失,并不能從對方那里獲取到任何的利益。
而當跟在徐苓潔身后的另一位出現(xiàn),讓臉色一向陰沉的汪延憲,臉上卻是表現(xiàn)一窒。
“各位久等了?!?p> 兩個女人的相繼出現(xiàn),無疑把今晚的爆點推到了最頂端。